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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拿你照片挨家挨户打听”

紧急相爱计划 迟小椰 3635 2024-08-10 06:38:19

九月下旬,容鹤杀青了。

候机的时候,付苗给他打了个电话,说团队把他这次的行程公布给了后援会,所以今天会有粉丝过来接机,他下飞机后跟着保镖走就可以了。

容鹤的粉丝后援会是在《心灵魔方》大火后成立的,粉丝统称“小翅膀”。

《心灵魔方》大结局播出已经过去近一个季度了,到今天依旧存续着不小的讨论度。像这类细思极恐的悬疑作品,倘若拍得好,后劲会非常强。

热播那阵子,这部微成本微宣发的小网剧更是力压同期好几部大制作,口碑人气双收,靠源源不断的自来水成为今夏一骑绝尘的黑马,吸引到多方资本运作,形成一种良性循环。

从演员转行的新人导演张彦,自此一战成名,彻底在导演界站稳脚跟。

而容鹤作为这部剧的男主角,由于演技和颜值皆为上乘,人气更是飙升。

随着粉丝越来越多,各种声音也越来越杂,为了方便管理,营造理性的追星环境,付苗未雨绸缪,当即联系了一些有经验的大粉,给他成立了一个后援会。

和苗姐通完电话,容鹤觉得有点恍惚。

去年的他,还是个不戴口罩走在大马路上都很难被认出来的小演员。一晃如今,已经会有粉丝不辞辛苦,在机场翘首以待,只为能短暂地见他一面了。

飞机起飞后,他盖着绒毯,靠在窗边做了一个短暂的梦。

他久违地梦到了自己在菱北安身立命之初,最艰难的那三年。

梦到随时可能赶走他的出租屋、握不住的拍戏机会、还不完的各种债款,还有冲着他的脸抛来的,一簇簇看似光鲜亮丽的橄榄枝,而那些诱人的橄榄枝背后,往往带着不为人知的交易。

每个难眠之夜努力积攒起来的锐意,都会在白日现实中一次又一次地被磨平瓦解。

那时的他,就像一只在泥潭里打滚的鸟,拼命抵抗下沉的命运,一双眼睛死死朝着天上看。然而淤泥太重了,重到张不开翅膀,云霄又太远,远到触不可及。

但他仍然向往云霄。

这是鸟的天性。

……

在眼眶的酸涩中,容鹤睁开沉重的眼皮,却被朦胧的水光模糊了视线,直到逐渐看清窗外瓦蓝的景象,才发现这一刻,他其实已经飞翔在了蓝天白云中,一身轻盈。

二十分钟后,飞机落地。

果然如苗姐所说,通过长长的甬道,光亮的出口处聚集了好些粉丝。

他们看到容鹤走过来,立刻举起手机和相机欢天喜地地围了上去。

“鹤鹤,看这里!”

听到有人叫自己,容鹤条件反射地循声转头,对上了一部快门狂响的手机。

激动拍照的粉丝看到手机屏幕里的男人轻轻歪头,口罩上方黝黑的瞳仁望向镜头,眉目从一瞬的茫然变至微弯,不由得心脏狠狠漏了一拍,差点没拿稳手机。

“啊啊啊鹤鹤笑得好可爱!”

“姐妹们救命,我需要呼吸机!”

“鹤宝,妈妈爱你!”

……

由于来接机的人并不算太多,所以现场秩序良好,粉丝们看容鹤这么好说话,纷纷大胆上前塞手写信。

一旁的小雯和保镖见递信的人源源不断,本想拦一下,但听到容鹤说收下吧,便只好替他把信件都收了起来。

坐到车上之后,容鹤迫不及待从小雯那里取回厚厚一沓信件,搁在腿上翻阅。

粉丝写给偶像的信,无外乎吹些大同小异的彩虹屁,一口一个“老婆”、“老公”、“宝贝”、“哥哥”。

就看这么几张纸的工夫,他已经被不同的人又亲又抱了八百回。

正巧这时,远在国外拍戏的陆霄远给他发消息,问他在干什么,下飞机没有,他便把这些信给陆霄远拍了过去。

陆霄远看过之后,回了他一个“嗯”字。

容鹤问:「这些信我该怎么处理?」

第一次收粉丝的信,他不确定要不要发个微博回应一下,或者做点别的什么聊表心意。他觉得陆霄远见惯了大风大浪,肯定很懂。

但他等了半天,只等来一句:「你自己看着办。」

看上去有点生硬,有点敷衍。

但容鹤可以理解。

毕竟除了陆霄远,他还认识不少粉丝多的艺人朋友,他们整天都被庞大的赞美声包围着,早就对这样的示爱行为免疫了,也没精力去仔细阅读粉丝的信。

有些太火的艺人为了避免事端,甚至拒收粉丝递来的任何信件和礼物,譬如陆霄远。

容鹤继续翻看信件,突然看到夹杂在其中的一幅画。

是张A4纸大的同人图——

寒月霜枝的深冬,陆霄远单手捧住他的侧脸,与他默默对视,眉目间泛滥着缱绻的温柔。

画面右下角书了一行娟秀的小字:[信女愿鹤鹤和陆老师生生世世锁死。钥匙已吞,消化完毕。]

这幅画是纯手绘彩图,虽说是照着张导生日会上那张狗仔拍的照片画的,但依然可见画工之了得。

他惊讶于自己粉丝的才华,忍不住再次拍下来,分享给陆霄远:「给你看个超级厉害的粉丝。」

陆霄远回复:「不错。」

这次是秒回的。

紧接着又发来一句:「粉丝的心意,还是放在家里,妥善保存起来更好。剩下该做的,就是磨炼演技,挑好剧本,用更优秀的作品回馈他们的支持。」

*

流量这种东西来得快,去得也快,想要长久保持热度,就必须抓紧时间频繁出现在大众视野中。

因此,容鹤并没有赋闲在家的机会,他的日程表上早被付苗排满了工作,其中一项是作为飞行嘉宾,参与《旅行家派对》的节目录制。

这档综艺采用的是时下正流行的旅行模式,没什么大的新意,但胜在常驻嘉宾都是颇具话题度的艺人,后期剪辑又很会搞事情,开播以来热梗金句频出,所以收视率居高不下,是艺人刷脸的不二选择。

容鹤自认为没有任何综艺感,一直对参加综艺节目抱有抵触心理。

他这次点头,并非是因为付苗磨破了嘴皮子,而是因为陆霄远曾经上过这档综艺。

节目录制当天做妆造的时候,容鹤意外的见到了一个老熟人——他在虹榆七中的同学兼同桌,林畅,也是此次节目的特邀造型师。

林畅虽是男人,但从小就对时尚和美妆感兴趣,经常在课上偷看时尚杂志,让他帮忙望风,如今林畅竟然真的做了造型师,而且小有名气。

多年不见,两人先闷头叙旧,直到工作人员过来催促,才开始做造型。

“真是赶巧了。”林畅兴奋道,“班长马上要在虹榆举办一年一度的同学聚会,去年聚会的时候他还念叨你来着,说十来年了都联系不上你。”

容鹤问:“聚会是什么时候?”

林畅说完具体日期,容鹤看了眼行程表,发现正好有两日空闲。

四天后,综艺录制顺利结束,容鹤在同学会当天抵达了虹榆市。

自从十年前抱憾离开,容鹤就再也没有回过这里。

乡愁这种东西,往往是要和人挂钩的,虹榆已经没有他牵挂的人了,他对“家乡”这个符号的眷念也就淡了,后来甚至催生出了一种畏惧感,只要提及“虹榆”二字,他就会想起那些不堪回首的种种。

到酒店后,容鹤在包间门口整了整衣衫,推开大门,说了句:“好久不见。”

灯火通明中,大家纷纷回头看向他,闹哄哄的气氛突然一瞬就安静了。

方才正举着酒杯谈笑风生的班长率先做出反应,大步迎了上来,给了容鹤一个老友般的拥抱,拍着他的肩膀道:“真心不容易啊,终于联系上你这个大明星了!想当初你转学之后完全杳无音信,结果一转眼就火成了这样。”

说到“明星”二字,班长一副与有荣焉的表情。

“多年不见,班长还是这么爱夸张。”容鹤笑说着,看到班长无名指上的婚戒,便问,“成家了吗?恭喜恭喜。”

班长晃了晃戒指,道:“前年结的,我老婆姚栀,你还记得不?隔壁三班的,当年她在走廊给你递情书,被她班主任当场抓获。”

容鹤眨眨眼,含糊地“嗯”了一声。

其实他已经记不太清了。

当初他一颗心全扑在了陆霄远身上,后来又遭遇了那么多变故,很多无关紧要的记忆都模糊成了马赛克一般的碎片,只剩下陆霄远,是清晰完整的存在。

走进包间,容鹤和老同学们一一问好。还有人专门带了卡片和笔找他签名。

又是十年难得联系上的“失踪人口”,又是光彩夺目的明星,容鹤一到场,便顺理成章被捧成了主角。

在场一圈人,不能说各个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但至少每个人身上都有岁月流淌过的痕迹,不复当年的青春,尤其是某些不修边幅的男同学,谢顶发福的不在少数。

唯有容鹤,看上去还似曾经那个俊美出挑的少年,只是面容多了些棱角,气质内敛了几分。

如此强烈的对比惹得已经当了二胎妈妈的语文课代表盯着他的脸,近距离地看了又看,确认和荧幕上没差别之后,连连感慨做明星真好,能青春永驻。

容鹤在班长的引导下落座,其他人也纷纷入席。

学委踩着踢踏作响的细高跟坐到容鹤正对面,抚着自己长长的卷发,故作失落地嘟囔了句:“唉,还以为今天有机会见到陆学长呢。”

一个男同学打趣道:“你都叫他学长了,证明你还没忘记他比我们高一届,不是一个班的。”

“但他是我老同学的家属嘛。”学委说着冲容鹤抛去个眼神,立刻引发一阵起哄声。

大家都是年轻人,互联网的中流砥柱,没人不知道容鹤和陆霄远在一起了。

班长咂摸了一口白酒,摸着圆润的下巴感慨道:“说起来,容鹤和陆霄远兜兜转转的,最后还是选择了对方,这可能就是宿命吧。”

原本兀自笑着,任凭大家八卦的容鹤闻言一怔,然后确认般地重复道:“兜兜转转?”

班长不以为意道:“是啊,你俩当初在学校的时候不就已经开始早恋了吗?”

这下不止容鹤,在场所有人都惊讶了。

校草和他们班班草在学校谈恋爱,这么轰动的事,没人听说啊?

“真的,我亲耳听到的。”班长信誓旦旦,“当年校花在教学楼后面那棵大槐树下给陆霄远告白,被他拒绝了,校花问他为什么,他说自己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是男生。至于陆霄远那么高冷孤僻的人,和哪位男生走得最近,想必不需要我再多说了吧。”

林畅一巴掌拍向桌子,恍然大悟道:“难怪校花当初追陆霄远的攻势那么猛烈,突然某天就莫名其妙地放弃了。”

有人附和:“我去,不愧是神通广大的班长大人,解了本人多年以来的困惑!”

少年时代曾轰动过校园的未解之谜,终于在十来年后得到了答案,每个人都有一箩筐的话往外倒,霎时嚷作一团。

聊起过去的青葱岁月,一帮老大不小的成年人仿佛又变回了那群无聊的高中生,被关在学校里,对世间万物都充满了盎然的兴致,尤其是谁和谁在一起了,谁又偷偷喜欢着谁。

只有容鹤静静含着一口红酒,伴随着心跳和耳膜的鼓动,还在逐字逐句回味班长的话。

班长刚才说的那些,都是他完全没料想过的、最不可思议的事情,就像是出现在平行时空的另一个陆霄远。

而那个陆霄远,竟会在十七岁的年纪,爱上一个人。

大家七嘴八舌地追忆了一会儿当年的事,班长又把重点拉回到容鹤身上:“容鹤你也是的,高二那会儿怎么突然就转学了,也不和大家说一声,连陆霄远你都瞒着。”

容鹤强行回过神来,咽下那口早已经被口腔捂热的酒,只是抱歉地笑笑,说了句:“因为一些私事。”

“那你大概不知道吧。”班长继续说,“陆霄远当年为了找你,拿着你的照片在你家附近挨家挨户地打听。我当时也住那个片区,大晚上见到他,还吓了一跳。他离开了虹榆之后,也给咱们班主任打过电话问你的消息,我正好在办公室听到了。听老班那个爱莫能助的语气,估计陆霄远问过她不止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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