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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来咬我不介意

病美人是修真界的白月光 千青色 4560 2023-12-05 09:58:43

玉石随意做了两个锁灵器像是镯子一样分别扣在席玉江两只手上, 虽说是玉石,但也是灵器,沈越山又进行了加固, 弄不坏。

只要席玉江有为祸世间的举动,这经过改良的锁灵器便立刻会抽出两条雷电,将他电到动弹不得。

这东西是沈越山先前从余长风那里学来的, 余长风那个小侄子余斐然不太听话,小时候经常用这种办法约束。

挺管用。

……

日子又恢复了往常的平静。

沈越山慢慢养着神魂,魇阵一事终究是耗费心神,对他并非完全没有影响,他到现在才发觉,原来神魂有些受创的迹象。

受神魂影响,沈越山近来不爱动弹, 他们在魇阵当中过了几百年,外界过去的两个月,越过了深冬,越过了春季, 已临近初夏。

后院那方被压坏的兰草丛才栽了一半,蓝铃花也只零星开出两朵, 一眼看过去稀稀拉拉,寒酸得叫人难过。

沈越山在躺椅上晒太阳,越看越觉得丑,叠着纸人停下,唤道:“容荒。”

见容荒身影出现后, 他一言不发指了指那片地, 抬眼静静看着容荒。

对视了一会儿,容荒唇角带起一抹笑意, 渐渐靠近,将玄色外裳脱下盖在了沈越山腿上,挽起袖子道:“别心急,再过几天就全部种回来了。”

沈越山垂眸,伸手拉了拉在膝头快滑下去的外裳,忽然想起魇阵之中的接触,当时他从镜中看得清清楚楚,细密紧凑的红痕,得用多大力气才能啃出来。

莫非他是在撒气?

沈越山想到就问:“阵中你为何要啃我?”

容荒语调微微上扬,“啃?”

回忆起趁机偷偷欺负沈越山的那些时日,他手中摘选着兰草凋零的种苗,一边似笑非笑视线直直落在沈越山身上,嗓音压沉轻笑道:“对,夜里醒来闻着你太香了,我牙痒。”

……果然是属狼的。

沈越山淡淡瞥了他一眼,收回目光,修长的十指不紧不慢叠起了傀儡纸人。

无念宗那群弟子用的傀儡纸人早就坏了不少,听说回宗路上遇到一些有惊无险的事,又因此损毁了很多纸人,该重新叠一批给他们更换。

“沈长老,您回来了?”

霍洵急匆匆绕进后院,皱起的眉头在看到安然无恙的沈越山后顿时松开,随后说道:“水云门掌门和那位少门主又来主峰说要找您了,这两个月他们来了七回,今天又来了。”

沈越山眼皮抬也不抬道:“不见。”

“回绝过好几次了。”霍洵道:“只是他们二人实在难缠,掌门正应付着让他们暂且在主峰住下了。”

刚说到屈行一,屈行一便从高空御剑落到沈越山面前。

沈越山看他端起摆在一旁小几上的凉茶,倒了一盏喝了下肚,感叹道:“不愧是叔侄俩,简直是一个倔脾气,我嘴皮子都快磨破了,死活不走。”

他眼巴巴望着沈越山道:“真的不见吗,除了他俩还有三个长竹碑的仙师,他们求见你的模样,看起来像是欠了你很多灵石,不然把借条给我帮你收债?”

“别乱猜,他们没欠我灵石。”沈越山自顾叠着纸人,道:“我不会见他们。”

话及此处,他想到无念宗的心法,抬眸问:“无念宗心法,你是从哪里得来的?我上回翻了翻,觉得有些问题。”

屈行一眼神顿亮,“沈长老有高见?”

沈越山语气平淡道:“里面许多功法或许能修改,剑道不够纯粹,你将宗门本籍给我,我可以在上面进行调整,不会违背自在无为道。”

每个仙门世家都有一本独属于自家宗门的心法或者秘籍,所有弟子手中所拿到的皆是副本书简,而在宗门本籍上进行改动后,弟子们手中的副本书简也会跟着变动,便不需他一个个去仔细教导。

不过宗门本籍重要,关乎一个宗门命脉,沈越山原以为屈行一会犹豫,谁知他在听完话后,不带任何疑虑就将刻画了宗门本籍的玉牌拿出,交给沈越山,顺带还有一包珍奇灵药,和一大包灵石。

这番举动,也令霍洵对屈行一频频侧目,他还是头一回见眼里只有灵石的掌门,对一个人如此大度。

但这个人是沈长老。

好像就不奇怪了。

当然,拿包灵石和灵药刚落到沈越山手中,便立刻被一道气息裹着抛了回去,重重砸回了屈行一怀中。

后方,容荒收手倚在梅树旁,漫不经心道:“这些东西不必拿过来,我有更好的给他用。”

屈行一回头,就看到容荒紧盯在沈越山身上的目光,那眼神极其幽深,宛若藏匿一头看守宝藏的凶兽,被迫压抑了凶性,可但凡有人靠近便立刻露出獠牙。

这样盯着沈越山的神色,实在说不上单纯。

“……”

屈行一顾不得许多对沈越山道:“……你真的了解他?”

沈越山无奈揉了揉眉心:“你也知晓他从小就脾气不好,不必理他。”

见沈越山这幅模样,显然不知容荒的心思,屈行一想了想,委婉提醒:“还是多注意点吧。”

在天府大会就看得明明白白的霍洵:“……掌门言之有理,沈长老确实该多多注意些。”

沈越山摆了摆手,淡淡道:“不必再说了,容荒虽脾气大,但总归是孝顺我的。”

屈行一余光瞥见容荒放在沈越山身上那极具侵略性的目光,刚想说话便觉脖后一凉,莫名感知到一股压迫力,他嘴边的话又被迫咽了回去。

……孝顺,这简直哄堂大孝。

屈行一安耐住了同样想开口的霍洵,强颜欢笑道:“没事,开心就好。”

之后扯开话题说了说最近无念宗发生的一些事,又聊了一下各大仙门,便与霍洵一并离开。

待走出山腰竹苑,远离了天汀洲,霍洵才问:“掌门方才为何不让我说话?”

“沈长老显然没有往别的地方想,那人在单相思,不必点破。”

想了想,屈行一摇头叹气,道:“世人皆知,好言难劝该死的鬼,沈长老那般信任容荒,你瞧瞧那外衣还搭在腿上,又怎会听我们片面之词。”

霍洵抿唇:“那就这么不管?”

屈行一吊儿郎当道:“反正我管不了,虽说沈越山是我们无念宗的长老,可他修行的是无情道,太上忘情剑修天生情绪淡薄,想让他动情?比登天难,你别插手,在旁边看乐子就行。”

霍洵低首:“是掌门。”

二人分道扬镳,霍洵有些不甘心的看了眼身后的天汀洲,却忽然想起什么,又转而盯向了屈行一离开的背影,缓缓皱起眉头。

……掌门怎知沈长老练得是太上忘情?

*

夜幕降临,天汀洲顶上的天空无云,星辰遍布,弦月高悬与空。

今日沈越山心口闷,动作也慢了些,只叠了半框纸人,数一数只有连二十个都不到,无念宗上下数万名弟子,他打算多叠一些,让每位弟子都分到一个。

将东西放好,他在榻前外裳刚褪一般,便察觉到屋内多了一人气息,他默默将衣裳穿了回去,回身目光平静看着出现在屋内的容荒。

容荒泰然自若:“还站着做什么。”他款款踱步走到床榻躺下,拍了拍旁边空位,含笑道:“来,睡觉了。”

沈越山盯着他没说话。

容荒:“怎么了?”

沈越山走近,俯身单手抚到容荒脑后,五指穿插进了丝滑如墨般的长发之中,毫不留情一抓,容荒顺着力道向后仰头,沈越山轻声道:“我有没有说过,不许再靠我这么近。”

然而容荒神情未变,眼底一片深沉,双手抱上沈越山的腰,顺水推舟将人向下一拉,翻身滚了一圈将人带到床上。

沈越山不得不松开手,这手一松,他便被容荒从背后完全纳入了怀中,双手亦被扣在身前。

沈越山情绪没有变化,没有挣扎任由容荒禁锢着,他长睫眨了一下还是那副漠然的神色,淡然道:“说好的,回到无念宗之后自己睡,你不能老黏着我,而且我不喜欢和人靠得那么近,回你自己房间。”

虽然他好像有些习惯了容荒的存在,但他还是更习惯一个人。

容荒下巴轻轻搭在沈越山的肩窝,哼笑道:“不走,就是要一起。”

沈越山叹息一声,颇感无奈阖了阖眸,这时他忽然感到喉间一阵泛痒,忍不住咳了两声。

可这一咳竟收不住了,愈咳愈烈,容荒立刻松了沈越山被扣着的双手,沈越山两眼昏花,下意识蜷缩起来,一只手捂着口鼻,用力咳着,背部微微弯曲,另一只手忍不住揪着衣襟,使得衣裳有些松散。

他眼尾泛出红晕,咳到缺氧,直到结束也未曾缓过劲来,双眸朦朦胧胧,耳朵听觉似乎也有些不灵敏。

容荒压着眉头,手上动作却极轻帮沈越山顺着气,低声问:“……怎么又咳起来了。”

“我没注意,今天在后院坐得太久受了风。”或许是咳得太用力,沈越山说话声线有些哑。

他嗓音本就如碎玉投珠,平日里说话清越好听,令人耳朵发痒,如今带着一些沙哑,喘着气,更加抓人耳朵。

顿时容荒眼底晦暗,喉结微动,声音同样沉哑了起来道:“下次别在外面坐那么久。”

沈越山轻道:“我只是一时间忘了。”

在魇阵里过的几百年,让他忘记现世当中,他所拥有的并非健全的身躯,而是一副破败的残躯,拥有的神魂,是被撕裂又重新缝合硬生生拼凑起来的,甚至还有一角神魂落在容荒身上。

即便是拿回了修为,他也不像他。

还是那样孱弱,不能受风,不能受凉,更不知还能活多久。

望着眼前眉眼间稍带病色,脆弱宛若一株琉璃冰花般的沈越山,容荒眸光动了动没说话。

沉默良久,知道容荒脸皮厚赶不走,沈越山懒得费力,拉起薄被盖在身上,平躺着双手交叠在腰间,道:“睡觉吧,改天再说。”

感受到旁边一沉,沈越山侧眸,见容荒侧躺着单手垫在脑后支起身子,低首静静凝视着他。

虽说沈越山早已习惯了容荒的视线,可被看着总归睡不着,他问:“为什么这样看我?”

“我高兴。”容荒唇边带笑,他一笑神色间自带几分邪气,嗓音低沉道:“你从不对别人发脾气,唯独只冲着我来。”

他刻意昂了昂首,衣领滑开,锁骨上还留有一道深刻得咬痕,已经结痂成了一个小小的疤,白日遮得严实没人能瞧见,自然也没人提起。

瞧见那道疤,沈越山微微一怔。

刹那间回忆起魇阵之中他冲动的举动,当时师尊离世,他心中有些憋闷,按以往来说他早就去水镜斩杀异兽抒发。

可偏偏容荒站在他面前,那一瞬间他记忆回归,记起了修补天道结界时与容荒的一战,又想起不知容荒身份,以及救容荒时被咬伤的手和脖子。

那时,他不知为何就是想咬回去,便未掩饰,揪着容荒的衣领狠狠在锁骨处咬了一口。

沈越山语气平淡道:“我没发脾气,那个时候只是忽然想起来你曾经咬过我几口,想咬回来而已。”

容荒低笑:“好吧,你没发脾气,那么我先前咬了你三口,你就咬回来一下,是不是亏了,要不要在补两口?”

说着他将衣襟扯了扯,显现出修长的脖颈,和一片有力的胸膛,他盯着沈越山喉结滚了滚道:“来。”

“……”

沈越山看着容荒眼中盛满的‘来咬我不介意’,默默移开了目光,淡淡道:“皮痒就去外面找棵树吊着。”

容荒遗憾道:“那就留着下次。”

他指尖悄悄绕着沈越山的发尾打转,低眼道:“你最想做的是什么事?”

“你呢?”沈越山不答反问:“你最想做什么。”

闻言,容荒眸底情绪不明,轻笑道:“数不清。”

沈越山道:“你的数不清,指得是毁灭修真界,毁灭凡尘六道以及各路活口?”

容荒眸底深了深,凑近沈越山耳畔,嗓音压低道了句:“聪明。”

沈越山抬眸,眼中毫无波澜凝望着容荒,道:“我记得先前和你说过,想做什么就去做,你没去,现在我不让你去,你听吗。”

“不听。”容荒指间摩挲着沈越山的长发:“只是我现在不想动手,这世道没了,你也就没了。”

沈越山轻声:“不必顾虑我,我还是那句话,想做什么就去做,我不拦你。”

容荒笑了一声,一只手揽过沈越山腰侧,将耳朵轻轻贴在了沈越山靠近心脏的一侧胸膛,道:“真话?”

沈越山叹道:“真话。”

魇术来袭那是遇到了,所以他极力阻止魔界破除天外天,可轮到容荒……他却不会动手第二次。

可沈越山也有一点疑惑,他抚过容荒的发顶,道:“你对这世道的恨,为何如此深重。”

“我恨的不是世道。”容荒嗓音沉沉,道:“是天道。”

话音未落,屋外无云的天空掠过一道闪电,凭空响起一道惊雷。

想起初见时那厚重的天道结界,不知将容荒困在混沌之中多少年,沈越山长睫垂了垂没有再问,只道:“好好休息吧。”

一夜好眠。

第二日沈越山醒来容荒早已不在身边,床头则叠好一件雾紫大氅,样式与沈越山在魇阵之中的那件几乎一样。

沈越山顿了一下,便披在了外面,这件大氅的衣料同样缎面柔软,改良过后在初夏时节自由穿着,不会让人觉得闷,还能挡风。

他整理好后推门出去,回廊檐下垂挂的明珠随风摇摆,竹铎碰撞发出清脆声响,碾药的周江南发出“哇”的惊叹声,道:“沈长老,您衣裳换样式了?”

沈越山犹疑道:“很难看?”

“不,很好看。”周江南想看却又不大敢看回廊下的沈越山,道:“这件衣服衬得您气色好。”

平日里的沈长老病恹恹的,清冷殊丽的面容上带着几分病白冷色,又常穿一身银白,待人也是冷冷淡淡,无论是做什么一举一动总显得有些孱弱。

可这件雾紫的大氅披在银白宽袖衣外,为沈长老增添了一些别样色彩,雾紫的面缎在光辉下隐隐划过银色的流光,仿佛让沈长老也跟着活络了起来。

沈越山低低“嗯”了一声,问:“容荒呢?”

周江南道:“小师叔在后厨。”

“他在厨房洗手作羹汤呢。”席玉江带着一身泥灰出现在竹苑前。

沈越山看着他一副刚从地里爬出来的模样,道:“你这是……?”

席玉江无所谓拍着衣摆的灰,笑嘻嘻道:“你这义子,气性真大,我早上路过的时候瞧他从房间里出来,就问了个路,便被他丢到田里去拔了两个时辰的稻子。”

沈越山道:“你问了什么?”

席玉江:“我问他附近的花楼在哪里。”

一道鬼气打过来,席玉江跃然起身翻了躲过,容荒缓缓从回廊转身走来,长眸阴鸷扫了晃晃悠悠落地的席玉江一眼,冷笑道:“他原话可不是这么说的。”

沈越山不明所以看了看容荒。

容荒瞥了眼周江南。

周江南瞬间领会,略有顾忌的看了眼席玉江,缩了缩脖子,磕磕巴巴道:“这位魔族说,说……”

周江南心一横,闭着眼睛将早上席玉江说的原话照搬——

“这附近的花楼在哪,沈仙君如此出色的皮相,性子又如此的好,很难让人不心动,虽然我个魔很崇敬沈仙君,但是天天瞧着沈仙君难免让人心里痒痒,我得找个花楼发泄一下,麻烦给兄弟指个路……”

他学得惟妙惟肖,连声音几乎都和席玉江模仿得一模一样。

沈越山:“……”

沈越山眼眸扫过席玉江,语气温和道:“既如此精力充沛,无念宗还有几座山的茶没采摘,几千亩灵谷未收割,你去好好发泄,干不完不许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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