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灯光的影子, 参宿不想思考了,他伸出细白的胳膊,一把抓住青年的衬衫。
因为一直在照顾他, 洛尔肯连换衣服的时间都没有。
参宿现在的力气很轻, 所以青年一动没动。于是参宿深深吸了一口气,有些恼了,拽着洛尔肯的衣角愤愤不平的拉了拉。
“你还没回答我,上来。”
这么一句简单的话,参宿都说的连气带喘,看起来可怜极了。
青年终于开口了, 他仍是那么温柔的看着少年,低声说:
“兄长不是让我睡在地板吗?”
“父亲可没有说过让我陪兄长睡觉。”
少年扁了扁嘴巴:“是我自己……是我自己说的。”
他有些难过,冰块就在身边,但是却摸不到。参宿难挨的蹭了蹭蓬松软绵的枕头,整个人像朵烂漫快要萎靡的花。
香气源源不断的从他身上传来, 反但是在跃跃欲试的逃窜之时,被另一股气息牢牢的把持在房间内。
参宿身上投下一道黑影, 黑影很宽,轻易把他全部笼罩起来,参宿感觉到光源变暗,像只小虫一样在被子里扭动起来。
洛尔肯好长时间也不说话,肯定是又升起了坏主意,参宿还记得他偶尔会变得不听话, 于是他不想把希冀都放在他身上了, 委屈的松开手, 把自己身体的转个身,背着人, 生气的开始赶人:“你出去吧,那我不需要你了。”
热了,那就不盖被子就好了,不穿衣服也可以散热。
参宿的理智还记得自己在生病,但是小脾气一上来,就顾不了那么多了。
洛尔肯实在是太过分了。
参宿这么想着,委屈又难受的咬住唇瓣,细白的小腿开始踢起被子来。
“哥哥对我真是没有耐心,”
青年低哑的声音突兀的在只有摩擦声的房间内响起,同一时间,难耐蠕动的小虫被一只大手压住,然后像裹春卷一样卷了起来,被抱到青年跟前。
参宿被闷的更热了,哭着瞪罪魁祸首:“洛尔肯,你在干什么,我一定要告诉爸爸。”
洛尔肯不帮他就算了,竟然还落井下石!
要不是111趁他睡觉又去沉迷系统论坛,一定和他一起骂。
参宿气得不行,又委屈,张开嘴,一下咬住眼前漂亮大坏蛋的鼻子。
洛尔肯这下似乎终于知道了他的厉害,碧蓝色眼睛缩成了一个小点,定定盯在少年身上。
然后他突得笑了,青年用了一点力气,才把咬住人的小鱼嘴捏开,也委委屈屈的抱怨:“兄长怎么这么不讲理,只有喜欢的人才会亲近的一起睡觉,兄长不是讨厌我吗?”
他像是引诱似的问。
冰凉的手掌对参宿来讲就像甘霖,他迷迷瞪瞪的,被捏开嘴巴,就歪着脑袋想去蹭青年的手腕。
于是这下活蹦乱跳呆的小鱼被彻底捆住了,青年两只手臂环保着被卷裹着的人,侧着头,碧蓝色的眼睛透着莹莹的蓝光,语气温柔的说:“兄长真是口不对心,那么现在说说,兄长还讨厌我吗?”
“说对了,就有奖励。”青年钓鱼似的露出卷起袖口的手腕,忽略掉那上边绷起的青筋和肌肉,那会算是一个很美丽的收藏品。
参宿脑袋要不太清醒了,他湿漉漉的看着近在咫尺的手臂,又看向青年美丽的脸庞,还勉强记着任务的脑子微微抗拒了一下,但是没有禁得住青年的“祈求怜悯”似的表情,扁着嘴巴,欲盖弥彰似的移开视线,喘息着说:“讨厌。……也就一点点,或许也有一点喜欢。”
“你听话的时候。”少年迷糊着打补丁。
然后又警惕的抬起蒸红的小脸,说:“你不会要反悔吧!我都说了。”
“噗。”
委屈的青年一下变得嚣张起来,笑了一声,又老老实实的变回原来温柔的模样,如果他两只十分有力量的手臂没有把参宿卷整个端抱起来起来的话,应该可以算是一个有求必应的好人了。
参宿卷在被子里,被竖直着抱起来也不甚清醒,只是感觉有些不太对劲。
“你要干嘛。”
哪里都不太对劲,参宿牌卷子惊慌的眼眶红了,挣扎着绵软的身体来,熟悉的动作和被围困的感觉让参宿觉得很不安,他盯着眼前青年温柔微笑的脸,越看越觉得害怕。
青年目光柔软的看着他,就像看个宝贝似的,然后语调热切到有些怪异的说:
“果子已经熟了,当然是要开餐了。”
“兄长可真是我最大的惊喜。”
参宿有些茫然,随后是浑身战栗的紧张起来,他觉得自己可能在做梦,晕头晕脑的以至于对现在在发生什么也没有清醒的认知。
洛尔肯在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似乎还咬了他一口,很疼,参宿漂亮的瞳孔微微瞪圆了,踢着腿,弱弱的挣扎着,湿乎乎的圆眼睛透着一股子水雾。
他想推开洛尔肯,并且像之前一样狠狠的质问他,用赫顿养父来威胁这个备受欺负的“透明人”,但是他被迫仰着头,因为剧烈的喘息,小巧的鼻尖耸动了两下,熟悉的味道像是烟雾一样逼仄的涌入,几乎将他挤压成一个可怜的小片。
参宿几乎要化掉了,他哭着要逃,但是划了两下,就像在天桥那天一模一样被卷圈禁起来,他还触摸到冰冷的鳞片,很凉,很恐怖,但是他渴求这些冰冷,所以牢牢的抱住了冷硬的鳞片,甚至小脸都黏腻的磨蹭起来。
他迷迷糊糊的仰起头,看见青年微笑的脸,那张漂亮极了的脸蛋现在左右两侧覆盖着墨绿色的细小鳞片,像是兴奋,鳞片正在微微张开着,细细的颤抖着。
人怎么会有鳞片呢?
参宿有些茫然的伸出手,试图摸摸鳞片,但是手指刚伸过去,鳞片就闭合起来,参宿的手指被夹住了,他被吓得哭起来。
大概是哭得很惨,所以参宿听到青年温柔又无奈的低哄声,只是那声音中总带着阴冷又怪异的腔调,听起来像来自远古洞穴的水滴滴落声,又或者古老恶魔的诅咒低语似的。
*
参宿在破破烂烂的疼痛中清醒过来,一睁开眼睛,他就下意识的掀开被子,试图缩到床底下。
他做了一个梦,梦中他被一只浑身布满鳞片的怪物抓到,要和他玩捉迷藏,如果不被找到的话,就可以少刻上一个痕迹,怪物的牙好尖利,参宿哭着摇头,他身上的痕迹已经够多够深了,一点也不想再要新的。
「宿主!你醒了!」
111听见动静,精神满满的打招呼。
他在系统论坛厮混了一晚上,此刻正精神抖擞,摇着电子脑袋说:
「我和其他系统取经了,到后期任务进度都是喷射式的增加,宿主就放心吧,最多一周,洛尔肯的进度条肯定就满了」
它说完,才看见参宿的害怕的“惨状”,疑惑的问「宿主怎么了?」
参宿差点直接哭出声,那个梦实在是太真实了,他成了怪物的禁脔,赫顿别墅则是怪物的巢穴,他每天都被巨大的覆盖着鳞片的尾巴紧紧圈着,怪物像是藏着珍宝一样藏着他,戏弄他,他知道,哪怕他完成了任务,还是会被粗壮有力的尾巴蜷到怪物的脑袋下,又深又重的留下满身痕迹。
可万一这不是梦呢?
“哥哥。”
门外响起青年温柔的声音。
参宿像是受到惊吓的小鸟一样,扑腾腾的抬着脑袋看过去,漂亮的大眼睛里满是惊恐。
门打开了。
穿着白色衬衣的青年端着药走进来,参宿昨晚闹脾气,不让别人进卧室,能进来的只有他,所以青年进来时又细心的关好了门,外边一点光线都没有透进来。
房间里厚重的窗帘还披挂着,房间里黑暗的光笼罩在青年高大的身体上,有那么一瞬间,参宿竟然觉得有些眼熟。
“哥哥?别闷在被子里呀,对身体不好。”
青年转过身,见到藏在被子里的少年,似乎是吃了一惊,然后有些无奈的放下水杯和药,走到床头。
参宿攥紧被子,勉强忍着藏起来的冲动,他仰卧在床头,把自己圈成了一只带壳的小乌龟,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青年的脸。
这是洛尔肯,他已经清醒了,能认出洛尔肯的脸,可是身体的本能反应却更厉害,抗拒又害怕的缩着。
除了身高、体型、其他的什么,洛尔肯看起来竟然很像那天在海河大桥黑暗车厢中的alpha。
他怎么会突然想到那个alpha?
参宿又说服自己,可是所有alpha都很高大,说不定就是意外长得有些像而已。
他可能是被昨晚的梦吓坏了,以至于思虑都混乱起来了。
而且111提供的背景资料中都写明了任务目标一号的性格和人设,这可是那个什么所谓的系统主脑的资料,难道还能是假的吗。
这么想着,参宿松了一口气。
一放松,他马上扁了扁嘴巴,眼睛瞥过柜子上的药一眼,深红色的,看着就苦到了喉咙,还那么大片,一看就不好咽。
参宿裹着被子,翻了个身,背对着青年,瓮声瓮气的说:“我感觉我现在挺好的,药就不用继续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