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柯南和快斗的想象中,存放着APTX系列药物资料的研究所无论怎么说,也该是戒备森严的,再不济私底下还有配着枪的保安。
毕竟归根结底还是组织的研究所,按照乌丸莲耶这位前BOSS对那个药的重视程度,守着的人肯定不少。
就算他猜到那个资料很有可能是那月哥特意给他们留下来的礼物,会藏着掖着要他们自己去找的话,不就意味着对方可能不太方便吗?
柯南想想也是,从前些天基安蒂居然明目张胆地要狙杀萩原研二、结果害得赤江那月受伤这事就能看出一星半点的内幕来了。
基安蒂虽然在组织里的地位属于工具人一栏,但无论如何都是个代号成员,还隶属于琴酒的行动组,她会出现在那里本来就带着点不可思议的感觉,柯南很难不往‘监视’方面想。
而既然琴酒会让基安蒂去监视那月哥,那就说明那月哥在组织里的情况并没有多乐观,更别说基安蒂这回直接被他们带回去了,说不定那月哥现在还是拖着胸口中了一枪濒死的身体,在组织的眼皮底下赶着让诺亚方舟来救普通市民的。
想到这个可能性,柯南更坚定了照着乱步先生给的地址去找那月的决心。
他还记得当时听降谷零说那个似乎是现任BOSS的A跟那月哥之间是师徒关系,可一切正常的话,琴酒哪会让人去监视BOSS的学生!这件事背后绝对还有A的默许或推动。
柯南觉得,想要破坏东京的那个人大概就是A了,他无论如何都不想让这样的事真的发生,因为他已经跟那个人保证过,会代替对方守护好这座属于他们所有人的城市。
结果等把自己搞得像悍匪一样的二人组,辛辛苦苦绕过满大街穿着警服或白衣制服的巡逻队跟赤司家救援队人员,好不容易把自己隐藏在阴影里溜进板桥区研究所外边巷子,灰原哀那里发来了消息。
小侦探盯着手机屏幕,神色有些呆,看得快斗也茫然了。
“怎么了?”他忍不住蹲下来小声问道,“是里面人太多让我们最好别进去探路?那我转一圈就出来吧,你这小身板还是待在外面更安全。”
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都陪着小侦探来了板桥,快斗也不在意再多帮点什么忙,反正他们是合作关系,又不用计较那些有的没的,下回他和他那边那个组织要是出了点问题,说不定还能找这家伙帮忙当报酬。
柯南保持着那个呆呆的表情,憋了半天憋出来一句:“也不是……”
“灰原说,那研究所里没有人镇守,弘树入侵监控之后发现里面是空的。”
跟着警惕了一路的快斗:?
这不怪他们没想过这个可能性,但现在是什么情况?东京出现了范围又大又轰动的恐怖袭击事件,在爆炸前待在室内的所有人都被告知最好要待在室内不出门,更别说这样庞大的研究所,里面怎么可能会空无一人?说是埋伏都抬举了,这怎么看怎么是明谋啊。
可是谁又会设这么明显的局让他们跳进去,哪有这么无聊。
其实柯南猜到这里会变空是那月做的了,但这种感觉就像是发现一直以为在组织里快变成小可怜设定的兄长,实际上不仅演了所有人,还暗中搞了这么个大动作给他送‘礼物’。
柯南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先继续担心那月的处境,还是担心被清空的那些研究人员在哪,他想半天之后还想到这可能是别人专门给他们布置的陷阱,就等着他们以为没人然后踩进去。
“你还打算进去吗,名侦探,”快斗低声道,“你知道资料放在哪里?”
柯南讪笑两声,不太好意思:“不知道啊,我就是来碰个运气踩点,等之后公安搜查到这里再把资料拿回来也不迟嘛。”
“……所以我为什么要陪你走这么一趟。”怪盗无语,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这个合作是不是亏了。
黑发蓝眼的小孩顶着张花猫脸,死鱼眼地看向比自己高多了的少年,刚要说话,就猛地想起了什么。
柯南记得在他出来前,关于这个研究所,江户川乱步对他说的是‘我不建议你过去’,虽然和后面的话连在一起听让他误以为是研究所里很危险,但是换个角度想的话,如果是乱步,肯定也早就猜到那月会让这里变得空无一人任由他闯,不可能会说那种危言耸听的话。
江户川乱步才不屑于说谎吓小孩,何况对方当时还指着赤江那月的所在地强调过‘你要去的地方只有这一个’——
所以,‘不建议’他去研究所的原因是什么?
这并不难猜,要是柯南和快斗直接进去了,肯定需要花时间满研究所寻找那份资料,哪怕运气好到一招就找到,中间肯定也需要花费不少时间。
他顿时明白了,那月哥是打算拖延他们的行动,而乱步先生给他的建议是,‘不要去研究所’。
柯南吸了口气,紧紧拽住快斗的衣摆:“我们不进去了,快点去找那月哥!”
—
赤江那月不知道小孩的脑袋里都想了些什么东西,不过他倒是巴不得柯南现在就抵达病房。
和他们猜测的不一样,其实那月并没有抱着拖延时间的想法故意引导柯南去研究所,他这回单纯是没想到乱步会帮忙点出他放资料的地方。
本来那月就准备等一切结束后,由诺亚把他留下来给其他人的东西都送出去,哪会特意搞这么一出,他可是切切实实地在等着柯南找过来呢。
主角不在的话,怎么推进故事完整度?
至于快斗……不留痕迹地将两个人分开一段时间的手段,那月可熟悉得不得了。
在等到要等的人前,他也不会干坐着,研究所那边是还控着场没错,这不代表他就不能兼顾别的地方了。
虽说比起让别人动手,那月更想自己过去大闹一场松松筋骨就对啦。
他哼着奇怪的歌,伸手再次切换了通讯。
[哈喽,这里是Kahlua频道!竭诚为你服务——]原本靠在木门上闭目养神的男人睁眼,一直戴着的耳机里传来一道轻快散漫的声音,对方话语里调笑的意味十分明显,[怎么样,Gin酱,你那边都弄好了吧?]
琴酒低低地应了一声。
要不是亲身体会,谁能想到这个听上去不着调的家伙是个多么恐怖的恶魔?
杀手抬脚往门后走,身边没有跟着任何一个部下,只身站在了一个布置得极其奢靡华丽的广间内,猩红温热的液体缓慢地淌到他皮鞋边上,又被毫不在乎地踩得血花飞溅。
他走到广间中央那张靠椅边,将枪口按在了椅上奄奄一息的男人额头上,声音冷冽:“再给你一次机会……”
耳机里同步传来那个漫不经心的声音。
[投降,或是——]
“死。”
琴酒是擅长拷问的,但他没想到赤江那月比他还擅长,即便面前这个男人是东京最大的地下帮派的首领,不知经历了多少大风大浪,也在那个人远程指导控制他的一言一行后,被拷问到连逃跑的部下如今藏身之地都吐露得干干净净。
几乎是那月在对面提线操控,琴酒则是作为那位的传声筒而站在这里。
要不是亲身体会,谁能想到,这个大广间里堆叠着为地面的血泊贡献一份力的尸体们,还有这个遍体鳞伤的男人,都是通讯频道对面那一位年轻的BOSS一步步指挥他做的呢。
“杀了我……快杀了我……”男人用着虚弱的气音痛苦哀求,“求求你,求求你杀了我吧!”
那月显然也听到了这句话,在琴酒耳边愉快地笑了起来:[哎呀,还以为他能坚持得再久一点,我还想再练练我的审讯能力呢。]
杀手空着的右手颤了颤食指。
[告诉他,Gin,]他的BOSS转瞬便冷下声来。[组织的尊严不容践踏,他做了什么,我都要在他的帮派身上讨回来。]
[受到攻击,必将加倍奉还。]
琴酒照着说了出来,果然,男人的神情更加痛苦扭曲,嘴唇张合着想说些什么,却因为缺氧,连面色都涨得青紫,只能挤出一个‘不’的音节。
[动手。]BOSS说。
忠诚的杀手依言扣下扳机,广间里只剩他还有着一具能呼吸有温度的躯壳。
琴酒清楚地知道,他的BOSS是个怪物,是个恶魔。
但是那又怎么样?淡金长发的青年在无人看到的广间里露出了令人恐惧的笑容。
这是他宣誓效忠的对象,而组织也在对方的手里越来越好,这样的场景反而让琴酒血液里深埋的兴奋又有了跑出来的趋势,广间里浓郁的血腥味勾得他蠢蠢欲动。
继续吧,把冒犯组织的人都杀得一干二净,他是心甘情愿地将自己的灵魂献给恶魔的。
琴酒想。
—
那月在大部分警力都移去研究所那边后,联系上了早就被他派去那个帮派总部附近潜藏的琴酒,指挥着那家伙单枪匹马地潜入,一个人就杀穿了一处帮派。
对方不是没有重型的热武器,但那月不会给他们调用那些东西的机会,别的不说,琴酒对他来说还有用,怎么可能随便让对方死在那里。
明面上,他对琴酒的说法是那个帮派妄图动组织的蛋糕,还侵占了组织在港区的地盘,由此而在封城期间抓紧机会进行‘报复’。
实际上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不过是一次杀鸡儆猴。
这个帮派只是一个开始,他真正要的不过是身在黑暗中时就提前为光明处的好友们扫清障碍。
用鲜血,用罪恶,用他不愿意其他人沾染上的东西去换和平。
哪怕下地狱,大不了拉着琴酒陪葬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