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森的卧室被紧急关闭,里面的所有东西都在老父亲十分不赞成的眼神之下快速散去，回归到他们原本该待的储藏室之中。

看来在很长的一段时间之内估计都不会被拿出来了。

韦恩大宅并没有世人眼中那么光鲜亮丽，它事实上经历了无数的重修重建,特别是当五条悟咒力初步掌握和达米安住进来之后,重修重建的次数几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飙升。

重点就在于韦恩大宅的东西几乎都换成了现代工艺，争取在好看美观的同时极其耐摔耐砍,重点在于要耐砍。

哪怕是世界首富也遭不住达米安拿着大砍刀每天上蹿下跳磨损十几个古董。

哦，顺便还要兼顾一下网络问题。

布鲁斯并不想在某一天突然收到五角大楼的律师函。

虽然提姆的黑客技术应该不会有让他有这么一天。

五条悟走在前面。

提姆的房间里面弥漫着一股浓浓的咖啡的香味,大小数十个咖啡罐子整整齐齐地摆放在了桌子上面,其中不少都已经空罐。

五条悟随手拿起了一个，摆弄了几下，就在玻璃罐子的最下方看见了自己的印记。

一个小五条抱着咖啡豆的简易图案。

“是不是很可爱？”提姆靠在一旁的柜子上面,蓝色的眼睛看着此刻还是小小一点的五条悟,带着浓浓的笑意。

“都是——我做的？”五条悟手里琢磨着杯子，觉得自己怎么那么无聊。

提姆抬脚从高处的置物架上面拿出了另外几个咖啡罐子。

它们并非传统意义上的桶状，反而是奇奇怪怪，让人深刻怀疑它为什么还能纹丝不动立于桌子上的奇妙图形。

里面的咖啡豆都已经被提姆喝完了,咖啡罐子被洗的干干净净。

提姆将它们上下翻转，将罐子底部的图案展示给了众人看。

无一例外,上面都是有关于五条悟的简笔画。

或者是抱着大福,或者是抱着另外一个Q版提姆。

又或者只是干脆的一行字——小红鸟要变成咖啡鸟了！

轻快的笔触几乎可以想象到当初五条悟写下这些时的快乐与戏谑。“这些几乎都是你给我的。”提姆转头向自己的书房走去,在小巧的保险柜中翻找了半天找出了一个录音笔。

他蹲在了五条悟面前,摁下了播音键。

“以后你的咖啡罐子都是五条悟专属！！”背影音乐听上去十分混乱的，听上去像是有十几个人在背后狂欢。

“你认真的？”提姆的声音在虚无缥缈，在背景音的衬托下显得格格不入，像是下一秒就要乘风飞去。

“嘿嘿！”

十分简短的几句对话，暴露的信息量却是相当完整。

提姆敲着手里的玻璃罐子,带着一点怀念。

当初是一场泰坦聚会，他们完成了一个艰难的任务，没有人受到重伤，所有人都在欢呼。

别人是很兴奋，但是提姆已经将近三天没有睡觉了。

他可是一个十分正常的普通人类，没有这群超能力者那么旺盛的精力。

一片狂欢之中，提姆基本上就是趴在沙发上，艰难的朝着餐桌面前的咖啡罐子行进，渴望获得他的生命源泉。

但是令人绝望的事发生了，这几天的用量太大，所有的咖啡豆都已经被他消耗殆尽了。

提姆绝望地躺在沙发上，脑子旁边听着他的队友狂欢，觉得自己要乘风而去，就此魂归故里。

“小红鸟，你这是不是有点太夸张了？”熟悉的声音从耳边传来。提姆挣扎着抬头望去，只见一头白花花的头发在一片五颜六色之中随风飘荡。

“白鸦——”挣扎着，呻|吟的声音，提姆虚弱的嗓音在一片欢腾之中都显得格外瞩目。

“你睡不就好了？之前我不是听说事情都解决完了吗？”五条悟大长腿横跨在沙发上，晃悠来晃悠去，脑袋上的一头白毛随着声浪起伏。

“事情还没有收尾，我现在还不能睡。”提姆在努力蛄蛹着自己的身体，试图将自己的眼皮子强行撑起来。

五条悟见状只好跳下去将人给直接扶起来，“不能把这件事情交给其他人处理吗？”

“我才是那个全局的掌控者，把事情的收尾递给别人我不放心。”

“哇，控制欲变态哎。”五条悟小声的咕哝了一句，将提姆转过来愤怒的脸掰扯回去，又在人即将发怒的那个时间点将一早就准备好的咖啡罐子堵住了小红鸟的视线。

“不要生气嘛，看我给你带来些什么礼物。”

“我这算不算是你的救世主？”五条悟十分得瑟的说道，早就准备好的咖啡送到了提姆嘴边。

终于获得生命源泉的小红鸟焕发出了新的生机，变得心平气和起来。

他坐在沙发上，捂着手里的咖啡杯，慢悠悠地开始享受他的生命源泉。

“你就这么缺咖啡？”提姆休息室里的咖啡罐子已经摆满了一地了，就连大厅里面都有一些空空如也的咖啡罐子凄惨地被人踢来踢去。

提姆阴笑两声，对于这个整天喜欢晃荡在家里，闲的到处捣乱的鸡掰猫无话可说。

“这样吧，你以后的咖啡罐子都归我五条悟了。”五条悟突然间凑上前来，对着提姆说道。

那笑容灿烂至极，就连炫彩灯光都没能阻挡他闪闪发光的脸，提姆瞬间竖起了汗毛，但是手里的录音笔却是毫不留情的摁下了。

“条件呢？”提姆问道，他可不相信五条悟会给他白干事。

“体内的芯片——还有善后——”五条悟拖长个嗓音。

老父亲的担忧是让他十分感动，但是这份担忧实在是限制了他的一些行动，想进入一些x1|8|禁的场所都十分困难。

——比如阿卡姆疯人院和黑门监狱。

提姆沉思片刻，权衡利弊，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反正屏蔽芯片不过是举手之劳，拜托一个能够瞬移的人给自己送咖啡豆，那他就再也不用面对自己的生命源泉缺失的情况了。

“那么交易完成。”

两只小鸟达成共识。

不过这些省略下来的话，就不需要五条悟知道了。

提姆心满意足的想到，但是就在下一秒，五条悟的声音幽幽传来：“说好的交换条件呢，可不要违约了哟。”

记忆它是恢复了并且恢复的还是全部的记忆。

提姆只能叹了一口气，计划失败。

但是他仍然很高兴的抱住了五条悟。

“欢迎回来。”小红鸟说道。

“喂!你们两个黏黏腻腻太久了吧。”达米安抱着提图斯站在房间的角落里面，一双绿眼睛不屑地看向他们两个。

“只有愚蠢的德雷克才会耗时那么久。”达米安一把抓住了从旁边窜过来的猫，塞到了五条悟的怀里。

绵软温润的生物，伴随着咕噜咕噜的声音，在五条悟怀里愉快的打滚。

是一只被养的很肥的橘猫。

“他叫火焰你应该还记得吧？”达米安一脸高傲，但是眼睛却是死死的盯着五条悟。

良久的沉默之后，如同翡翠一般的绿眼睛中闪过了一丝不安。

五条悟捧着猫端详了这大橘猫半天，他低下头，一副沉默的模样。

达米安的下唇被他自己死死咬住。

“愚蠢的五条。”达米安气愤地喊道。

但是下一秒，他就看见了五条悟的蓝眼睛挨在了自己的鼻尖处。

两双眼睛几乎是以一种极近的距离贴在了一起。

“我当然没有忘记啦！”五条悟捧着达米安的脸，极其认真地对着男孩说道。

达米安是个心高气傲的人，他有才华，有能力，年仅十岁，就已经超过了这世上绝大多数的人类。

但是好巧不巧的是，五条悟同样也是一个天才，具有同样的不允许他人侵犯的傲气。

五条悟最多也就比他多出了一张笑嘻嘻的脸。

他们两个人一开始相处的并不是很好。

哪怕相差了八岁，但是依旧能够打得上天入地，恨不得将韦恩大宅的土坑都给刨干净。每天的餐桌面前就是他们的各国语言互相暗戳戳嘲讽的时刻。

就连布鲁斯都放弃挣扎在餐桌旁带起耳塞，选择无视他们两个人的对话，假装他听不懂。

关系的改变的转折点还是得从这只猫说起。

这只橘猫是他和达米安一起出任务的时候从火场中捡出来的。

哥谭的化学工厂爆发了一场史无前例的火灾，而蝙蝠侠正在宇宙中出任务，这场火灾只能由恰好在场的他们进行群众疏散。

“不走吗？”五条悟站在火焰中央，无下限术式阻挠了火焰对他的伤害，但是对于达米安来说并不是如此，制作优良的制服仅仅只能做到有限的隔火和隔热，并不能够让一个普通的人类在浓浓的火海之中生存。在火焰的高温炙烤之下，达米安的身形都变得模糊不清。

“马上。”达米安喊道。

他在救人的时候看见了一只黑猫从旁边窜了进去，室内没有通风管道，外部全被火焰堵死，如果他不去找，明天就只能看见一具焦黑的猫尸体。

而眼下的时间还有富裕。

达米安估算着火势，评估着他所剩的时间。以他的身手来说，这种危机甚至不会使他受伤。

“你在找什么？”五条悟站在了他身边，看着这只罗宾鸟在四处找些什么。

“一只黑猫。”达米安言简意赅。

“一只蠢笨的猫。”他不屑地说道，但是手上的动作却从来没有停下。

温度在持续升高。

他看见了达米安的汗水在一滴滴滴落。

五条悟站在一旁，手伸长一抓，将这只恶魔崽子直接拎了起来。

瞄准破损的玻璃窗，长手一挥，将人直接甩了出去。

普通的人类崽子，还是不应该受到这些。

自己则淹没在火海之中。

达米安原地一滚，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安全落地。

他皱起眉头看着淹没的工厂，随着时间的流逝，心跳的声音越发明显。

“你是在担心我吗？”白鸦的身影从门口出来，一步一步，走得极为妥当。

他将手上的猫离自己拎的老远，脸上一脸嫌弃。

“这哪里是什么黑猫？”他吐槽道，“明明是一只橘猫。”

“他叫火焰。”达米安突然说道。

“什么？”五条悟惊讶地看向他。

达米安已经伸手将这只小黑橘猫温柔地抱进了怀里。“他叫火焰。”

从烈火中而生。

平时那个让人恨的牙痒痒的恶魔崽子出乎意料地温和。

“我真应该拿相机拍下来。”五条悟调侃道。

像是打开了最后一道枷锁一般，大脑的记忆迷宫仿佛突然开了窍，所有的，关于蝙蝠家的记忆都涌入了脑海之中，眼前的所有人都变得鲜活，具体。

欢喜的，悲伤的，痛苦的，甜蜜的，无论是哪个部分全都如同龙卷风一般重新卷入了他的大脑之中。

或许记忆正如小丑所说，任性残忍，模糊不定。

但是却是保证人类理智的基础。

布鲁斯，阿尔弗雷德，迪克，杰森，提姆，达米安。

每一个家人都是牵动着五条悟留在这个世上，仍旧保持着仁慈之心，驶向正确轨道的牵引线。

一片蓝色的光芒平地而起，以一种极快的速度笼罩在了五条悟身上，将他整个人如同蝉茧一般牢牢包裹。

但是他的神情却是放松的，宛如浸泡在温泉中一般。

片刻之后，光芒散去，五条悟犹如失去了骨头的猫，像流水一般滑了下来。

站在最前面的迪克牢牢扶住了五条悟，一如过去一般，将他牢牢护在怀里。

“悟？悟？你没事吧？”焦急的声线从耳边传来。

五条悟从朦胧中苏醒，刚想回答些什么，就突然感受到了脑子突然被什么重物给猛砸了一下。

咕噜咕噜——

掉落物滚到了他们身前。

一根宿傩的手指，一颗冒着不详信息的黑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