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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章

早就在家的时候,江莱和松田景光他们就演练过最终落幕许多次,经过测试,确保萨穆斯特这些黑科技能够抵挡远程狙杀后,才放心奔赴刑场。

当然,还有在此之前的游泳与潜水的加强训练。诸伏景光和松田阵平轮流亲自下场指导。

江莱表示:呜呜呜,天天泡在水里,感觉都泡掉了一层皮(?)

总之,江莱觉得这次小绵羊马甲死遁完成,自己短时间里是不想再下水了。

除了护具,江莱身上还带着小型防水定位器,还有一些压缩短时氧气袋等等水下用具。为了携带这些乱七八糟的小东西,江莱特意穿了宽松的外套,让自己里面揣的东西不显现。

诸伏景光的接应也非常及时,江莱湿哒哒地被捞出水后,迅速去掉易容、换上干衣服。但在冰冷的海水里浸泡了那么久,依然不可避免地有感冒的预兆。

“阿嚏!”江莱窝在沙发上,裹着毛绒绒的毯子,打了个从上到下的哆嗦。

“给。”诸伏景光从厨房走出,递给江莱一杯热姜茶,“喝点这个会好些。”

“谢谢……但我不太想喝姜茶。”江莱恹恹地说道,眨巴着暖棕色的眼睛,“只喝热水可以吗?”

“加了红糖和枣,没那么难喝。”诸伏景光将玻璃杯塞到江莱手中,“驱驱寒,别感冒。”

“呃,不是加不加糖和枣的问题。”江莱盯着手中盛着浓姜茶的玻璃杯,持续维持着这样僵硬的动作。

——虽说姜是日常的佐料,但江莱实际上并不习惯吃姜。特别是在大快朵颐之时,猛然咬到混在土豆片里的姜片。

江莱:为什么会这样啊!这一定是姜片的大阴谋!

“一杯姜茶而已,这都喝不了吗,江莱?”坐在另一边沙发上的松田阵平翘着二郎腿,一副悠哉游哉的模样,拖长尾音说道。

江莱死鱼眼,哼哼反驳道:“请你喝一杯青椒汁,你可以做到吗,松田大警官?”

松田阵平的动作顿了一瞬,怀疑人生道:“世界上会有青椒汁这种魔鬼东西吗……?正常人也不会喝吧!”

“青椒汁维生素C含量不错。”诸伏景光蓝灰色的上挑眼带着笑意,“你要来一杯吗,松田?”

“不了不了。”卷发男人疯狂摇头,江莱捧着姜茶在旁边乐呵呵的笑。

诸伏景光的视线接着又移到江莱身上:“趁热快喝吧,等会就凉了。喝完这杯我再给你熬一杯。”

“竟然还有!”江莱下意识脱口而出,又支吾着,最后手捧温暖的玻璃杯,露出灿烂的笑容道,“那个……不急,景光你先去忙,我捧着杯子暖暖手。”

他微微偏头,黑色的碎发向一侧倾斜,露出的暖棕眼眸乖巧又认真:“我等会一定喝。”

然而,诸伏景光并没有被表面所迷惑,他微微挑眉,也回了个笑容:“我也不急,看你喝完再走。”

江莱:“……”拖延时间等景光走后再把姜茶偷偷倒掉的计划失败了!!

在诸伏景光笑眯眯的注视下,江莱再次低头凝视着杯子。

算了,喝就喝吧,隐藏BOSS要无所畏惧!江莱紧了紧心神,做出凛然不惧的模样,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完满杯浓姜茶!

“嗯,不错——等会还有一杯,我再去熬制。”诸伏景光满意地抽走玻璃杯,给瘫倒在沙发上做出一副【我已经升天了.jpg】样子的江莱提了提毛毯,贴心道,“毯子要掉了。”

松田阵平嬉笑着举起手机,作势要给现在的江莱拍照:“这幅表情不错,来看镜头——”

“过分啊松田。”江莱可不想自己被做成颜艺表情包,在相亲相爱一家人的群里流传,于是重新支棱起来坐好。

在旁边安静看书的银发小少年侧头,从自己的零食盒中掏出曲奇饼递给江莱,嗓音稚嫩:“江莱哥哥要吃吗?”

“谢谢小昭,你真是我的贴心小棉袄!”江莱语气夸张,他接过黑莓曲奇饼,点心的香甜驱散喉舌间的姜味,再饮上一口矿泉水彻底冲刷。

消除姜味让他的表情舒缓不少。

不得不说,浓姜茶还是有作用的,江莱感到自己的身子逐渐暖和。他裹着毯子舒坦地半躺在沙发上,像午后懒洋洋瘫在主人怀里的猫咪,不知不觉迷糊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鼻间嗅到饭菜的香味时,江莱才朦朦胧胧睁开双眼。他瞥见一丛暖黄灯光从厨房映照出,而客厅的灯是关着的,大概是为了让江莱睡个好觉。

小昭应该在自己屋里写作业,而松田帮着景光在厨房打下手?江莱思维放空,懒懒散散还是不想从暖烘烘的毛毯中出来,于是干脆继续半躺着,掏出手机准备看一会。

漫画实时更新完成,前面的经历和江莱本人经历的差不多,只是多出一些其他人的思考和视角。

江莱:我真没想到这艘船上竟然会有这么多的熟人啊!

漫画中,安室透对小绵羊的未来畅想美好又温暖。用手撑着栏杆的棕发少年,乘着微微摇晃的船舟,仿佛就能到达无尽远的明天。

看到这里的江莱神情一顿。

——安室透看起来非常重视渡边蔚来啊。

当初在游轮之上的时候,江莱知道这是小绵羊冰酒不可更改的死期,加上组织之前也怀疑过安室透。因此,为了避免给波本带来麻烦,让组织深究叛徒冰酒和波本是否有关系,在船上他曾有意地避开对方。

而大概安室透也是为了保护冰酒、以免小绵羊冰酒的任务出错,因此没有上前与渡边蔚来接触。他想,一切可以等下船再说。

只是,对方没有想到的是,这是此生最后一次见面的机会了。

渡边蔚来没有未来,他永远等不到下船的那一刻。

江莱轻轻摩挲着手机,呼出一口气。

希望没有给对方造成太大的心理阴影……不然还是让景光悄悄给对方透露几分好了。

虽然不能说小绵羊冰酒的真实身份是江莱,但是可以说渡边蔚来还活着。告诉安室透,那只棕色的小绵羊,其实还快快乐乐奔跑在世界上的某个角落。

……就是不知道对方信不信。

继续往后翻阅,江莱特意在狙击爆头那几张放缓速度,查看自己当时的表情和动作是否自然。

然而,令他感到几分意外的是,赤井秀一竟然真的拍下了照片!

——彩色漫画里的照片色彩明媚又鲜艳,占据几乎整面的版块。笑着挥手的棕发少年带着溢出屏幕的生机与活力,晚霞映亮他的眉眼,大海在少年的背后无限延伸。

……照片拍得很不错。江莱轻轻地笑了。小绵羊原谅你了咩。

他重新收回神思,开始思考:组织的忠犬莱伊不会做出这样毫无意义的事情,而身为顶尖狙击手,对方更不存在手抖的可能。江莱心里晃动着几分猜测。洗脑可以置换立场,却无法消除某些潜意识的动作。

或许这个洗脑也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稳固……

漫画中,回过神来的黑赤表情冷淡,他毫不迟疑地将照片删除,然后在回收站里彻底粉碎,再清除历史痕迹。

江莱:“……”不愧是前卧底,清理数据要清理完全、不留一丝的习惯还保留着啊!

不过,那张照片自己还挺喜欢的。江莱摸摸下巴。说不定以后也能用上。

于是,他小窗刚才的漫画界面,跳到自己曾经编辑的那个种子程序中——这个植入赤井秀一手机里的潜伏程序,此时依然尽职尽责发挥作用,临时保留了对方刚才删除的东西。

江莱把照片传输到自己的手机上,放到隐藏上锁、绝对加密的个人相册,才又跳转回来,重新看漫画。

小绵羊冰酒的突然中弹,让整个游轮甲板混乱一团。面对这样的景象,就算是饱受训练的救援人员此时也呆愣住,没敢莽然跳下船。

等到反应过来之时,游轮已经行驶出很大的距离,而对方坠落的海域再度回归平静。少年的死似乎只溅起了小小的浪花,而后便被波澜的海水无情掩过——也或者说,被大海温柔收拢于怀。

他看见后面安室透瞳孔骤然收缩的不可置信,内心里沸腾的情感,还有在强制冷静下、随着风而来的幻听。

幻听的声音用特殊的对话框,在漫画的背景里浮现而出。江莱盯着其中的几句,再次察觉到丝丝隐秘的不对。

其中的某几句,似乎并不是安室透的幻听。它看起来像是在与赤井秀一对话!仔细钻研,那几句应该是莱伊的幻听才对!

江莱的指腹擦过屏幕,心里再度确认刚刚的猜测。

或许这个洗脑真的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稳固。虽然的确可以控制赤井秀一,但是也依然有挣脱的希望。

江莱此前还担心过,他担心经历二次洗脑的赤井秀一、就算使用解药也无法被挽救回,现在来看,一切都是有希望的。

最后的结尾是两位侦探,他们从游轮负责人员那里知情,经核对、那位不幸被击中坠海的少年叫做渡边蔚来。

一个鲜活的生命、前不久还在与他们笑闹的少年,有着奇怪口癖却非常可爱、爱财却有着心中坚守的小绵羊,在短短时间内,仅仅是分别了一小会,便化为不可触碰的过去。

可两位名侦探并不想以这种方式认识小绵羊。他们还等着一个正式的自我介绍。

在胭红夕阳下的落幕里,服部平次和柯南面朝大海,无声地说出自己的名字,并许下诺言——

他们将捍卫正义,将那些逍遥法外的凶手置于法庭。

看完漫画的江莱弯弯眉眼,心里流淌着温柔的思绪,眼眸中坚毅着同样的光泽。

在点开论坛时的第一秒便卡住,无论点什么都毫无反应。江莱怔了怔,特意检查了一下网络。

……明明网络没有问题?奇怪,怎么卡了?

江莱歪头,而后按下刷新键。迟了几秒,铺天盖地的帖子层层叠叠冒出来,速度快得甚至都看不完题目!

他不得不设置程序,进行了一定程度的同类型筛选,才勉强使页面稳定下来。

接下来面对的,是满屏页面飘荡着【啊啊啊】和【呜呜呜】这样的语气词题目帖子,却出乎意外引起共鸣,让回帖数不断增长。

江莱:(宇宙猫猫思维升华.jpg)

江莱低下头,默默又对程序进行了细化,将这些尖叫楼和哭哭楼一起筛选,才从中找到有内容的帖子。

江莱眯着眼睛,从中先点开最新一话的实时混聊楼。

【啊啊啊我就攒了一段时间没看,我的小绵羊怎么就死了啊啊!!】

【我昨晚抱着我家的小绵羊努努哭了一晚上,第二天醒来眼睛都是肿的,为什么会是这种结局……】

【我昨晚直接在论坛住下了,大晚上不能尖叫扰民,于是我在帖子里尖叫(微笑)(微笑)昨晚论坛超负荷运载,崩了好几次,今天其实好多了。】

【艹艹,最近这几话是真实存在的吗,我精神恍惚,地上怎么躺着个人,这是谁的尸体,哦,是我的尸体】

【改一下,是我们的尸体(痴呆.jpg)!!人被刀就会死,人被刀就会死啊!(尖叫)】

【哈哈哈哈刀什么啊,家人们站起来嗨啊哈哈,哈哈哈好甜啊甜度超标了,官方好暖好温馨,史上最甜漫画诞生了哈哈哈】

【又疯了一个,抬走抬走(无慈悲)】

江莱顿了顿,默默敲击:【#大预言家#:其实前面已经有FLAG了,我分析预警过了嗷!大家不要太伤心。还是要好好睡觉,好好吃饭。】

【呜呜呜大预言家!曾经的我不信你的魔力,今天的我求求你再预言个复活线吧呜呜@大预言家】

【之前描绘了那么多咩咩的美好未来,最后就让他戛然而止,都变成真的幻想吗呜呜呜!】

【那些画面太美了,小绵羊穿校服真的好有青春气息。我每次看透子滤镜后的未来场面,都恍惚间联想更多……再这样下去,我都要相信小绵羊的未来是真实存在的了!】

江莱垂下眼眸,他开始思索小绵羊马甲的问题。

之前在三次和柯学共同可以更改的,是那些本人所期望或不确定的。无论是复活还是加技能,都是如此。

但是小绵羊马甲不一样。江莱对自身有着绝对清醒的认知,他没有想要自我分裂的意思,也时刻铭记自己的价值和目的。因此,这个身份永远是自己的马甲,而不会被世界意志揪出制造为单独的人。

最多就是给诺亚方舟的弘树增加一些不存在的记忆,让他孤独的过去、独自运转的程序中,多一个陪伴他的朋友。

【我要哭死了!!为什么啊,无论是弘树也好……小绵羊也好……他们这样的天才都不配拥有未来吗!!为什么在他们这里,邪恶总是更上一层楼,让黑暗杀死少年,大手掐灭正萌芽的未来。】

【我觉得最刀的地方,是小绵羊其实什么都知道啊!你看漫画里的那些细节,其实都透露出了更多虐点。我觉得小绵羊应该早就知道弘树死了,他也知道赤井要杀他,但他依然用快快乐乐的外表和咩咩口癖,将一切都掩盖住了。】

【……呜呜,我宁愿看小绵羊哭一场,无论是为自己的朋友还是自己的命运,至少宣泄一次吧!】

【也许正是因为看清了一切,所以才选择坦然赴死吧……】

【黑赤呜呜,你删掉小绵羊的最后一张照片,会后悔的!求求快清醒过来啊,可恶的组织!!】

【这也是小绵羊的唯一一张照片吧,是他曾经存在过的最后一丝痕迹。】

【别刀了家人们,现在的我必须要一百篇小绵羊IF线的甜文才能治好呜呜】

【“游轮很好玩,我还交到了新朋友,但当然,最好的朋友还是你咩,弘树!嗯,真的很想你啊——”

“大海非常漂亮,但就是太冷了咩,我还是喜欢暖融融的感觉。”

“有好多故事想要和你分享……我已经给诺亚方舟发过了,现在我再来亲自找你分享咩!”

“要是有机会的话……下辈子一起上学吧。”】

【吐血了,真的吐血了……!!尸体也被刀活了!!】

【小绵羊的死是有价值的,家人们!你们看,大家都燃起正义怒火和斗志了,赤井快快恢复记忆,江莱BOSS也冲冲冲,为自家咩咩报仇啊!】

当然。江莱想。这个仇一定会报的。

所有的蛰伏与屈辱,泪水和怒火,都会化作锋利的箭穿透盘踞百年的腐朽心脏。

一侧传来熟悉的嗓音:“嗯,江莱你醒了?”

松田阵平去叫小昭来吃饭,诸伏景光端着菜盘,从厨房走出。

“醒了。”江莱将手机放回去,起身踩着拖鞋帮忙收拾桌子,“我也来。”

色香味俱全的饭菜摆放在桌子上,被海水泡得焉焉的江莱此时支棱起来,差点留下幸福的泪水:“这就是天堂吗,景光。”

诸伏景光蓝灰色的上挑眼笑弯:“辛苦了,江莱,好好吃一顿,放松一下。”顿了顿,他又补了一句,“姜茶在熬制中,饭后你再喝一杯。”

江莱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揉揉脸说:“……好哦。我喝。”

“除了有感冒的症状以外,你还有什么别的感觉吗?”诸伏景光关切地问道。

松田阵平也补了一句:“狙击打在你哪里?不会有后遗症吧。”

“和我们推测的一样。眉心。”江莱回应道,“除了有一丢丢痛感以外没有受伤,萨穆斯特的黑科技还是非常管用的。”

他摸摸下巴,半开玩笑道:“我还以为脑瓜子会嗡嗡的,没想到减震降噪效果也不错,这不得来个五星好评。”

诸伏景光动作停顿片刻,他回想了一下,说:“萨穆斯特吗……前不久的新闻发布会,他似乎还被记者拍到咳血的照片。你们可能没有看到,因为当时消息很快被压下,我也是后来调查资料意外发现的。”

“啊?”江莱一怔,“生病?中毒?谁干的?”

“那个什么小宫山干的吧,他不是有很多药吗。”松田阵平耸耸肩,“除了洗脑相关的,估计组织里的其他阴人的药物也不少。”

“说起他,嗯……在你出任务的今天,他也出事了。”诸伏景光道,“现在在医院。”

江莱:好,盲猜是萨穆斯特干的。

两位变态真的是互相撕咬啊!或许开头是因为自己的引导,但是后续这些操作,可就是变态因子在躁动,追求绝对胜利之类的了。

思索片刻,江莱歪头说:“小宫山住院了吗?那我应该要去看看他。”他将双手交叉,挡在唇边,“毕竟……我可是他的【好朋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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