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吃的是烤兔肉。
兔肉本来就嫩滑,烤完之后也不显得干柴,简黎烤好一只,忽略度林闻眼巴巴的视线,先递给了元颂。
元颂抿唇笑了一下,接过,轻轻咬了一口,满嘴留香。
度林闻看到之后,口水更是飞快地分泌,他咋吧咋把嘴巴,问:“颂神,味道怎么样?”
“不错。”
两个字,让度林闻的眼神都快直了。他已经很久没有吃过地上爬的了,他之前吃的都是海里游的,吃一两顿还好,顿顿吃,他觉得身上都有一股鱼腥味了。
第二只烤兔终于轮到度林闻,他二话不说塞进嘴里,然后被烫得吱哇乱叫,眼泪直飚:“烫死我了。”
简黎笑了一下,他心情好极了,十分客气地说了一句:“小心点吃。”
吹凉兔肉后大口吃肉的度林闻开始觉得简黎是个好人了。他给简黎竖起大拇指,有这手艺,颂神和他的婚事,他同意了。
雪依旧纷纷扬扬地落下,如鹅毛一般,像是有人在他们头顶往下倒似的,雪一层层地覆盖,形成了厚厚都雪层。吃完后依旧不能出门,度林闻有些无聊,他问:“你们之前也是这样,就干坐着吗?”
元颂没说话,简黎便道:“也是难得出不了门,不然这个时候我们应该是在外面收集物资。”
“唉,是挺无聊的,之前还能和观众们聊聊天,现在连弹幕都看不到了。”度林闻吐槽道,“之前节目组给我发了信息,问我需不需要提前退出综艺,我还想着我过得好好的,为什么要提前退出,没想到第二天就没信号量,我服了节目组了,他们也不说清楚点,我还以为他们就是客气一下,没想到……”
度林闻大大地叹了一口气。
“现在求救键已经按不下去了,好像所有信号都发不出去了,外面的也发不进来,也不知道节目组有没有发现,派人过来找我们。”
闻言,简黎和元颂对视一眼。
他们在看到度林闻的时候就想到了度林闻那随身跟着的飞行机器人,这么长时间过去了,直播画面应当已经传到外界了。
不过按度林闻的意思,没有信号了?
简黎不着痕迹道:“是啊,没有信号了,我的飞行机器人好像很早就坏了,直播画面都没了。”
“啊,那你真惨。”度林闻像是看倒霉蛋似地看了过去,“我的直播画面还是正常的,就是看不了弹幕了。不过节目组之前通知的时候,好像有说发生了意外要暂停录制。啊——头痛,我怎么就拒绝了呢。”
【什么意外啊,明明是人为……好像有听说整个节目组都被关到星际监狱里等待审判了啦~】
【啊?】
【哪里传来的消息,我听说是导演犯事进去了,其他人好像还在荒星隔壁待着诶】
【反正不管是什么小道消息,导演好像是真的出事了……我们荒星求生好像要完蛋了】
【可是颂神他们都还在荒星上,没人管了吗,中央星是要造反吗,连颂神都不管了!】
【一军团已经去荒星了吧,简家也去了,哪有不管,只是可能还没找到颂神他们而已】
【那其他没有背景的嘉宾?】
【听说也有派人搜救了,不过好像是有什么意外,大家都把星舰降落在附近的星球上。无论如何,节目组的事故,导演要担责的,他被关在星际监狱这件事情确实是真的】
大家发不了弹幕,便在星网讨论这件事情。原先以为元颂和简黎是出事了,那段时间连星网上大家都不敢多谈论,气氛极为压抑。
自从昨天从二号嘉宾直播间看到两个人踪迹后,大家仿佛过年一般,沉寂许久的气氛一下子活跃起来。这才有空开始讨论这倒霉但活该的节目组。
【不过听说荒星求生好像有换过导演,抓进去的不是蒙德】
【蒙德你小子,竟然逃过一劫,我申请把他也抓进去】
【复议,蒙德导演那张奸商的脸看着就不是什么好人】
【蒙德:我谢谢你们】
一军团自然也没有放过蒙德,双手被铐住的时候,蒙德还满脸的愧疚,他只是贪财了一点,没想到这会造成这么大的影响。只怪他运气不好,掺和进了大人物之间的博弈。
不过在星际监狱看到新导演萨沐尔之后,蒙德还是在心里喊了一句“干得漂亮”。
他想到了简黎,叹了一口气,不知道这小子怎么样了,为爱追梦,不过也是他坑了这小子,萨沐尔可不是什么好东西,简黎和元颂走得那么近,不知道会不会被牵连。
已经被“牵连”的简黎见元颂轻轻皱了皱眉,便眼疾手快地递过去一个杯子,里面装了温水。
此时此刻,他感谢度林闻空间纽里那数不清的锅碗瓢盆和茶杯。这算是解了他们的燃眉之急
树叶虽然好用,但是被元颂捧着的时候,却有些碍眼,有点不配。元颂这个人,好像天生就是应该从金银玉器里养大的。
“多谢。”元颂眼睫轻轻一颤,有一滴温水顺着他喉结的滚动滑下,有些痒,他随手抹去了,没有注意简黎那莫名幽暗几分的眼神。
度林闻看到,假装噎到了嗓子一般咳了咳,他以为简黎也会给他递过来一个茶杯,可简黎却仿佛没看到似的,收回落在元颂身上的目光,开始慢条斯理地吃着兔腿。
度林闻:“……”他狠狠地从兔腿上咬下一块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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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入夜,气温又开始骤降。不过这次几人早有预料。
度林闻之前开了一个全是衣服的盲盒,四季的衣服都各有三十来套。也幸好有这个盲盒,最开始开出衣服盲盒的时候,度林闻还和观众说节目组又在恶搞了,目测有一百来套衣服,他这么一个节俭的人,哪里穿的完。
没想到,这些衣服,在第一次降温的时候,挽救了他即将被冻晕的命。
简黎拿了几套适合他和元颂尺码的衣服,穿上后,再盖着被子,整个人便暖洋洋的。
度林闻一个人躲在被子里,他还是有些冷,忍不住打着颤问:“颂神,我不能和你们一张床吗?你们床小,把我这个床抬过去并在一起,我们抵足而眠,不是会更暖和一点?”
元颂还没说话,简黎便嗓音带笑地打断:“不是很方便。”
度林闻:“……?”
好好好,防备他是吧。
可当夜里,他看到那边床上传来的窸窸窣窣的动静时,度林闻的脸色一下子爆红,还有他这个外人在呢……他们这是在干嘛!也太不客气了吧!
度林闻骂骂咧咧,不知道脑补了什么,小脸越来越红。
简黎的心思完全没放在度林闻身上,他终于找到机会,黑暗中,他直起身,双手按在元颂的肩膀两边,幽暗的目光紧紧落在元颂身上,低声问:“上午,什么意思?”
他问的是元颂为什么突然握住他的手。
元颂没有回答,他看着简黎,简黎离他太近了,近到两个人的呼吸都微不可闻,他轻轻哼了一声,把皮球踢回去:“你说什么意思?”
简黎说:“我不知道。”
“那你就再想。”元颂吐出冷冰冰的四个字,把简黎推开,这个翻了个身,用背对着简黎。
简黎目光紧紧地盯着元颂的背影,他突然弯起眼眸笑了一下,紧接着从背后缓缓靠近元颂,双手环住了元颂的腰,轻轻一揽,便将元颂抱了个满怀。
元颂没有反抗。
简黎眼中的笑意愈发深了。
他的呼吸喷洒在元颂的发间,两个人紧紧地靠在一起,密不可分。
他压低嗓音,几乎是贴着元颂的耳朵,开口道:“我知道是什么意思。”
元颂睁开眼睛,有微弱的光在眼中闪过,他无声地笑了一下,没有再说话。
一夜好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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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过去,雪终于是停了,等阳光从窗外飘进来后,度林闻面无表情地推开门,他算是明白了,这屋里,就他最多余。
呜呜。
眼泪不争气地流下来。
他的身后,简黎和元颂一前一后走了出来,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微妙,互相对视时,仿佛有种旁人插不进去的错觉。
度林闻回头想问去哪里,结果就看到元颂正盯着简黎的后脑勺,他差点又是一个绝倒。
待不下去了,真的待不下去了。
简黎道:“先把这些雪收集起来吧,正好你也有空间纽,我们各自收一点,总没有坏处。”经历过这么多类型的天灾,他觉得下一次来一场干旱,似乎也不算什么了。
温度依旧很低,如今应该是保持在零下五度左右。度林闻的到来虽然有些突兀,但是也算是来了个帮手。
度林闻学着简黎的动作铲雪,没一会儿便累得满头大汗。他喘着气,“歇会儿,腰都要断了。”
刚说完,他突然闭上嘴巴。目光忍不住在简黎和元颂身上转了一圈。
说起来,昨天晚上谁在下面啊。
想着,他把目光定在简黎身上。
肯定地点点头。
也不知道简黎的腰怎么样了,见简黎还在铲雪,度林闻给简黎竖大拇指,好腰。
元颂发现了度林闻打量简黎的目光,他铲雪的动作一顿,下一刻,目光冷冷地看向度林闻。
度林闻隐隐约约觉得自己背后有些凉意,他环视一周没有发现,可下一刻,等他回头一看,却正好和元颂的视线对上,度林闻一呆,不知道怎么的,只觉得有股毛骨悚然的感觉从心底升起。
但是这是颂神诶。
颂神的眼神,这么可怕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