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市热热闹闹人来人往, 正是做生意的好时候,却有一个摊子无人照看,随意零星摆了几个烧饼。
路人好奇,走过去问一旁闭着眼坐在椅子上的人:“这饼怎么卖?”
“真睡着了?”路人手在摊主面前晃晃, 嘀咕着, “真稀奇, 钱都不赚摆什么摊啊。”
他四处张望,趁着没人注意, 眼疾手快地抓上一块饼。
然而有个石子比他动作更快,狠狠砸中手臂重要穴位, 痛得他大叫一声,捂着手慌忙逃窜。
豆包被叫声吵醒, 没什么情绪地看了逃跑的人一眼, 继续闭目养神。
“如此消极怠工,你就不怕被你的阿楚哥哥看见?”
拐角一位妇人走过来,赫然是豆包的阿娘。豆包没理会, 闭着的眼皮子都没动一下。
豆包娘正欲说话,豆包懒洋洋开口:“阿娘,我太累了,让我再休息会儿。”
妇人没有再多言,安静打开背篓,里面是新做的饼。她一个个拿出来摆上, 让摊子看起来更专业。
豆包突然一个鲤鱼打挺跃到摊位,勤勤恳恳地调整饼的位置,一边整理一边吆喝。
“卖饼了, 新鲜的烧饼!不好吃不要钱!”
这口是心非看得他阿娘一愣, 笑着让出位置给他。
摊位很快围了一些人, 犹犹豫豫不敢买。
豆包将烧饼直接塞到一个人手中。
“客人尝尝,不好吃不要钱!说话算话。”
那人左看右看,顶着其他人关切的目光,很不自然地把饼送到嘴里,嚼了嚼吞咽的动作加快,又多拿几个饼,迅速丢下铜钱离开。
“你们看,吃了绝对不会失望,要尝尝吗?”
“来一个!”
“来两个!”
“有的有的,不要着急,一个一个来。”
活泼的奶音在一众大爷大妈的叫卖声中相当出众,刚入集市的重楚听到后忍俊不禁。
重楚原本在山里把自己吓了一跳,后来将整个山翻过一遍找到先前的洞穴,才发现有两棵树的排布极为相似,很容易就会弄错地方。
他揉揉太阳穴,不能再这么神经兮兮了,养老就要有养老的觉悟,不该去思考太多。
按理说开了灵智的动物近妖,不至于被普通人所伤。要真的遭遇不测,好像也晚了。
他想着或许白狐不死心还来找过豆包,便绕到集市,顺便观察豆包的生意情况。
卖得确实火爆,重楚比自己赚钱还开心。他打算等豆包歇息的时候,再找他。
并没有让重楚等太久,豆包吸取重楚的教学,限量供应。很快,今日份的烧饼已经卖完。
收摊的时候重楚过来帮忙,不停跟豆包阿娘夸孩子懂事聪明,豆包娘笑得合不拢嘴。
豆包腆着脸凑过去,仰着脸额头都是汗滴,小脸也因为激动红扑扑的。
重楚欣慰摸摸他头,用手帕给他擦汗。
手帕是重楚随身携带之物,淡雅的梅香还带着体温,顺着额头弥漫至下颌。
豆包一眨不眨看着重楚眉尾的痣,小心翼翼嗅着芬芳,脱口而出:“我这么棒,阿楚哥哥要不要奖励我。”
“想要什么奖励?我能做到的一定满足。”
“阿楚哥哥的手帕好好看,我也想要一条,这条给我好不好?”
重楚没有拒绝,豆包抓着手帕开心得欢呼雀跃,他阿娘站在一边满目慈爱。
开心过后,豆包将手帕塞进怀里,拉上重楚的衣角晃来晃去,雀跃的心情显而易见。
“对了,阿楚哥哥今日来集市作甚?可惜我们饼卖完了,你要早些来还能给你留一张。”
“没事我不饿,过来购买几味药材,顺便看看你。”
豆包娘看豆包又黏上重楚,一时半会肯定是不想回家,从钱袋里抓出一些铜板递给豆包。
“你和阿楚哥哥玩去吧。这是今天给你的辛勤劳动的鼓励,买点好吃的给你阿楚哥哥。记得早些回来。”
“谢谢阿娘!”
豆包捧着钱笑成花,豪气大方地说要请重楚吃饭。重楚敲了他额头一下,自然是自己请客的,哪能花小孩钱的道理。
“嘻嘻。”豆包揉着额头。
泉宕镇并不富裕,能消遣的吃食也不多,大多都是自家做的糕点和熏烤的野味。
重楚转了转,感觉某个摊位买的肉哪里怪怪的,随口问了摊主一声。
摊主人高马大,一身健硕的肌肉彰显了打猎技术强劲。
他拍着胸脯夸到:“客人真识货,这可是百年灵狐。吃了肉能强身健体延年益寿!”
豆包一听,刚刚还笑容洋溢的脸瞬间阴云密布。眼见就快爆发金豆子劫难,重楚掰过他脑袋藏到自己怀里,向店家提出购买整只。
埋在重楚怀里的豆包短小的手正好能环住重楚的腰,瞬间止住哭泣,一声不吭听着二人的讨价还价。
“这可是百年灵狐,抓这玩意儿可费劲了,被它逃过不少次,我抓了好久才抓住。你拿这点银子打发叫花子呢!快走快走,别妨碍老子做生意!”
驱逐的手被掐住腕部,摊主没想到看起来柔柔弱弱的人力气竟然这么大,他完全挣脱不开。
“干什么!买卖不成要抢吗!”
“并非如此,在下说了,只是赊账,过几日便能还上。”
摊主怒气冲冲:“什么狗屁赊账,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没钱就别凑热闹,滚滚滚!”
“再不滚我喊人了!”
“那这样如何,在下刚刚把过你的脉,发现你气血不畅郁结在这部位——”
重楚话音刚落,在摊主肩肘一揉,灵气传输进去疏通部分经脉。没等摊主反应过来,他继续道:“在下正好学过岐黄之术,已经对你进行了简单治疗。如果想以后阴雨天永远不再疼痛,在下拿这些药与你交换,可好?”
摊主活动一下肩,心道神了,这人真有点东西。他脸色缓和下来,一副爱答不理的模样,勉为其难地同意了交易。
看着面目全非的「白狐」,重楚眉头微蹙。这如何确定此一只乃彼一只?莫非泉宕村就这一只白狐不成?
但白狐的气息确实已然消失,这经过烹饪的肉闻不到妖气,只能闻到美味的肉香。
豆包抱着肉哭得稀里哗啦,埋怨着自己的粗心大意,不该让白狐认识下山的路,还是没能救下来。
他嚷着要葬了白狐让它安息,重楚只好寻到处干净的地方,挖坑埋土。
之后豆包一直在哭,抱着重楚腰就不撒手,直到哭累竟睡了过去。重楚叹口气,抱上豆包回家。
豆包紧紧抓着重楚的衣襟,梦呓般呢喃:“他死了,他怎么会死?我还有好多话想跟他说,好多风景没有同他一起看……”
作者有话说:
重楚:怎么能哭成这样,好可怜。
豆包: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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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宝子们可以回顾一下文案,说多了就剧透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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