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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67章

你不是第一个想做我男朋友的 一节藕 3904 2024-08-19 08:25:29

骆京书在临时租用的民房里睡午觉。

拍摄场地不在首都, 而在申城一处比较偏僻的街区,老房子没有空调,过了六月, 南方的空气如开水覆面。

他睡在一张单人沙发上,地上和桌子上各立着一台电扇, 房间还有一台工业用的大电扇, 呼啦啦地噪音极大。

骆京书的头发没剪, 留得越发长了,他剥掉了外面那层厚厚的棉袍, 只穿着背心短裤仰面躺着,现在睡着了,额头上还在冒汗。

“吱呀”一声。

老旧的木门被推开,方曦探头,“睡着没?陆哥请大家吃下午茶了。”

他声音很小,因为房间一个连着一个, 睡着的人不止骆京书,还有其他工作人员。

只有三两个听见有吃的有喝的, 迷蒙着眼从凉席上爬了起来。

光影浮动, 骆京书热得一身汗,他把脸转向电扇那边,模糊的世界都被飞速旋转的扇叶子给搅碎了。

《徒有虚名》的主角叫沈青衫,他在烈日下多敲一扇旧情人的门就多脱一件衣服的时候,会不会也在想, 不是夏天,是冬天就好了。

一抹极冰不知从哪儿出现, 贴到了他的脸上,贴的时间很短暂, 两秒钟就不到,但却让骆京书瞬间清醒。

他眼睛睁大。

陆约把对着男生脑袋吹的电扇挪远了,俯身在沙发上坐下。

骆京书缩着腿,坐了起来。

“凉茶,加了陈皮和苦艾,解暑。”陆约给深棕的满杯液体插上吸管,递给了骆京书。

骆京书双手撑在沙发上,只把脑袋凑过去了,含住吸管。

“不用再减重了,你现在这个状态在镜头里正合适。”陆约举着杯子,只觉得骆京书身上每块骨头都比前段时间清晰了不少。

抱着时的感受尤为显然,细细的一条,又软,稍微用点力气都像是能给他折断了。

骆京书喝完一口冰的,懒懒地倒向了陆约的肩膀,“我是热瘦的。”

陆约没说话,骆京书撩眼看着他,“毕业快乐。”

六月是属于陆约的毕业季,但陆约几乎是一头扎进了剧组,连毕业典礼都没回去参加。

骆京书回学校的次数比他多多了,他还得上课以及参加期末考试,还有期末汇报,他在剧组也只需要负责自己的戏份,陆约却要盯全程。

“外面有蛋糕,让王百合给你拿?”

“不吃。”骆京书拒绝得很果断,他重新窝回沙发里,像一只马上又要进入午憩的猫。

然后他不知道从哪儿把剧本翻了出来,上面全是他自己做的笔记,好几个颜色穿插着,估计只有他自己看得懂。

从陆约的角度看过去,男生背对着他,面无表情,盯着剧本的眼神岿然不动。

眼睛也不眨一下。

“怎么了?”陆约就着骆京书喝过的吸管喝着凉茶,状似随意。

骆京书隔了一会儿才有了反应,他重新坐起来,把剧本平放到膝盖上,用演员看导演的眼神看了一眼陆约。

“等会的吻戏是实拍还是借位?”

沈青衫在电影里情人众多,摸过去摸过来的更是不少,但接吻镜头却只与女友有——新来的实习女老师和现在的所有人一样,相信了沈校长内里和表面同样的光风霁月。

一颗颗冰凉的水珠沿着塑料杯壁往下滚,碰到指尖,又顺着手指淌进手心。

陆约回答得没那么快,如果提问的是其他人,这很好回答,因为这是一个再愚蠢也没有了的问题。

“随你。”他语气听不出喜怒。

骆京书歪着头,“那实拍好了,我一直都比较敬业。”

陆约一把把骆京书手里的剧本拿了过去。

电影着重写沈青衫的风情风骨以及乱世中的各路人马,有关沈青衫的恋爱线少之又少,连接吻都只是一触即离。

看完一整段剧情后,陆约语气不改,“可以借位。”

“哦……”骆京书把尾音拖得长长的。

从门外透进来的阳光,穿过宽阔梧桐树叶,无数光斑落在房间里,光斑随着男生的呼吸在他身上浮动。

院子里挤满了工作人员,陆约走过去将门合上,门栓也被他拨了下来。

房间内立刻变得明亮又昏朦,日光像是被一层宣纸给包裹住了。

骆京书被按着肩膀躺下去时,小小地挣扎了两下,光斑在他脸上跃动,“陆导,工作时间。”

陆约摘下腕表时,顺便瞧了时间,他沉声道:“还有快两个小时。”

“做这么久……”

陆约忍不住笑,这笑放在任何人脸色都显得太淡了,可出现在陆约脸上却稠丽动人,眉眼中的冷冽也掩藏起来了。

他低头啄吻着骆京书的唇,“你当我是发动机?”

骆京书“额”了一声,舔了舔唇,“好像没什么区别。”

他自认为自身体力不差,也不会羞于床事,相反,他欣赏陆约,喜欢陆约,做这件事情的时候他能感受到和拍戏一样的投入和愉悦。

可有时候,和陆约做,变得跟吃火锅一样。火锅只有第一口是最美味的,每回的做/爱也是第一次最沉醉享受。

陆约体力比他好,技术更是越发娴熟,也更热衷于。

每回到后面,骆京书都有些神志不清说胡话了,骆京书甚至思考过陆约有可能故意的。

因为在那种时候,陆约就能引导着自己说出任何他想听,但自己平时不会说的话。

陆约将骆京书软得像柳条的腰肢捞到臂弯,让他坐在了自己腿上。

热得滚烫的嘴唇贴到了一起,凉茶带来的凉意早就被新一轮热度给席卷吞噬了。

两处口腔里的温度变得同样热意滚滚,骆京书怕热,背心的布料薄得像纸片,浸了汗,贴着皮肤,露出底下的曲线。

骆京书很快就被陆约吻得将脑袋后仰,陆约手指穿过他发间,将他抓了回来,重新展开新一轮的深吻。

空气无端变得更加热烘烘,陆约的身体更是。

热汗从脊背中间的弧度往下淌,短裤底下,两片屁股上都有密汗在闪光。

陆约将骆京书放到了沙发上,但也没让他躺下。

骆京书腰后垫了靠枕,他睫毛都汗涔涔的,他垂着眼,被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陆约的心跳震得胸口发麻。

陆约用手腕撞开了骆京书想要合上的腿,他单膝跪在之间。

陆约眼皮耷拉着的时候看着生人勿近,骆京书差点就以为他是准备咬断自己。

“脏。”骆京书颤着声音,小腿肌肉都在抖。

下午的温度持续拔高,外面的人声变得越来越不清晰,潮湿滚烫的空气简直要把人都给热融化了。

嘶哑的蝉鸣里,骆京书被逼得掉眼泪。

结束后,陆约起身,他将嘴里的东西吐进了垃圾桶,接着灌了一口凉茶漱口。

骆京书还在大口喘气,他泪眼朦胧的,只是自己不知道。

见陆约把凉茶递给自己解渴,他秀气的眉头蹙了起来,显然是嫌弃。

陆约挑了下眉,直接先自己喝了一口凉茶,弯腰捏着骆京书的下巴,把凉茶渡到了骆京书口中。

陈皮的味道完全冲淡了那股淡到可以忽略的腥气。

陆约在茶几上抽了纸巾,弯腰给骆京书擦拭着,“还有时间,你再睡会儿,我跟曹寻方曦去安排下午的镜头。”

“太热了。”哪怕睡着了,也一直昏昏沉沉的。

陆约把纸巾丢了后,开门出去了,骆京书有气无力地躺下来,他以为陆约是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结果没过几分钟,陆约拿着把蒲扇回来了。

他在茶几上坐下,一边看着时间一边说:“你睡着了我再走。”

在蒲扇的上下扇动中,骆京书看不全陆约的脸,他脸上的汗水慢慢地干涸了,空气变得干燥凉爽。

骆京书枕着手臂,他眼睛半眯,热意被驱散后,他舒适得毛孔都绽开了,但打扇子的人通常都很累,得一直不停地摇扇子,因为一旦停下了,炙热就会立马卷土重来。

骆宝香也给他打过扇子。

骆京书不知道陆约什么时候离开的,他在蝉鸣声和一阵接着用一阵的凉意中安然入睡,还做了一个梦。

梦见他在班主任的陪同下,参与了人生第一次试镜。

他面对着乌泱泱的人潮做自我介绍,在导演的安排下随机表演剧中片段。

在这些人的最后面,一名面容模糊的少年坐在最不起眼的角落,随着距离拉近,骆京书才看清,那是陆约少年时的模样,冰冷漠然得像一座绝不融化丁点的皑皑雪山。

骆京书在梦里才想起来,原来陆约从他试镜的时候就一直看着他,只不过他从未发觉。

-

剧组加紧拍摄完了骆京书这两天的戏份后,他在王百合的陪同下,赶回首都参加最后一堂课的期末考试。

考试结束后,骆京书和何风雪一起走出表导楼。

楼下的空地,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背对教学楼而站,他正在看着路边绿植的简介牌。

何风雪不认识,看也没看,骆京书却一眼就认了出来。

“程先生。”

程念后背一僵,他直起了身,缓缓转身,镜片后的眼神温和又慈爱,“不嫌热的话,陪我走走?不然去我车里?”

骆京书态度平和,他看了看四周,不愿意等聊完自己就与程念在微博上上演一场父子情深。

“你车在哪儿?”

很快,司机将程念的车开了过来。

上车后,程念从手提袋里拿了一盒巧克力,是国外进口的一个十分小众的牌子,“我记得你小时候爱吃这个。”

“谢谢。”骆京书接下来后放到了一边,“但现在不爱吃了。”

程念倒没有露出伤怀的表情,只是叹了口气,显得有一丝遗憾。

“那我们谈正事。”程念看着对面这张肖似骆怡的脸,语气不禁又柔和了下来,加上骆京书怎么说,也是他一手拉扯大的。他们之间存在着感情,血缘上也有着联系,这是他跟骆京书都无法否认的事实。

司机下了车。

“今天我找你,是希望你回去后能找陆约聊一聊,他搅黄了我好几单生意,我没有出手,是考虑到他年轻,我们与陆家又是旧识,”程念微微笑着,“他应该是为了你,毕竟我和陆家井水不犯河水。”

骆京书表现得诧异,“陆约只是个拍电影的,他没那么大本事吧,陆家不是他母亲在管理吗?”他看起来仿若不知情,其实他也是真的不知情。

“张勼最近几年都在研究人工智能市场,房地产另有人在管,陆约想插手轻而易举,而我公司近期好几次的投标都出现了各种各样的意外,最后我们预先想要的,都落在了陆氏头上,我们不得不多想。”

“陆约把你看得很紧,若不是这次他在申城导戏,你又正逢考试,助理没跟来学校,我可能还是很难见到你。”

“骆京书,我是好心提醒,陆约到底不懂这块市场,出了事,这个版块会让张勼损失数十亿,你应该听说过张勼。你觉得,一个金钱至上的投机主义者,会不会饶了陆约?”他甚至没有用威胁的语气,还是骆京书记忆里的那样,语重心长,充满耐心。

骆京书手指轻轻在膝盖上敲着,过了会儿,他轻笑一声,“那就不关我的事了。”

他眸子眯起来,似笑非笑地看着对面文雅温和的中年男人,像是在求解惑,“程先生,你为什么会觉得一个抛妻弃子的丈夫和父亲,他的血脉是有情有义的?”

程念好像愣住了。

骆京书嘴角的弧度变大,“比起我妈,我其实更像您一点。”

谈话不欢而散了。

程念没有显得不高兴,他在骆京书下车时,问道:"你母亲现在还好吗?"

骆京书站在已经被晒到发烫的路面,他顶着日光直射,不急不缓,“丧偶后,她一直都很快乐。”

程念眼皮抖了抖,他带上车门。

司机是以前的老人,他打着方向盘,一边开车,一边感叹,“少爷和以前不一样了。”

程念摘下眼镜,有些疲累,“我只有一个儿子,你说的是哪个少爷?”

司机立马噤了声。

-

回到宿舍,其他三人已经拎着提前整理好的行李箱麻利地溜之大吉。

骆京书整理了几件衣物丢进行李箱,同时接了陆约的电话。

“你可以在首都休息一周,下周有你的镜头。”他语气公式化得像是两人只是单纯的合作关系。

骆京书本想俏皮一下回复“收到”,可刚刚程念的话还在他脑海中盘桓,欲言又止后,他还是打算当面问陆约。

“怎么?”陆约察觉道骆京书莫名踌躇的语气。

“想去意大利玩。”骆京书随口一说。

电话那头沉吟了片刻,“这几个月都在组里,时间不多,等拍完戏我们一起去。”

骆京书蹲在行李箱前,他用缓慢而又深情的语气说道:“然后,我们一起行走在波西塔诺的艳阳下。彼时,在克雷马,看着我的脸,与我四目相视,请以你的名字呼唤我。”

他挑逗后,自己先忍不住笑了起来,反倒是陆约直到骆京书笑完他都安安静静,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骆京书清了清嗓子,好吧,可能不好笑。

可陆约这次安静太久了,生气了?不该拿电影开玩笑?

“所以,”陆约终于开口说话了,只是声音很低,情绪不明,使人莫名感到紧张,“如果我们结婚的话,你想要在春天,还是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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