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也？”夏油杰感受到了晴也的后退, 疑惑地望向他。

但是对于现在的晴也来说，既然咒术界拥有能够杀死自己的武器，那么任何一个咒术师都是不可信的！

看着晴也眼中的抗拒, 夏油杰失笑：“晴也，你不用害怕, 我一直都是站在你这边的，我会带着你一起逃走的。”

多年的相处让晴也略微放松了一下警惕, 也许眼前的这个人是可信的吧。

“晴也！”夜蛾正道察觉形势不太对, 如果继续下去, 难免晴也会跟着夏油杰一起离开，这会是一个糟糕的结果！

夜蛾正道说：“晴也, 如果天元想要对你不利，那么肯定会是一股巨大力量。年纪轻轻的你不会是想要亡命天涯吧？”

晴也表情淡然：“高专只是我学习的地方, 再怎么样, 我总有家等着我回去的。”

家入硝子看了他一眼, 或许有的时候得到一个人的信任确实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高专现在是绝对留不住晴也了，夏油杰轻松地说道：“老师, 现在天元的结界已经破了，估计现在很多地方都是乱作一团。术式需要保护非术师,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你们估计会很忙吧, 保护晴也的事情就不需要你们操心了。”

夜蛾正道看着眼前不省心的学生, 明明之前和五条悟相比对方还算听话了, 结果一不小心就给自己惹出这么大的祸！

晴也随口说了一句：“是啊, 刚才中也还打电话问我那些咒灵该怎么杀死。”

夏油杰开了一个玩笑：“早知道就给他带一点咒具了。”

一说到这里，双方的表情一顿。

天元常年呆在薨星宫里不外出, 这把剑既然不在薨星宫, 那么就一定在一个他举手可得的地方。薨星宫是咒具宝库的最底层, 那么剑就很有可能会在咒具库里面！

晴也扯出嘴角的弧度：“老师，你都知道我接下来很有可能会被追杀吧，那我拿一点可以护身的咒具老师不会生气吧？”

夜蛾正道简直都要被这两个混小子给气死了：“哈？你们叛逃难道还想要顺手打劫一下学校吗？我真的是倒了什么霉才会做你们的老师啊！”

夏油杰拉着晴也瞬间跳上了虹龙直奔咒具库：“那我就当作老师同意了哦！”

“混蛋！给我滚下来！”夜蛾正道无能狂怒，家入硝子贴心地拍了拍老师的肩膀，提醒他不要用嗓过度了，他们早就跑远了，明明就不忍心动手，何苦再装成这个样子呢？

高专的咒具库积累无数，根本没有什么时间给他们一个个排查，夏油杰几个咒灵放出去，几乎又是好几场的爆炸。

“杰，我们这个动静绝对会把其他人引过来的。”晴也有点担心地看着后方情况。

夏油杰皱眉，多放出了几个咒灵：“速战速决，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他们快速清查，直到打开最后一间房屋的时候，他们的动作瞬间停住了。

黑暗的房间里面，那人提着还缠着一圈又一圈封印符咒的剑一步步走了出来，解开的封印垂落在地面之上，晴也本能地对那把剑产生恐惧，随着他的走出，晴也也是在一步步地后退。

五条悟撕开了所有的封印，举起剑仔细观看了几番：“真的是一把好剑啊。”只是拿在手里就可以感受到其中无穷无尽的力量。

“喂喂，你们两个人也闹出来太大了吧。”他看了看周围的环境，甚至还可以吐槽一句。五条悟歪头打量夏油杰：“我还以为你刚刚就跑了呢，怎么，临走前还想拿一点毕业礼物吗？”

晴也畏惧地一句话都不敢说，直接退到了最后面。

夏油杰挡在晴也的前面，脸色凝重：“悟，看在我们三年同学的份上，把剑给我吧。”

五条悟颠了颠剑，颇有点好奇地说道：“刚才杰说剑的时候我就很奇怪，押了几个人问清楚才明白原来杰说的剑在这里啊。没想到杰居然想要的就是这把剑啊，我还以为是晴也想要的呢。”

此话一出，就可以看出来五条悟最起码也知道了一些事情的因果。

五条悟看着僵直着身体站在最后面的晴也：“晴也，你不用露出这么一副我好像欺负你的表情。啊，说起来，当初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就很害怕啊，是那个时候就认出我了吗？哦，不对不对，你应该是出于六眼的害怕吧。”

晴也眼神瞬间就冷了下去，多么相似的一幅画面啊，六眼提着剑要来杀他，千年前的事情又要再次发生了！他就知道！当初他就不应该来高专念书！

他冷冷说道：“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看起来好像有点把对方激怒了，五条悟放下剑，只是提在身边。

“晴也，你也太不相信我了吧？你难道真的觉得我会杀你吗？”五条悟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我只是好奇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天元会藏下这把剑？为什么晴也和杰都想要这把剑而已。”

晴也僵硬地笑着：“如果是悟想要知道，那悟把剑给我吧，我可以一五一十全部告诉你哦。”

五条悟把剑藏到了身后，露出一个顽皮的笑容：“晴也的表情简直就是在说我才不会乖乖就范呢，拿了剑我就要跑了。真的，晴也你是完全不会撒谎啊。”

连最后一丝伪装的笑容都没有了，晴也只能隔得远远的，用一种陌生的目光看向五条悟。

三年的相处，他让自己开始熟悉对方，明白对方其实和千年前的那个人不一样，对方只是一个很傻的少年，但是现在当五条悟提着剑站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对于他的恐惧从来没有消散过。

如果这个世界上有命运，那么六眼就是一定会杀死自己的存在。

“悟，这把剑对于晴也很重要。”夏油杰说，“当我求你，把这把剑给我们吧。”

“不可以呢。”五条悟笑着拒绝了夏油杰的提议，“如果把这把剑送给你们了，那岂不是任何可以和你们抗衡的东西都没有了？”

“能和我们抗衡的东西那么多，你为什么偏偏要选择这把剑！”

“那你们为什么偏偏就想要这把剑？”

“不要再废话了。”晴也深吸了一口气，眼神中满是杀意，“如果不愿意给，那我直接抢就可以了！”

刚说完，他就直接冲了上去。

“喂喂，”五条悟睁大了眼睛往后面跃去，“你原本就是这样的急性子吗？怎么说上就上了？”

晴也伸出的手接二连三地被挡开，于是出招越来越急切：“谁让你不肯把剑给我！”

夏油杰本来也想上去帮晴也的忙，但是其他咒术师已经发现了这里的异动往这里涌了过来。

最前面的人居然是二年级的七海建人和灰原雄。

面对自己崇拜的学长居然做出这样的事情，灰原雄绝对是难以接受：“夏油前辈，为什么？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与之相对的，七海建人只是沉默地朝着夏油杰举起武器，还有一点不解的看着在那边不明白在干什么的晴也和五条悟。虽然实话说出来有点伤人，但是就凭晴也学长吗？他怎么可能可以和五条悟对打呢？

夏油杰看着曾经崇拜看向自己的灰原雄，问了一个问题：“灰原，你为什么不想让你妹妹进入咒术界呢？”

灰原雄一顿，这是他曾经提到过的事情，没想到夏油杰居然记得。但是如果要究其原因，当然就是因为咒术师是一个死亡率太高的职业，不断地祓除咒灵，一份常年生命处在危险之中的工作作为哥哥他是绝对接受不了自己的妹妹成为一个咒术师。

看见对方没有回答，夏油杰自顾自地说了下去：“那么灰原，你又在任务过程中多少次受伤，多少次命悬一线呢？”

灰原雄还是沉默。

夏油杰已经不等他的回答了，他说：“咒灵是从人的负面情绪产生的，那么为什么一直都是咒术师在拼命送死？人类和咒术师的隔阂太深了，他们应该是在同一片阳光之下的。”

灰原雄疑惑：“那为什么，杀死天元大人就必须是你计划中的一部分吗？”

“没错。”夏油杰直接点头，“所以，不要在阻拦我的路了。”

瞬间大量咒灵从地下蔓延出来，竖起一座城墙，拦住了所有人的去路。

这边的五条悟也看到了无数的来人，还有心情说了一句：“今晚可真是热闹啊。”

晴也的注意力全都在剑上，但是双方的实力实在是相差太大了，五条悟都有闲心关注别的事情，对于晴也就像是逗小孩子玩一样。

五条悟都觉得累了：“晴也，凭你想从我的手里抢东西实在是太看不起我了吧，乖乖放弃吧。”

晴也扬起唇角：“放弃？你的意思是说让我把掌握我生死的东西放在别人的手中吗？开什么玩笑？！”

这一次晴也没有攻击，他只是搭上了五条悟的手臂，肌肤相碰。

五条悟一愣：“晴也这是什么新招数吗？”

晴也垂下了眼帘，圆月都快要沉下去了，只剩下了最后一丝的月光。在那浅浅的月光之中，晴也慢慢睁开眼睛，和六眼一样的眼睛，透蓝冰冷，淡漠无情。

五条悟从来没有见过晴也使用这个能力，毕竟晴也为了隐藏自己的能力他自己都已经很多年没有使用过了。没想到多年之后再次使用，居然是用在了五条悟的身上。

晴也左手越握越紧，他曾经不知道多少次看过五条悟施展自己的术式，右手慢慢比了一个手势，黑色的漩涡中心逐渐形成，

五条悟呆住了：“晴也，你不是要对我使用苍吧？”

苍有多大的能力作为主人的五条悟当然知道，要是打在自己的身上，会死的吧！绝对会死的吧！

晴也使出苍的画面太诡异了，下面的所有咒术师都看到了这一幕。

“什么情况，那是......那是六眼吗？”有人惊奇地发出疑惑，就算天色只有微明，但是两幅同样的六眼难道不是过于诡异了嘛！

苍已经打出！

五条悟被死死抓住手臂根本没有办法躲开。

“对不起了晴也。”他轻声说了一句，反手朝着晴也抓着自己的小手臂上划了一刀，希望疼痛能够让晴也微微松手。

也许普通的剑对于晴也来说只是皮肉之上，但是这把剑不一样，剑刃割开的不仅仅是血肉，那一瞬间，就连晴也的整个灵魂都被割伤了。

剧烈的疼痛让他瞬间松开了手，失去了触碰的肌肤，六眼的能力也在同一时间消散，晴也摔倒在地上。

五条悟安稳地落在地上，立马想要去查看晴也的伤势，他没有想到只是一道小小的剑伤为什么晴也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晴也猛地吐出了一大口血，耳廓里面也有血液渗出，他看到五条悟的靠近，畏惧地往后缩了一下，就是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却让五条悟停住了脚步。

晴也现在身体内部实在是受了太重的伤，一方面是那把剑虽然只在手臂上留下了一道浅薄的伤口，但是却对他的灵魂是一次重大的冲击。另一方面，是六眼的原因。六眼的能力的确不是普通人可以承受的，现在的晴也眼前所有的一切都带着重影，天地旋转，脑袋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裂开，疼痛无比。

痛得他眼泪都落下来了。

五条悟从来都没有看到过晴也流泪，但是对方那副痛苦的表情却让他不敢再进行任何的动作。

晴也吸食痛苦为生，身体受了如此重的伤，本能地需要吸食养料，在现场，咒术师的咒力就是最好的养料。意识在一点点消散，但是眼底的猩红却越来越明显。

“晴也！”夏油杰想要靠近，但是晴也的表情却让一旁关注的七海建人察觉到了不对劲。

“学长小心！”

七海建人的喊声让夏油杰的步伐错了一步。

晴也低垂着头慢慢站了起来，血液一滴一滴地落下来，脚下泥土中的小草无声无息地死去，随着晴也的一声大叫，一股强大的气波以他为中心瞬间震开来，不少人被震倒在地。

郁郁葱葱的树木花草瞬间死去，但这还不是结局。

他们立马感受到了自己身体里面的咒力的流失，源源不断地朝着晴也输送。

“这是怎么回事？啊啊——！”一开始只是咒力，但是受伤最严重的一个咒术师突然发现自己的伤口流出的血液也朝着晴也漂浮过去，甚至流通得越来越快！越来越多！

他很快就因为失血过去倒在了地上。

灰原雄忍受着身体内部的不适，转头问：“七海，你怎么会突然发现晴也学长的异样啊？”

七海建人紧紧皱着眉头：“你看不出来吗？晴也学长现在的状态和当初在津岛宅里面的情况一模一样，也许可以说是更加严重了。”

“晴也！”夏油杰忍受着身体上的不适，靠近晴也想要制止对方的行为，但是发现一旦靠近，身体里面的咒力就失去地越快。

甚至现在的晴也，是连一点外面的声音都听不见。

“混蛋晴也！快给老子醒醒啊！”比起夏油杰的温柔唤醒，五条悟就是一个暴力操作，他不在乎身体里面咒力的消散，抓着晴也的肩膀就是一阵猛烈的摇晃。

当然是没有任何的效果。

或许是有一点的，晴也猩红的双眼猛然看向了五条悟，他双手反抓住对方的胳膊，大量吸食咒力。

“现在只有杀死他了！”突然一个咒术师大声喊了一句。

五条悟和夏油杰猛地看向他，夏油杰发现对方是守在薨星宫外的一个人，他伪装守卫的时候调查过他们的信息。

咒术师大喊：“天元大人说过，一旦这位进入到这样的状态，除非杀死，没有任何的办法！五条大人，请用你手里的剑杀死对方！”

五条悟和夏油杰同时把目光看向了那把剑。

五条悟后退了一步，呆滞地举起剑，说实话他一开始真的只是好奇而已，他不明白为什么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夏油杰立马挡在了晴也的面前，朝着五条悟摇头：“悟，不可以。”

五条悟看着眼前央求自己的夏油杰和一脸痛苦的晴也，身后是大量咒术师痛苦的哀嚎和倒下去的声音。

他转过身去看，倒在地上的是七海建人和灰原雄。一些咒术师被吸食的是咒力，有伤口的咒术师血和生命也在被一起吸食，脸色苍白，倒在地上，不知生死。

咒术师大喊：“五条大人，请赶快动手啊！难道你要看到血流成河的那一幕吗？！你早一点动手，就可以早救一个人啊！”

五条悟呆呆地问：“杰，晴也自己就停不下来了吗？”

夏油杰垂下了眼，他的身体也快要支撑不住了：“我不知道……悟，不要杀死晴也可不可以？”

他们离得最近，身体里面的咒力流失得最快。

“我不动手，在场的所有人都会死去。”五条悟不再犹豫，他举起了剑，对准晴也的胸口。

咒力的吸食停止了，夏油杰露出了惊喜的笑容：“悟，停下了！晴也没事了……”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被他护在身后的晴也一口咬上了他的脖颈。他的眼眶还是猩红的，依旧是没有恢复理智。

咒术师大喊：“五条大人，快动手啊！”

血液好像溅到了五条悟的眼睛里面，不然为什么眼前的一切都是红色的呢？

五条悟一掌把晴也打倒在地，把夏油杰往旁边一拉。

眨眼之间，利剑刺穿了晴也的胸口，甚至都刺入了晴也身下的泥土。

夏油杰看着眼前荒诞的一幕：“这就是……命运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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