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这天约会后, 季和跟乔霜有好几天没见过面,直到暑假补课开始了,他照老样子来接乔霜上学, 两人才终于又见面了。
“宝宝早上好啊。”
季和站在树下,脸色微红地跟乔霜打招呼,害羞地垂下了眼睛。
那天他离开得狼狈, 显得很没出息, 回到家之后还在继续没出息。
这几天他甚至不太敢乔霜发消息, 不仅仅是出于对那晚的愧疚,而是每天他都会产生新的罪恶感。
平时他睡觉很少做梦,但接连几天,他做的梦几乎绵延了整个夜晚,梦见鲜红的裙摆, 吊带袜上的腿环, 和胶贴被撕下的声音。
早上醒来的时候……也就不言而喻了, 他会都崩溃地坐几分钟才磨磨蹭蹭地起床。
他变了, 他不再是霜霜的快乐小狗了,他变成好.色小狗了。
如果不是因为假期补课, 他肯定不敢这么快出现在霜霜面前, 但接送霜霜是他的责任,他不能因为自己有问题就放下男朋友不管。
那些坏心思他也只能严严实实地藏起来, 尽量表现得正常点, 不然肯定会吓到霜霜的。
乔霜不清楚季和的天人交战, 也有点羞涩地跟他挥了挥手:“等我很久了吗?”
“没, 我刚来, 今天起晚了点。”季和含混地说。
由于心里有鬼,他不敢粘乎乎地找乔霜要亲亲, 只说了一句让乔霜上车,两人刚出发,突然在小区门口撞上了简正延,简正延来得很急,气喘吁吁的,校服短袖被汗水打湿了一片,英挺的眉骨也染得湿漉漉的。
“你怎么来了?”
季和有些惊讶:“不是说好今天我接霜霜吗?”
“说来话长。”
简正延撩起衣服下摆擦汗,露出块垒分明的腹肌:“我也算是来找你的吧,你那套房子能不能借我住几天?找到新房子我就搬走。”
“我是没什么问题,但你家房子那么多,你为什么偏要跑来我和挤一块?”
季和疑惑地问着,简正延家里有的是钱,秦琅作为继父,也没什么立场限制他花钱,那些钱都是简正延自己的,之前为了方便午休,简正延直接在学校附近买了套房子,比他住的这套离学校都近,他要是不想待在家里,住那套房子也行,何必舍近求远呢?
简正延神色复杂:“……我离家出走了。”
季和听傻了:“啊?”
“离家出走?”乔霜既惊讶又担心,“怎么了,你和秦叔叔吵架了吗?”
“不止吵架,我们又打起来了,你们是不知道他多过分!”
一提起秦琅,简正延肺都快气炸了:“他自己打不过我,居然叫他的保镖对付我,把我按在地上打了一顿,不过后来他也没落好,我趁他落单的时候把他的手打折了,现在还吊着石膏呢。”
季和:“靠,你也太猛了,所以呢,你怕他报复你就干脆离家出走了?”
简正延:“差不多吧,而且这个狗东西估计给了我表舅他们不少好处,几个人天天合起伙来给我施压,让我跟秦琅道歉,道个屁,就算秦琅哪天死了,我也不会给他的骨灰盒鞠躬的。”
季和一脸想吐的表情:“真够恶心人的,行,没问题,你就在我那儿住着,想住多久住多久,有兄弟给你撑腰,用不着对他们低头。”
“可这样也不是长久之计,你总不能一直不回家呀。”
乔霜担忧地说:“那你之后有什么打算吗?”
简正延抓了抓头发,有些尴尬地说:“我没想那么多,就是先跑出来了,走一步看一步吧,我是想先打份工挣点生活费的。”
“打什么工啊,快算了吧,暑假工才能挣几个钱,连你的半只球鞋都买不了。”
季和拍了拍简正延的肩:“我的钱就是你的钱,别客气,随便用,你还花不到我家破产。”
“谢谢……”简正延叹了口气,“给你们添麻烦了,真对不起。”
“说的什么话,有忙不帮还能叫兄弟吗?”
季和说:“不过你们为什么打起来了,什么原因啊?”
“……”简正延英俊的脸掠过一丝阴霾,“回头跟你解释。”
他不想当着乔霜的面复述秦琅的污言秽语。
三人去学校上课,中午的时候,孟有期和沈照也知道了这件事,几个人趁着午休难得聚在一起,给简正延出谋划策。
孟有期与季和还是没和好,但这回两人都忍了,没有吵起来,他们还是更关心简正延,毕竟他亲生父母都不在了,从秦琅到家里的那些亲戚一个比一个极品,除了朋友,他几乎没有可以依靠的人。
季和对沈照说:“要我看这事儿还是得由你来处理,你有秦琅的把柄,这回能跟我们说说你手上到底有什么东西吗?到底是什么让秦琅那么忌惮?”
沈照沉吟一下,说道:“我不能告诉你们全部内容,因为还有些事没得到证实。但有一个情况可以肯定,秦琅曾在几年前被拘留过,很可能入狱,是简阿姨疏通关系把他保了出来,不久之后就传出了他们订婚的消息。”
“还有这种事?”季和扭头看向简正延,“你听说过吗?”
“没有。”简正延摇了摇头,“在我妈过世之前,她从来没有给我透露过有关秦琅的只言片语,我甚至能看得出她有意瞒着我……难道姓秦的其实是通缉犯?”
“查查看吧。”孟有期说,“我认识几个朋友,可以帮忙调查秦琅的情况,不过必须保证秦琅是他的真名才能查到东西。”
沈照:“是真名。”
“那就没问题了。”
孟有期点点头,突然又说:“就是我这几个朋友要价比较高。”
“多少钱啊,你就不能先给正延付了,一点义气都没有。”
季和没好气地说:“你不掏我掏,说个数吧。”
“钱不是问题,我可以出。”孟有期说,“但是作为我牵桥搭线的报酬,我要霜霜陪我一起玩。”
这么说着,他看向了乔霜,把乔霜看愣了。
季和:“??”
季和霍然站了起来,怒不可遏地说:“你有病啊孟有期,你帮正延你就去找他要报酬啊,让他陪你一起玩,你扯上霜霜干什么?”
孟有期不为所动,慢吞吞地说:“怎么了,霜霜也是正延的朋友,他肯定愿意出一份力帮助正延,而我就喜欢和霜霜玩,你们都太无聊了。”
他目露讥讽地看向季和:“你又是霜霜的谁,你管得着霜霜和谁出去玩吗?”
“我……”
碍于简正延也在场,季和根本不能说实话,他知道孟有期就是明知故问,憋了满肚子火,气急败坏地跟乔霜说:“霜霜,你可不能答应孟有期,不许你跟他出去玩!”
乔霜本着息事宁人的态度,拉了拉季和的手,又拍了拍孟有期的肩:“好啦,到时可以大家一起出去玩,现在我们先帮正延渡过难关,再说出去玩的事情吧。”
既然有了季和这个男朋友,他是肯定不会跟孟有期单独出去玩的,孟有期不像沈照,他和他本来就做过过界的事,不能再那么没边界感了。
简正延也不满地说:“你别拿霜霜当筹码,要是这样我就不找你帮忙了。”
孟有期低着头不说话,一副很不高兴的样子,过了一会才说:“我知道了,那就算了,我本来就是随口一提,我还是会帮正延的。”
季和得意洋洋地坐了下来,靠着乔霜的肩,偷偷地捏了下他的手。
沈照:“言归正传。正延,在你的印象里,你妈妈和秦琅的关系怎么样?”
过去他们从来没聊过这个话题,因为他们都知道简正延极度厌恶秦琅,几乎不会在他面前提到他。
“我说得难听些,以前根本就是我妈在倒贴秦琅。”
简正延想起来以前的事就特别恨:“我之所以这么讨厌秦琅,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他对我妈的态度特别差,我记得我妈有一次在外面喝醉了,回来哭着和我说,秦琅从来没有对她笑过,也从来没叫过她的名字,每次叫她都是‘简女士’……”
季和闻言皱了皱眉:“听着不像夫妻,更像仇人,他是不是恨你妈啊,那还干什么答应和你妈结婚啊?”
“还能为什么,为了钱呗!”
简正延气愤不已地说:“这姓秦的小白脸就是软饭硬吃,吃我妈的用我妈的还给她甩脸色,我妈也真是被猪油蒙了心,怎么就找了个这样的玩意!”
但说到一半,他又变得难过起来,以前为了秦琅的事,他没少和妈妈吵过架,现在想想真的很后悔,如果能重来一次,他肯定不会再跟妈妈吵架了,为了一个外人根本不值。
午休快结束了,几个人就这样散去了,放学后,乔霜回到家里,觉得自己也可以为简正延做些什么,就给达莲娜发送了消息。
【乔霜:达莲娜老师,抱歉打扰您了。是这样的,我想问您几个关于秦叔叔的问题,上次秦叔叔鼓励我尝试新的穿衣风格,我一直很感谢他,想送给他一份谢礼,可是我不太清楚他的喜好,还没想好准备什么,所以想来询问您的建议,不知道您现在有空吗?】
达莲娜大概正在看手机,秒回了他:【你稍等一下。】
过了一会,乔霜的手机响了起来,有人给他打来了语音通话,乔霜以为是达莲娜打的,想都没想接通了语音:“达莲娜老师?”
“不是她,是我。”
谁知电话那头响起的是秦琅的声音,他嗓音低沉,微含笑意,似乎十分愉悦:“我刚好在达莲娜的工作室,她已经告诉了我,你想送给我一份谢礼,与其问她,还不如直接问本人的意见,你说呢?”
“秦叔叔……”
乔霜有点慌张,其实他根本不是在考虑谢礼,只是想旁敲侧击地了解一下秦琅,看看能不能帮到简正延,可现在既然是秦琅本人接了电话,那他的构想注定要泡汤了。
“小霜,其实你用不着找借口。”
秦琅说:“我想今天你应该在学校见到正延了,他是不是对你说了什么?你并不是打算感谢我,而是为了帮助正延,才会联系达莲娜,我说的对不对?”
他完全看穿了乔霜,把乔霜说得心里发颤。乔霜本来就不擅长说谎,尤其秦琅已经完全看穿了他的心思,他就更说不出什么了。
“看来我猜对了。”
秦琅轻笑一声,态度却意外地纵容,甚至是相当宠爱的:“没关系,我不在乎你为了什么,我很高兴你关注我。你想知道什么都可以提问,在这通电话挂断之前,我会如实回答你所有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