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还在兢兢业业报备:“这边儿显示,四王天菖蒲报案第二天,这张电话卡以她的名义开了卡,四王天菖蒲本人确实并不知情,以上。”
“好的,麻烦你们了,请继续调查。”平岛阳挂断电话。
齐藤,斋藤,读音都是saito。
他不信会实时画上漫画,并且还单独占据一格,字迹加粗加大的玩意儿只是巧合。
警察参与毒.品.交.易,灯下黑有一手。
【芜湖,这个故事走向,燃起来了!】
【那个,我有个不好的预感,别是什么白月光的白月光这种走向吧?你们看平岛警官在走廊时的心里独白,他真的好像戏台上的老将军啊!】
【上面的你闭嘴,拒绝发刀,拒绝砧板化!】
【妈的,所以你们真的有人搞明白这故事到现在在讲啥吗?两个案子混一起了好几把难搞。】
【哎呀,这俩案子现在不是很清楚了嘛,一个是丰田凉太死亡案,班长给出提示了,联合作案,另一个是毒.品案,这条线加上丰田凉太就比较乱,现在能确定的就是斋藤平有问题,并且他有问题的时间很长了。】
【诸君,你们觉不觉得这改名换姓的操作很像原版里透子他们去卧底?】
【哇,四个月前突然暴瘦,这不就是那啥成瘾的样子吗?我看过纪录片,一个个和骷髅似的,可吓人!】
【漫画里频繁提到半年前,四五个月,一年前三个时间段,四五个月是丰田凉太来银行工作的时间,半年前是电话卡开卡的时间,也是北山幸撞见丰田凉太不学好的时间,五个月是北山幸和初恋开始联系的时间,四个月是丰田凉太暴瘦的时间,一年是北山幸嫁给丰田凉太的时间,诸位,这是一条完整的时间线啊!】
北山幸这一边,一年前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嫁给丰田凉太,结果刚结婚没多久,她就撞见丰田凉太种种不堪入目的行为。北山幸试图提出离婚,丰田凉太不同意,她忍了七个月,发现自己实在无法继续忍受下去了,故而试图联系初恋,却被丰田凉太发现,开始遭受家庭暴力。
然而越是家庭暴力北山幸想法就越为坚定,北山幸开始频繁与初恋联系,直到今天下午,相约见面。
丰田文子那一头,三年前的侵犯让她陷入噩梦,直到北山幸嫁进来,她原以为那会是她噩梦的终结者,却发现并非如此。她依旧过着时不时被侵犯的日子,充其量在事后多了个人安慰。直至五个月前,北山幸无法忍耐下去了,开始拿出勇气护着她——这才能解释为什么她在哥哥死亡时波澜不惊,为什么她大部分时间不会与北山幸谈话,却会在眼眶通红时下意识躲到北山幸身后。
至于死者丰田凉太。
平岛阳闭了闭眼。
只能说这玩意儿死的不解气。
吸.毒是一个持久的过程,连那一套装备都能搞上,丰田凉太吸食的时间只长不短,完全不止北山幸看到的半年。他应当以前只是自己一个人买毒,但后来身体健康极速恶化,又加上买毒花光了钱,所以加入了什么非法组织。
从吸.毒开始走上歧路,最后以.贩.养.吸的不在少数。而为什么要大力禁.黄.禁.赌.禁.毒,则是因为这三个连在一起,几乎共生,查一个总会再带出来另外一个或者俩。
“我要再去一趟案发现场。”平岛阳说,“现场应该还有些白天没注意到的线索。”
当时在场的线索该看的他都看了,现在该去再细翻翻,挨个找高级线索。
“需要我们跟着吗?”
“不用。”平岛阳拢一把风衣,从风衣兜里掏出一支手电,调整光源。“我自己去。”
“但在警视厅里还有人想给你下毒。”伊达航拽住平岛阳的胳膊,连前辈都不叫了。“你一个人出门容易出意外,至少让我跟着。”
这让已经习惯独来独往的平岛阳不自在极了。
他被握在伊达航手中的小臂微微抽动,试图远离这种被钳制的局面。
“我能自保。”
“可有人给你下毒。”
“我学过一点儿柔道。”
“可有人给你下毒。”
“我还有配枪。”
“可有人给你下毒。”
旁听的久世:“……”
她忍不住开口吐槽:“你们两个在表演漫才吗?”
审讯室中寂静两秒。
借着被打断后就很难再接话的势,伊达航深吸一口气,打出最后的攻击:“至少,我们一起去,你要是不习惯,我可以在外面等。”
——他的担忧实实在在。
伊达航从外表来看是能够让人一眼觉得这是个可靠警察的类型,所以看着他眼睛里真情实感的担忧,平岛阳嘴唇蠕动两下,最终还是把拒绝的话咽进肚子里。
伊达航和他在神滨的搭档挺像的。
同样精悍敏锐,同样正气凛然,同样看他像爸爸看儿子,仿佛下一秒就能砸他一脸热可可,逼他补充糖分和热量。
‘小平岛,查案归查案,身体重要。’
‘这个去问平岛,平岛知道。’
‘来,小平岛,叫声爸爸。’
‘妈的,平岛阳你死哪儿去了——!’
耳边似乎又响起搭档的低语,在那一瞬间的幻视幻听中,平岛阳对伊达航一扬下巴,露出些许亲昵:“是我败给你了,你去我那儿拿手电筒吧。我工位上别的不多,手电筒倒是批了一大堆,也不知道警视总监是怎么想的。”
说完,他将灿金色的眼睛转向久世。
“我记得我好像忘记让人去丰田家查了,你能找目暮警官,再带一队人马过去吗?”
久世点头。
因为是单独调查,没打算打草惊蛇的两人便没开警车。平岛阳最终也没让伊达航在外面等,于是这两个人一人一个手电筒,放轻脚步走在咖啡厅内,就如同异化的幽灵。
死者连带死者遗物早就已经被抬进了鉴定科,此刻留在地上的只有白线,房间内的其他事物在这黯淡光源下如同拉长的鬼影,它们随着光线的移动扭曲着身体,纠缠如黑色的长蛇,片刻不离,带着毛骨悚然的阴冷感。
[木质书架——平平无奇的实木书架,大量用来装饰的书本(旅行手册、散文、诗歌、连环画)。]
[书架上的旅行手册——有被翻动过的痕迹,第13页介绍神奈川有折痕。]
[书页上的指纹——斋藤平、丰田凉太、未知、未知。]
[木桌——简约风木质桌子,上面有没擦干净的糕点碎屑。]
[木质椅子——做工不太好,有一颗凸起的螺丝。]
[螺丝——卡住的黑色碎屑(包包的材质)。]
平岛阳捻起卡在螺丝缝隙中的破碎黑色皮料。
“黑包破损在边角,能在这种地方勾下皮料,丰田凉太当时是……想要起身?”
身穿咖色风衣的青年站在白线前构想死者行动。
人流不多的咖啡厅里,死者翻看手册,喝掉咖啡,可能是想到什么了,于是突然起身,接下来是无法预料的毒发身亡,死者倒在地上。
想到这儿,平岛阳顺势往地上一躺。那片咖色衣摆铺了满地,让他像一尾搁浅沙滩的鱼。
原本还在另一头巡查的伊达航被随着平岛阳乱动的手电筒光晃了几下眼。
“……平岛前辈?”伊达航一边疑惑的出声,一边扭头。
而他扭头时,平岛阳刚好躺下。
“平岛前辈!”
伊达航当场演示了什么叫大惊失色。
他几乎是立刻放弃手边的搜索工作,几步窜到平岛阳身侧,攥住那个瘦削的手腕,将平岛阳整个上半身都从地上拽起来。
伊达航看平岛阳的目光简直就像平岛阳下一秒就要死了。
“……我没事。”平岛阳动了动,脱开伊达航的手,让自己重新躺在地上。
随后,他用没被握住的那只手指指天花板,手电在天花板上打出光圈。
“伊达,你觉得它像什么?”
伊达航依言抬头。
因为咖啡厅设立在艺术展厅附近,为了迎合来往人群,这里特意做成了西方教堂主题,天花板做成了圆形的穹顶,画满了壁画,文艺气息浓厚。
伊达航盯着穹顶,看天使绵延不绝。
半晌,他开口:“前辈,它像一只乌鸦。”
[隐藏情报:咖啡厅天花板的画——乌鸦?乌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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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你在咖啡厅喝咖啡的时候,乌鸦也在你头上盯着你:D。
跨越半个世纪的乌鸦正凝望他。
酒厂,你的逼格必须得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