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泽杉是个做事雷厉风行的人。
当天放学后,他和时透无一郎回家,时透无一郎在家里写作业,伊泽杉找了隔壁的隔壁,叫了蝴蝶香奈惠,去医院看便宜侄孙女。
蝴蝶香奈惠欣然同意,她开车带着伊泽杉来到医院。
医院已经下班了,只有急诊还开着门,不过蝴蝶香奈惠和这家医院的院长是熟识,蝴蝶香奈惠停车后给院长打了个电话,很快就有人过来接他们。
这是一位中年医生,他说:“我接到院长的电话了,南野女士已经睡了,跟我来吧。”
蝴蝶香奈惠笑着点头,伊泽杉一路跟着去了住院部。
他们来到南野女士的病房前,中年医生犹豫了一下,他小声说:“需要将仪器也关闭吗?”
蝴蝶香奈惠看伊泽杉,伊泽杉不明所以,谨慎地道:“先别急,让我看看情况。”
那中年医生点头:“那我去调开值班室的护士,那边有数据监控。”
中年医生离开后,伊泽杉好奇地问:“这是怎么回事?”
蝴蝶香奈惠小声说:“这家医院和我们是合作的关系,宇髄先生平时接取任务,会有一些受害人送到医院来。”
“被妖怪残害过的人和普通病人不同,医生们没法救治,我和小忍会过来帮忙,不过你也知道,我们救治的手段不怎么科学……”
伊泽杉了然:“所以他们会帮忙打掩护吗?”
“听宇髄先生说刚开始很难,医生们总觉得我们是坏蛋。”
蝴蝶香奈惠抿嘴笑:“之前是小清她们,再后来是宇髄认识的能人异士,我和小忍是前两年才过来的。”
鬼杀队积累了数十年的信任度,才有了如今和谐的合作模式。
蝴蝶香奈惠叹息道:“也是因为如此,我们才能将南野女士转院过来看护,她的饭菜里都加了一些特调的药品,但是……”
伊泽杉和蝴蝶香奈惠走进病房,病床上,一位女士正在沉睡,旁边挂着点滴瓶子。
伊泽杉仔细端详着女子,也许是生活的重压,让女子的面容看上去有些苍老,恍惚间能看到一丝养母的影子。
伊泽杉心下叹息,他上前双手交叠放在南野女士的胸前,淡绿色的光在他手心亮起,过了一会后他收手:“生命力过低引起的身体脏器衰竭。”
蝴蝶香奈惠叹了口气:“但我们不可能直接拿更好的光酒补充,她受不住,就只能先这么养着了。”
伊泽杉略一沉吟就道:“交给我吧,我在她身上下封印,先断了生命力流逝的问题,再用查克拉温养一段时间,配合药物治疗,半个月就能搞定。”
蝴蝶香奈惠感慨地说:“还是你的能力好用,说起来若不是你,当年我就死啦。”
她眉眼弯弯:“小杉真厉害~”
伊泽杉听后心情飘乎乎的,他嘿嘿笑:“当然,我一直很努力嘛。”
伊泽杉兴致勃勃地给南野女士下了封印术式,又做了一套大保健:“下周每天来一次,一周后就能见效了。”
蝴蝶香奈惠点点头,她对伊泽杉道:“我去和医生说一下,以后每天都是这个时间点过来吗?”
伊泽杉:“差不多吧,反正园艺社也没什么事。”
蝴蝶香奈惠离开病房去找医生,她走出门时,看了看医院走廊,笑了笑,转身去了护士值班室。
伊泽杉靠在墙壁上,他看着面色似乎好了一些的南野女士,想起了当年刚来到这个世界时发生的事。
伊泽杉伸手,碰了碰窗台旁边的仙人掌:“我知道你在,过来吧。”
几分钟后,病房的门被打开了,南野秀一走了进来,他警惕地看着伊泽杉:“……你和那个女士为什么这么做?”
南野秀一可以操控植物,病房窗台上的仙人掌是他留下的眼睛。
他放学后来到医院看母亲,本来已经走了,然而走到一半就接到仙人掌的传讯,说有人来为母亲做特殊治疗。
南野秀一不放心,连忙赶了回来。
结果刚到医院,就听到了仙人掌传来的蝴蝶香奈惠和新认识的同桌的话语,南野秀一心下大惊,以为有人要暗害他母亲。
不过等他急匆匆跑上楼,听完了全部对话后,南野秀一又停下了脚步。
他躲在楼梯间一言不发,心里充满了疑问。
新认识的同桌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帮自己的母亲?
难道他看出自己的真身了?
但如果能救助母亲,让她恢复健康……
南野秀一的神色坚定起来。
“你有什么目的?”
南野秀一走入病房后,快步来到母亲病床前,略微打量了一下,发现母亲没什么问题后才道:“你刚才说可以救好她,真的吗?”
伊泽杉饶有兴致地打量着眼前的南野秀一,比起在学校时的温文尔雅,此刻的南野秀一眼中闪烁着锋利和冰凉,一看就是手上沾过血的狠角色。
他说:“可以救好,如果她没有生下你,其实可以活很久,但她有了你。”
伊泽杉意味深长地说:“孕育一个妖怪的生命力,对人来说是很大的负担,如果不是她出生的地方山好水好,她早就死了。”
南野秀一的手紧紧握成拳头,许久之后才松开:“你要什么?”
伊泽杉嘿嘿笑:“你既然姓南野,那以后家里的事就交给你了,你好好经营产业,给我钱花就行了。”
南野秀一:???
伊泽杉眨眨眼:“你不会以为,你母亲没有父母吧?按照辈分算,我是她的曾伯爷爷哎!”
南野秀一目瞪口呆,他张了张嘴,低声说:“母亲从没说过外祖父母的事。”
“离家出走还被骗婚,她也不好意思回去吧?”
伊泽杉耸肩:“等她病好后,你可以告诉她,就说家里人帮她治好了病,老老实实回家继承产业,别在外面瞎折腾了。”
南野秀一听得一愣一愣的,说实话这种发展实在太出乎他的意料。
眼见伊泽杉要走,南野秀一连忙叫住伊泽杉:“等等,我、我是妖怪,你不在意吗?”
伊泽杉似笑非笑:“你以为学校为什么要特招你?当然要将你弄过来观察一下咯。”
南野秀一倒是松了口气:“皿屋敷中学的确是业内有名的猎鬼人培育学校,我最初还以为你们是以母亲做筹码让我做事……”
伊泽杉倒是一愣:“业内有名的猎鬼人学校?我怎么不知道?”
南野秀一看了看伊泽杉:“藤下家一直有人处理妖怪和人之间的案子,有时候甚至会接妖怪的求助,所以藤下家在人类业内没什么名声,但一些小妖很敬佩你们。”
“皿屋敷中学是藤下家开设的学校,学校内的剑道社团培育出了非常多的知名剑客,很多优秀剑道学员毕业后都考入了警校,和警署那边关系匪浅。”
南野秀一滔滔不绝地说:“藤下甚至和神道那边也有关系,总体来说是个看似普通但实力强悍的家族财团。”
南野秀一最初以为会被藤下家的猎鬼人招揽,帮忙做一些棘手的案子。
考虑到藤下的名声不错,南野夫人的病也需要更专业的治疗,南野秀一才同意到皿屋敷中学学习。
只不过开学三周了,一直没人和他谈这件事,他还正奇怪呢。
结果万万没想到人家本来就没看上他,看重的反而是他的母亲!
“你真的和母亲那边有亲戚关系吗?”
南野秀一问伊泽杉:“母亲家是哪里的?”
伊泽杉说:“多摩郊区的八川山,我不知道现在叫什么名字,反正那几个山头都是我的。”
伊泽杉大略说了一下自己和南野家的关系:“我是八川山的山精?你可以这么认为,寿数较长,出了一趟远门,睡了一觉回来,发现养父母已经去世了。等你母亲病好了,我们一起回去一趟。”
南野秀一本质上是妖怪,妖怪的时间观念和人类不同,他立刻就接受了伊泽杉的说辞,以为伊泽杉是一位寿命很长的半妖。
要是这么说,伊泽杉被南野家祖先收养,和自己被母亲养育成人,经历基本一模一样啊!
怪不得对方不在意自己的妖怪身份。
南野秀一的心落回肚子里,他真心实意地说:“多谢你救助母亲。”
伊泽杉摆摆手:“好好照顾她吧,我回去了。”
南野秀一又问:“今天和你一起转学来的时透无一郎,他是不是……”
“嗯,他知道你的身份,不死川实弥也知道,就是他考察你的。”
伊泽杉笑着说:“以后就请多多指教了。”
南野秀一露出笑容:“彼此彼此。”
伊泽杉推门离开,就看到蝴蝶香奈惠站在不远处,看到伊泽杉出来,蝴蝶香奈惠小声说:“谈完了?”
“是个脾气不错的妖怪。”
伊泽杉说了一半,突然想起一件事,他猛地开门,对正在给母亲盖被子的南野秀一说:“对了,你的食谱是什么?”
伊泽杉严肃地说:“你要是吃人,那不好意思了,我现在送你归西。”
南野秀一:“…………”
这变脸速度也太快了吧?
他无语地说:“我现在是人类。”
顿了顿,南野秀一看了看自己的母亲,微微一笑:“以后也是。”
伊泽杉心满意足地关上门,对蝴蝶香奈惠说:“没问题了。”
蝴蝶香奈惠自然听到了南野秀一的回答,她语气轻快地说:“能和谐相处真是太好了。”
伊泽杉点头:“是啊。”然后他摸了摸肚皮:“饿了。”
蝴蝶香奈惠眼中笑意加深:“那要一起吃夜宵吗?我知道一家味道不错的关东煮,老板是一只可爱的狐狸爷爷哦。”
伊泽杉眼睛一亮:“好,正好给无一郎打包一些。”
蝴蝶香奈惠开车带着伊泽杉离开,夜色的城市中闪烁着霓虹光彩,四周有行人在笑闹玩耍。
蝴蝶香奈惠突然说:“我以前不喜欢晚上。”
她伸手打开了车载电台,悠扬悦耳的音乐响起,眉目如画的女子对伊泽杉露出一个开心的笑容:“但现在很喜欢。”
“哪怕是夜晚,城市也生机勃勃的,这样的景象在以前是绝对看不到的。”
蝴蝶香奈惠的声音柔和极了:“悄悄告诉你,其实我很高兴能因为寻找你而来到这个时代。”
“虽然生活有些脱节,虽然一些熟悉的人不在了,但是……”
她眉眼弯弯地说:“能亲眼看到这样幸福的未来,真是太棒了。”
伊泽杉靠在车窗旁,他同样看着现代化的城市和街道,轻轻嗯了一声。
“我也喜欢这样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