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一段路而已, 由于雨太大, 林渊跑到化验楼一楼的时候全身都湿透了, 他推开门,下雨一般站在一楼大厅里。
和新式建筑不同, 这里还是原来老房子的建筑风格,说是大厅,其实面积不大, 左边是楼梯,前方则延伸出去一条走廊。
滴滴答答走到楼梯旁,林渊抬起头向楼梯上方望去, 现在亮着的灯……是二楼楼梯间内的。
那个人在二楼!
“踏踏”几声,林渊向上走了数步, 然而, 他什么也没看见, 就在这个时候,他的下方, 一楼的灯, 亮了!
林渊看向窗外的大雨:那人出去了吗?在他看不见的空间里,那人从他身边经过了吗?
线索……又丢了吗?
脑中一片空白, 林渊将手搭在扶梯上, 在这一秒, 他不知道自己接下来应该怎么做,去哪里。
然而很快的,在他的头顶处再次传来了声音。
“骨碌碌”……是什么东西滚落下来的声音, 林渊就这么看着、看着……
直到那滚落的东西出现在他上方的平台,艰难的滚过一圈,然后跌落台阶,再次“骨碌碌”的,滚到他的前方……
是那颗头!那个无头模型的头!何院长亲自做的那个!
之前这颗头也曾掉下来过,那时候的林渊眼明手快接住了它,然而这一次,不知道为什么,林渊没有动。
他就那么盯着那颗头,盯着它从自己前方滚下去,滚过他的脚边,然后继续向下。
何院长大概是不擅长手工的人,同时还不擅长绘画,一颗头被他做的尺寸有问题不说,画得还异常诡异,尤其是在这种情境下,那颗头从林渊脚边滚下的时候,刚好正面朝上,林渊总有一种被那颗头微笑着看了一眼的感觉。
那颗头终于滚完了台阶。
然而,“咕噜噜”的响声却并没有停止,而是在继续。
向左拐去,那颗头从林渊的视线范围内消失了。
林渊还是没有动。
就在这个时候,他忽然感觉到了什么,猛地一抬头,林渊的瞳孔再次收缩!
在楼梯与楼梯中间,他看到了一个白色的身影!
没有头,是那个模型!
然而,这个模型刚刚没有在这里的,早在上面发出声音的时候,林渊就向上望过一眼,那时候楼梯间内绝对是空无一人!
模型诡异的忽然出现也就算了,从林渊的角度望过去,他刚好可以看到那个模型的右手。
那只手平时怎么样林渊不知道,而此时此刻,那只手却是拇指和其他三指并拢,独独食指探出。
它的食指是指向下方的!
这是在……指路?!
林渊脑中忽然浮现出这个念头,他没有继续向上,想想之前那颗头颅消失的方向,他忽然想到了什么,然后大步向楼梯下跑去。
下了楼梯左拐,他在楼梯下方发现了那颗头。
一扇暗门,就在那颗头的前方。
那是开在地面上的一道门,被上方的楼梯遮掩住,平时轻易不会被人发现。
静静看了一眼那颗还在微笑的头颅,林渊猛地用力,向上拉开了那道门——
***
“哎?我说你们到底要做什么?我告诉你们,虽然我现在失去了记忆,可是我的直觉告诉我,我还是有点钱的,绝对不会拖欠你们医药费的!”躺在病床上,即使近乎“五花大绑”了,深白仍然坚持着自己的“人设”。
离开厕所之前,他又把眼睛上的绷带蒙上了,一开始那三名护士除了看着他以外倒也没有其他行动,直到刚才,他被三人合力压在了病床上。
相信他,他是认真反抗了的,奈何那三名护士力气都很大,还是三个,深白不得不承认:自己现在虽然经过锻炼已经得到了一定成长,然而还是拼不过女人,呃……不对,对方是三个人!
不过,另外一方面,他也是想看看对方到底想要怎么样啦~
他的性格就是这样,明知道某个选择会有危险,可是,很多时候他宁愿选择更危险的办法。
总之,深白现在算是被“制住”了。
他被推到了另一个房间,在那里应该有一个……两个……三个……至少有三个人等在那里,除此之外,他应该是被抬到了手术台上,隔着蒙眼用的绷带,他都感觉到上方无影灯的亮度了。
“不用害怕,实在是情况特殊,我们刚好得到了适合你的供体,接下来只要一个小手术就好,你的眼睛就可以看到了呢~”一道陌生的男声在他附近想起,深白猜测:他应该是医生。从声音传来的位置判断,他不是主刀大夫,应该是麻醉师吧?
嗯哼~家里有医院嘛~深白连手术室里的事儿也懂点。
“本来前面还有其他等待角膜的病人的,不过……今天发生了那种事嘛~算是补偿。”另一个方向也传来了声音,嗯~这也不是主刀,是助手1。
“补偿?不是交换条件吗?”心里一边做着各种猜测,深白一边接过两人的话,开始和对方聊天了。
“封口的条件?”深白微微一笑。
手术台上双眼被蒙住的美少年,明明被五花大绑着,却露出了这样一丝邪气的笑容,这场景……有点诡异。
“外面好像有声音,是不是到了?”又是一个没听过的声音,应该是助手2。
嘴边含笑,深白的耳朵却竖了起来——
躺在病床上,他听到了开门的声音,然后听到了脚步声,以及移动式病床被推动时发出的滚动声。
屋子里几名护士的脚步声响起,紧接着他听到其中一名护士道:“奇怪,怎么门外只有病床,没有人?”
又是脚步声,她似乎还出去看了看。
然后,布被掀开的声音。
深白完全可以想象那白色的盖布被人从尸体上慢慢揭开的样子……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那名护士忽然一声惨叫,紧接着,又有一名护士也叫了一声,旁边的几名医生闻声过去,一片倒抽气声过后,其中一名医生颤巍巍道:
“院长,院长,您看,这是……这是副院长……”
于是,深白终于听到了主刀医生位置上传来的声音。
没有说话,他直接走了过去。
和其他人完全不同,他的脚步声很沉、很稳。
“报应,这是报应啊……”
他听到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紧接着,口哨声。
带着一点回声,门外传来了深白熟悉的口哨声。
深白猛地挣脱了禁锢坐了起来,他把眼睛上的绷带全部解了下来,然后睁开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