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经历对于春树这个辅助系来说还是太刺激了,妹妹头小孩到现在还有些没缓过神来。
给他冲击最大的不是自己被敌人控制住,也不是眼睁睁地看着伙伴在自己面前敌人掳走,而是自己做的咒具没有达到目的。
——我做的咒具连最开始的初衷“保护悠仁”都没有做到。
春树第一次对自己的能力感到了迷茫。
至今为止,春树在自己的术式使用方面可以说是从未失败,几乎每一次他都能随心所欲地做出自己想要的、能够轻易达成目的的咒具。
但这一次确实是他的失误——春树这么认为——是他没有预估好敌人的实力,让悠仁陷入了险境。
更别说之前夏日祭的时候,胀相哥哥还点出了八荒形合“惧水”的弱点。
“……”
“春树,你很难过吗?为什么?”
面对两个小伙伴的关心,春树只是脸色难看地摇了摇头。
未曾在自己擅长的领域栽过跟头的小孩内心自然是不服气的,但又不好意思将自己的不甘心说出来,而且……
悠仁的出生是被人计划的,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悲剧,很有可能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期待悠仁的出生。
——这是春树的理解。
因为自身术式的问题,春树的思考模式也和别人不一样,他常常会想:如果说一根两面宿傩的手指就能造出一具完美匹配的两面宿傩的容器,那【虎杖悠仁】又算是什么呢?
一个意外出现后又被特意安排的、用来滋养两面宿傩的容器的灵魂吗?
如果敌人真的复活了两面宿傩呢?那悠仁……
那,【虎杖悠仁】要怎么办呢?
春树每每想到都忍不住遍体发寒。
好恶心。
好可怕。
……
这种事是不可以的,春树想。
他是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他,一定要封印天元,杀死两面宿傩。
——他,一定不要悠仁去承担这一切。
——
一直在仔细留意幼驯染脸色的禅院惠有些担忧:“春树,你身上真的没有不舒服的地方吗?”
春树的语气很疲倦但透着一丝安抚之意:“没事啦惠,我只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有点被吓到了,没有受伤哦。”
胀相把他们从冰块里面放出来的时候是用拳头一点点砸开的,他事先确认好两个小孩都很机灵地提前用咒力把自己的身体保护起来了才动的手,所以春树和禅院惠几乎毫发无伤,连唯一真正遇险的虎杖悠仁身上的伤口还是自己弄出来的,等回到家都快愈合了。
胀相仔细看了虎杖悠仁的手心,八荒形合很有分寸,只扎破了最表层的毛细血管,也没有留下什么痕迹,要不是胀相对虎杖悠仁的血液额外敏感,也不会察觉到。
虎杖悠仁有些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避开了哥哥的死亡视线,凑到小伙伴堆里一起叽叽喳喳了。
——哎,原来没伤口啊,亏他那么紧张被春树和惠发现。
小粉毛高兴地想:哥哥们的手法太好啦!攻击也超帅!下次还来!!
春树&禅院惠:“……”
两人迷茫地看着突然斗志高涨的虎杖悠仁,春树忍不住问:“悠仁,发生什么事情了你这么高兴?”
虎杖悠仁激动地说秃噜了嘴:“哥哥们太帅啦!我下次一定要试试多一点血……嗷!”
“……”
春树和禅院惠怕怕地看着胀相面无表情地收回了手。
冷酷的九相图大哥:喝喝,弟弟这种生物果然还是不能太惯着呢。
——
晚上五条悟在禅院家留宿了。
一打开门就看见一大群人鱼贯而入的禅院甚尔:“……”
身着粉色围裙的黑发男人额头上青筋直蹦,单手提起在客厅遛狗玩的某五条家主:“你没家吗?跑我家来做什么?”
五条悟一手一只疯狂挣扎的玉犬,几乎把霸|凌小动物写在了脸上:“春树和惠跟我说你做饭超——好吃哦!作为前雇主老子就勉为其难来捧个场啦!!”
禅院甚尔:“……”
他一个人要投喂这么多还不够忙吗!你个鸡掰猫还来添什么乱!!!
……
二楼的书房内,胖达正监督禅院惠和春树写作业。
被五条悟强制放出玉犬陪玩的禅院惠脸色十分不好看——
这才把玉犬放出来多久他就感觉力竭了!五条悟到底对他的玉犬做了什么!!
被六眼用无下限愚弄的玉犬们:喝喝,狗命一条,区区鸡掰猫的玩物罢了。
春树看小伙伴心神不宁的样子有些担忧:“惠,怎么了吗?”
“啊?啊没事。”
“哎?可是惠你的脸色……”
为了防止幼驯染多虑,禅院惠立刻岔开话题:“春树,悟哥有没有跟你说要怎么处理宿傩手指的事情啊?”
这个话题转移得实在生硬,连胖达都忍不住侧目,但春树却挠了挠头很配合地接话:“说了啊,他要让我用【天元】去破坏宿傩的手指。”
天元?
禅院惠满头问号:“是那个天元大人吗?难道她会帮助我们杀死两面宿傩吗?”
“不是杀死两面宿傩,”春树纠正幼驯染,“是破坏两面宿傩的手指,而且她不会帮忙的。”
“啊?”禅院惠茫然了。
两面宿傩的手指是可以破坏的吗?不可以吧?
五条悟当时不也是想到要拿狱门疆封印吃下两面宿傩的手指的悠仁吗?
现在虽然敌人都已经处理掉了,悠仁不会被喂下足量的宿傩手指了,那也应该是将手指全部封印保存吧?
春树看禅院惠的脸色估计他还什么都不知道,贴心解释:“悟哥要我看了两面宿傩的手指,我看到了很多的束缚。”
“……束缚?”
“是的,两面宿傩的手指无法被破坏就是因为他在手指上立下了很多束缚,而用天元的肉|体制作的咒具可以用来斩断这些束缚。”
?
小海胆被震傻了。
伏黑惠当然知道天元是什么样的存在,禅院惠也对于天元没有什么特殊的情感,更不必说是如今已经转变为咒灵的天元了,但是……
什么叫作“天元的肉|体制作的咒具”?
禅院惠有些不可思议:“五条悟把天元杀了吗?天元不是有‘不死’的术式吗?”
“不对,她现在是咒灵,是春树你做的!?”
话刚秃噜出口,禅院惠心中就突然爆发了巨大的怒火和深深的无力感。
五条悟当年所说的“现在只有春树能帮我们”就是这个意思吗?当年春树才多大?他居然就带着春树去见了天元?还利用了春树杀死天元??!
五条悟这个混蛋……
禅院惠咬牙切齿又无可奈何。
没办法,五条悟就是这样一个可以让人轻易交付信任却又无法让人生出尊敬之情的家伙——这种事情,伏黑惠的记忆里不是早就明示了吗?
事到如今,五条悟的计划无一例外地成功了。
这一次,六眼的计谋战胜了羂索千年的策划,他们都没有见证任何一个亲友的死亡,但这一切是基于他利用春树术式的基础之上。
——五条悟计划的每一环都有春树。
春树的术式太过违规,五条悟想要跟谋划了千年的诅咒师搏一搏,那最明显最好用的帮手就是春树。
毕竟平行时空的未来里没有夜蛾春树,那夜蛾春树本人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就代表了无限的可能性和突破性。
“……”
禅院惠只能勉强安慰自己,就如记忆中的伏黑惠常做的一样:没事的,至少悠仁和春树现在过得很好。
没事的,这一次,五条悟不会让他们失望的。
……
“当然不是啦,我那时候才多大呀,悟哥怎么会让我去杀|人呢,没事的啦,惠。”春树从幼驯染语无伦次的对于五条悟的控斥中回过神来。
蛙,好凶啊惠,要不是胖达哥哥拉着都要去客厅找悟哥算账了呢。
唔,客厅的狗叫声好像都突然变大了一点。
妹妹头小孩宽慰道:“没事的哦,夜蛾爸爸和我都同意了悟哥的计划哦,这一切都是有意义的。”
“惠,现在大家都过的很好,我做的一切都是有意义的,你不要轻易否定我的价值啊。”
“……”
面对幼驯染可爱到作弊的歪头,禅院惠怔住了。
否定春树的……价值吗?
“……不要偷换概念啊,春树,你这样我连担忧的话都像是指责一样,一下子变得很难说出口了呢。”
小海胆小声抱怨了一下幼驯染的狡猾,难得地粗鲁地揉了揉春树的小卷毛。
“可恶,你这家伙,以后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先告诉我!”
禅院惠恶狠狠地掐住春树脸颊上的小白膘,“就算是五条悟那家伙叫你做什么你也要先告诉我,不许听信他一面之词就开始行动!”
“你对他要像对甚尔一样知道吗!一定要保持警惕!!”
春树吃痛,连忙撒娇求饶:“知道啦,知道啦,我就知道惠关心我呢,以后有什么事情一定会第一时间通知惠的!!!”
禅院惠这才作罢,而他不知道的是,身旁刚满口漂亮话的幼驯染已经在想着怎么瞒着他了——
唔,悠仁的身体就是最后一根宿傩手指的事情还是不要告诉惠了吧?
春树自认为很善解人意地想:反正他马上就要破坏掉两面宿傩的手指再杀死诅咒之王了,惠知不知道也没关系吧?
——
晚上睡觉的时候,五条悟不出意外地和三个小朋友睡到了一个房间。
禅院甚尔状似无奈地摊了摊手:“啊啊,我完全不知道五条家主会大驾光临呢,没有收拾出客房真是抱歉啦。”
白发男人严肃:“没关系,我把自己对折一下也是可以睡到惠的床上去……”
“嘭”一声,黑发男人无情地关上了门。
五条悟无趣地耸了耸肩,一转头和三小孩面面相觑。
春树和禅院惠已经殷勤地给某五条金丝雀铺好了床铺:“悟哥,悟哥,你睡这里!”
“被子铺好了噢,悟哥快点躺下吧!”
“……”
虽然不知道两个小鬼头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五条悟还是非常给面子地躺下了——
第二天早上,五条悟是被胖达踹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