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熙应了一声，到床上盘腿坐下，后颈靠上柔软的靠垫，困意便愈发分明。
少年小小地打了个哈欠，纤细白皙的脖颈略微后仰，曲成一道优美的弧线，莹润的皮肤在暖色调的灯光下几乎可见看见底下淡青色的血管。
陆邈舟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单薄清瘦的小少爷微微蜷着靠在床的里侧，睫毛根根分明，阖着眼，呼吸清浅平缓的模样。
刚刚在浴室里用冷水澡冷却下来的热度忽然如洪水泛滥一般再次袭来。
青年狭长的凤眸刹那幽暗下去，喉结快速地滚动了一下，一滴未干的水珠顺着他的颈侧线条***了衣襟，在衣料上洇出一点深色的痕迹。
他放轻了脚步走过去，坐到程熙边上，拿被子盖到了腰际。
这样一点响动并没有让程熙醒过来，陆邈舟偏过头，眸里完完整整地装着小少爷秀致的侧颜。
有一瞬时间似乎定格在了那一刻，然后将同样的时刻蔓延向无数未来的日子。
他们会和无数普通的情侣一样，一个在床上睡熟，等另一个洗完澡从浴室出来，然后倚靠在床上，安静地相拥而眠。
程熙是因为睡裤袋子里放着的手机轻微的震动醒过来的，入眼是一片昏暗的暖光，再然后是一双修长的手轻轻刮蹭了一下他的脸颊。
“醒了？”
“嗯……”
睡意消散了一些，程熙很快意识到自己的脑袋枕在陆邈舟的肩上，他下意识地呼吸了一口陆邈舟身上清爽的沐浴露味道，然后就着这样的姿势问。
“现在几点了……你怎么不叫我起来？ink打来电话了吗？”
陆邈舟低笑着：“你睡了一个多小时。ink不会打来电话，因为……我只想随便找个借口，骗你来我房间。”
程熙打起了一点精神：“有礼物给我？”
“……可以算是。”陆邈舟低头，看见怀里的小少爷眼巴巴地等着男朋友送他礼物的模样，嗓音忽然沉了几度，“就是不知道，这个礼物小熙想不想要。”
心里的某根弦忽然绷紧了，程熙隐约从男朋友低沉的嗓音和格外滚烫的掌心温度中猜到了所谓的“礼物”是什么。
他原本以为自己会错愕紧张，然而窗外夜色尚浓，房间里光线柔和，他们两个人相拥着坐在床上，这个“礼物”似乎又分外合宜。
甚至带着他无法抗拒的，隐秘期盼的***力。
程熙耳尖红了，并且迅速蔓延至脸颊脖颈。心跳得厉害，几乎跃出胸腔。
他默了一下，极力掩饰住羞赧，小声道：“……要。”
十秒后，程熙看着眼前的手机屏，懵懵地侧脸仰头看了一眼陆邈舟。
难以置信：“陆哥……这就是礼物？”
陆邈舟按着百度网盘提示，打开了一份“学习资料”，听出程熙语气里的诧异，只当小少爷是第一次接触这些难免紧张，安抚地揉了揉少年松软的短发。
“不看这个，你知道以后怎么……”
程熙抢下手机，赶在上头的人影出来之前按灭了屏幕。
他都二十了，又不是十二，他怎么不知道？！
虽说这些“学习资料”是从来没有接触过，但是自打他开始怀疑自己对陆哥的感情是不是越了界以后，他就在网上搜索过有关同性恋方面的信息。
自然也知道男生和男生在一起，大概是怎么一回事。
更何况舟熙cp的超话里，粉丝们的车速一个比一个快，各种同人文层出不穷。
他偶尔放松的时候用小号去看两篇，都觉得脸红心跳。
于是程熙积蓄了一下勇气，理直气壮地答：“我当然知道！”
陆邈舟挑眉：“你知道？”
“……我知道。”气势稍微弱了一点，“就算有哪里不大知道，不是有你教我吗，你知道就行了。”
陆邈舟轻轻“啧”了一声，手缓缓放进被子，一边低头，轻轻在程熙的眉心印下了一吻，很快便引得少年主动仰脸亲上他的唇。
“那今晚先教第一课……纸巾我已经备好了。”
半小时后，程熙红着脸待在被子里，看着陆邈舟把扔在地上的几团纸巾拾起来，走进了卫生间。
等陆邈舟回来，他才低着头迅速也去了一趟。
“不早了，睡觉吧。”
“我……要回自己房间吗？”
陆邈舟关掉了灯：“你想回去吗？”
程熙仅仅犹豫了一小下，就心安理得地躺下，在陆邈舟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像只餍足的猫儿：“不想回去。”
“那就睡吧，不过……小熙应该知道，我授课是要收费的。”
程熙轻哼一声：“……多少钱？”
“不要钱。只要小组赛结束，小熙把今天教的课的作业交上来。”
程熙困得眼皮打架，迷迷糊糊地先应了一声。
答应完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陆邈舟口中的“交作业”指的是什么。
紧接着，又听见青年含笑的低语：“而且要青出于蓝胜于蓝，加利息的那种。”
一边说着，青年温热的指腹一边轻轻擦过了他的唇瓣……
事实证明，一旦开了同床共枕的先例，就很难再习惯自己一个人睡。
小组赛开始当天，程熙偷偷摸摸地从陆邈舟房间出来，关门前不忘丢下一句：“下次你来我房……”
“间”字还没出口，程熙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细微的开门声，旋即是林深惊诧的嗓音。
“flame？你怎么在舟神房间门口……你有事找他？”
程熙指尖一抖，迅速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着装，还好，虽然穿着一身睡衣，但是也算是规规矩矩的。
他轻咳了一声，料想林深应该没有看见他从陆邈舟房间出来，只看到了他关门的动作，故作镇定地重新把门拉开了。
“对，我是来叫陆哥起床的。今天不是我们战队的比赛吗，也该早点洗漱去训练室检查一下外设了。”
林深不疑有他：“哦那行，你俩快点吧，我先去楼下了－－”
他走过程熙身侧时，脚步忽然一顿。
“你的嘴角怎么破了？”
程熙诚实地说了一半真话：“昨晚夜宵吃香辣小龙虾，被虾壳勾破的。”
另一半真话是，陆邈舟亲了他。
【作者有话说：唉，恋爱的酸臭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