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御又是一愣,瞳孔微缩,低头重复道:“去时空神殿吗。”
药神直点头:“来之前我查了时空神殿的位点,您现在失忆了,那么怎么恢复记忆呢?我觉得可以故地重游,去您的神殿!”
周御沉默片刻,慢慢梳理心情,“好,我跟你去。”
药神大喜,不过有些担忧,“时空神殿那边宙域比较危险,第一序列的神明也不敢轻易接近,我要做做功课。”
周御点头,“我好像听说过,很多神去那里之后不知所踪,是个很有名的禁区。”
“是的。”
药神不由黯然,“您陨落后,那片宙域的规则就崩坏了,其实我也不确定时空神殿是否还存在。”
周御思考了下,淡淡道:“没事,我们去看看吧,你告诉我的事情很难以置信,为了知道是真是假,我总得过去看看。”
药神目光变化,心中有些感慨,郑重道:“我会成功送您回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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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祁束眼底闪过一道冷芒,“祂在哪里。”
兽之主不答,眼帘低垂,意思明显。
“吾神,我可以告诉您,但作为交换——”
“不交换。”
祁束居然直接拒绝了,“跟你们说过很多次,我不会成为什么邪神,你们另找他人吧。”
兽之主讶异,“您不是很想知道祂在哪里吗?”
祁束沉默一秒,“你应该清楚我的权衡。”
兽之主微顿,低头称是,随即隐去了身形。
黑暗空间中,另一道声音响起。
暗之主现身,质问兽之主:“你还在磨蹭什么?为什么明知第一主神的存在而置之不理?杀了祂,吾神自会选择我们。”
兽之主摇头,“吾神意志太坚定,被第一主神蛊惑得太深了。第一主神找到吾神,亲自抚养吾神,吾神深陷其中无法自拔,不会做任何忤逆第一主神的事情。”
暗之主脾气暴躁,一听勃然大怒,“可恨!第一主神骗吾神忘记自我,俯首听命,这等手段太过卑劣!”
兽之主沉默,忽然嘿嘿一笑,望着远方道:“其实吾神的意志也非坚不可摧,他之所以爱第一主神,是因为在他眼中,第一主神全心全意抚养他守护他,倘若我们告诉他,这一切都是阴谋,都是算计呢?”
暗之主眼睛一亮,大声道:“这本就是事实!当年祂神秘失踪,我一直怀疑祂没死,事实也正是如此!祂一定很恨我们分裂神界,杀了上代仍不解气,还要找到二代报复!”
说着,暗之主激动无比,深以为然,“呵呵,当年吾神蛊惑诸神对付祂,如今祂蛊惑吾神对付我们!这是祂的报复!”
兽之主笑笑道:“我也这么认为,无限游戏那么多玩家,祂谁都不找,偏偏找吾神,怎么可能是偶然?”
暗之主急道:“那我们现在告诉吾神!”
兽之主伸手拦住祂暗之主,淡然道:“不着急,吾神面对我的时候滴水不漏,好似他完全不在乎第一主神的情况,但是这怎么可能呢?我们还要等等,等他着急,等他失控,然后在最恰当的时机,告诉他最刺激的真相。”
暗之主恍然大悟,脸上浮现笑容,“你说得对,不过第一主神那边我们不用管吗。”
兽之主从容道:“不管祂,杀了祂反而会让祂重新觉醒,重回全盛时期,祂们那个级别的古神太难死了。第二主神不在,杀神难免费力。”
暗之主不解,“既然如此,我们不杀祂,囚禁祂如何?”
兽之主笑了笑,“可以一试,不过祂不好对付,万一至今为止的一切都是祂的伪装,那我们去杀祂,反而是自投罗网。”
暗之主不以为意,“那就试试。”
说完,祂眸子转动,露出几分狡黠,阴沉道:“倘若我们在吾神面前亵渎他所爱之神,你觉得吾神会如何?”
兽之主一笑,“自然会愤怒。”
暗之主笑容更深,“何止是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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兽之主走后,祁束心神不宁,打开了通往主神殿的通道。
那少年站在门口,眼圈微微发红,一看就是焦急万分。
祁束刚想张口,却知道不用问。
主神肯定还没找到御。
“得加快速度了,必须在那些东西之前找到御。”
少年面色顿变:“它们已经找到哥哥了?”
祁束点头:“应该找到了。”
少年着急道:“不能让它们先找到,它们跟哥哥有仇!你为什么不让他们告诉你哥哥的位置?”
“它们让我成为邪神。”
“成了又如何?”
“……”
祁束眼神凝重,沉声道:“御会生气,我跟祂保证过,我不能背叛祂。”
少年完全不理解,“可是现在最要紧的是找到哥哥!即使是背叛祂,也要找到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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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
药神居然一路顺畅地走进了时空领域。
“不是说这一片时空很乱吗?”
药神转头一看,只见时空剧烈波动,神殿外的悬空行星一颗颗崩裂,释放出照耀宇宙的强烈光芒,化整为散为零,虚空扭曲,时吞时吐,普通神明要是经过,不小心被卷入其中,怕是直接消灭了。
祂心惊肉跳,转头看向一旁。
神史记载中,时空神殿毁于那次神殿大乱,几乎完全崩塌,然而事实上——
药神浑身僵硬,愣愣地望着面前的巍峨神殿。
何止没有崩塌,它完整得很!一丝破损都没有!
时空神殿规模巨大,一望无际,如庞然巨兽,共有一万九千余殿堂,殿体银白,神光晔晔,神威澎湃,磅礴大气。
在它面前,药神忍不住想下跪!
突然,祂身边传来一道声音。
“应该是被修复了吧。”
药神僵硬地转身,只见周御平淡地望着神殿。
眼神平静,却仿佛压抑着什么。
他突然道:“我见过这个神殿。”
药神哑然,随即道:“当然见过,您是时空神殿之主。”
周御不答,表情有些复杂。
药神缓了缓,问道:“您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周御摇头,“没有,只是时不时头疼,总是听见一些声音。”
药神一怔,“是不是主神的声音?”
周御思考了下,点头道:“应该是,祂叫我哥哥,想找到我。”
药神不禁问:“那您为什么不回答祂?”
周御沉默,忽然道:“我可能不是很想见祂。”
药神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被亲兄弟背叛,不想见祂们也是常理。
“那我们走进去看看吧,也许能寻回力量呢。”
走到殿堂前,周御停步了,目光定在门上,一直没有走动,直到药神走到他身后。
药神奇怪道:“为什么不走了。”
周御神色微暗,“我在想,要是我恢复记忆了,我还是我吗。”
不得不说,这是个问题。药神见多识广,也了解一些情况。
不过祂的观点是——
“当然还是您。”
药神走到周御身前,语气十分笃定。
周御愣了下,好似被说服了,缓缓走前几步,却又停住了。
药神疑惑,再次转过头。
周御身形微晃,单手扶着墙壁,面色一丝痛苦之色。
药神登时紧张,“又头疼了?”
周御不答,但是身体颤得厉害,银眸竟散发着无比炽烈的辉光。
殿门仿佛知道了祂的到来,光芒四射,欢欣雀跃,门上的神纹尽数浮现,恐怖的神威压得药神几乎无法动弹。
药神本想去扶周御,结果刚走一步,便当场摔在地上。
但即使如此,祂最关心的还是周御。
“没事吧?!”
周御没有受到神威影响,但也摇摇晃晃,好像下一秒就要晃倒。
他踏进这里的一瞬间,庞大的信息直冲他的大脑,他看到了无数画面,经历了无数事件,他脆弱的精神难以支撑,差点崩溃。
他亲眼目睹一片片血腥残酷的记忆闪烁而过,好像无数人在他耳边同时讲述着他的历史。
那份恐怖的神性差点将他压垮,要消灭他的所有情感,要他人偶般端坐在神位上,冷酷无情地审判众生。
他阻挡不了神性的复苏,可是直觉告诉他必须要阻挡。
他不想失去某些事物,特别是那个人,他注视了十多年的那个人。如果接受了神性,他就只能跟祁束形同陌路了。
周御冷汗直流,身上的神威愈加恐怖,明显是在复苏,曾经失去过的力量也逐渐回来。
他眼看着属于自己的记忆被镇压,看到祁束的身影离他越来越远,记忆不断倒流,一转眼倒流到了他们初见那天。
将死的孩子渴求存活,他一直旁观,终于不忍,走下虚界,握住了那孩子的手。
那是他绝对不想忘记的。
周御内心凛然,好似扛住了神性的压迫,强行逆流了记忆,于是看到那孩子一天天的长大,从无知到沉稳,从服从到独立,从弱小到强大,褪去幼稚,逐渐成熟,变成一个不再需要他的男人。
他并不明白,为什么这短短十几年的时间会这么重要,让他无论如何也不想放弃。
是因为那孩子活泼乖巧,总是缠着他闲聊,曾说想要永远陪伴他,不让他孤独吗?
是因为那孩子一旦熟睡,梦里总会念着他的名字,让他总是心软,放心不下吗?
还是、还是——太多记忆,根本数不清,直到一道想法突然出现。
难道,我爱着祁束吗?
周御眼神顿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