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勒觉得自家老师很是莫名其妙,自认为是个乖徒弟的他自然不会在这时候驳自家老师的意思,于是乖乖巧巧的应了。并晕乎乎的听了自家老师长达一小时喋喋不休的吐槽。
看来跟钟塔、法国战力局的会议影响还在,歌德心里有一大堆的抱怨,全部一口气宣泄给自家弟子,等说完后,他砸吧着嘴喝了口咖啡,朝席勒招了招手。
席勒头重脚轻的走过去,一只温暖的大手按在他的发顶上,他听到歌德压低声线的道:“如果他出现在你面前,有任何异动,不用留手。”
席勒吃惊的抬起头,却被自己的老师捂住了双眼。席勒说:“但他是哈布斯堡。”他知道歌德说的‘他’是谁,亚弥尼横空出世的情报能瞒得住别人,瞒不过有歌德给他开小灶的席勒。
席勒呼吸加重:“您应该知道,不提他的师门,光是这个姓氏在这个国家就代表着什么意义。”
“能有什么意义呢,亲爱的弗里德。”歌德亲切的叫着他的小名,“战争已经结束了,至少在我活着的时候,我不会允许发生第二次该死的战争。”
他的声音带着刺骨的寒意:“他会获得大片投机派的欢喜,但哈布斯堡已经成为过去,王族复辟不会出现,投资主义者比谁都知道怎么做生意,他们能给他带来多少实质性的好处?那终究是别人想撤走就能撤回去的东西不是么?”
所以,如果他有野心的话,就将他能被投资的东西夺走就行。
歌德声线柔和的说:“亲爱的弗里德,善用你的异能。”名为‘强盗’的异能力,会是每一个野心家的克星。
席勒想了想,点头:“我会视情况而定。”
歌德愣了一下,看着这个眼神坚毅的弟子,他没有生气反倒是大笑出声,亲切的将少年揽入怀中,拍着他的后背说道:“可以,我很欣慰。”他要的从来就不是一个没有主见的弟子。
有主见的弟子君顶着被老师摸摸过的小脑壳,哼着小调离开歌德的办公室,直线回家。
他住的房子就在组织大楼的对面,不到一公里的距离,这大大方便了他的通勤,顺带一提,本来是住在歌德那边的,但老师什么都好,就是太啰嗦,他不想被管来管去。
回到家里,他倒是没有立马上床睡觉,而是从满墙的书架里找出一本书,美滋滋的看了起来。席勒喜欢阅读,最喜欢的作家是莎士比亚,他认为对方自由的人生跟自己相性一致。但翻开书后,是一片空白。
席勒:0^0
这是他最喜欢的小说之一,边角早就被翻卷,烂熟于心的文字在上面一个都没有体现。他深吸一口气,抱着一种‘不愿意相信’的心态,翻开书架上其他的书。果不其然,每一本书都是空白页,不仅是文字,连他之前留下来的注解都没有。
席勒合上书本,看向了窗外,又是一次深呼吸。对着空气说:“出来吧。”
没有回音。他也不奇怪,而是将手放在书本上,闭上眼睛,发动自己的异能。下一秒,一名白发的少年就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与他只隔着一本书的距离。
不,正确来说是席勒所处的位置改变,他直接传送到了亚弥尼身边。
席勒气笑了:“果然是你,亚弥尼.哈布斯堡。”
亚弥尼挑眉:“很有意思的能力。”他手下的动作也没停。
是哗啦啦的流水声,锅碗瓢盆的碰撞声响,鼻尖闻到的是油腻的气味,潮湿阴暗的小房间里,还有一股发酵食物的臭气。
席勒,眨巴着眼睛过了两秒才问:“你在做什么?”
亚弥尼的刘海软趴趴的搭在额头上,蹲在地上垂头丧气的说:“没眼睛看吗?我在洗碗。”
“我知道,但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洗碗?”席勒看向了窗外,圆形的小窗户,外面是一片汪洋大海。这里明显是在船舱,外面还传来厨师吆喝着助手赶紧上菜的声音,抽烟机高速运转的噪音,还有闷热的空间都让席勒觉得很不舒服。
问题重要在于——为什么亚弥尼会在这里洗碗!
亚弥尼悲伤的说:“我身上没带钱,儒勒付的船票钱虽然包餐,但我额外点的食物要另外给钱。所以只能洗碗还债。”
席勒:“……”他预想过无数种见到亚弥尼的场面,但那绝对不包括现在这一种。
亚弥尼手脚麻利的洗碗,但地上还放着好几大盆,这显然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洗完的。亚弥尼说:“我被你吓了一跳,是能循着针对自己的异能踪迹进行空间传送的能力吗?用来追凶可真是方便啊。”
他没撒谎,是真的很吃惊。
从千里之外就传送到这里,距离估计没有限制。他觉得席勒的异能可真好用。他使用的是‘书’,并没有现实接触过那些书本,还是被席勒的异能精准抓住了。
不过亚弥尼相信这只是对方的异能力之一,超越者基本有着复数的能力,以这种跟踪并捕捉型的异能为基础去假设的话,亚弥尼觉得他的异能会很棘手。
席勒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他只觉得浑身开始发痒,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来到这种地方,对于娇生惯养的他而言实在是太难受了。他恨不得赶紧离开去甲板上呼吸几口新鲜空气,可又担心亚弥尼跑了。
他的异能追踪只能用一次。除非亚弥尼对他再次使用异能才能启用。
亚弥尼说:“你有带钱吗?有的话帮我把账单结了吧。”
席勒,额头落下一滴冷汗:“这自然是个好主意。但很遗憾,我没带。”
他是匆忙去见歌德的,身上自然不会带钱包,而且直线回自己家,没有需要用到钱的地方。
亚弥尼点了点头,下一刻就朝着外面喊:“大叔,我抓到一个逃票的!”
席勒:?!
手里提着菜刀满脸横肉的主厨打开小门,恶狠狠的瞪着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席勒,狰狞的笑着说:“有胆量竟然敢逃老子的票!”
亚弥尼解释:“他是主厨同时也是这艘船的船长。”紧接着问,“船长大叔,我这是立功了吧,可以不洗碗了吧?”
大叔:“允许你少洗十盆,那十盆是这个逃票小鬼的!”说着哐当一声关上门,还从外面上锁了。
席勒:“……”
亚弥尼幸灾乐祸的说:“赶紧动手,别逼我在这里和你打,我相信这不是个好主意。”
当然不是好主意,席勒想起对方之前搞出的两次大阵仗,可不想第三次大阵仗的起源是自己不愿意用洗碗抵消船票钱,他丢不起这个人!
席勒痛苦面具的挽起袖子,穿着一身高定西装学着亚弥尼蹲在地上洗碗。他笨手笨脚的,好在学习能力很强,照着亚弥尼的方式就上手了。可这一点都不值得高兴。
他颓丧着说:“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我明明是受害者啊。你把我最喜欢的莎士比亚先生的书给变没了。上面可是有好多我用心血写出来的注解。”
亚弥尼一脸古怪:“你为什么会喜欢看威廉写的书。”他嫌弃的皱了皱鼻子,“他就喜欢用最华丽优雅的文字,给出一个不完美的结局,我讨厌悲剧,看了一遍不想看第二遍。”
席勒鄙视道:“那只能说明你只是个小鬼。现实哪来那么多完美结局。”
被一个小自己两岁的小鬼这么说,亚弥尼鼓了下腮帮子,道:“说话这么老气横秋的,你跟你老师的关系很冷淡吧。”
席勒:?
他不想搭理亚弥尼这番话,但亚弥尼就像是学不会闭嘴一样的说着:“我能理解,我老师说了,歌德先生就是上世纪遗留下来的老古董,很严厉,什么都爱管,不像我家的老师,对我可好了,不会限制我的行为,不管我怎么浪都会给我收拾烂摊子。”
席勒觉得他胡扯,但他又想起了之前歌德的吐槽——对方的老师为了不担责,可是宁愿将亚弥尼打包送给德国。
问题是谁愿意要啊!之前那个假冒者去英国的行为也是一意孤行,歌德知道的时候就动怒过,还没想好对策钟塔就说他们发现了对方是假冒者。
一口气还憋着没地方出呢!
亚弥尼继续道:“你老师是个啰嗦大叔,难怪养出你这个小老头。”
席勒觉得自己忍不住了,怼道:“胡说八道,老师只是在外人面前要维持形象罢了,他刚才可是摸摸我的头。你才是呢,谁不知道克里斯蒂女爵有八百万个心眼子,阴险得很,她才不会真心对你好,只是看你背景能利用而已。正常的老师谁不盼着弟子上进,光会在后面收拾烂摊子像什么话。”
他就觉得自己的老师才是最好的。
亚弥尼,额角冒出青筋:“嘴巴真能说啊,我看你是嫉妒。阿加莎可是金发傲娇美人,世界上独一无二的,优雅高贵,坑人都不见血!”
席勒也生气:“我的老师也是博学尊贵的外冷内热的大帅哥,被他盯上的人没一个有好下场!他最厉害!”
亚弥尼:“我的老师她品味可好了,抽烟的姿势也是酷毙了!”
席勒:“你有本事比这个,不如比比谁的老师更温柔!我从小就被老师收养,他还给我擦过屁股换过纸尿裤呢!你有吗?你这么大了,你老师还是个女的,我能和我老师天天在一张床上困觉,你就只能咬着手指睡地板!”
亚弥尼:“……”你好狠!
这是师宝癌的失败!
席勒得意的看着他,挺着小鼻子,趾高气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