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一法师一瞬间感觉自己似乎被卷入了巨大的洪流之中
——如果说一个普通人的精神世界是一个蕴含了他一生所有记忆与性格的球，那么她现在看到的就是一个由无数球组成的世界！
无数的影像、无数的思考、无数的想法扭曲成了一个庞大的漩涡，各种美丽的丑陋的闪亮的邪恶的记忆，如同洪水般不断冲击着古一法师的心灵，无数悲哀无数悔恨与无数愤怒的情感旋起旋灭，大脑的刺痛与耳鸣愈演愈烈。
但漩涡的中心却非常明确，那是仇恨，是对名为金并之人刻骨铭心的仇恨！
——满是血污的视野中，自己年迈父母在烈火中发出了惨叫，而那个巨大的身影则站在他的轿车旁露出了微笑。——
——当自己的孩子被吊死在后院时，那个秃顶的男人真在几个黑衣人的陪同下，在自己家的客厅里悠闲的喝着咖啡。——
——当自己向金并请求退出黑帮，想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的当夜，自己的一切都失去了，所有的家人都在那腾起的火球中逝去了。——
无数的经历无数的片段最终汇集而成的只有一句话：
——金并必须死！——
那种仿佛自我被无数人裹挟在一起失去了控制，几乎迷失一切的感觉足以让精神最坚定的人都陷入疯狂。
不过这些对于古一法师来说或许是个麻烦，但还构不成威胁。
“哼！”
随着她的一声轻喝，整个精神世界的一切都发生了变化：
那巨大的漩涡舒展开了那无数混乱纠结的景象，化为了她四周的一个个屏幕组成的墙壁；
那一条条足以让常人发疯的各种想法，则由五星的声音化为带着各色光彩的游鱼，那一条条由无数细小火花组成的游鱼如同有了生命般在她的身边游弋；
而最后，那各种自相矛盾的情感则被分门别类，成为了一根根高耸的立柱。
一个空旷的房间，瞬间出现在这个精神世界中。
而在这个房间中，已经有三个人等在这里了。
“怎么样，我就说这位有办法吧。”
唐雪凝转头看向正在好奇的打量着这座精神世界“神殿”的X教授说道。
“你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高纬度的力量就是这么奇妙。”
“确实有趣——这真的只是‘知识’而不是变种人的能力吗？”
而比起X教授的惊叹表现得更加兴致勃勃的，是在一旁去下了头盔的万磁王。
他捏着下巴好奇的看着古一法师问道。
“真有趣，到底怎么办到的？”
但回应他的，只是古一法师手掌中瞬间成型的两个由神秘符文所组成的圆盘。
虽然她没有其它的动作，但那种戒备在场的所有人都感觉到了。
“你将现实想象成一张画了一条直线的白纸，而高纬度的力量就如同一双能够折纸的手，只要你水平够高纸张够大，理论上你能用那条直线画出你要的一切。”
看到气氛有些僵硬的少女出来打了个圆场，她回答了万磁王的问题。
“看来以后有必要专程拜访一下法师们了。”
对于古一法师的戒备万磁王也不以为意，毕竟这种比起这种合情合理的戒备，他在普通人那里看到过更多，他只是微笑着冲古一法师行了个抚胸礼。
“本人埃里克·兰瑟尔，幸会，强大的法师。”
“唐小姐对魔法的本质总结得很贴切。这几位就是你说的超越者们吗？”
古一法师砸一位位点头回应万磁王后，面色不善的看向了一旁的少女。
“但在我看来你们就是一群在玩火的孩子！你们知道你们在做什么吗？”
“我们用精神力建立了一个可以共享大部分知识与经验的心灵网络。”
少女淡淡的回答。
“我们创造了一个精神上的互联网，我们创造了真正能够代表‘人类意志’的巨大存在——虽然现在他还仅仅是一个幼小的雏形。”
“你们构建了一个可以分享经验与知识的心灵网络，没错。
但你们想过经验与知识的载体是什么吗？是记忆！”
说到这里，古一法师面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墨来。
“而记忆从来不是单纯的经验！
也就是说你们在分享快乐的同时也在分享仇恨！”
“不，我们是在利用仇恨，我们在宣泄仇恨。
仇恨带来愤怒，而愤怒则为带来足以扭曲一切的力量——而我们现在，则为这庞大的力量找到宣泄的方向。”
少女在做了一个隔山打牛的动作之后，环顾四周那一个个带着刻骨铭心仇恨的屏幕，颇为感慨的说道：
“这么多的仇恨，这么多的愤怒，金并能在绿巨人手里活过5秒已经足以自豪了。
不过话说回来，他能让我轻易找到这么多仇家，也说明他真的恶贯满盈该去死了。”
接着，在古一法师不善的表情中，少女摇了摇头继续解释道。
“记忆是什么，在场的几位应该没有人不明白它代表的东西。
法师你可以觉得世人多愚昧，但请不要把自己看得比其他所有人都聪明。”
少女看了看身边的两人，X教授似乎对古一法师的话有所触动，但万磁王与少女一样对此不削一顾。
“加入这个网络的每一个人都明白加入这个网络意味着什么，但他们依然选择了加入，教授可以作证。”
“因为你给予了他们一个复仇的机会，而你的这个网络同时将宽恕的美德彻底被仇恨的洪流所蒙蔽。”
古一法师看着少女非常严肃的说道，双手上的秘法文字开始绽放出更加夺目的光华。
一边的万磁王则不动声色的微微向着少女的方向挪了一步，在权衡利弊之后他发现这个精神网络比一个强大法师的好感要重要得多。
而很显然如果没有少女的存在，他的那位老朋友是绝不会同意这种计划的。
“这就是你所谓‘简单的’超越方法？”
“宽恕的美德？是的，如果金并的仇人只有这里的一成……”
少女一边冷笑一边看着皱起眉头却依然慢慢靠近的古一法师，指了指四周那无数的墙壁。
“不，如果只有百分之一，靠着他情深意重的女友他或许确实有得到宽恕的机会，但他所犯下的罪实在太多——过去他又何尝宽恕过别人呢？”
看到古一法师似乎还想说什么，少女连忙摆了摆手：
“不过我这次并不想和您争论关于‘罪人是否有得到宽恕’这种道德问题，我仅仅是想向您展示一下这个网络的潜力。”
少女张开双臂旋转着身体。
“没有任何人是完美的，同样也没有任何人的心灵中没有亮点——既然如此，那么把大家都集合起来吧，用智慧去战胜愚蠢，用理性去使用贪婪。
而无数的弱小在此集结，终将形成巨人也需仰望的庞然大物！
这就是我们的超越者计划——人类补完计划！”
“呵呵，但这个‘补完’后的存在还真的是人类吗！？”
古一法师发出了冷笑，带着善意的恶行是最可怕的，因为他们从来不会认为自己是错的！
在她的认知中，集合无数人记忆后那个存在绝对只会剩下最为冰冷的逻辑，感性、爱情与冲动这些“人类”应该有的东西都将在那个存在身上消失。
而一个没有感情如电脑版冰冷的东西，她绝不认可那是人类。
“为什么不是？
他会真正为了自己的利益——全人类的利益而思考，而为了全人类而战斗，拥有者全人类的力量和潜力……”
但少女的着眼点与古一法师不同，社会学上的人类与生物学上的人类完全是两个概念。
“不！或许应该说他拥有超越全人类的力量！
当每个人思维中的火花碰撞到一起的时候，将会爆发出什么样的化学反应我完全无法想象！
法师你能想象一个拥有你的力量、托尼斯塔克的智慧和变种人能力的人，他能做到什么样的伟业吗？”
“那么自由呢？每个人的自由意识呢？
那时每个人都将是你口中那个‘人类’的集体意识暴政下的傀儡！”
古一法师在万磁王面前停下了脚步，她的目光越过万磁王看着少女苦口婆心的说道：
“而且你这样的做法只会让所有的思维短时间内就同质化，每个人都成为了一模一样的‘完人’
——人类这个整体或许诞生出了现在最强大的姿态，但同样也没有了未来！”
“我当然在这么做之前就考虑过这个问题。
得出的结论与您相同——这个方案某种程度上根本就是透支人类的潜力，而且这个方案的危险性太大，万一出现一些意外因素，人类将直接毁灭。”
想起某个世界中因意志决斗而诞生的“克苏鲁”怪物，少女不禁浑身一抖。
精神网络最大的不确定性因素也在这里——肉体上的异类哪怕无法透过外表分辨出来，靠着基因检测也能发现端倪，但精神上的异类在发现时往往为时已晚。
“那你还想要这么做！？”
“所以我们在讨论之后对原本的人类补完计划做出了修改。
X教授，麻烦你了。”
说完，少女向着身边的X教授点了点头，而自从出现就一直一言不发的X教授也面色复杂的长长叹了口气之后，点了点头作为回应。
“您担心的问题我们考虑到了——所以我们选择了另一个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