不得不说， 牛岛的进攻虽然得分率更高一点，但是他的一击就是一击的，每次都段落感极强， 也正因如此，虽然灵活性不强， 但简直就是大炮本炮，想从那直线中堵截住排球， 简直难如登天。

可小林青鸟不一样， 他简直就是以一种绝对的高度，像是在攻击，又像是在试探，你无法摸清楚对方的真正想法，对方会在你全力抵抗的那一刻， 扣出轻飘飘的一球， 打你个措手不及；

又会在你放松警惕之时，毫不犹豫，看清弱点，致命一击。

小林青鸟的攻击是不留情面的， 即使对面是不可一世的佐久早， 他也不知道拦下对方的扣球多少次了。

站在球网两侧， 小林青鸟忽然“嘶”了一声，在佐久早的死亡凝视下，他按了按自己有些掌心发红的的右手，无他， 只因为刚才拦对方的扣球时，对方的排球毫无偏斜的被他用右手罩住。

对面的佐久早身上的黑气，不知不觉间在一次次对抗中渐渐散去。

古森扯了扯嘴角， 脸上露出一种无奈的笑意。

圣臣这分明是……打的很开心嘛。

现在的佐久早，上一秒本还对青鸟刚才那精准的、猜透了他想法的拦网动作感到惊讶，然而下一刻看着青鸟那副吃痛的模样，双眼一斜，那脸上嫌弃的神情显而易见。

“……你，刚刚是嫌弃我了吗？”熟悉的上扬声线，罕见的吐出来没有攻击性的话语。

“……没有。”

分明就有吧！！小林青鸟棕褐色的双眼瞪了瞪，不过只是敢怒不敢言。

【谁能想到，一个无论是谁都害怕的池面帅哥，内心里会是个怕惹事的好孩子呢。】

旁白：从心。

青鸟：才不是！！

——另一边擦了一把额头汗水的饭掌纲，在看到小林青鸟那迅速进步的拦网技术，也罕见的露出了呆滞的表情。

不……与其说是进步，倒不如说，终于摸透了圣臣的球风了吗。

他清楚记得，在昨天白鸟泽对抗鸥台的比赛视频中，对方最开始一直无法突破对方的多人拦网，在经历了无数次的失败后，对方简直就像突破了一样，迅速攻破了对方的拦网。

然后——对方就再也没有拦下他的球过。

……喂喂，这是怎么回事啊。饭掌纲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明明、明明圣臣每次扣球的时候，角度都会比上一枚更加刁钻，更加难以捉摸……

——怎么这家伙反而拦的越来越准了啊！！

相比一开始本着圣臣的小臂过去的拦网，现在已经能完美的触碰到整个排球了吗！！

他脑海中忽然出现了一个他不是很愿意承认的想法：

——不会，这家伙在接下来的几球，都能拦下圣臣的扣球了吧……？

……啊哈哈！这怎么可能呢！小林青鸟就算再怎么强大，他也终归还是个人类啊！饭掌纲自我否定的摆了摆手，对自己的想法感到好笑。

……

……嗯，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

几乎要成为“接球位”之一的牛岛若利精力十足，就算现在青鸟说他体力不够了，他也能毫不犹豫的接下对方进攻的重担，带领白鸟泽走向胜利。

话说回来……

牛岛微微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掌心，虚空握了握。他茫然的摸了摸自己的脸。

原来……我接球的才能还比较高。

如果这话被每次承受牛岛那“进攻式”接球的白布听见，他可能会嘴角抽搐着丢掉现在的伪装，也可能做出他第一次不尊重牛岛前辈的表情来。

还好，他听不到这些。

间歇时，牛岛若利看了一眼气喘吁吁的古森，以及对面的饭掌纲，至于其他球员，显然体力也或多或少的有了些许的消耗。

毕竟虽然知道拦不下青鸟的攻击，但也不能放弃每一次的拦网机会。

牛岛满意的点点头。对面的体力消耗的很厉害。

白鸟泽：可我们也消耗的很厉害了啊王牌先生！！不是谁能一直接佐久早的扣球不累的！！不是谁都能像你这么大力的！

不得不说，佐久早和小林青鸟两人之间的“擂台战”，最辛苦的除了二传的位置，大概就是双方的接球位了。

毕竟……沉浸在进攻中的这两人……

完全不防守的啊！！

————

分差渐渐拉大的同时，井闼山追赶的也十分紧，他们紧紧的咬在白鸟泽身后，大有一幅抓住对方的破绽，立刻将对方撕成碎片的意思。

正因如此，比赛的焦点虽然在那两人身上，但是双方队员的互相牵制也是十分紧张的。

——正因前方的攻手们一味的在进攻着，他们才必须绝不能出错。

深吸一口气，山形隼人感受到自己已经发麻的小臂。青鸟不是佐久早的每一球都会拦的，对方的战斗经验会让他判断，哪一球能被拦网下来，哪一球需要自由人的庇护。

山形隼人扯了扯嘴角，看嘛！强如青鸟！也需要依靠我哦！

……好啦，就只是短暂的做个梦而已。

他双眼含笑的看着头顶的记分牌。

毕竟……已经——

22：18。

——快结束了。

————

“砰！”

面对飞驰而来的排球，山形隼人面露坚定的神色，他毫不犹豫，纵身一扑，即使胸膛撞的生疼，但是那肉。体击打在排球上的巨响声，彰显着他成功了。

白布双眼冷静的看着眼前这一枚高高飞起的排球，脚上的动作不停，他感受到余光那抹墨蓝色，罕见的露出一抹无奈的神色。

……这混蛋，别真当成了训练赛了啊……

——算了。

“啪！”排球在双手间，一声清脆的声响之下，迅速朝着那抹墨蓝色飞过去——

白布深吸一口气，双眼却是不由自主的紧紧盯着那道高大的，总是把他气得半死的身影。

忽然，他的思维猛然一滞，他脑海中忽然浮现出，小林青鸟刚来白鸟泽时，那第一次配合训练时，对方险些把自己半条命训掉的模样。

在那之后，这成了普遍。

白布斜切妹妹头盖住了他的双眼，看不清眼中的情绪。只是，那阴影之下的半张脸，唇角却罕见的微微勾起。

……如果不是那时的训练，这一局比赛，自己恐怕无法保证状态的维持，就会像对面的饭掌纲一样，有时会托球失误了吧……？

真是的，还要感谢青鸟什么的，这种事绝对别想他承认！

绝对！！

……

……最多，也就是明白，一切的努力，其实最后无论如何都是有意义的了吧。

————

这边白布的想法小林青鸟并不知道，毕竟此时此刻，他的双眼除了眼前的这枚排球，早已经容纳不下任何事物。

他看准时机，凌空一跃——

进行到如今阶段的比赛，不管是谁的精力都是有限的，或许身体上的动作没有多大的体现，只是啊闹的运转显然没有了最开始的思虑周全。

现在的他们，已经只是在简单的凭借着对排球的熟悉，以及那一次次训练下磨砺处的特有能力，进行着这场比赛最为酣畅淋漓的阶段。

小林青鸟也是一样。他眼前浮现出排球逐渐扩大的倒影。

他已经没有多余的脑部精力，再让他过多的思考这一球的全部可能性，现在他唯一能做的事情，只有——

——把球扣出去。

“啪！！”排球击打在手掌上，发出一阵爆响！

排球刹那间突破空气的阻隔，毫不犹豫的冲过球网，对着井闼山的场地上侵袭过去——

排球的目的地……

……哈——？

是、是佐久早圣臣！！解说员几乎失声。

……这两个人是怎么回事？！难道是什么仇敌吗！

这种程度的话，一定得沾亲带故了吧！！

全场愕然，就连场下的教练和其他队的队员都无比震撼的看着这一球的去向。

小、小林青鸟……

……好狂啊！！

然而，这一次，佐久早在面对这可能是最后一球的“挑衅”的时候——

——他笑了。

隔着球网，他看到了对面小林青鸟的棕褐色双眼中闪烁着的流光。

【这不是挑衅。】

身侧的古森挑了挑眉，了然的挪开了脚步，为两人开辟站场。

刹那间，偌大的赛场上背景一变，乌压压的赛场在顷刻间发生了巨变，周围的建筑物渐渐变化着，它变成了——

——国青集训的训练场上。

那道清晨的阳光照耀下，两个面对面的青年，两双情绪不同的眸子相对。

那短暂的交谈声似乎还在耳边回荡着，佐久早听见那蓝发青年静静道：

（春高上，会不一样的。）

【这是约定。】

（只要把进攻对准佐久早，就可以交差了。）

此时此刻，两人的脑海中伴随着截然不同的约定，可都满足了各自的想法，他们目光相对，心照不宣的交换着眼神。

——不同的约定，倒向了一个相同的道路，相同的结局。

“砰——！！”

——不管战术，不管输赢，来一场，面对面的战斗。

佐久早感觉，自己好像开始理解青鸟为什么即使态度敷衍，也会与那么多队伍的选手相处融洽了。

忽然，他唇角微扬，露出一抹牙齿，他一向阴郁的双眼，此刻高高抬起，看向那飞在空中的排球。

（他好像，也开始想和这个混蛋继续打球了。）

被佐久早接起来的排球高高的跃向白鸟泽的场地，那排球于半空中，聚集了无数人的目光，球身一点一点，一点一点的……在旋转中，被场馆的灯光照亮。

这光很亮，和那天在国青队的清晨的阳光。

和那天照进小林青鸟心中的光，

——一样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