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偷鹿衔草, 说明这东西具有价值,值得一偷。
上有所好, 下必甚焉, 留着鹿衔草,以后保不齐有大用处。
回到客栈的王瑞将鹿衔草多包了几层,密密实实的放在了隐秘安全的地方。
搁东西的时候,何云一发现王瑞的“小金库”里确实有不少宝贝。
鹿衔草就不用说了,还有白栖元的龙鳞跟一颗大珍珠。
珍珠是黄家人送给他的, 王瑞如实告之:“我当时还纳闷,怎么人家会对我这么好,敢情是感谢我的封正。”
“等到了金陵, 赶紧把这颗珍珠卖了换钱花。”何云一道:“用钱的地方多了,我看把它当掉正合适, 留着既不能下崽,又不能传家。”
王瑞笑着将东西放起来:“缺钱了一定花, 绝不手软, 不过有钱的时候, 还是留着它落灰吧。”
小心眼,就是不希望我保留黄家的东西。
“南海龙王也送了珍珠来,你现在拥有的珍珠可不少了, 没必要留着这一颗。”
王瑞嗯嗯应着, 起身往床上一躺,单手侧撑着脑袋,拍拍身边, “霸气”的道:“别废话了,快过来,叫本少爷好好看看你。”
哎呦,你还摆上大爷的架子了,何云一笑。
王瑞只觉得眼前一晃,等回过神来,发现他跟何云一竟然掉换了个位置,换成何云一靠在引枕上,拍着身边哼笑道:“你,老实过来。”
“无不无聊啊你。”王瑞笑着走过去:“你这是明晃晃的作弊。”
走到床边,转身将床幔放了下来。
——
一路畅行无阻的回到了家乡,洗去车马劳顿,安置好家里内外的情况。
何云一和王瑞将在赵家的赵氏跟青瑗带了回来,第一次享受瞬移待遇的赵氏连呼:“方便,真是太方便了。”
而重回家乡的王瑞,从里到外迸发出了新的活力,先去找霍柯跟马萧喝了一场酒,顺便商量了一下去外地求学的事情。
马萧早被霍柯被说动了,虽然家里的母亲和外婆不希望他这个唯一的男丁外出,但招架不住他的坚持,只得妥协。
一切说定了,约定五天后,就动身去金陵。
因为霍桓跟韦兴贤都在金陵的崇道书院,考虑去了有人接应和照顾,王家和马家放心了许多,但也各派了管家跟着,叮嘱一定要将少爷们安置妥当。
结伴上路,何云一就不能用瞬移帮助王瑞,大家老老实实的走陆路。
临行前,青瑗将哥哥叫到自己屋里,扯了一通废话后,才羞答答的拿出一个荷包:“记得,递给那谁……”
王瑞挑挑眉毛,接过荷包对着太阳看了看:“递给谁呀,你不说清楚,我怎么知道。”
“递给霍桓!”青瑗对哥哥明显的取笑,噘嘴回答道,然后声音又转低:“他若是不好好读书,你记得督促他一点。”
“啧啧,跟我绕弯是吧,你是想说他若是沾花惹草,就监督他吧。”王瑞一本正经的保证:“你放心,他要是有对不起你的地方,我第一个宰了他。”
青瑗满意的点头:“还是哥哥你好。”
“瞧瞧这嘴甜的,不就是为了让我递荷包么,你放心,包管送到。”王瑞笑道:“我相信霍桓拿到后,一定会放在一个只有他知道的地方,小心翼翼的保管起来的。因为这针脚太粗糙,怕是戴不出去。”
气得青瑗直跺脚:“哥,你真讨厌。”
“行行行,我又讨厌了。”王瑞笑着出了妹妹的门,往父母所在的上房去了。
赵氏最近开始孕吐了,多数时间都在休养,但是儿子要外出求学了,事无巨细的叮嘱了许多,最重要的还是,让他照顾好自己,不要跟人争强,就算有何云一在,但是有的时候势比人强。
金陵可不是小小的县城,各种势力盘根错节,安心读书,不要惹上麻烦。
王瑞也是这么想的,认真的道:“你们放心吧,厉害轻重,我都知道。”
王永德对儿子还是有信心的,除了读书外,别的地方,心眼还是挺多的,对妻子道:“你也不用太担心,他老大不小了,会照顾好自己的,况且,还有何云一呢,他可是个稳重的人。”
他稳重?王瑞不想在父母面前戳穿他的真面目,他才是暴脾气一言不合就毁天灭地的好不好。
收拾好行囊,王家派了管家牛子良和家丁,护送着王瑞上了路。
霍家跟马家的人员,呼啦啦的三十几号人。
王瑞带了两个书童,一个管杂务的老妈子,一个厨子,加上护送的管家和四个家丁,一共是九个随行。
霍家也差不多是这个配置,剩下的都是马萧家的人。
晚上到了客栈,吃饭的时候,霍柯笑他:“你通房丫鬟都带上了,要在金陵生孩子啊。”
马萧也痛苦:“不带着,我娘和祖母不让我出门。”
王瑞道:“没事,谁还没个家属。”他说这话的时候,正微微歪靠在何云一怀里。
何云一端着酒盅递到他嘴前:“喝么?”王瑞摇头后,他便拿到自己嘴边给喝掉了。
霍柯和马萧经过几日的接触,也看清他俩是怎么回事了,心照不宣,也不觉得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这年月,本来喜好男色的人就有不少,只是很少会像王瑞跟何云一这样经过家长同意,光明正大的在一起罢了。
同理,人家父母都同意了,也轮不到别人瞎操心。
而且随着离开家乡,往金陵靠近,他们越发能感觉到风气有变化,比如竟然看到几场男人和男人之间举办的婚礼。
一打听才知道,原来月亮上出现过六字箴言,不知道的人简直落伍的不像话。
霍柯跟马萧怕被笑话外地人什么都不懂,对这种事情愈发不发表见解了。
——
六朝古都,文人才子汇聚之处,自从迁都以来,政治地位虽然一落千丈,但娱乐地位却节节攀升。
秦淮河是许多才子心中的第二个圣地,第一圣地则是京城的翰林院。
崇道书院坐落于金陵城的东南角,距离科考贡院不远,在金陵本地的几所大书院中排名也很靠前。
占地辽阔,三进的大院子,分别建着讲堂、寝舍和饭堂,还有休憩背书的花园与礼堂。
最大能容纳学生三百人。
书院内栽种着葱翠的花木,幽深寂静,期间漂荡的朗朗的读书声。
进这样规格的书院需要举荐,但对于王瑞他们来说,获得举荐信轻而易举,他们不光有本地书院崔山长的信,还有韦兴贤他父亲知县大人的亲笔保举信。
崇道书院的山长仔细看了两封信,又简单询问了他们四人的情况,决定将他们四个安在内舍学习。
一般稍大的书院将学生根据成绩,分为上舍、内舍、和外舍。
顾名思义,上舍自然是优等生,数量有限,小班教学;内舍稍差一些,但可以向上舍流动,外舍就是最下等了,基本连秀才的头衔都没有。
像王瑞他们有秀才头衔的,分配在内舍是题中之义。
只是何云一这种别说秀才头衔,连户帖都没有的人,居然也被分配在了内舍,王瑞心知,他一定动了“手脚”,影响了山长的判断和安排。
内舍又分甲乙丙三个等级的班级,他们四个被保守的分配在了乙班。
按照山长的说法,每个月都有私考,如果考得好,可以进阶甲等班级。
若是成绩再有进步,则上升到上舍去。
到了乙班,才一进课堂,就看到了许久不见的韦兴贤。
韦兴贤见到朋友来了,差点激动的站起来鼓掌,因为表现的太过明显,其他人一眼就瞧出来这新来的四个人,是韦兴贤的朋友。
分配位置的时候,王瑞又见证了一把神奇,他跟何云一分配在左右的位置。
甚至了为了让他俩挨着做,先生甚至调换了别人的位置。
但是霍柯跟马萧就没这么幸运了,被拆开坐了。
先生安排完这四个新学生后,满面笑容的对课堂内的所有人道:“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昨天提学大人来咱们书院做客,席间亲自出了一道题,我一会就将题目写出来挂到前面,大家根据题目写一篇文章交上来,就当做这个月的私考成绩了。”
话说完,就听到有人轻声叹气:“这也太突然了,都没准备。”
“真正有才学,哪里需要准备,提笔而就。”先生对王瑞他们露出了慈爱的笑容:“你们来的正巧,要不然私考要等到月末的。”
王瑞看到霍柯跟马萧捂脸,他没那么夸张,只是默默翻了个白眼。
他都多久没读书了?对了,上次读书还是变羊之前呢。
咩咩咩——不如继续去做羊算了。
他悲观的想。
很快,先生将题目写在白纸上挂在了前面,王瑞一瞧,眼前一亮,走运啊,他背过跟这个差不多的程文。
于是一边磨墨,一边在脑海里尽量回忆着字句。
忙里偷闲还瞥了眼何云一,就见他一手杵着下巴,一手提着毛笔,面无表情的盯着眼前的白纸。
王瑞在心里哼哼笑,遇到考试,你也没辙了吧。
结果等他低头写了一会,再用余光瞧何云一,发现他已经写完了。
作弊,肯定又是作弊,说不定元神出窍去找文曲星帮忙了。
王瑞在心里嘀咕着,他肚子里的程文记得大半,不记得的那点则用自己的“文采”填补上去,写就文章一篇。
交完文章的学生,可以离开课堂,王瑞与何云一交完文章后,在外面的花坛处等了一会,才看到灰头土脸的霍柯跟马萧走了出来,而等到最后,韦兴贤才姗姗而来。
韦兴贤瞅着何云一眼熟,盯着他不停的眨眼回忆:“你……你……好像在哪里见过。”
王瑞心说,可不是见过么,当初你被姥姥吸血,何云一来救,你见过他,只是你那会神智不太清楚,何云一又是道士打扮。
何云一回答的干脆:“你一定记错了,我没见过你。”
王瑞道:“他叫何云一,你大概是记错了,你们没见过。”
韦兴贤也吃不准,不过他笑道:“没见过就没见过,现在不是见过了么,都是朋友,等一会霍桓出来,我请客!今天不醉不休!”
霍桓成绩好,是上舍的人才,写文章精细认真,所以直到最后才交卷出来。
他像每天一样走出课堂来和韦兴贤大哥会面,却发现今日等他的人颇多,他脚下步子止住,随即高兴的唤道:“哥——王大哥——你们都来了?”
王瑞发现霍桓个子又长高了不少,模样似乎又张开了点,更好看了,不禁替妹妹高兴。
霍桓跟大家打完招呼,便问王瑞:“青瑗好吗?”
碍于人多,王瑞不好掏出青瑗的荷包:“好,还让我督促你用功读书。”
“我一刻都不敢懈怠。”霍桓眼神坚毅的道,他一定会高中,回去娶心上人。
王瑞虽然自己“不上进”,但却很喜欢上进的人,满意的点头:“这个我信你。”
韦兴贤笑道:“你们这是会亲家呢,别在这儿傻站了,走,藏香楼,我带路!”振臂一呼,大步走在前面。
何云一之前只知道王瑞他们这帮秀才爱喝花酒,却不知道具体的情况,如今得见,不由得噙着一抹笑意瞅王瑞:“看样子,你们过去还真是逍遥啊。”
王瑞感到了来自头顶的目光,心虚的想,从现在开始逍遥不起来了。
突然,在前面豪爽带路的韦兴贤愣了下,接着快步跑向前方,呵道:“顾彦波,你干什么呢?”
这个叫顾彦波听到呵斥声,冷笑着拿开了放在对面男子脸颊上的手:“不干什么,看看罗惠卿是不是胖了。”
罗惠卿等他拿开了手,抬袖擦了擦脸颊,对韦兴贤道:“……我们没事,他就是看我胖了没有。”
韦兴贤显然不信:“告诉你,顾彦波,今天我有急事,先不跟你计较,下次再看到你骚扰罗惠卿,我保证让你的脸,一夜之间看起来胖不少。”
韦兴贤就是个高个子,但是顾彦波比他还高,朝他逼近,低头冷笑道:“啧,你想因为打架退学么?你管什么闲事?罗惠卿难不成向你自荐枕席了?”
这时候王瑞他们一群人走近了,尤其是马萧刚才因为考试憋了一肚子气,这会嚷道:“怎么回事,韦兄,这人谁啊?”
顾彦波只有一个人,而韦兴贤身后站了一票兄弟,他见对方真的人多势众,将王瑞打量了个遍,然后一挥衣袖,哼了声,转身走了。
等他走了,罗惠卿叹道:“何必因为我,跟这种人结仇呢。”
王瑞见这个罗惠卿生得女相,像个漂亮的女孩子,尤其眉眼很是温柔,仿佛有一汪水。
所以,刚才那个叫顾彦波的人安得什么心思,不难判断了。
就听韦兴贤有几分无奈的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管你的闲事,不管就浑身不舒服。顾彦波没把你怎么样吧?”
罗惠卿摇头:“没怎么样,他才过来找我麻烦,你就来了。”
“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些都是我在家乡的朋友,以后姓顾的再找你麻烦,你找他们其中任何一个人帮忙都行。”说着,韦兴贤一一介绍过去,让罗惠卿认识了大家。
韦兴贤做东请客,多一张嘴也是吃,顺便把罗惠卿捎带上了。
众人到了藏香楼,要了饭菜,叫了歌姬陪酒献唱。
这些歌姬弹唱的歌曲基本上都是文人骚客最新填写的,可谓引领全国潮流。
王瑞听得如痴如醉,心想,不愧是六朝粉脂地,造诣就是高。
这时韦兴贤问道:“现在霍桓住在书院的寝舍,我在外面租房子住,你们怎么打算的?”
霍桓抓紧一切时间学习,为了省去早晨赶路的时间,住在学校的寝舍内,而韦兴贤受不了那个“艰苦”的环境,在附近找个房子住着。
王瑞当然是跟何云一住了,这点霍柯跟马萧都知道,于是道:“我俩跟你一起住,王瑞应该跟何云一另外找房子。”
韦兴贤道:“那只能委屈王瑞你们俩另外找房子了,我那里地方不宽裕,只能住下霍柯跟马萧两户了。”
王瑞求之不得:“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会叫管家去附近再找房子的,不会离你们太远,平时走动也方……”
不等他说完,就见门帘子掀开,探进来一个醉醺醺的中年人的脑袋:“呦,刚才我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原来真是你,吕卿,来来来,到爷这儿来,这桌给你多少钱,爷也给你双倍。”
罗惠卿脸色登时变得毫无血色:“你、你谁啊,你认错人了,别过来!”说着,站起来,往后躲着。
“你他娘的是谁啊?没听到人家不认识你么,快滚!”韦兴贤将酒杯往地上一摔,指着那人骂道:“再不滚,对你不客气。”
中年男人也不客气了,被骂了,反而跳进来:“嘿,你这下九流的臭戏子,老子嫖过你,你化成灰老子都认得,你肋骨下有颗痣!敢不敢脱了验一验?”
罗惠卿的脸色由白转红,眼泪在眼眶转悠,紧咬下唇。
而韦兴贤竟也愣了,因为这个男人说得太详细了,一时想不到该怎么反驳。
这时王瑞站了起来,大声道:“肋骨下有痣的明明是你吧,你问我怎么知道的?我昨天看到你光着身子,在街上追着一头猪要日,跑了几条巷子,是不是,何云一?”
何云一见自家这位管起了闲事,不得不配合道:“是啊,我看到了。”
刚说完,不知怎地,外面吹来一股大风,将这男人吹得踉踉跄跄,而这时等他的同伴也被刮了进来,两人撞到一起,就听刺啦一声,他同伴倒地的瞬间,将这人的衣裳撕裂开去。
众人看得清楚,这人肋下有一颗鸡蛋大的黑痣,清晰无比,一目了然。
震惊的沉默过后,爆发出了哄堂大笑。
这人低头一看自己肋下,也是一惊,自己身上什么时候跑出来个这么大的长毛黑痣?
酒也吓醒了,脸色涨红:“不、这不可能……”捞起衣裳就要跑。
韦兴贤哈哈大笑,起身朝他走去:“你别跑,把名字留下来,我非得好好散布散布你的追猪的美谈不可。”
这人哪敢停留,衣衫不整的夺门就跑,随着他的逃离,所到之处,身后都会伴随着讥笑声。
韦兴贤将人赶走了,神清气爽的回来,对王瑞道:“多亏了你,否则兴致都要被他败坏了。”
霍柯吃惊的问:“你、你真的看到他追着猪跑,什么时候啊?”
“就昨天晚上,我无聊睡不着,从窗户一望,就看到了。”王瑞信口胡说,反正这会也没人纠结他到底看到了没有,能将刚才那个找茬的人恶心走就行。
这时罗惠卿重新落座,对着王瑞目光含泪的道:“谢谢你……真的。”
“谢什么啊,大家都是朋友。”
罗惠卿轻声道:“不,要谢的,我从没有过朋友。在书院之前没有,到了书院后,因为是花银子进来的,被分配到了外舍,没人瞧得起了。只有韦兄肯帮我……”看向韦兴贤,眼圈愈发泛红。
而这时一直不怎么出声的霍桓突然道:“诶,我怎么觉得罗惠卿跟韦大哥长得有点像呢。”
霍柯反驳弟弟:“哪里像了?!我没觉得。”
一个出了名的胆大,一个如此瑟缩胆小,像个女人似的。
霍桓被哥哥驳斥,不再坚持自己的看法:“可能是我看错了。”低头喝酒去了。
罗惠卿起身斟酒,一一敬过去,每个人敬酒三杯,一圈轮下来,仍旧脸色如常。
看得众人“肃然起敬”:“看不出来,罗兄真是海量。”
罗惠卿温笑道:“小伎俩罢了,只要大家伙开心,我再喝多少杯都行。”
酒桌的气氛重新热烈起来,大家都喝了不少,忽然听到有人在外面喊:“贺仙来听曲了,找他评文章的快去啊,一会没地方了。”
听了这话,霍桓一口酒还没咽下去,含糊的道:“……我叙(去)了!”便跑了。
霍柯见状,追了出去:“你干什么去?”
韦兴贤对剩下的人解释道:“有个自称贺仙的人,偶尔会来藏香楼听曲,顺便帮考生批文章的等第,据说无论是私考、岁考还是秋试乃至会试殿试,无一不准。”
马萧对刚才的考试没信心,放下酒杯也大步走了出去:“我也去碰碰运气。”
一桌子的人跑出去三个,罗惠卿提议:“咱们不如都去看看吧,回来再喝不迟,缺了他们,也不成席了。”
韦兴贤同意:“去凑凑热闹也行。”起身招呼王瑞跟何云一。
王瑞他俩便跟了出去,其实王瑞对什么贺仙的兴趣不大,身边有何云一这个神仙,还管什么贺仙不贺仙的。
三楼的楼梯口挤了一群人,都往里面探头探脑的,就听一个雅间里传出女子如泣如诉的歌声,唱腔优美,绕梁三日。
王瑞觉得这歌声似乎有点耳熟,但记不得在哪里听过。
而这时歌声停止,雅间的门打开,走出来一个抱着琵琶的美丽女子。
堆在门口的书生们立刻问道:“贺仙在里面吗?他今日批文章吗?”
女子只管抱着琵琶,往人群外面挤,并不回答书生的问题。
忽然,她一抬头,看到了人群中的王瑞。
而王瑞也瞧见了她,四目相对,女子激动的浑身颤抖,纤葱般的手指放在唇前:“夫君,您来找奴家了吗?”
“沈、沈魏娘?!”王瑞愕然,他乡遇妾室,这就尴尬了。
而且,你“夫君”我,现在也有夫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