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老了！”
回到寝殿, 皇帝自嘲地在说话。
马总管不敢吭声。
今日之事，谁都没料到。太子性子温和，却发了这么大的火。竟敢当场对皇帝动手！的确是大逆不道。
哪怕太子举止不妥, 却无人敢议论太子！
当下, 皇帝跟太子父子撕破脸。这父子二人，日后怕是难以修复感情了！
马总管很清楚，从此刻起他必须要做出选择。
是继续效忠皇帝，还是该效忠东宫！马总管自然选择后者！
端着一杯茶, 放到皇帝身边, 马总管轻声言道：“陛下累了, 歇息片刻吧！”
皇帝嗤笑, 眼神阴暗莫测地盯着马总管, 问道：“你说太子下一步会做什么？是不是该来逼朕退位了？”
马总管被皇帝的眼神吓到了, 小心谨慎地回答道：“老奴觉得，太子殿下不会这么做。”
皇帝脸色瞬间大怒, 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 恨恨地骂道：“他都敢对朕动手！还有什么事是他不敢做的！这个逆子！枉朕如此宠爱他！从他出世后就立他为储, 他就是这么回报朕的！”
马总管跪下来，面色忐忑地解释道：“陛下, 太子殿下今日忽然犯病, 属实让人意外！逼宫篡位一事, 太子殿下是万万不敢做的！”
太子要是敢做出这件事，先前所有的美名都毁了！史书也会写上一笔他的不孝！这么蠢的事，太子肯定做不出来！也不屑于做！
皇帝脸色铁青, 冷笑着骂道：“朕看他这次回京, 就是来跟朕抢皇位的！”
马总管无奈地言道：“陛下，太子殿下若是真想登基, 有的是方法名正言顺的登基。绝对不会明着冲陛下动手！老奴斗胆说句难听的话，但凡有脑子之人，都做不出这种大不敬之事！所以，太子殿下一定是在犯病！”
今日发生这种事，必须要有一个合适的理由遮掩过去！不是皇帝犯错，就是太子犯错。然而皇帝是九五之尊，绝对不能认错！所以，马总管只能推说是太子犯了病。如此，皇帝好歹能够挽尊！
今日之举，是太子犯病，皇帝也不好与太子计较！
听了马总管的话，皇帝恢复冷静。
的确，真的要杀一个人，绝对不会如此明目张胆，打草惊蛇！而是会悄无声息的谋大事！今日太子的行为，更像是突然失去理智，发了一场疯。
眉头紧锁，皇帝心情烦躁不安。问马总管：“太子的身体究竟如何？”
马总管叹气道：“太子殿下的贵体，外人并不知晓。老奴也是上回偷听才知道太子殿下的情况。如今只知晓太子殿下不能生育，还有内伤尚未痊愈。”
皇帝双手攥成拳头，表情变得很凝重。
若太子日后一直是这样一个时而清醒时而疯癫的状态，这大宋江山如何放心交给他？
可不把大宋江山交给太子，那要交给何人？
脑子里浮大皇子、三皇子、四皇子、五皇子与六皇子等人的面孔。皇帝不停地摇头。这些儿子更靠不住！
马总管小声言道：“陛下，也许是因为只有皇长孙这个子嗣，故而太子才会容易受到刺激。日后，陛下对皇长孙好一些，太子殿下也许会变得好起来。”
马总管的话提醒了皇帝。东宫有后了！但是那个骡子根本上不得台面！皇帝连大皇子都瞧不上，怎么可能瞧得上出身不好的赵明。
可这孩子是太子唯一的子嗣……
想到今日赵明临走前，把那只被折断双翼的鸟带走了。可见这孩子跟太子一样仁慈，没准好好培养，能继承太子的一半优秀品德？
皇帝越想越烦，脑子乱糟糟的。最后把马总管赶出去，自己得好好静静。
走到外面，马总管当即吩咐自己的干儿子马文，让对方去做一件事。
马总管让马文逐一通知今日待在百鸟园里伺候的人，若是他们不想死，就去东宫求庇护！
现在皇帝在胡思乱想，压根顾不上这些人。等皇帝找回理智，一定会命令马总管处置这些人！
“爹爹，您今天打了皇爷爷，这样做会有什么后果？皇爷爷会不会废黜您？”
虽然赵兴动手打皇帝，让赵明看得很爽，但是赵明也担心事后皇帝会杀了赵兴！
回来后，雁南马上调集了所有东宫亲卫。死守东宫！保护太子！
若是皇帝真要杀了太子！东宫上下拼死也要护住太子！哪怕是谋逆，他们也绝不允许皇帝伤害太子半分！
赵兴打量着赵明，认真地言道：“若是孤被废，被杀，必然会在死之前恢复你原来的身份。今后这条路，只能靠你自己走下去。”
虽然赵兴觉得皇帝不敢杀他。但是以防万一，还是得有点防备。
赵明顿时泪奔了，哽咽地说道：“呜呜，爹爹不能死！这大宋不能没有您！我也不能失去您！是您带我来到这里的，您得看着我长大！”
说起来，今日赵兴会发火对皇帝动手，也是为了护着他。
赵明心里很感动，自己何德何能，竞得太子爹如此的宠爱！
赵兴摸了摸赵明的头，对他言道：“去休息吧。”
赵明摇头。今日发生如此大事，他怎么睡得着！
“孤去休息了。”赵兴收回手，起身离开。
赵明愕然，呆呆地望着他的背影。
天都要塌了，太子爹怎么还睡得着！
这一夜，皇帝不敢合眼。
命马总管监视东宫的动静。生怕东宫今晚会起兵逼宫！
找回理智后，皇帝让马总管将今日待在百鸟园的禁军与宫人都杀了。
马总管面色为难地言道：“陛下，那些人已经被太子殿下逐出皇宫了……”
皇帝气笑了。
“太子啊太子！他一贯会做好人！”
过了一会儿，皇帝收起笑容，沉着脸让马总管将现任殿前司指挥使叫过来。
自从李祺被罢官后，皇帝让殿前司原来的副指挥使胡刻担任新殿前司指挥使，统领殿前司诸禁军。
今日，胡刻就陪驾在百鸟园。但是皇帝下命令的时候，胡刻却没有听从皇命对太子动手！
“遵命。”
马总管心想，马文应该也通知了禁军那边。胡刻收到消息，肯定会跑去东宫求助！
胡刻压根没敢去东宫。他怕自己直接转头奔向东宫，皇帝会第一个赐死他！所以跑去李家求着李祺代他去东宫向太子求助！
李祺没想到今日宫里竟然发生了这么劲爆的事！正在喝茶的他，觉得入口的并非是茶水，而是锋利的刀子，让他难以下咽。
脸色不自然地把茶杯放下，李祺的手在发抖，半晌，才开口说话：“这是、要变天了……”
胡刻猛地点头，激动地言道：“可不是嘛！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李祺眼神犀利地盯着胡刻，问对方：“若是陛下与太子，只能选一位。你保谁？”
“我肯定保太子啊！至少太子不会滥杀无辜！”胡刻不假思索，直接回答。
李祺低声与胡刻言道：“今晚若是陛下召你入宫，必死无疑。但你若是不进宫，也是死路一条。”
胡刻都要急哭了，直接朝李祺跪下来：“求李头救我！”
“既然陛下都已经决定要你的命，我看你还是立即带着家眷离开京城逃命吧！等大局稳定后，看好风向再决定是否回来。”
毕竟跟随皇帝多年，李祺对皇帝的脾气了解得七七八八。
从今日皇帝下令抓太子时，胡刻没有动手，就意味着对方在皇帝眼里已经是个死人了！
“可我若是逃了，陛下会不会派人追杀我？”
胡刻觉得整个人处于悬崖边上，随时可能会失足掉落万丈深渊，粉身碎骨。现在他只求有人能拉他一把，给他一条活路！
李祺给他出主意：“你可把虎符交出来，我拿给太子殿下。禁军的兵权到了太子手上，太子便能掌控禁军。如此一来，太子势大，陛下势弱，奈何不了太子！”
“只要太子好好活着，继续站在那个位置上。这朝堂就是太子说了算！在朝中有太子护着你，陛下的手伸不到外面，你在外就是安全的！”
“好！就这么干！”胡刻觉得自己被人从悬崖边上拉到了空旷的地方，悬着的心总算是安定了！
反正今日胡刻已经得罪了皇帝！在皇帝那里已经是死路一条！那还不如得罪到底！把虎符交给东宫！至少能寻求一条活路！
胡刻马不停蹄的回家取虎符，让李祺马上拿进宫里交给太子。
赵兴刚歇下就被人吵醒了。
雁南直接将李祺带到赵兴的房间里，开门见山的说正事。
“太子殿下，这是殿前司的虎符。是胡刻交给下官的！请太子殿下收下！”李祺跪下来，将虎符交给赵兴。
赵兴刚睡醒，目光慵懒地看着他们。问道：“他跑了？”
李祺点头：“下官是建议他马上带着家眷离开京城。但是这个时候城门已关，若是没有人帮他，胡刻无法逃出京城。所以下官是来替他求太子殿下给一条活路的！”
赵兴朝雁南招手。
雁南走过去将那块虎符拿过来，交给赵兴。然后又从身上掏出一块牌子，交给李祺。告诉对方：“这是东宫的玉牌，可代表太子殿下的手令！拿着它，可以马上出城！”
赵兴捏着这个精致的小虎符，吩咐道：“另派五十亲卫保护好胡家人，护送他们到利州。告诉胡刻，为大宋守好利州！”
“下官替他谢太子救命之恩！”
李祺没想到太子如此厚待胡刻！
心道：胡刻真是选对人了！
拿着东西，李祺回到家里。胡刻早就带着家眷在此等候。
他不敢在家里等着，一旦皇帝的人到了，那他就是死路一条了！所以干脆躲在李家躲藏。
“这是太子的玉牌。拿着它可以马上出城。除此之外，太子还让我带来了五十个亲卫，护送你们前往利州。太子有句话让我转告你，替大宋守好利州！”李祺把玉牌塞给胡刻。
胡刻感动得热泪盈眶！
直接当场跪下，跪拜这块玉牌：“下官胡刻！叩谢太子殿下的大恩！”
李祺把他拉起来，催促道：“快走吧！今夜动静不小，再耽搁我怕你走不了了！”
胡刻赶紧朝家眷招手，带着他们出去。
李祺亲自送他们到城门口。看着太子亲卫护送胡刻一家离开京城，他才松了口气。
皇帝在宫里迟迟等不到胡刻出现，心中生出不好的预感。马上让马总管带着人去把胡刻抓起来。但是胡刻早就跑远了！
马总管知道，绝对不能空手回去，要不然皇帝得气疯！所以他拐了个弯，去侍卫亲军司的指挥使叫进宫里。
京城有两大机构负责掌管禁军。分别为殿前司与侍卫亲军司。通常陪伴在皇帝身边的是殿前司，侍卫亲军司负责保卫京城。
侍卫亲军司指挥使杜默虽然不知道今日宫里发生何事。但是收到消息，得知太子今日拆了皇帝的百鸟园！
光从这件事，就看出要出大事了！
杜默一直命人盯紧殿前司的动静。尤其是盯着殿前司指挥使胡刻！
这厮下值出宫后，就直奔李家。在离家呆了一个时辰！随后李祺就跑去了东宫！
同时，胡刻还回家把家眷都带去了李家！
这不得了啊！胡刻这是要逃命的架势！到底犯了多大的错，让胡刻怕得要死？
最后，的确证实了胡刻携带家眷掏出了京城！
胡刻好歹是殿前司指挥使！一个堂堂指挥使都逃了！这京城这皇宫必定是要乱！
杜默猜测，这一场混乱，是皇帝与太子的父子之争！
若是殿前司背叛皇帝，倒戈东宫。那皇帝只能指望侍卫亲军司！
但是杜默不想参与这场皇室的父子争斗！尤其是不想拿刀指向东宫！
这侍卫亲军司，多半是由世家子弟担任！世家子弟何人不崇拜太子？谁愿意与太子为敌？
若是到时候皇帝与太子真的要刀剑相向！哪怕皇帝有侍卫亲军司，但是侍卫亲军司大多数人并不会与太子为敌！到时候，皇帝指挥不动侍卫亲军司，岂不是更难堪更尴尬？
所以，杜默觉得，这场父子之争，侍卫亲军司不能参与进去！
争来争去，最后的赢家都是太子。何必任由皇帝折腾他们这些人？
想明白后，杜默命令手下，今夜哪怕服用迷.药，也得把自己弄晕！不能进宫！
下完命令，杜默自己先服用了一包迷药。把自己药倒。
等马总管来到杜家，便看到杜默昏迷不醒的样子。
眼角抽搐，马总管心道：这杜默真是个狠人！也是个聪明人！
原本马总管还准备了一套说辞，一边点杜默，一边又让杜默跟随他进宫面对皇帝，哄哄皇帝。
谁成想，杜默早就做好了选择！
看似哪边都不帮，实则杜默已经选择了东宫！
马总管还是挺欣慰的！
看吧！太子是明君！群臣的眼睛都是雪亮的！知道该如何选择！
现在头疼的人只剩下马总管了。回宫之后，必定要承受皇帝的盛怒！
哪怕再不想面对，还是得面对！
马总管回到宫里，直接朝皇帝跪下，一脸慌张地言道：“陛下，胡刻跑了！”
闻言，皇帝似乎在笑，但是表情太过扭曲，看着狰狞可怖。
“给朕传杜默过来！”皇帝咬牙切齿地说出这话。
马总管僵着脸说道：“杜指挥使中毒了，老奴上门的时候，发现他被人毒晕了……”
现在，皇帝该认清现实了吧！
皇帝突然癫笑起来，拔|出一把刀，朝站在门口的侍卫刺去。
此举把所有人都吓到了。
被刺伤的侍卫承受着疼痛，立马后退，转身逃走。
见状，马总管赶紧上前拦住皇帝：“陛下息怒！冷静！”
他转头冲其他侍卫瞪眼，使了个眼神让他们赶紧走！
其他侍卫短暂的犹豫了一下，马上转身逃走。
看到这些人都跑了，皇帝怒吼：“杀！给朕杀了他们！一群叛徒！叛朕者！杀无赦！”
马总管费了一番力气才把剑从皇帝手里夺走，丢到一旁。
他紧紧握着皇帝的手，像哄孩子似的，轻声哄着对方：“陛下息怒！龙体为重！陛下千万不能出事！”
马总管是懂得该怎么劝说皇帝的。
皇帝一想到自己今夜若是被气死了，太子就能顺理成章的登基！不得不克制暴怒的情绪，努力寻回理智。
从皇帝这里逃走的侍卫，除了外面一脸茫然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最后商量着，干脆跑去东宫那边！好歹太子仁慈，能给他们一条活路！
于是，一群人奔向东宫。
赵兴觉得今夜自己是无法安歇了。吩咐雁南准备步辇，他要去见见那个疯爹。
“爹爹，能不能带上我？”
赵明觉得好刺激！好想跑去现场看戏！看太子收拾皇帝！
“乖，好好睡觉。”赵兴摸了摸赵明的头，声音温和。
“爹爹，您就带上我吧！我保证乖乖的！绝不吵闹！”赵明趁机抱住赵兴的手撒娇。
赵兴吩咐其他人：“请谢良之入宫。”
赵明诧异，这时候请谢良之入宫？
“既然睡不着，那就学习吧。”赵兴可不惯着对方。
赵明：……
眼睁睁地看着太子爹潇洒地转身离开。赵明无奈地摇头。
在别人眼里，太子是个温润如玉的人。在赵明眼中，太子爹是个超级酷的人！
不能亲眼目睹太子爹霸气收拾皇帝老登的场景，赵明很失望。
路上，雁南提醒了好几遍赵兴：“太子殿下，终归是父子！还需注意分寸！”
太子可以逼皇帝退位，但是绝对不能像白日里一样抽打皇帝的脸了！这是在折辱皇帝啊！帝王尊严受损，皇帝是会跟太子拼命的！
“聒噪。”赵兴轻轻吐出两个字。
雁南无奈地叹气。没再继续说话。
赵兴带着东宫诸率亲卫来到皇帝的寝宫，阵仗之大，让守在外面的马文吓到了。
马文当即跪下来，颤巍巍地迎接太子。
赵兴下了步辇，走到马文身前的时候，停下脚步，问道：“里边是何情况？”
马文咽了咽口水，小声地回答道：“除了干爹在里边，其他人都跑出来了……”
赵兴示意雁南推门，走进去。
前殿点着灯，能够清楚的看到地砖上有血迹。
赵兴做了个手势，让其他人停下。
雁南担忧地叫道：“太子殿下……”
万一里边设了埋伏怎么办？若是马文撒谎，这就是一个圈套！会要了太子的命！
赵兴没有回头，沿着地上的血迹往后院走。
“这个逆子！那场刺杀怎么没有要了他的命！这个祸害！就不该存活！”
皇帝在里边骂骂咧咧，伴随着砸东西的声音。还有马总管的声音。
“陛下当心啊！莫要伤着龙体！”
赵兴走进去，看到满地狼藉。那些精美绝伦的玉器瓷器，此刻全都变成一堆碎片。
皇帝举着一个花瓶，正准备砸下去。就看到太子出现了！
顿时吓得手一抖，花瓶直接从他的头顶过了后脑摔倒身后的地上，化为碎片。
“你、你……”
赵兴一脸不耐烦的表情，朝皇帝走过来。
皇帝下意识往后退，被马总管紧紧拉着手，不许他乱动。
“站住！不许过来！你这逆子夜闯朕的寝宫！是要弑君不成！”哪怕慌得要死，皇帝也得强作镇定，冲赵兴大喊大叫。
赵兴走到他的面前，缓缓抬起手。
皇帝登时闭上眼睛，赶紧用手捂住自己的两边脸。
“若是闹够了，就把这里收拾干净。”
明明是温和的声音，这音色就像是泉水一样动听。
可是却让皇帝起了一身寒颤。
等不到巴掌落到脸上，皇帝睁开眼睛，眼睛透过指缝盯着赵兴，满是恐惧之意。
赵兴环顾四周，淡淡地言道：“既然父皇不喜欢这些东西，日后寝宫当干净一些。少摆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马总管不敢吭声，但是在默默点头。动作幅度比较小。
皇帝见太子没有动手，便把双手放下来，指着赵兴骂道：“逆子！你大逆不道！必定会遭天谴！”
“今夜，若是父皇不能打扫干净这里。明日天下人便会知道父皇的德性。”
赵兴用最温柔的话，说出最渗人的事。
皇帝瞬间脸色大变，又恨又惧地盯着赵兴。
“孤就在前面歇息。”留下这句话，赵兴转身离开。
待他消失后，皇帝用力地甩开马总管的手，又拿起一个花瓶砸碎。破口大骂：“他算什么东西！竟敢威胁朕！还命朕打扫！朕就不打扫！看他能耐朕如何！他若是敢弑君，天下悠悠众口，史书笔上必定会唾骂死他！”
马总管叹气，脸色沉重地劝说道：“陛下，莫要动怒了。今夜，若是不从太子殿下，怕是要变天了。若是陛下驾崩，无人在意……”
皇帝横眉怒视马总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