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东京政府刚刚批下的开校许可证，”

森鸥外接下了五条悟没说完的话，从容的微笑着把文件推到他面前，“这样一来，五条君应该能相信我的话了吧？”

五条悟接过文件翻了几页，挑起眉头。

除了放在最表面的开校许可证，他还翻到了后面的土地永久业权证明、教育资格证和一张无罪证明——

……嗯？等等？

五条悟沉默了几息，忍不住抬头问道：“这个无罪证明是怎么回事？”

“什么？”森鸥外视线看向五条悟手指的方向，恍然大悟似的回答道，“你说那个啊，是办理开校许可证的时候他们要求提供的材料之一，所以拜托警视厅那边开了一份，有什么问题吗？”

五条悟：“……”

五条悟：“……真亏你们能让警视厅开出来这种东西啊。”能开出来就很有问题了，真的不是在滥用职权吗？

森鸥外的表情显得十分无辜：“这很奇怪吗？侦探社又没有被记录在案的犯罪事实。”

虽然去开证明的时候那边确实是一副很不情愿的样子，但这不重要。

森鸥外继续说道：“不过，五条君，我以为你还有别的问题？比如学校的事情。”

“这个嘛，的确有哦，”

五条悟收回了投在无罪证明文件上的眼神，十分诚恳的询问道，“森大叔，虽然你说不会接管高专……但是把高专弄封校然后自己建一个新的咒术学校，和接管高专的区别在哪里？”

森鸥外想了想：“区别在新学校里没有总监部那样的笨蛋？”

“这一点不成立哦，”

五条悟看着他说道，“因为就算是‘接管’，你也绝对会找机会让那群笨蛋全部消失——这样的话，特意建一个学校根本就没有意义嘛，反正结果都是一样的。”

不如说这样做还会让总监部那群人变成麻烦。

咒术师大多诞生于世家，夏油杰那样出生普通人家的只是少数，这也是整个日本加起来只有两所咒术学校的原因之一：咒术师生源实在太少了。

像森鸥外这样自己另办学校，的确能以最快的速度扩大【侦探社】的势力范围，但是……五条悟可不觉得总监部会老老实实看着。

就像侦探社想方设法找茬让高专闭校一样，总监部也绝不会放过给侦探社找麻烦的机会，虽然不觉得武装侦探社会败在总监部那群人的小手段下面，但被他们盯上毋庸置疑是件麻烦的事。

森鸥外没有说话，用一种奇特的眼神看着白发高专生，被对方毫不躲闪的看回来之后，他才收回视线笑道：“有点惊讶，五条君的反应比我想象得要冷酷啊。”

五条悟嗤笑：“哈？难道你还以为我是来为他们打抱不平的？”

“现在可以看出来不是了。”

森鸥外笑，“不过，我不赞同五条君说的那句话，这两种方式得到的结果绝不一样。”

五条悟询问似的看向他。

“让我想想应该怎么说……五条君喜欢吃橘子吗？”

森鸥外的视线移向五条悟身后桌子上的果盘，“一筐密封好的橘子里一旦坏掉一个，就意味着剩下的橘子也最好不要食用，因为霉菌会不断繁殖，污染好的部分，这样一来虽然剩下的橘子看起来没有坏，但内里说不定已经被霉菌彻底腐朽，勉强吃下去也只会闹肚子。”

“啊啊，那个啊，我知道，”

五条悟很赞同这一点，“就算把腐朽的烂橘子都捡开，剩下的橘子也会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偷偷坏掉。”

“没错，往布满霉菌的箱子里加入新的橘子，也只会让新的橘子加快被污染的速度。”

森鸥外这么总结道，然后他话音一转，“所以，‘接管’和重新办校得到的绝不会是一样的结果。”

“就像我刚刚说的那样，让荒芜的土地上重新开出鲜花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想让新鲜的橘子保存更长的时间，最重要的就是换一个还没有霉菌的环境。

比起去清洁纸箱里的霉菌、修改陈旧腐朽的规则，换一个纸箱、重新构建一套规则不是更加简单吗？”

他想要重建咒术界，重塑规则。

这并不是花之纪的突发奇想，事实上，早在他被系统绑定之前，在他第一次见识到咒术界的时候，花之纪就已经产生了这种想法。

花之纪不喜欢他们定下的规则，更不想遵从这群人的规则办事，拒绝入学咒术高专也有一部分这方面的因素——虽然这些规则在某种程度上的确维护了整个咒术界的和平与安稳。

但是，正确的规则未必导向正确的结果。

在不正确的领导之下，正确的规则也很有可能会通向一个恶意的结局。

无法忍受对方肆无忌惮的“浪费”，想要纠正这一份不正确，想要将未知的领域掌控在自己手中。

这发自内心欲望和森鸥外卡牌产生了共鸣，所以森鸥外才会花这么大功夫去策划这一场表演，完成这一个计划。

“当然，最重要的理由不是这个！”

内心闪过很多思绪，森鸥外将面上的冷色收起，十分认真的看着五条悟，“五条君，最重要的理由是，侦探社收养了很多孩子，作为他们的父亲，我必须为了他们的未来考虑。”

“……但是高专的话，站在一个父亲的角度来说，我实在没办法放心把自己的孩子交给他们。”

说到这里，森鸥外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怕的未来一样，简直泫然欲泣，可怜的就差当着五条悟的面咬手帕了，“一想到以后爱丽丝酱、晶子酱会被那群怪老头刁难，我的心就好像被人用一千根针扎一样痛苦！五条君也能明白的吧？那么可爱的爱丽丝酱和晶子酱！”

五条悟：“……”

森鸥外激情昂扬：“而如果是自己开学校的话，就能够用温柔的态度去教育可爱的女孩子们了！不只是爱丽丝酱和晶子酱，还有以后的孩子们也——”

五条悟：“…这个就完全在变态的范畴里了吧森大叔，差不多已经是举报后会被抓起来的发言了！”

森鸥外瞬间焉了下去：“有这么夸张吗……我只是忍不住欣赏可爱的女孩子们而已，可爱的幼女简直是繁忙工作里唯一的慰籍！”

五条悟：“……呕。”

白发高专生很受不了似的扯开了话题：“说起开学校……”

白发少年的视线停在了面前人的发际线上，他停顿了一下，深沉的问道：“森大叔，那个校长什么什么证的，不也是必备证件吗？你有吗？”

夜蛾正道的这玩意被卡了，隔壁乐岩寺一把年纪还在考，五条悟听到这两个消息和夏油杰一起笑了好久，所以印象非常深刻。

森鸥外淡定：“那个吗？考了哦，只不过暂时还没拿到证书而已。”

“你这么忙居然都去考了吗？！”

森鸥外露出一个心酸的笑容：“是啊……”

虽然是靠马甲作弊考下来的。

五条悟点点头，一副十分理解的样子：“难怪你秃了啊。”

森鸥外：“……？”

森鸥外：“五条君，你刚刚是不是说了什么很过分的话？”

“有吗？没有吧，”白发少年真诚的补充道，“我说的是实话哦，你的发际线有那——么高了！”

森鸥外：“……”

森鸥外微笑：“五条君，你确定要提前得罪你未来的老师兼校长吗？”

五条悟：“……嗯？等等，我还要去学校吗？”

“当然，五条君又没毕业。”

森鸥外看着他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