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郁怀瑾出声时才发现自己声音有点沙哑。
一听就知道和平时的声音根本不一样, 带着些许不易察觉的哭腔。
郁怀瑾很少这样突然被一件事触动,也不知道是不是最近打工太累了,好像变得比之前更加容易感伤。
所以心虚的他觉得自己的哭腔尤为明显, 又做贼心虚般清了清嗓子。
十七八岁的少年,又有谁能够在面对着这么多人被人骂“家里穷”“到处打工的穷酸样”的时候能做到一丁点儿都不委屈?
郁怀瑾虽然从小经历了许多挫折, 也咬牙从中走了出来, 但这并不代表他就刀枪不入水火不侵。
可偏偏, 这样的情况,他却又无法当着所有人的面去破防。
因为那只会让他看起来更加可悲,更像个小丑。
柏聿的出现恰到好处,转移了那些人的注意, 也让那种落在郁怀瑾身上熟悉的复杂目光得以消失。
郁怀瑾害怕那样的目光, 带着审视的, 带着怜悯的。
柏聿面容冷峻,但帅气却不减分毫, 挺拔身姿像是一棵树般高大不可撼动。
看着郁怀瑾略微泛红的眼眶, 柏聿喉结微动, 脑中翻滚着全是他以前听过看到过的安慰人的话。
柏聿不是个会安慰的人的类型, 在自己的知识库里翻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合适的词汇。
可不知想到什么, 他突然开口, 难得地有些变扭:“我不是想帮你,只是觉得他说话很不尊重人, 他不论说谁,我都会这样对他。”
气氛原本就已经逼近凝滞, 在柏聿这句丝毫不讲情面的话里彻底降到了冰点以下。
“...哦。”郁怀瑾脸色有一瞬间僵住, 但很快恢复了平日里的酷拽表情。
在一旁默默看着的姬棠:“...”啊对对对,都是看不顺眼王坝而已啦~
信你才有鬼咧!
郁怀瑾你补药相信这傲娇老哥的话啊!他就是因为王坝骂的是你他才上去打人的!!
可就算柏聿说出了如此冷漠的话语, 而郁怀瑾也只是应了一声,他们却还执着地...跟对方对视着。
好像想把对方的脸盯出一朵花儿来。
两人身高相仿,都比姬棠高半个头,侧脸的剪影相对,全都是漂亮的饱满额头高鼻梁,简直像是漫画里才会有的剪影。
姬棠等了半天,也不见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说话,只好弱弱道:“你们这样和他起了冲突,如果被人拍下来,学校会不会处分你们啊?”
毕竟是在学校里,还是在宿舍楼内发生了斗殴行为,又有这么多人围观,影响比较恶劣。
姬棠有点担心替自己和郁怀瑾出头的柏聿会被学校约谈。
“不会,”柏聿转头看向姬棠,“王坝现在已经不属于校内人员了,而且是他招惹你在先。”
比起柏聿的逻辑严密态度认真,吸着鼻子换了个站姿的郁怀瑾则显得有些吊儿郎当:“如果学校因为这种人渣开处分,那就让他开呗。”
“并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无所谓。”柏聿冷冷道。
这句回呛,其实可以说是针对性非常强了。
对于柏聿这种有教养不说脏话,也不会阴阳怪气的人来说,这已经是非常具有贬低意味的话了。
果然,郁怀瑾的神色更冷了几分,望向柏聿的眼神带着隐隐的不满,下颚线与嘴唇的轮廓都已经绷紧了。
姬棠看见两人脸色时一个咯噔。
不是,前两天一起去郁怀瑾家的时候,柏聿还帮郁怀瑾提了箱子,那时候他们不是关系已经缓和了吗??
怎么现在又吵起来了啊!!
姬棠不理解,但大为震撼。
他赶紧打圆场:“啊哈哈哈,怀瑾,柏哥,我宿舍里还有阳光玫瑰,要一起来吃吗?很大一串的,我和舍友消灭不掉啦。”
柏聿看着姬棠开口:“不用了,谢谢。我之后还有事,先走了。如果王坝再来找你,你打我的电话。”
姬棠和柏聿、郁怀瑾在之前都互相交换过手机号码,柏聿甚至把自己两张电话卡的号码都存到了姬棠手机上。
而郁怀瑾则是扬起故作轻松的笑容揽住姬棠肩膀:“走!到你宿舍转转。”
正当两人准备目送柏聿离开时,面无表情的帅气男生却突然又盯着郁怀瑾开口了:“你的伤口记得换药,不要碰水。”
姬棠:“...”
我超刚才还在互相呛,现在终于原形毕露开始关心老婆了吗!?
【笑鼠了刚才还在冷脸,转头就关心伤口是吧】
【包变脸的,一码归一码】
【感觉柏哥是会冷脸洗内裤的那种hhhhh】
【我骂老婆,我说自己根本不想帮老婆,其实我满心想的都是老婆的伤!】
郁怀瑾则是点头表示知道了,便揽着姬棠往宿舍里去。
姬棠早就看到了郁怀瑾手上的创可贴:“你的手怎么了啊?”
郁怀瑾瞥了眼自己的手,不甚在意地说:“就是磕到了,没事。”
宋方荀和朋友在朋友宿舍开黑,正好他们宿舍也有人回家了,所以宋方荀表示自己不会回宿舍打扰姬棠和男朋友。
直到现在,宋方荀估计还在呼呼大睡,所以宿舍里此刻只有郁怀瑾和姬棠两人。
姬棠平时就喜欢囤物资,各种辣条干脆面蛋黄酥巧克力囤了一大箱,现在就算供养柏聿、郁怀瑾、宋方荀这几个人吃上好几天都够。
而郁怀瑾在看到姬棠不断从储物箱里掏出来的不同种类零食也像宋方荀一样发出了惊叹:“我靠,你怎么这么多吃的!?”
“嘿嘿,我属仓鼠的,”姬棠把一大版从俄罗斯进口的坚果巧克力塞进郁怀瑾手里,“快吃,很好吃的~”
姬棠知道郁怀瑾喜欢吃甜的,因为那天他们一起吃饭的时候,面对食堂加了致死量糖的绿豆糖水,郁怀瑾喝得非常开心。
而柏聿和姬棠当时都已经是齁得快要yue了的状态。
果然郁怀瑾打开纸质的外包装,用锡纸把巧克力掰成两半后,非常欢快地一下就送进嘴里一大块。
两人坐下后,姬棠去把阳光玫瑰用盒子洗好,回来时斟酌着开口:“怀瑾,你和柏哥怎么了啊?”
之前他一直是喊郁怀瑾“哥”的,但是上次去郁怀瑾家之后郁怀瑾跟他们说了家里的事情,姬棠才知道原来郁怀瑾比自己小,要到十一月才十八岁成年!
所以姬棠后面立刻改口喊郁怀瑾的名字了,颇有种自己是哥哥应该肩负起保护郁怀瑾的责任感使命感!
“昨天晚上你不在,我舍友把他们宿舍的人也叫来吃火锅了,”郁怀瑾睫毛浓密,垂眸时像把小扇子似的,“然后我和柏聿有点口角,其实也没什么。”
昨晚七点。
窗外大雨滂沱,闪电道道撕裂夜空,划亮被夜幕披上黑影的栋栋楼房。
雷鸣绵延不绝,在天边滚动着,大雨疯狂敲打玻璃,像是一首自然的协奏曲。
“他不过来。”郁怀瑾给姬棠发了微信,得到了对方有朋友要来的回复。
郁怀瑾的舍友正围着自己的小火锅下材料:“瑾哥,多叫几个人来,咱们吃不了这么多食材,都浪费了啊啊!”
郁怀瑾被勤劳做饭的舍友指挥着走出宿舍,敲响了隔壁宿舍的门:“你们吃晚饭了吗?要不要一起吃,我舍友在做火锅,挺多菜的。”
开门的人是柏聿的舍友,而柏聿就站在他身后不远处正在...举铁??
是的,郁怀瑾并没有看错,柏聿的宿舍由三个健身咖组成,成分非常单一,宿舍里瑜伽垫、哑铃、引体向上横杆等设备应有尽有。
郁怀瑾有些不自在,他不想过来邀请这边宿舍的本质原因就是因为柏聿在这个宿舍!
他心里期待着柏聿别来,毕竟上次他们一起吃火锅的时候就闹得特别不愉快。
而柏聿的舍友在听见“火锅”二字后立刻眼睛放光,头转向柏聿的方向:“柏聿,咱们一块去吧!吃火锅哎,雨天和火锅真的太pay了!”
柏聿拿着哑铃,手臂肌肉紧绷出好看的线条,他转头看向宿舍门的方向:“嗯,行啊。”
郁怀瑾:“...”
很快,郁怀瑾的宿舍里便摆开了聚餐专用的小饭桌,小火锅在桌上咕噜噜冒泡,水汽弥漫里全是牛油的香味。
“哎,你看你们,来吃就来吃,还带什么东西啊。”郁怀瑾的舍友看着柏聿和舍友提进来两瓶雪碧和两瓶啤酒,顿时掏出了传统美德之“来就来了还带什么东西啊”寒暄技能。
柏聿的舍友看见火锅时已经口水直下三千尺了:“空手来多不合适啊,你们这么多菜。”
四人落座,郁怀瑾给每人分了一碗饭:“用蒸锅蒸熟的,可能有点夹生,不要介意。”
这次连柏聿也有点惊住了:“...你们还有米饭?”
米饭装在一次性的碗里,看起来柔软蓬松颗颗晶莹,香气十足。
郁怀瑾的舍友骄傲得开始摇头晃脑:“是啊,我很喜欢做饭,所以宿舍里很多食材的,我还买了小冰箱,你们有需要放的东西可以拿过来我这里~”
话音刚落,阳台门却突然发出一阵“吱呀”怪响。
四人纷纷抬头,却见那扇正承受着风雨的阳台门突然朝着宿舍内的方向倒了下来!
“我操???”郁怀瑾的舍友是第一个发出惊呼的人。
因为他的位置就靠近阳台门的方向,只要阳台门一开,他的床铺座椅什么的都会被淋湿的啊!
柏聿坐在靠近阳台门的位置,是第一个起身顶住阳台门的人。
阳台门原本要倾倒的弧度骤然减小了不少,但并没有回到原本应该的垂直九十度。
柏聿是转身看到阳台门倒下后下意识用手臂撑住的,因此撑的位置并不是很合适,仍然有雨丝透过门缝漏进房间里。
台风雨很大,因为大风,雨水全都是斜着飘进来,瞬间淋了第二个冲上去的郁怀瑾满头水:“...草。”
郁怀瑾的舍友金科人傻了,和柏聿的舍友李杨同心赶紧绕过桌子帮他们抬阳台门:“不是,这个阳台门为什么会突然掉下来的啊!”
阳台门原本是关死的,现在倒下来又没法立刻把门按回去,导致缝隙里不停地有雨水落进来,全砸在郁怀瑾头上、脸上。
“我们把他放回去试试。”柏聿调整了撑门的姿势,和郁怀瑾两个人直接把一大扇玻璃门抬了起来,想要把门塞回原来的位置。
通往阳台的玻璃门是两面的推拉门,此时是平时经常开的那一扇掉了下来。
郁怀瑾和柏聿两个人怼来怼去,却怎么也没法把玻璃门放回它原来该呆的地方。
金科看郁怀瑾被淋了满脸雨水,便说:“我来替你吧,怀瑾,你擦擦脸。”
“行。”郁怀瑾和金科替班后抽了两张纸把脸上的水擦干净,就听见李杨同心说:“下面这个卡门的凹槽好像老化脆掉了...”
几人定睛一看,才发现确实推拉门下方本来用于固定门移动轨迹的凹槽缺损了一大块。
而那些碎片正静静躺在宿舍的地上,混杂着一大滩漏进来的雨水。
金科头疼不已,道:“现在报修也不会有人来上门修,这么大雨,看来只能先勉强把它靠在这边了。”
柏聿思考片刻,说:“我们可以把两扇门的方向换一下,让这扇门在左边移动。”
凹槽损坏的靠近宿舍的右侧,所以本来从右边打开的门才会倒下来。
大家都觉得可行,所以开始按照柏聿所说进行调整。
调整好后,李杨同心拍了拍手说:“完美,我们再把我们那个装器材的箱子拿来,堵在这个门口,我就不信他还能倒下来了!”
柏聿便松开扶门的手:“我去拿。”
郁怀瑾跟着他走回宿舍,看着柏聿从桌子下面挪出了一大箱满满当当的器械:“你们这里装备也太齐全了吧!?”
“嗯。”柏聿没想到郁怀瑾会跟进宿舍,忽地觉得自己跪在地上的样子有些狼狈。
在不自在里,他有些贸然地直接站了起来,而头顶的位置就是钢架结构的置物架。
郁怀瑾身体反应速度很快,立刻上前一步用手去挡。
“砰”的一声,是□□闷闷撞在硬物上的声响。
郁怀瑾成功阻止了柏聿的头直接和钢架的尖角碰上,但代价是他的手背直接在柏聿的作用下磕到了钢架:“...嘶,小心点儿。”
柏聿听见声响时的第一反应以为自己撞到了什么。
可头顶那温暖的皮肤的触感,又显然并不是。
于是他很快站了起来,转身看向郁怀瑾:“...你没事吧。”
郁怀瑾手背上的伤原本就没好全,现在旧伤又添了新伤,疼得他有点无法表情管理地开始龇牙咧嘴。
确实很疼,钻心的疼,感觉钢架撞到了筋,手臂都有点连带着发疼。
柏聿见他表情扭曲,立刻扯过他手指仔细端详。
原本便带着些结痂伤口的手背此刻又磕破了一大块皮,此刻伤口血淋淋地以皮下血肉裸露在外。
几颗血珠已经顺着手背流向手指,从那纤长白皙的指尖即将坠落。
看起来尤为触目惊心。
柏聿蹙着眉从自己桌上拿起纸巾擦去郁怀瑾手上的血,说:“我拿医药箱。”
郁怀瑾擦去手背上的血,看着柏聿翻找碘酒纱布,有些好笑:“没事,别找了,去吃饭吧。”
“包扎一下。”柏聿却不由分说拿来了碘伏,开始用棉签给郁怀瑾处理伤口。
棉签刚碰到郁怀瑾的手背时,柏聿就感觉到对方的手疼得在打抖:“忍忍,很快的。”
郁怀瑾坐在柏聿的电竞椅上,看着眼前面容冷峻的男生认真给自己处理伤口,说:“真没事,别管就行了。这种伤口用不着包扎。”
“伤口挺深的。”两个人都是犟种,谁也不听谁的,柏聿用碘伏把伤口都擦过后,拿出了一块比寻常止血贴更大一点儿的止血贴。
郁怀瑾感到有些尴尬,没话找话道:“受伤的时候多了去了,我腿上划破很深的口子都没管,就让它自己痊愈的...”
柏聿把他的手轻轻握着,处理伤口也仔细得像是在给什么文物作清洁。
肌肤相贴,柏聿的手指用力而温热,抚过郁怀瑾手背时让他感到有些不自在。
更不提两个人靠得很近,又处在一个没有其他人的密闭空间里,郁怀瑾甚至能看清对方脸上的皮肤毛孔和眉毛的走向。
郁怀瑾巴不得赶紧结束这场尴尬的近距离接触。
可柏聿却握着他的手又抬起了头,似乎短期内没有放开他手的意愿:“什么意思?是你继父做的?”
望进郁怀瑾琥珀色眼睛的那一刻,柏聿有一瞬间的怔愣。
刚才柏聿低着头还好,现在抬起头时两人面对面坐着,相距半米都不到。
而郁怀瑾则干脆了当地别开了头,如果忽略他开始发红的侧脸不提的话:“嗯,是啊。当时他要打我爸,我拦着他,他拿着木棍打我,那木棍有倒刺,所以拉开了一个很深的口子。”
柏聿握着郁怀瑾手的力道不由得大了些:“...之后没人管你么?你爸呢?”
郁怀瑾仿佛听见了什么好笑的事,发出一声嘲弄的笑:“他忙着给那傻D暖床呢,毕竟他觉得只要讨好了那傻D,就不会挨打。”
郁怀瑾至今都还记得,那天血流了满地,他坐在客厅的地板上无助地擦眼泪,耳畔里传来的是卧室里两个男人苟且时发出的chuanxi和shenyin。
整个世界,没有任何一个人在意他。
柏聿说话一向直接,此时却有些后悔:“抱歉,是我多嘴了。”
“没关系,我早就无所谓了。”郁怀瑾摇了摇头,“弄好了么?弄好了赶紧回去吧,不然他们该等急了。”
“嗯。”柏聿点头,心里却想——
如果真的不在意,为什么会在说起这件事的时候露出那样带着落寞的表情呢?
又何必一遍遍去说“早就无所谓”了呢?
***
听柏聿说完刚才发生的一切,金科和李杨同心自然少不了对郁怀瑾的一通嘘寒问暖。
郁怀瑾表示没事后,四人便纷纷落座,开始吃火锅。
吃着肥牛卷和牛肉丸、鱼丸、鱼子福袋,四个本地人开始聊自己来自哪个高中。
学校在分配宿舍的时候,采用根据学生的生源地进行就近分配,方便住在同一个宿舍的学生来自相近地区,生活习惯也会比较类似。
所以姬棠、郁怀瑾、柏聿的宿舍都是本地人组成的宿舍,宿舍里经常有人回家住了,导致他们宿舍在今天都不满三个人。
柏聿和自己的舍友李杨同心是同班同学,都来自A大附中,而郁怀瑾的舍友金珂和姬棠一样,来自A市另一个重点高中A市实验高中。
既然大家来自不同的学校,那学校内部的八卦和老师就成了可以互相交换的信息内容。
于是柏聿舍友李杨同心先开始问:“哎,你们学校都有什么传奇人物吗?我知道A实验有个老师,说长得特别年轻,没穿校服在门口被抓了好几回,是不是真的哈哈。”
金科吃着牛肉丸差点笑疯了:“怎么这事儿你们附中的各个都知道啊,确实有个男老师,还是我们年级的。特别抽象,他长得太儿童身材了看起来就跟初中生似的,脸也嫩,我超有一次我们升旗的时候,他被执勤的人抓住了问他怎么不穿校服,还问他要校园卡,哈哈哈哈!”
郁怀瑾之前听金科说过这件事,所以只是配合地张开嘴笑了笑。
但另一边,眼镜被熏得起了一层水雾的李杨同心已经笑疯了:“哈哈哈哈哈哈!那他说自己是老师之后,那个执勤的人岂不是尴尬飞了!”
柏聿边听,露出很淡的笑,他抬起筷子夹起锅里的牛肉丸,非常自然流畅地放进了郁怀瑾碗里。
郁怀瑾:“...”
他伤的是惯用的右手,夹菜时确实有些疼痛,但也没有到不能用筷子的程度。
而柏聿在短短几分钟以内,又默默把放进锅里的所有食材全都给郁怀瑾夹了一样。
郁怀瑾:“...?”
郁怀瑾的碗在一堆丸子肥牛的攻击下直接满了,和其他人的空碗对比起来尤为明显。
偏偏另两个舍友忙着吹水,而且大概都觉得郁怀瑾是保护柏聿才受伤的,柏聿这么做很正常,所以并没有搭理他俩的互动。
郁怀瑾看了一眼柏聿,低头把筷子戳进牛肉丸里。
还没夹起来放进嘴里,坐在他右手侧的柏聿又小声说了句:“等会儿吃,烫。”
柏聿的声音本来就低沉磁性,平日冷冰冰说话的时候像个AI,但郁怀瑾没想到这样的声线...竟然还能用带着几分哄劝的语调说话,语气带着不易察觉的宠溺和温柔。
郁怀瑾:“...???”
不是,老哥,这是否有点过于暧昧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