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发我一份。”已经完全融入进了韦恩家的伊凡淡定地朝着两个摄像头比了个拍照专用‘耶’的手势, 随后十分从容的表达了自己诉求，“以及刚刚的照片跟视频我已经发给了父亲跟阿尔弗雷德，你们需要吗？”

两个幼稚鬼対视一眼, 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痛心疾首，随后又齐齐转过头来対着黑发少年点了点头。

“不要传给其他人。”杰森率先亡羊补牢。

迪克快速跟着做补充, “我给你买薯片。”

伊凡再次抱起了玻璃碗, 这次连叉子都不用了，直接动手一口一个往嘴里塞, “我要黄瓜味的。”

迪克想了想, “你喜欢这个口味吗？”以前没看到伊凡只是偶尔吃一吃。

“我喜欢红烩味的。”黑发少年没觉得不対, “但是黄瓜味的难买，我也需要偶尔吃一吃。”这玩意儿保质期还挺长，屯一屯没啥坏处。

韦恩家的大哥只能点了点头, 肩膀被另一只手抓住，“我的两包！”

迪克沉默了一下，最终还是败下阵来, “行。”

简单的交锋到此结束，两个幼稚鬼又彼此看了看彼此的脸跟身上的衣服, 虽然说杰森给车做保养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肯定干净不了的准备, 但是也没有想到会闹成这样，衣服就算了, 但是脸刚刚没感觉错的话可是被迪克抹了整脸的，顶着黑脸保养车心情都会变差的。

所以两人又快速的离开了杰森的工作室，去蝙蝠洞里的换衣间的浴室洗澡去了。

这里因为经常训练，为了方便, 也会放一些日常的衣服，当然如果想要回自己的房间也是可以的, 只是做了两手准备而已。

目前来看，真的很有必要。

伊凡坐在原地，将手机的前置摄像头打开，仔细看了看自己现在的样子，跟感觉的没有错，只是鼻头上有一点黑色的油渍而已，看上去并不难清理，所以他随手擦了擦之后就抱着玻璃碗也离开了这里。

还是回房间洗个脸吧。

达米安很在意提姆昨晚的表现，绝対不是因为担心，只是很在意而已，正好他的情感上也需要找个事情来分散分散注意力，所以顺理成章的成立了一个探究韦恩家成员们最近不対劲的原因小分队。

队长达米安·韦恩，队员达米安·韦恩。

嗯，做这种调查，有他一个人足够了！

自信满满的小孩于是在清醒之后就开始了自己的观察环节，不过因为需要上课所以不能观察一整天，但是他在学校里的时候也有在思考。

放学之后也没有跟以往一样跟自己的搭档小乔纳森碰头，而是直接回了家，继续着自己的观察大计。

于是他刚巧逮到了风风火火从杰森的工作室里窜出来的两个脸跟衣服都黑漆嘛污根本看不清真正样子的壮汉，这俩壮汉也没有理睬他的意思，径自互相推搡着进了换衣间。

达米安：“……”

达米安狠狠的闭上了眼睛，只觉得自己这样认真甚至严肃的探讨家里人不対劲的原因是不是太闲了，这些家伙本身就不是正经的人。

小孩在走廊里站了一会儿，思绪在现在闯入换衣间偷偷观察还是就此放过他们也放过自己之间游移不定，最后还是觉得偷偷去换衣间观察人实在是有点变/态，于是选择了放过彼此的选项。

下一秒，杰森的工作间的门就被人从内再次打开，一个眼熟的脑袋探了出来，他的手里还抱着一个玻璃碗，玻璃碗里还有一层已经铺底的小番茄。

达米安知道这些小番茄，因为这也是他喜欢的，小孩的心情微微好了一些，“你们刚刚在做什么？”虽然不想去换衣间，但是这里不是有新鲜的可以直接得到情报的方式吗？一般来说有问题问伊凡，他一般都会说实话，当然如果有被特殊关照过话，他也会把不能说的挑出去，所以跟他说话还是比较舒服的。

“吃小番茄？”伊凡看到达米安眼睛亮了亮，随后将玻璃碗往前递了递，“要吃吗？就剩一点了，下一波要三天后。”

小孩闻言也就不客气了，伸手拿了两颗丢进嘴里，“都摘了吗？”

“嗯嗯。”伊凡点头，倒也没隐瞒，“因为忽然很想吃，况且今天我跟阿尔弗雷德已经把地里的一些蔬果清理了一下，就这个品种的小番茄我给扩种了一个方格地，还有阿尔弗雷德喜欢吃的小青菜。”

达米安知道这件事情所以也没有意外，只是挑了挑眉，“动作还挺快的。”

“因为也不是什么大工程。”伊凡说的直白，“你之后有空的话要不要跟我们一起试试种果树？阿尔弗雷德专门找了一个跨国的树苗培育基地，过两天我们要一起去选选果树，因为不想种太多，所以品种要仔细挑选，直接去基地由工作人员介绍的话会直观一些，有一些还可以当场试吃。”

“可以。”作为素食主义者的达米安対于可能入自己的口的食物还是有些在意的，能选出自己喜欢的那肯定是最好的，而后小孩顿了顿，“除了这个呢？”

伊凡耸了耸肩膀，“就杰森保养车，然后迪克过来，我们就谈了谈。”

达米安挑眉，知道这个情况应该是这人被嘱托过了，所以也就不再深究，只是用意味深长的目光再次看了看他。

伊凡把手里的玻璃碗再往前递了递，这次达米安就直白多了，小孩直接接过了玻璃碗，转身就走了。

伊凡：“……”也行吧。

他想了想，忽然想起这个家里应该就剩下迪克跟达米安没有拿到父亲的‘检讨’了，说起来父亲昨晚已经把态度表明了起来，而且提姆今天早上离开的时候脸上挂着的笑也足以说明了很多问题。

就是，别人都有了，就他们两个还没有注意到，总觉得心里有点异样的感觉。

“対了达米安。”于是他还是出声喊住了达米安，“你，你最近有跟父亲聊过天什么的吗？”

达米安的脚步一顿，小孩转过身，用一种看透了一切的目光看着他，“我就知道有问题。”

眼神犀利地好像能在伊凡的身上扎刺。

伊凡不自在的动了动肩膀，想着卡珊跟杰森都是在不经意的时候说起的，而提姆则是由杰森的不対劲状态引出的话题，他也就想着能不能做个参考，然后假装不经意地给小孩透个底。

谁知道达米安却眯起了眼睛，发出一声冷笑，“你不知道你在编谎话的时候表情特别明显。”

伊凡立刻板起脸，义正言辞地拒绝小孩给他按上的人设，“别胡说！”他演技超级好！

“所以。”达米安扬了扬下巴，他想起自己的生日快要到了，心里多了一种猜测，顿时觉得一股子热意袭上自己的头，“所以，你们到底在密谋什么？”小孩故意用着疏远的词语遮掩住这一瞬间的不自然，“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昨晚跟父亲发信息的时候，我就在旁边，我已经听到了。”

黑发少年闻言眼睛再次一亮，看向达米安的眼神里透露出欣喜，这不就是个好孩子么，这么主动把话题送出来了。

于是他装模做样的咳嗽了一声，在达米安越发警惕了一些的眼神之中淡淡开口，“哦，昨晚的信息啊。”他点了点下巴，故作高深，“既然你都这样问了，那我就直接告诉你好了。”

达米安：“……”不是，他什么时候问这个了，他更想知道的是这群人在密谋什么啊！不过既然这个人主动愿意说，他也不会拒绝听就是了。

“其实也就是昨晚跟提姆聊天，说起杰森的不対劲，就问了下父亲可不可以把他给我们写了检讨的事情说出去而已。”伊凡露出一抹笑容，“我们……”

“什么！”小孩几乎是立刻冲到了伊凡的面前，明明是那么小的一个个头，却冲出了千军万马的气势，他克制不住的还带着孩童特有声调之中甚至迸发出了一声难以置信的奶音，“父亲竟然给你们写了检讨？！”

“什么？！布鲁斯竟然给你们写了检讨？！！！”另一声更加高昂的男高音随着某种金属物体碎裂的声音拔地而起，跟达米安震惊的奶音相互交叠。

伊凡只觉得耳膜都被震了一下，他下意识的转过头去，就看到了刚刚洗完澡头发还是湿漉漉的大蓝鸟单手捏着新鲜的刚刚被掰断的门把手一脸震惊一副怀疑人生的样子站在换衣间内。

他的脚甚至都没有踏出换衣间。

紧跟其后的杰森推了他一把，随后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手里的毛巾还擦着头发，“达米安你的声音抬高了，我隔着门都听到了。”他随后又瞅了一眼被震撼到僵直状态的迪克，眼珠子转了转，“说起来，这个门应该不算是日常的训练损耗，迪克你的工资还够赔吗？”

迪克缓缓低下头，看着手里蹭亮的门把手，缓缓的吸了一口气。

虽然说他平时也有布鲁斯每月给的零花钱，做义警布鲁斯也会每个月给他们提供新的更替的装备，但是他总还是需要有其他的用钱的地方，况且他自认已经在布鲁德海文有了一份正经的有编制的工作，自认为经济独立的成熟男性，虽然表面看上去热情开朗，不过骨子里的固执那是跟家里的其他人如出一辙的，所以日常开销用正经的工资那必然没问题。

就是，他平时工作量也挺大，在外面吃的也多，为人爽快也经常请同事喝咖啡，还有给自己偶尔添置一些好东西，这钱，还真的没存下多少。

这门不便宜，如果真的要按照市场价赔的话，那他这个月的甜甜圈份额是没了。

甜甜圈！！

等等，现在是想这个的时候吗？

达米安已经从震惊之中缓过来，他没有去问布鲁斯为什么要给所有人写检讨，小孩只知道他不是第一个，伊凡也就算了，估摸着让父亲写检讨也就是这个人搞出来的，但是这样的情况下，他不能成为伊凡之后的第一个就让他很在意了。

而且现在看起来，他已经落后了太多，甚至德雷克都在他前面了。

这达米安能忍吗？必须不能忍，所以小孩立刻将手里的玻璃碗往伊凡的怀里一塞，然后就加速跑了。

伊凡抱着玻璃碗总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

而杰森则是看了看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已经走神了的迪克，撇了撇嘴，到底还是说了一句，“我去找老头子的时候，他是直接拿出来的，应该是早就准备好了。”所以谁先谁后其实并不需要太在意。

迪克回神，听到了杰森的话之后，下意识的捂住了嘴，眼睛里满满的都是感动，“小翅膀你在安慰我吗？！”

眼瞅着这人转眼就掉进了某个感动的漩涡之中，杰森停下了擦头发的手，单手拿住毛巾的一边随意的甩了甩，空气里顿时有了某种破空的声音，“我给你一个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

迪克的眼睛在被甩动的如同有了生命力的毛巾上停留了一瞬，随后却笑了笑，“你果然是在安慰我吧。”

杰森气的翻了个白眼。

不过现在迪克也没有立刻离开的意思，家里的长子只是站在那里，身体周围充斥着名为高兴的情绪，“不过小翅膀不用太担心啦，布鲁斯対我们所有人的爱都是有目共睹的，而且小D最近总是暴躁。”他顿了顿，“而且我相信我在布鲁斯心中才是最棒的那一个。”

杰森呲了呲牙，再次不客气的翻了个白眼，“哈，还真的敢说啊！”

“那是当然的！”迪克用另一只手対自己比了个大拇指，表情自信地几乎要飞上天。

“那么，最棒的格雷森。”杰森冷哼，“你就好好想想怎么解释把门把手拽下来的问题吧。”

迪克：“……”QAQ

伊凡沉默的看着这两个幼稚鬼的再次的互动，心里有一点点同情被带偏的迪克。

就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其实门跟门把手是可以拆分的，如果门把手被掰断了，其实换个锁就可以了？

………………

书房的门被踹开，布鲁斯沉默的抬起头，他觉得最近几天这个流程対于他而言已经有点熟了，他甚至可以面不改色地提醒这次过来的孩子将门关上。

“将门关上，轻轻地，谢谢。”男人这么说着。

绿眼睛的小孩皱着眉，一来就是不客气地双手撑住他的书桌，整个身体全部前倾，整张脸几乎要跟布鲁斯的脸贴上。

布鲁斯淡定的一动不动。

“您现在就只想跟我说这些吗？父亲！”小孩的语调之中包含了太多的情绪，甚至还带着一点一般人难以察觉的委屈，“明明昨晚我都听到了，您竟然没有直接跟我说？”

布鲁斯抬起手一把摁住了小孩的黑色短发，这个孩子的长相跟他很像，如果将他小时候的照片拿出来做対比的话，其实达米安除了眼睛的颜色之外，五官简直就是跟他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入手的短发的质感有些许强硬，也如同这个孩子的性格一样，男人轻轻揉搓了两下，直到将这个孩子揉的脸颊都红了起来，这才松开了手。

“看起来你知道了。”男人说的很淡定。

达米安抿了唇，眼神里透露出倔强，“为什么？”

布鲁斯没有直接回答达米安的话，而是抛出了另一个问题，“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写‘检讨’吗？”

达米安眨了眨眼睛，小孩在父亲冷静的眼神之中逐渐平息了胸口涌出的怒火跟委屈，他从书桌上跳下来，随后就看到了布鲁斯対着他招了招手。

他于是就绕过了桌子到了布鲁斯的跟前，布鲁斯再次抬手摸了摸他的头，“这么说，你不知道。”

达米安抿唇，他刚刚可没有那种时间等在原地听什么前情提要，于是他张了张嘴，“只是他们都拿到了。”

“是这样的。”布鲁斯将手从达米安的头上移开随后放到了小孩的肩膀上，成年人的眼睛跟小孩的眼睛対视着，他仔细地跟小孩解释着前因后果，“伊恩那个时候跟我说，我一直要求他爱惜自己，但是常常却将自己置于险境，所以既然他需要为此而写检讨，那么同样的我也需要给他一份，我答应了，之后仔细想了想，虽然说经常受伤并非我的意愿，但是我的确让你们都担心了，你们在一步步的成长，我也需要成长。”

达米安瞪大了他的绿色眼瞳，直直的看尽布鲁斯的眼底，随后他缓慢的眨了眨眼睛，“我的信呢？”

布鲁斯从善如流的拉开抽屉，拿出了给达米安的那一封。

小孩接过来之后，再次撇嘴，“有这个功夫，不如在分享情报的时候爽快一点，我都快要13岁了。”

布鲁斯微微摇头，他看着拿了信就要走的小孩，一点都不在意小孩的口是心非。

“那么。”走了两步背対布鲁斯的达米安顿住脚步，“我有让你骄傲吗？”小孩这么问。

男人的神色有着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柔和，“有的。”他肯定的回答着，“你成长了许多，我一直以你为傲。”他为所有的孩子骄傲，他们或许有些小毛病，但是每一步的成长都让他十足欣慰。

下一秒他的怀抱就被一个小炮弹袭击了，小孩在他的怀里只待了两秒，随后就跟来的时候一样风风火火的离开了。

没有人可以看到小孩红眼睛的样子，就算是布鲁斯也一样。

只是，这孩子离开的时候用力太大，门反而没被关上，男人叹了一口气，认命的起身准备去把门关上，要不下次把韦恩宅的门都换成智能识别的吧，往两边滑的那种，省的再次造成这样的关门效果。

结果他刚刚从座椅上站起来，另一个脑袋就探了进来，那个脑袋甚至刻意的四下看了看，这才対布鲁斯比了个口型。

布鲁斯揉了揉眉心，“达米安已经离开了，你进来吧。”男人睁开眼，喊出了来者的名字，“迪克。”

怎么就忽然扎堆了，男人想了想，应该是自己的小儿子干的吧，昨晚才表明态度，一天之内剩下的三个孩子就直接找上来了，应该说不愧是伊恩吗？

“啊。”迪克于是走了进来，顺手将门轻轻关上，结果发现这个门似乎关上的时候有些卡顿，所以他稍微用了用力气，结果伴随着再一声熟悉的金属断裂的声音，韦恩家的长子的手里多了一个眼熟的东西。

布鲁斯：“……”

布鲁斯：“你……”

迪克立刻抬起手，一只手里还抓着门把手，他的表情痛苦，“我发誓我只是轻轻的！”

布鲁斯：“我想说，应该是达米安刚刚用力不小心弄的。”

迪克立刻松了一口气，吓死他了！

布鲁斯按下想要笑的冲动，看着迪克将门把手放到他面前，随后理直气壮的対他伸出了手。

直接的很。

男人也很直接地将抽屉再次打开，将给迪克的检讨拿了出来放在了迪克的手上，作为他的孩子之中被最早收养的孩子，迪克可以说是陪伴着布鲁斯走过了早期的蝙蝠侠的征程的人，他们之间的年龄相差的也不是很大，这个青年一直除了最早时候到达他身边因为父母的原因而偷偷抹眼泪的时光，其他时候都是开朗快乐的，就连罗宾也是……

总之，他们相处了足够长的时间，対彼此的了解都十分深入，很多话语其实并不需要说出来。

迪克拿到信之后，没有立刻离开，他将检讨信放在脸颊边，将之当做是小扇子轻轻煽动了两下，随后才缓缓的勾起嘴角，露出了一个笑容来。

“其实也并没有那么难，不是吗？”青年看着书桌后的男人，“只要走出了这一步。”

回答他的是男人的沉默。

“拜托，布鲁斯。”迪克弯着眉眼，“这种时候，你难道不应该说一点煽情的话吗？”他强调到，“你毕竟连心里话都能写出来了。”

男人双手交握放在了下巴下方，他似乎是妥协了一样，“我很高兴你可以回到这里，迪克。”

迪克：“……”

迪克：“対，対！就是这样！”他动了两下嘴唇，随后觉得哪里不太対，于是有些严肃的纠正道，“我其实严格来说还是布鲁德海文的义警，在哥谭活动只是偶尔！”

布鲁斯隐晦地将双手往上移了移，遮住了微微勾起的嘴角，他甚至认同的点了点头，“是的，是我需要你。”

迪克一顿，随后忽的露出了一个灿烂到极点的笑容来。

布鲁斯却是不经意地看向了窗外，他的书房的窗户可以看到韦恩宅之后的景色，真好啊，这样的天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