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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嫁入高门的男人 彻夜流香 15712 2024-08-20 20:36:40

卓新来了天津,林子洋招待接风,卓新看见贝律清与路小凡又一起露面,不禁失声道:「怎麽又是你啊!」

路小凡颇有一种被人当面指著鼻子道你怎麽又做贼的感觉,贝律清把餐巾摊开,道:「你有意见?」

卓新也知道自己有一点冒昧,毕竟贝律清愿意跟谁同性恋了那是他的事情,但他颇有一点心有不甘地道:「李文西呢?!」

贝律清抬眼露齿一笑,道:「分了。」

路小凡虽然有猜过贝律清有可能跟李文西分了,但是亲耳听到贝律清这麽说,脑袋立即哄哄的,结结巴巴地确认道:「分……分了。」

贝律清看了他一眼,挺淡地道:「你不是瞧见没戴戒指了吗?」

路小凡脸顿时红了,道:「没敢想。」

卓新看著路小凡那副没出息的样子差点被噎到了,气呼呼地道:「怨不得上一次我碰见他说合作,他居然说没兴趣。」

贝律清淡淡地道:「那我把他介绍给你?」

卓新又噎了一下,林子洋笑道:「你就犯贱,能合作固然更好,不能合作也别勉强。」

卓新哼了一声,道:「就怕他存心来拆我们的台,那也挺麻烦的。」

贝律清喝了口水,露齿一笑道:「我会怕人来拆台吗?」

「别忘了李家再能耐他们的市场也在香港……」林子洋笑著用食指指了指地上,道:「这儿是咱的主场,在这儿玩,他得看我们的脸色!」

卓新也笑了,又道:「不过李文西资金雄厚,他有家族背景,真的砸起仓来我们可未必是他的对手。」

「资金的事你就别操心了。」贝律清拿起餐巾纸擦了擦筷子。

电视里刚好在播股市新闻,中国股市一路爆跌,从一千多点跌到了三百多点,堪比高阶跳水运动,整个直体下落,股民连挣扎一下的余地都没有。

林子洋听了笑笑,路小凡便知道跌得这麽惨的人里面一定不会有眼前这三个人,是啊,怎麽可能会是他们,这本身是一场狩猎活动,狩猎结束对於猎人来讲只不过是一次获利修整,尸横遍野的只有那些处於食物链最底层的猎物。

路小凡跟贝律清吃完饭便径直回去了,两人边吃水果边聊天,路小凡把苹果切成了小块,贝律清翻著文件,。

「你觉得维也纳怎麽样?」

「挺好的呀!」

维也纳什麽的,路小凡全然没概念,大约也只是在一些风景画报上看过一两幅图片,但是贝律清特别提出来,大约总归是不错的。

「我想申请去奥地利工作,以後就在那里定居,你如果喜欢就一起去吧。」

这是贝律清第一次明确地表示他的未来里会有路小凡,路小凡往他嘴里塞苹果的时候手都有一点颤,贝律清咬著咬著突然在路小凡的手指上咬一下。

路小凡哦哟一声,颤声道:「你咬我做什麽?」

贝律清从档夹里抬起头笑道:「那你咬回我呀!」

路小凡唯一大著胆子咬贝律清的时候就是在床上,贝律清这麽一说他怎麽不明白他的意思,连忙专心咬他的苹果。

贝律清抬起脚,搁在路小凡的腿上,然後用脚趾磨蹭他的档部,笑道:「咦,刚才是谁鸣不平的……」

路小凡的嘴巴里塞满了苹果,含糊地道:「难怪哥你一吃完饭就洗澡!」

贝律清露齿一笑道:「说得对,我今天特别有兴致,想干你整晚!」他说著脚一勾,就把路小凡勾倒了,路小凡兀自拿著苹果道:「苹果还没吃完呢!」

贝律清由上而下反转过来压在他的身上,贴著他的耳朵道:「你上面吃了,下面也给吃一点,分苦同甘嘛……」

路小凡的身体还没挣扎两下,下身一凉,裤子就被褪下来了,他连忙挣扎著道:「我不要,我不要,我要先洗澡!」

贝律清死死地压住他,道:「凡凡……你腿都软了,怎麽洗?」

路小凡被他压著,一只脚搭在沙发的顶端,由著贝律清几下揉搓,顿时腿就软了,只好哼哼两声,顺著贝律清的意让他摆弄自己的档部。

贝律清的下面硬得发烫,他抵著路小凡的後面,路小凡的上面也挺在那里,浑身发烫,但却大脑空白。

一阵门铃声突然响了起来,路小凡不得不睁开眼道:「有人来了!」

贝律清是箭在弦上,哪里还顾得上是否有客来访,只顾俯下身咬著他的耳朵道:「别管它!」他的手按在路小凡的档部又几下套弄,路小凡顿时觉得那不适相的门铃还是不理会的好。

两人互相咬啮著,路小凡的手机响了,不依不饶的响著,路小凡尴尬地看了一眼贝律清,小声道:「大,大概是我家人!」

路小凡也知道自己的小手机太显眼,所以几乎不怎麽向人展示,除了贝律清就是自己的家里人,这麽晚还会打电话过来的,不是路爸大约就是路小平了。

贝律清深吸了一口气,翻身起来坐在一旁,路小凡一边瞄著他高高翘起的档部,一边打开手机希望家里人这一次不要长评大论。

「小凡,你搞什麽啊,为什麽不开我的门?」路小平开头就是这麽一句。

路小凡顿时懵了,道:「你,你在哪里?」

「在你们楼下啊,你们物业明明告诉我你们在家!」路小平嚷嚷道:「我按了半天的门铃,怎麽你们也不开?」

路小凡思虑再三,这个时候说什麽大约也没办法阻止路小平上来了,只好按著话筒看著贝律清歉意地道:「我哥……在下面!」

贝律清也不答话,只是起身朝著厕所走去,路小凡才对著手机道:「门铃不太好,我就来。」

他匆忙把裤子套上,用可视电话把下面的门打开,隔了一会儿路小凡提著一个大水果篮子笑眯眯地走了进来道:「哟,饭都吃过了!」

路小凡看著那水果篮子,头皮麻麻地道:「你买这个想做什麽?」

路小平瞪了他一眼,道:「你说什麽呢,我是来谢律清给我找工作的,能空手来,你怎麽就一点不懂人情世故。」他环视了一下屋子,啧啧地道:「看人家这装修,真不错,看上去就特别的悠闲,这是什麽风格来著?」

「地中海。」路小凡接过他的水果篮,一时之间想了好多个念头,不知道哪一个才能应付得了路小平。

贝律清从厕所里出来,路小平连忙笑著打招呼:「律清,饭吃了没!」

贝律清淡淡道:「小凡刚才不是回答过你了吗?」

路小凡顿时一阵尴尬,路小平略略讪笑了几声,道:「我今天是特地来谢谢你的!」

贝律清往单人沙发上一坐,两条修长的腿搭起来,懒散地道:「谢你弟弟就好了。」

路小平道:「是,是,归根结底我知道律清也是看在我们两家的关系上才出手帮我的,要不然像您这样有地位的人怎麽可能管我们这种小市民的事情。」他转头对路小凡道:「快去把我的水果给律清切一点去,你怎麽都还愣著。」

路小凡看了一眼贝律清,见他挺淡地道:「不必,刚吃过水果了。」

路小平才掉转过头来搓手笑道:「其实早就想来了,只不过在工作上一直也没啥成绩,觉得挺替您丢脸的,所以也不好意思来。」

路小凡连忙起身给贝律清倒了一杯咖啡,贝律清常年在外特别喜欢喝咖啡,日子久了,路小凡也学会了一手磨豆煮咖啡的好技术,家里的咖啡从来不断。

贝律清接过路小凡的咖啡,道:「不用客气。」

四个字,不咸不淡,还是收尾句。

路小凡一再给路小平使眼色,贝律清说话不给人留活口,那就是没得谈的意思。

路小平却完全不去理会弟弟的眼神,接著讪笑道:「律清,像您这样有智慧的人,咱们也不用在您面前藏著掖著,我知道您是万达的大客户,我就是想问……能不能让我给您操盘手?」

路小凡顿时觉得自己的背脊都冒出了一身的汗,连忙开口道:「哥,你说什麽呢,沈至勤那是万达的头牌操盘手,你一新丁怎麽跟人家比啊!」

路小平滔滔不绝地道:「一家人咱不说两家人的话,咱是新丁没错,可是那沈至勤会有我们自己人来的保险吗,谁知道他背後到底有没有什麽其他的猫腻啊,对不对?」

贝律清轻轻吹了吹咖啡上的泡沫,没有回答他的话,倒是路小凡插嘴道:「哥,这事没得谈,你就不能踏踏实实地做好你自己的事情?」

路小平瞪眼道:「小凡,这大人说话你插什麽嘴,我想替自己人办事,那就是想踏踏实实地办事,踏踏实实地给自己人办事!我这麽跟你说吧,沈至勤就那麽可信,小凡,这越是看上去越没毛病的人这毛病就大了去了,沈至勤每天看盘,跟人说话从来不超过三句,你就不觉得这操盘手也忒完美了一点?」

贝律清把咖啡放边几上道:「成啊……」

路小平大喜过望,路小凡倒是惊得张嘴结舌,连连道:「哥,他什麽都不懂啊?!」

路小平急了,道:「我需要懂什麽,律清指哪我要打哪,再说了律清有的是消息,我能亏吗?」

贝律清起身道:「那就这样,我还有一点事要出去一下,你们兄弟聊吧!」

路小凡觉得贝律清的语调虽然平常,但是整个室内的温度象是顿时下降了几度,路小凡靠在沙发上一些发寒,路小平见贝律清走了才得意洋洋地道:「小凡,你说你整天跟在人家的屁股後面,做饭,倒茶,把自己整得跟个佣人似的,你混到了啥,得了,哥知道你也就这出息,放心吧,哥混到了好处我是不会忘记自己弟弟的。」

路小凡有气无力地把他送出了门,贝律清也不知道是几点回来的,路小凡睡著了他还没回来。大清早,路小凡蹑手蹑脚起床,把粥熬好。

等贝律清洗漱完毕,起来喝粥的时候,路小凡再三观察,觉得贝律清的脸色也还算好,才小声道:「哥,你真不用去理会路小平,他说什麽你不答应不就完了麽!」

贝律清将碗里的葱挑出来,挺淡地道:「那不是没完没了麽,你们路家从来是不达目的誓不甘休的,他既然要试那就试呗。」

路小凡嗫嚅地哎了一声,他将碗筷放入池中,总有一种大祸临头的感觉,以至於上班的时候一直频频给路小平留言,发消息,叫他千万不要出错。

他拿著手机躲在厕所里打电话,头一抬看见许姑娘从女厕所里出来,这麽狭路相逢未免有一点尴尬,许姑娘先是愣了愣,嘴巴动了动,但看到他手里的小手机,都不等路小凡开口就匆匆走了。

事态也并没有路小凡想得那麽糟糕,路小平的脑子还是挺活的,替贝律清打理账户似乎打理地也不错,月底分红拿到了百分之一的提成,路小平足足拿了一万多块。

他钱一到手给路妈买了一只金戒指,又给路爸买了一只,给路小的买了一套裙子,路小世一只CD机,也没忘了给路小凡买了一只新出的不锈钢锅子,剩下的钱给自己添了一部手机。路妈几乎是要喜极而泣,路小凡也很开心,不停地跟路妈讲哥有眼光,这锅子买得好都不起油烟。

路小平在旁边指点道:「这只锅子老贵了,知道吧!你说你跟著贝律清这麽久了,怎麽还是一土包子,他缺钱吗,你知道他多有钱?你还用一只大铁锅子炒菜,把满屋子都炒得油腻味!」

「知道,知道!」路小凡憨厚地笑道。

路妈瞪了路小平一眼,道:「买只锅子你了不起,你知不知道你有今天靠谁啊?」

「跟你也说不清!你愿意认为我靠谁就靠谁好了!」路小平手一挥,掏出手机拔了个号,就在门口大声地通起电话来。

路妈在路家从来说一不二,还没被人这麽无视过,不禁有一些不开心,路小凡说了好些笑话哄她,她也只是叹了几口气,拍了拍路小凡的手。

儿子没事,她打了票就回老家了,路爸一得到金戒指恨不得满村跑个遍,弄得人人知道路小平在城里混得有多好,一个月万把块钱。

因为路小平的发迹,足以证明了他之前的想法跟观点是多麽的正确,财大气粗的路爸连带著时常跟路小平唱反调的路妈都有一点轻视了,指点道:「路妈,你呀,别整天小凡小凡的,我跟你说咱家啊有点出息的也只有小平,你说小凡在人家贝家这麽多年,还混得个要死不活的,连科长都当不下去了,你以後多听听小平的,这孩子从小脑子灵活,看问题深刻。」

路爸一篇大论,路妈没有吭声。

路小平继续发财,路小凡继续熬汤,贝律清虽然请了假但似乎人一直都很忙。

路小平常跟路小凡神秘地道:「贝律清他们一定要做一票大的,绝对,你信我!」

路小凡眼皮都不抬,道:「你管哥干什麽呢!」

路小平不屑地道:「跟你真说不到一块儿,我跟你说这农业部这几个月肯定要出一个大消息,这事机密著呢,贝律清他们肯定一早就知道了那消息到底是什麽,路涛贴得这麽紧,肯定是想搭个顺风车!」

路小凡这个时候正在超市准备年货呢,哪有功夫听路小平在电话里叽叽歪歪,嘴里嗯了两声道:「你替哥做好盘子就行了,你别管这麽多!」

路小平差点要被路小凡气吐血了,道:「你还真是木头,这麽一辆大顺风车别人都挤著上呢,你就不能长个耳朵,你不想搭也让你哥搭一搭啊!」

路小凡道:「这开个账户还要三十万呢,你又没钱开账户,想那麽多做什麽啊?挂了!」

他说著吧嗒便把手机挂了,但心里想想到底不太踏实,贝律清晚上回来吃饭的时候,路小凡闲聊了一会儿,找了一个话题问:「我哥他做事还行吧?」

贝律清本来神色挺和气,突然听到路小凡提起路小平便皱了皱眉头,顺手给路小凡夹了一块他带回的干煎北海道带子道:「快吃饭,他的事你不用管!」

路小凡听贝律清好像不太高兴,便嗫嚅地道:「我怕他给你惹麻烦!」

贝律清挺平淡地道:「我倒不怕他给我惹麻烦!」

这话不上不下,听著挺含糊,路小凡自然不敢接著贝律清的话问,他怕一问更勾贝律清的心火,只好讪讪地闷头吃饭。

贝律清似乎也没了兴致跟路小凡继续说话,饭桌上一下子冷清了起来,吃过饭路小凡洗碗,贝律清看他的东西,两人也没说话。

吃过饭林子洋来了,跟在京城一样他先是笑嘻嘻地道:「哟,小凡辛苦了,洗碗哪!」

路小凡从来跟林子洋是不多话的,听他这麽一说便点头哎了一声。

林子洋照例跟贝律清低声说了几句,他们家的厨房是敞开式的,但林子洋的声音压得很低,贝律清的脸上也没什麽表情,路小凡无从得知他们究竟说了些什麽。谈话不到十分锺,贝律清始终目光都在自己的书页上,隔了一会儿才听他挺平淡地道:「你看行麽?」

贝律清的语调不是太熟悉的人是听不出他到底什麽意思的,今天这句话反正路小凡听著挺冒寒气,这令他不由自主想起当年在学校里,他把那高个子打个半死,然後也是蛮平淡地问:「子洋,你看行了麽?」

林子洋照例阳光满面地笑道:「怎麽不行?」他起身拍拍贝律清的肩道:「得了,出去喝一杯酒!」

贝律清将手中的书丢过一边,起身跟著林子洋出去了,林子洋路过吧台的时候,还敲了敲桌面挺亲热地道:「走了啊,小凡!」

林子洋不愿意当著路小凡的面跟贝律清谈事情,这麽见外还能摆出一副亲热的样子让路小凡不知道该怎麽回答他好。

林子洋明显也没期待路小凡的答覆跟著贝律清一前一後出去了,路小凡看著贝律清的背影又低头刷碗。

碗刷到一半,手机响了,他一看是路小平的手机没接,路小平锲而不舍地又打,再打,路小凡无奈只好接通手机。

「你怎麽搞得,现在才接我电话?」手机一通路小平就抱怨了一句,但他显然也不需要路小凡的答覆,转而又问:「律清在不在?」

「哥不在!」

路小平立即神秘地道:「凡凡,你出来一下,我有要事跟你谈!」

路小凡夹著手机一边洗碗一边道:「我忙著呢!」

路小平不高兴了,道:「你能忙什麽,不就是洗碗泡茶,出来,哥的事情重要著呢,我在楼下等你,不见不散啊!」他说完吧嗒就挂了。

路小凡看了看手机,没办法只好把手擦擦,下楼路小平正在楼道间来回晃悠呢。路小凡一下来,他就拉上他急急地走到了一家茶吧里头。

两人一坐下,路小平匆匆就要了一壶茶,然後压低声音道:「小凡,我知道那是一则什麽消息,你知道中国加入了WTO?」他见路小凡表情丝毫不波澜,便急道:「WTO,全球世贸组织!」

「哦,怎麽了!」

路小平环顾了一下四周,凑近了路小凡道:「所以农业部下个月会开放咱们一个农产品的进口许可,以示诚意!」

路小凡道:「哦,怎样?」

「怎样?!」路小平没好气地道:「哪个产品开放进口,期货市场哪个农产品就会大跌啊!凡凡,这可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你想一想,要是我们知道开放的是哪个农产品,我们就空哪个,我们要是能空上十万块,少说也能赚出一百万,运气好,那能翻出几百万啊!小凡!」他深吸了一口气,道:「我呢,也不指望你能弄到什麽消息,消息我去弄!」

他压了压到底没忍住,道:「我猜这个农副产品多半是玉米……律清最近对玉米的单子特别关注,进进出出做了好几笔,都不大,但点踏得特别奇怪,像在试水。」

路小凡低著头边喝茶水边闷闷地道:「菜场上玉米涨了快五毛钱一斤了,我听人家卖玉米的老板说今年种玉米的人少,明年的货更加不足,期货怎麽会跌呢?!」

路小平嘶了一声,不屑地道:「你懂什麽呀,这证券是玩你的菜篮子吗?那是玩的政治,玩的经济,只要开放进口消息一出,管它缺不缺货,期货市场的价格一定跌!」他摆了摆手道:「就你这个智商也理解不了,不用说了,这绝对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路小凡抬头看著眼睛都在泛红光的路小平摆弄著汤勺喃喃地道:「咱们没钱开账户啊……」

「你放心,我找得到人搭夥,就差十万块,我就能把账户弄上……」路小平喝了口茶挺云淡风轻地道。

路小凡无奈地眨了眨眼,道:「可是……我连十万块也没有!」

路小平瞪大了眼睛道:「什麽,你没钱,你在贝家四五年连个十万块都没弄到?你有没有搞错?不提你丈人老头子,你丈母娘是谁,沈吴碧氏啊,你娶了她的女儿,她再小气,二三万块总要给的吧,你在贝家吃不愁穿不愁,都不用自己掏钱,难道你没攒下钱来?」他说到这里好像知道自己的口气冲了,便发软了口气道:「好了,小凡,我知道你小气成性,你小的时候路妈给你一角钱你都能藏三年,我不是借了你的钱不还,这样,我们六四分成,怎麽样,我六你四,我们兄弟一起发财!!」

路小凡满怀歉意地道:「真没有!」

路小平气了,指著路小凡的鼻子道:「小凡,你是故意挡著你哥,不让你哥发财是不是!」

路小凡叹了口气,道:「真没有啊……」

路小平一气拂袖而去,连茶钱都没结。

路小凡隔了几天便接到了路爸的电话,路小平打电话回去把路小凡狠狠告了一状,路爸先是听说路小平有办法能成为一个百万富翁,顿时腿都站不直了,即而听说自己的次子路小凡硬是挡著不让自己的长子发财,顿时急了,挂了电话就给路小凡打了一通电话开口就把他骂了一顿。

「小凡,你是不是少根筋啊,还是缺向电啊(注20)!你木的,爹妈也知道,可是现在是你哥带你发财,你也不愿意,你到底是怎麽了啊!是怕你哥借你钱不还,现在你爸舍下这张老脸来问你借点钱行不行?」

路小凡叹了口气,只好道:「我真没钱……」

路爸恨地立即把电话挂了,气哼哼地回去找路妈,道:「路妈,你给你小凡打个电话,问他到底是什麽意思,他这家是不是以後都不想回了!他哥那是问他借钱吗,那是要带他发财!」

路妈问清楚了事情,拍了拍身上的泥土道:「你别问小凡借钱,啊!小平那是脑子热糊涂的,你也跟著糊涂?他能把这一万块钱一个月的工作做好了,那我们就是路家烧高香了,一百万!别心口里撑个!辘,他心眼大的当磨盘使呢!」说著她掉头掀帘就进屋去了。

但事实却不像路妈说得那样完结了,隔了几日路妈心急火撩地给路小凡打电话,告诉他路爸在路家村凑了十万块钱给路小平汇过来了,当中有五万还是乡长的老娘刘老太的私房钱。

村里所有的人都知道路小平很能耐,能赚大钱,所以路爸一说大家发财,便把家里掏箱底的钱都拿出来了,一辈子享够儿子当乡长福的刘老太自然对当官的都发财这条真理深信不已,连棺材本都捧出来了。

路小凡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就像被塞了成千上万只蜜蜂一样在不停地嗡嗡作响,弄得他头晕脑胀的,他问路妈,他能怎麽办?

路妈哽咽了一句:「小凡,我知道他们太不像话,可是路妈不求你,我又能怎麽办呢?」

路小凡很想找个机会跟贝律清说一下这个事情,可是他能感觉到最近贝律清对自己又淡了,因为挺明显的他开始变得又不大回家了。

这个房子现在好像又开始变成了他路小凡的屋子一样,他一连给贝律清打了两个电话,贝律清都淡淡地讲他没空。

路妈的压力让路小凡不得不越来越长的时间逗留在外面压马路,有的时候数著马路灯,会发现,咦,城市发展真快,前两天没有竖起来的路灯,有可能这两天就有了,前两天还没修好的马路,几天後就通车了。

路小凡数著天津的马路,心想要是今天能数到一条新的马路,那就再给贝律清打一个电话,但是他没想到的是,他还没数到一条新马路,便巧遇了贝律清。

贝律清跟一个漂亮的女子在一起,两人时不时地低头说著笑,走进了马路对面一家高档的海鲜饭店内。

他们站在一起是那麽的和谐,般配,贝律清的身边很少有女孩子出现,以至於路小凡只顾著想著李文西,却不知道贝律清的身边迟早会有一个女人。

这个女人会理所应当且理直气壮地站在他的身边,取代他的位置。

路小凡站在马路对面的阴暗处,知道自己是不可能给贝律清再打电话了,不论今天能数到几条天津的新马路。

路小凡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晚上没睡好,破天荒早上没起得来去上班,听见门铃响以为是贝律清回来了,揉著眼睛出门看才知道是来打扫卫生的锺点工。

锺点阿姨挺骄傲地跟路小凡表示,她是贝律清从北京请过来打扫卫生的,一周来这麽一次。阿姨非常得意,道:「不是我夸自己,像我这种细心的保姆不好找的,人家家里面什麽东西放在哪里,我去一次就知道了,绝对不会替人家摆错掉,有的保姆去过人家家里一次就把人家的东西摆得人家主人都找不到的!」

路小凡忽然明白,家里面的厨具碗筷为啥摆放得跟两年前一模一样。

路小凡弓著腰讪讪地把兜里的钥匙拿出来,他想贝律清通常都是暗示的,暗示他对他还有那麽几分兴趣,现在大约腻味了,就要把暗示收回去了。

是不是要识趣一点先把钥匙还回去,路小凡有一点拿不定主意。

路小凡给路小平打电话,现在是换成了路小平怎麽不接,他看起来是要跟路小凡赌气,这样逼得路小凡不得不亲自去万达找他。路小凡没见著路小平倒在离万达不远处的停车场门口先见著了李文西。

李文西挺斯文地笑道:「挺巧,小凡。」他笑得挺轻淡的,但路小凡分明从他的笑容当中读出了你看啊,我就知道,我一早就知道你连这个位置都待不牢的。

路小凡推了推眼镜,挺干巴巴地道:「哎,是挺巧。」

这个时候从里面走出一个挺漂亮的女子,一头长长的波浪头,两边的发缕用发夹夹住,带蝴蝶领的长袖衬衣,外面是一件黑色的背心马甲,神情里娇憨中带一点甜美。

「文西哥,你在跟谁谈话。」

李文西笑了笑,挺意味深长地道:「倩玉,这是你未婚夫贝律清的妹夫哦……」那个哦字拉得很长,那女孩有一点脸红,道:「文西哥,你又乱讲。」她说完就把自己白皙的小手往路小凡的面前一递,道:「我叫宋倩玉,香港来的,多关照哦。」

路小凡一脸呆呆地,人家抬手,他也抬手,人家笑,他也笑。

「那倩玉你先走吧,可别让你的婆婆等急了,我还要喝杯茶,等个人。」李文西笑了笑道。

倩玉的脸更红了,道:「我走了,文西哥你就爱欺负人!」

路小凡才知道原来沈吴碧氏也在天津,不过他当她女婿的时候,她都没当路小凡是个活人,现在自然就更加不会当他还存在了。

「出去一起喝杯茶吧!」李文西挺云淡风轻地道:「我要等的这个人你也很熟悉呢。」

路小凡的大脑是不想的,不过他的四肢有一点不听使唤,坐上了李文西的车子。

几年不见李文西好像格调不变,依然是咖啡厅。

「还是卡布奇诺,对吧?」李文西笑了笑。

「哎……」路小凡略有一些尴尬地应了一声,他跟著贝律清的这几年,咖啡的品味高度一直停滞不长,始终在卡布奇诺上。

卡布奇诺上来之後,路小凡抱著那一大杯的泡沫咖啡专心地喝著,其实通常两个情敌坐在一起喝咖啡要麽摊牌,要麽谈判,路小凡吃不准他们两个属於哪样。

李文西上上下下看了他几眼才道:「其实我早跟贝律清分手了,我十六岁的时候就跟他在一起,叫沈吴碧氏发觉了,她说要麽我跟贝律清分手,要麽她通知我的父亲。」李文西挺斯文地微微一笑道:「你知道我虽然是家里的谪子,但我父亲很风流,所以我有很多弟弟……所以我选择了分手。」

讲到这里,李文西才补充了一句,道:「因此当初的账别算在我的头上,贝律清想不要你了,才借我拆桥,就像他现在不想要我了,就又借回你拆桥。」他说完喝了一口咖啡。

李文西划著咖啡又接著笑道:「像我们这样的人的感情生活,更象是游戏,游戏的时间是游戏,现实的时间是现实。我订婚,律清很不高兴,所以借你跟我分手。现在他也订了婚,我想他已经能明白我的感受。小凡,你跟我们不属於同类人,因为你不能在游戏的时候游戏,现实的时候现实。」

路小凡略略判断了一下,觉得李文西这算是摊牌了。

他还没有开口,有一个人急匆匆地走进来,挺热络地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李老板,我来晚了。」

路小凡抬眼一看,不是自己的亲大哥路小平又是谁?

路小平骤然看见路小凡不由地脸色有一点不自然。

李文西倒是挺大方地跟他打了个招呼,笑道:「路先生坐吧,你弟弟他不会坏自己哥哥的事的!」

路小平哎哎了两声,看见路小凡的表情虽然有一点僵硬但始终笑眯眯的,便放下心来坐了下来略有一些尴尬地道:「也不过是大家一起发财……一起发财。」

李文西微微一笑,道:「放心吧,我也不是要跟贝律清过不去,在商言商,我李文西还没那麽幼稚。」

路小平放轻松了,笑道:「哎,这我当然知道,我就是怕我这个弟弟,他呀,脑子不好,会想岔。」

一脸木然的路小凡因为喝咖啡太猛,嘴上吃了一圈泡沫,看起来更加有一种滑稽之感,李文西象是不可思议地摇了摇头,挺有风度地抽过纸巾递给路小凡。

等路小凡接过纸巾,李文西才笑道:「我也不要求路先生做什麽难事,你只要把贝律清的持仓信息告诉我就可以。」

路小平看了一眼路小凡,快速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递给李文西。

李文西也不打开,只微微一笑,从自己的便装西服内袋里也摸出一张信封弹到了桌面上,笑道:「这事我答应你的,里面有一张二十万的现金本票,你可以随时兑现。」

路小平连忙弯腰伸手拿了过去,笑道:「我相信李老板,像您这样的大老板那还有什麽不可信任的。」

李文西笑了笑道:「不客气。」

路小平一连串的恭维话,路小凡僵硬地笑著语气诚恳地道:「李先生想做哥的那票可以跟他合作,真的……我哥靠不住……」

路小平急了,捅了路小凡一下,把他後面的半截话都捅回去了,道:「你搞什麽,到底贝律清是你哥,还是我是你哥?!」

李文西他端起咖啡悠悠地喝了一口,道:「比起这个,我更相信真金白银换来的消息,再说,家族的利益我也不方便太多承贝律清的情,以後大家在商言商,那多不方便。」

路小平道:「就是,李先生人家大老板之间的事情,他一眼抵得上你看十年的!」

李文西含笑靠著椅子在喝咖啡,象是在远距离地看著自己花了仅仅二十万便买来的路小凡的卑微与路小平的谄媚。

「好了!」李文西放下杯子,挺含蓄地一笑道:「好了,小凡,也许我们下次再见面的时候,就是跟路先生那样的合作关系了。」

他说著起身掏出钱在咖啡杯底压好,微笑了一下,道:「很高兴请你们俩喝咖啡。」

路小凡从见到李文西跟宋倩玉起就一直在呆笑,象是被人踩到了谷底,刚要冒出来就被路过的人踩下去,刚要冒出来又被踩下去,任何抗议都被忽略,悲惨到连自己都觉得滑稽,一种无奈里透著尴尬地笑容:「请你别太生气,我真不是故意不告诉你的……」

李文西一笑,嘴角微弯很淡的不屑,很淡的鄙夷,因为都不愿太费力气,别有意味地道:「无所谓,等你想通了就找你哥联络我吧,我很相信你们兄弟……都是聪明人。」

等李文西走,路小凡还是呆呆的,路小平微有一些尴尬地道:「你放心,他以後要是对律清不利,我肯定不会帮他,说到底谁让律清不拉咱们一帮,都是自己人也不带咱们发财,你说是不是?」末了,他象是略带点威胁地道:「虽然咱这事做得是有一点对不起律清,不过你也搞清楚,你毕竟是咱老路家人,咱路家起来了以後就不用再被他们贝家压著,这是咱们老路家的大事,你懂了没!」

路小凡夹著包弓著腰出了咖啡厅,路小平在他後面又叫了一句:「你口风紧一点!」

路小凡走在马路上,忽然觉得自己浑身的力气象是被抽走了一般,连喘气都费劲似的。

晚上,贝律清回来了,他回来只是匆匆说了一句:「小凡,我要回京城一趟……过年,我会回来的,你哪儿也别去,啊。」

路小凡的呆劲还没过,依然笑咪咪,贝律清似乎已经无暇顾及仔细看路小凡的表情,就匆匆地走了。

大年夜的时候,路小凡做了一桌子的饭,但是快到十二点锺声响的时候,贝律清也没有回来,於是路小凡总算相信他不会来了。

手机响了半天,他才想起来接,可没想到却是贝律心的电话,路小凡挺惊奇贝律心怎麽会知道他的手机号码的,但是显然贝律心喝多了,她口吃著道:「路小凡,我跟你说,这世界就是他妈的混蛋待的地方!」

都快一年没通过电话,贝律心一开口就来这麽直抒胸臆的地一句,路小凡连忙道:「你在哪呢?」

贝律心嘻嘻笑道,大著舌头道:「我在长……城,不到长……城非好汉,我贝律心要从这里跳下去,我也是一条好汉。」

路小凡顿时就毛了,道:「你别乱来!贝律心,你要跳下去,不是好汉会变成一堆肉酱的。」

贝律心语无伦次的,路小凡想挂机给贝律清打个电话又不行,他脑子里乱糟糟的,一边跟贝律心通著话一边出门打车,直奔京城。

「路小凡,你说我他妈的怎麽就这麽倒霉,既然他爹都不是我爹了,为什麽他妈就不能也不是我妈!」贝律心叫嚷著,一连问了几十个为什麽。

路小凡总算知道贝律心不知道又受了贝律清什麽刺激,所以又在这里发疯了。

「我今天问哥,他终於承认他有喜欢的人了……」贝律心呜咽道:「就是那个沈吴碧氏看中的宋倩玉,她有什麽好的?有什麽了不起的。」

路小凡听著觉著挺麻木的,他一直一直都在挣扎著在贝律清身边挤一个位置,但贝律清身边空的就只有这麽一个变态的位置,他只好努力去挤这个位置,当中想过要放弃,但总会因为那麽一点点的温暖,一点点幻觉似的爱情又厚颜无耻地回来,当他刚以为能坐稳这个位置,贝律清却正常了。

正常了就没有了那个变态的位置,也就没有了他路小凡的位置。

「路小凡,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差劲?」那边贝律心还在大著舌头絮絮叨叨地问。

「没……」路小凡挺真心地道,他站的地方太矮了,从他踏上京城那一天起,所有碰见的人站的都比他高,又怎麽会觉得别人差劲。

「路小凡……」贝律心感动了,又时空穿梭了一般,她呜咽地道:「咱俩过过也挺好的……」

路小凡哎了一声,他知道贝律心这话是真心的,但又不太真心,醉了是真心,醒了就不真心了。

等路小凡紧赶慢赶,一路催著出租车司机超车,总算在差不多一个小时之後赶到了贝律心的地方,这个时候他的手机已经打没电了,看著黑漆漆的城墙,路小凡真的是心里一阵发毛。

他差不多跑了一大圈,才总算在一处城墙上找到拿著酒瓶,倒在地上的贝律心,路小凡顿时觉得两腿一软,往地上一坐。

北方的冬天气温很低,尤其是半夜三更的城墙上,风大的能让人身发颤。

路小凡见贝律心冻得整个人蜷成一团,叹了一声气,把自己的羽绒服脱下,包在她的身上,然後喝了几大口酒,才将贝律心连拉带脱弄下了城墙。

他把贝律心弄回家,大年夜的晚上,贝家也依然跟往常一样黑漆漆的不见灯光,这个时候贝沫沙要发扬领导干部的优良品德,到各个基层陪一些守岗的工人吃饭啦,嘘寒问暖啦,其实每到这麽一个大年夜,这样的报导多得让人发囧。

路小凡常觉得这些工人没有年夜饭吃也就算了,在单位里好不容易捞到一顿,还没能吃定心,怪可怜的。

照理像路小凡这种三闲人士是没什麽机会在大年夜有这个荣幸跟领导共餐的,他会有这种想法却纯属是因为沈吴碧氏。

沈吴碧氏每个年头都会在五星级酒店挺气派地请子女们吃两顿饭,就算过完这一个整年了。

路小凡每次去吃饭,都觉得自己嘴巴里好像突然失去了味蕾,吃什麽都难以下咽,不知所味,所以对那些在领导跟媒体围绕下吃饭的工人们一直都挺同情的。

路小凡把电灯打开,吃力地把烂醉贝律心拖上了床。

贝律清不在家想必是应召去吃那顿五星饭了,大约今年去的人不止贝律清贝律心,还有那个宋倩玉,所以贝律心才会突然受了刺激。

路小凡叹了口气,将灯关上就想走人,哪知道贝律心一翻身就从床上跌了下来。

路小凡只好回去把她又拖回床上,贝律心立时勾住他的脖子,含糊地道:「别走,小凡,别走!」

她吊住了路小凡的脖子,路小凡甩又不好甩,扒又扒不掉,只好往贝律心的床上一躺。

贝律心整个人都半搭在他的身上,迷迷糊糊地道:「小凡,我们过夫妻生活好不好!」

她上一次要跟路小凡过夫妻生活是因为抽了大麻,弄了许多药把路小凡给迷了,却又嫌弃路小凡,结果是路小凡被贝律清给上了,整个人生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直接开沟里去了。她现在又提要跟路小凡过夫妻生活,害得路小凡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闭上眼睛装睡。

贝律心勾住路小凡的脖子,含糊地道:「小凡,为什麽你也会丢下我,我一直以为只有你不会丢下我的。」她说道最後,音有一点颤,但挺清晰的,不象是醉话,倒象是憋了挺久才说出来的话。

路小凡眼睛微微睁开,假如生活是一个放映机,能前能後,把这一段剪切插在贝律心第一次要跟他过夫妻生活的那个人伦颠倒的夜晚之前,路小凡肯定会有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情怀,但是他现在连想也想不出来他跟贝律心脱光了能干什麽,大约连勃起都要困难的吧。

他一直挺同情贝律清有一点变态,等有一天他自己也变态了,他却发现他跟贝律清是不能等同的。

因为像贝律清站在那样的高度,像他这样的人他们总是可进可退,而像他这样的却不能,比起趴著更低一层,也唯有爬著了,一个人爬著他还能退到哪里去呢。

贝律心一会儿哭,一会儿说,弄得很晚路小凡才困顿不已地睡著了。他们早上醒来的时候,是贝律心先醒的,但是路小凡本来也没睡得很实,觉得身边一动他也马上醒了。

他第一个念头本来是以为贝律心是会大发雷霆的,柳眉倒竖冷言冷语什麽的,毕竟他们结婚也超五年了,路小凡都没这个荣幸上自己老婆的床。

哪知道贝律心倒没有发脾气,好像看起来蛮尴尬的,用手背擦了一下自己的嘴角,路小凡才发现自己的胸前湿了一大片,看起来是贝律心流了不少口水在自己的胸前。

贝律心不发火,路小凡也不由有一点尴尬,毕竟是打算要跟人离婚的,虽然什麽也没干但睡在一张床上好像有一点不太好。

两人在床上正面对面不知道该怎麽下文,门打开了林阿姨笑眯眯地道:「律心啊,要喝一点豆浆伐?」她这句话一出口,却看见路小凡跟贝律心坐在床上,不由脱口哎哟了一声。

她叫得声很响以至於隔壁房间传来一个挺好听的男声问:「林阿姨,怎麽了?」

路小凡顿时觉得头皮一阵发麻,他觉得如果可以,真的想立即把门关上,又或者从这个人的眼前立即消失,但这两个立即似乎都不太可能实现,於是他跟贝律心坐在床边的风景还是被贝律清看到了。

家里的暖气开得很大很足,所以贝律清穿了一件黑色的衬衣,他修长的手指扣在钮扣上黑白分明,那个扣扣子的动作也只是在看见路小凡与贝律心的那一瞬有所停顿,便很悠闲地扣好了。

「下来吃饭,下来吃饭。」林阿姨只尴尬了一会儿,别自如地道:「大饼油条都买好了,快点下来。」

路小凡一下楼就看见贝沫沙放下报纸,挺和气地道:「凡凡回来啦,过来坐吧!」

虽然是一顿早饭,但也是贝家的人难得聚在一起,坐下来贝沫沙什麽也没问,只是说了一句回来就好啊,林阿姨则满眼可怜地道:「哦哟,真是瘦太多了,外面哪里有屋里相吃得好啦!」

贝律清神色丝毫不变,贝律心则闷头吃著她的豆浆,路小凡却对这种温馨的局面如坐针毡。他不过是送贝律心回来而已,但在贝家看来就已经确定路小凡要搬回家里来了。

这没什麽稀奇的,他们已经习惯了那些奋力讨好,努力要贴上来的人,对於路小凡想要回来,贝家的人那是一点儿也不稀奇的,什麽也不问对他们来说似乎就已经是一种宽厚了。

至於这到底是不是路小凡的意思,他们从没想过,也没有认真考虑过,他们很少会想到别人要不要他们,从来是他们要不要接纳别人。

路小凡放下手中的碗,蛮艰难地道:「贝……叔叔,林阿姨,我还要回天津,就先告辞了!」

他这麽一开口,读报的贝沫沙摘下老花眼镜皱眉看著路小凡,林阿姨更象是吃了一个什麽大惊似的,过了一会儿贝沫沙才道:「你回天津……有要事!」

路小凡顿时觉得自己的舌头有千斤似的,费了老大的力气才道:「不是……我现在住这里不太……方便!」

「方便?!」贝沫沙将报纸放了下来,挺严肃地道:「小凡,你说这话到底是什麽意思?」

路小凡拿出了十二分的胆,硬著头皮道:「我跟律心不是正在办离婚嘛!」

贝律心的脸顿时涨得通红,贝沫沙半震惊之余身体刚动了动,贝律清抽了一张餐巾纸擦了擦手,道:「那我送你吧,小凡。」

路小凡哎了一声,他刚匆匆忙忙地起身,身体都还没站直,突然有一只碗飞了过来,贝律心冲他吼道:「路小凡你这个混蛋!」

豆浆顿时泼了下去路小凡一身,一脸,贝律心挺著胸膛喘著粗气看著路小凡,路小凡真的觉得挺冤枉的,贝沫沙沈著脸道:「好了,林阿姨,去拿条毛巾给小凡擦擦。」

林阿姨哎了一声,连忙给路小凡拿来了毛巾,贝沫沙语重心长地道「年轻人有矛盾那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但是因为那一点点矛盾你就要闹离婚,你把婚姻,把责任放到了哪里!」他说到这里似乎有一点生气,指著路小凡道:「这事我会跟路妈说,你自己也好反思反思。」

路小凡沾著一身的豆浆坐到了贝律清那辆挺漂亮的黑色奥迪车上,路小凡心想,看来贝律清一定能是一个挺好恋人,因为他想得真周到,奥迪比起他之前用的跑车确实要稳重舒适多了,很适合带娇滴滴的宋倩玉出门去。

贝律清上了车子,把著方向盘道:「假如律心……不想离婚,你打算怎麽办?」

「那……那怎麽办呢?」路小凡觉得他的语调实在谈不上多和气,相反挺烦燥的,如果自己不提离婚,大概贝律清就不会这麽烦恼了吧,因为这样他可以明正言顺地说,嗨,对不起,再见,因为你是我的妹夫。

贝律清缓了口气,道:「你先不要说离婚,缓一缓,懂了麽?」

路小凡弯著腰道:「懂了!」路小凡觉得确实懂了,而且同一个道理他懂了很多遍,只是一直重复犯错误。

贝律清微叹了一口气,语调挺温和地道:「你呀……」

路小凡回了天津,自己一个人在公寓里面拿著遥控器把电视台从第一台一直挪到最後一台,里面都是在反覆重播著昨晚的春晚。

当中有一个港台男星挺动情地唱著:「给我一杯忘情水,换我一生不流泪……」,这首歌跟春晚简直没有一毛钱的关系,但是路小凡还是觉得整晚春晚看下来就属这首歌最动听了。

路小平总算开了大恩主动给路小凡打了个电话,语调很不耐烦地教训道:「路小凡,你到底是脑子里面哪根筋不对,嗯?弄得贝爸如此生气,连路妈都教训了,你知不知道路爸因为你的事高血压上来犯头痛都躺在家里了。路小凡你一个人不要紧,但不要拖累家里,你懂不懂?」

路小凡怎麽不懂,路爸的村长,路小凡一个月上万块钱的工资,还有路三爸,路四爸,这些人的生活也许都会随著路小凡跟贝律心关系瓦解而瓦解。

「下周路爸路妈会过来,亲自和解咱们家与贝家的矛盾,你到时不要又脑子不清,知不知道!」路小平末了又用得道者的语调道:「当然,咱们也不是非要靠贝家,但是这人要看能力的,有人凭能力,有人靠关系,这就是人生,懂麽?」他言下之意,因为自己有能力,所以就能靠能力而活著,像路小凡这样的,大约就只能靠关系了。

路小平训完了,也让路小凡反省反省就把电话挂了。

贝律清变得非常非常地忙,他现在晚上看资料都要看得挺晚,路小凡给他买了一只黄小鸭的靠垫,难为一直挺有品味的贝律清只是淡淡笑了笑,没太计较也就用上了。

他似乎对路小凡比往常温柔了很多,自从路小凡答应会慎重考虑一下跟律心的婚事後似乎就温柔多了,路小凡觉得贝律清也许是因为觉得自己还是挺识趣的,难免要和气一点以示勉励。

路小凡给贝律清切了一个苹果端了过去,贝律清的手没端稳,切好小块苹果全部都撒在他的腿间,路小凡连忙去取,他大约在贝律清的裤档上取了三四个苹果,就听到了贝律清的吸气声,贝律清的裤档那里又变得鼓鼓。

「你故意的,是不是?」贝律清语调沙哑地贴著路小凡的耳朵问。

路小凡推了推眼镜,挺卑微地笑了笑,他弯起腰,拉开贝律清的裤链,将贝律清蓄势待发的昂扬一口含在了嘴里。

他能感觉到贝律清又忍不住倒吸口气,贝律清翻了个身,单腿支在沙发上,把路小凡拎了个圈翻转过来,几乎连润泽都顾不上了就冲进了路小凡的体内,路小凡疼嘶了一声,彷佛又找回了他跟贝律清初H时候的感觉,但跟初H那种疼,惊慌失措相比,他又觉得从下半身还传来麻麻的,酥痒的感觉。

路小凡忍不住哼了一声,贝律清从背後搂住他的腰,贴得挺紧,咬著牙道:「路小凡……」

这晚上的两人都高潮无数,地面上丢满了套子,一向没有出息的路小凡这晚显得特别的英勇,跟贝律清一晚的疯狂,虽然偶尔会哼哼唧唧一副没出息的样子,但人家最终坚持到了最後。

这晚上做得次数太多,最後连爱干净的贝律清也无力去洗澡了,只管汗浸浸地趴在路小凡的身上呼呼大睡。

路小凡觉得那贝律清沈得就像座大山,他很吃力地背在身上,但到底也不能翻过一座山头。

早上起来,贝律清听到门铃声,他俊美清晰的乌眉又动了动,便听到有人发出的尖叫声,他猛然睁开眼,听见门外面一阵乱糟糟的脚步声。

他第一反应是抽过旁边的毯子,将自己的下身围住,紧接著有人打开了门,门外是难以置信的贝沫沙,脸色苍白还在尖叫的贝律心,呆若木鸡的路爸路妈跟路小平。

贝律清在他们的脸上扫了一圈,目光落在了穿著平脚裤头的路小凡身上。

路小凡嗫嗫地,推了推眼镜道:「我……我觉得说说不清楚,所以让他们过来看看比较好。」他不太敢看贝律清的脸色,不用看也能想象得到。

贝律清缓缓地道:「是的,没错,我其实是一个同性恋,我一直在跟路小凡同居。」

路妈哎呀了一声,两腿一软,路小平连忙扶住了路妈。

贝律清看了看手表,道:「这件事情能不能等我回来再处理,我现在还有一点要事!」

从震惊当中稍稍回过神来的路爸刚脱了脚上的鞋子想过去抽路小凡,没想到贝律心动作比他更快。

贝律心突然冲了过去拽著路小凡的头发,又抓又咬疯狂地喊道:「我恨你,路小凡,我恨你!!」

贝律清走前一步,一把抓住了贝律心的手道:「好了,你要恨就恨我吧!」

贝律心仍然对著路小凡又踢又打,路小凡也傻站在那里任她踢任她打,但事实上这种难以想象的刺激已经让贝律心消耗了全身的力气,那就象是她的梦想跟梦想的备份一起叫人给毁了,她没有挥几拳就手足无力了。

贝沫沙似乎也刚缓过神来,他深吸了一口气,挥了挥手道:「好了,律心!你平静一下,等律清回来,我想他会给我们一个交代。」

贝律清把贝律心扶过一边,路小凡连忙过来挺利索地把他们昨晚的战利品都收拾干净,他们全家人都围坐在沙发上。

贝律清进去冲了一把澡,穿好衣服出来,看了一眼唯唯诺诺的路小凡,深吸了一口气道:「把家里收拾好,等我回来再找你算帐!」

路小平连忙道:「那我们一起走吧,律清!」

贝律清也不置可否,路小平一路上跟在他後面走了,一出了门路小平笑道:「律清,你说说看,这本来同性恋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美事,偷偷地做大家也不会知道,你说我这弟弟,你看他做得这事!」

贝律清神色不动,路小平嘿嘿干笑了两声,道:「律清,今天是不是有大活要干啊。」

这一次贝律清总算有了回应,他淡淡地嗯了一声,路小平兴奋地眼睛里都冒出火来了。

贝律清一路都没再说过话。

路小平一进办公室就急急忙忙打开账户,顿时兴奋地脸都绿了,贝律清前两日要求他出农业产品的多单,唯独玉米出空单,今天打开来一看果然玉米整个一根线好像一直要荡到底,C511的合约直接从前期1630元的高点荡到了1345元。

他只觉得整个人兴奋地都要跳起来了,今天农业部将会颁布第一个开放进口的农副产品以示加入全球贸易组织的诚意,看起来这个农产品就是玉米了。

他看了一眼旁边盯著盘面纹丝不动的沈至勤笑道:「沈老师看盘呢。」

沈至勤嗯了一声,也不答上也不答下,路小平心里冷笑了一声,等今天期货市场的交易锺声一响,谁看谁的脸色还不知道呢。

他一直都不太明白,为什麽大家都要巴结那个一无是处的弟弟,又为什麽别人这麽相信自己的消息,原来如此,原来路小凡跟贝律清是那种关系。

路小平有一点鄙视路小凡,但因为这点令他鄙视的关系又令他陡然感觉拥有了某种不可言喻的资本。

「请大家把手机都交出来,把电话线拔了。」路涛照例出来挺和气地说了一句。

路小平心里冷哼一声,慢吞吞地把手机掏出来放到前面一张桌子,这麽慎重看起来万达是要玩一把大的了。

路小平其实也挺瞧不起路涛的,那种人一点官威都没有,除了巴结贝律清他还能做什麽,甚至连一个沈至勤都能给他脸色瞧。

路小平不是没想过,凭著贝律清跟路小凡那种关系,没准以後自己能取路涛而代之呢。

路小平长出了一口气,继续神色微笑地看著玉米的价钱一路狂跌,等到收盘的时候玉米几乎跌破了前期高点900元每吨。

路小平看到这个数了都快从心底里笑出了声,他打开手机,刚打开手机电话铃声就响了。

「你玩我?」里面传来的声音是李文西的,那原本挺动听的声音变得嘶哑,透著一种咬牙切齿。

路小平有一点懵了,道:「玉,玉米不是跌了吗?」

「跌?」李文西气极反笑道:「路小平,你的眼睛是怎麽长的,难道你不知道C511合约创出了玉米2440元每顿的天价吗?」

路小平看著盘面,连连声道:「不可能,不可能!」他还要再说什麽,但是李文西已经把电话挂了。

他都顾不上了,跌跌撞撞地冲到外面的客户厅,抢了一台客户计算机打开一个账户,顿时眼睛都傻了,里面一手玉米的合约都没有,唯有爆了仓留下来的那点可怜的资金。

路小平连连摇头嘴里念著:「不可能,不可能!」

他又慌慌张张回了自己的座位,来来去去看自己的盘,道:「怎麽会这样呢!」

旁边的沈至勤走了过来,看了他一眼,用脚把一个线头拨弄了一下,路小平一低头才发现自己的脚下有一根拔了的网线头,他忽然明白自己被人耍了。

他由始至终都没有替贝律清操纵过什麽账户,他甚至没有真正地玩过期货,他一直在干的原来不过是在玩模拟游戏。

沈至勤面无表情的揭露了真相就拿起自己的手机走了,也没跟路涛打招呼就走了。

路小平突然起来冲到路涛的办公室里,用一种死不瞑目的表情问道:「为,为什麽要跟贝律清合夥算计李文西,李文西不是咱们最大的客户之一吗?」

路涛笑了笑,拿起水壶给他的人参树浇了浇点水,好脾气地解释道:「这个市场就是这样,进来的都是鱼,有时大鱼吃小鱼,有时小鱼也吃大鱼,有人亏了才能有人赚了。」他转过脸来挺和气地笑道:「鱼养肥了就是为了吃的。」

然後他便神态自若地拿著公文包走了,唯有路小平好像瘫了一般倒在地上,顶上的灯没关但他已经觉得眼前一片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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