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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会不会后悔

漂亮美人娃综带崽爆红 空山望月 7595 2024-10-02 12:20:24

晋江文学城独发|认准正版

请支持正版/作者空山望月著

司允泽脑袋转了几百下, 联想从初遇淮虞开始的所有事情,难怪啊,难怪淮虞初见他那么惊慌, 护住淮星生怕有人抢似的,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

这么多天以来,他都没有吃保证睡眠的药, 至从他开始对淮虞好开始,他几乎没怎么失眠, 睡得很香。

在那之前,医生试图通过各种手段唤醒他四年前那天忘掉的记忆,想要他想起来,让治疗有质的飞跃,可惜依旧毫无成效。

无数的童年黑暗将他层层包裹,只要一闭上眼睛, 他就会想起幼时经历的每一分,每一秒。

心爱的猫被践踏, 那些幼崽生出来却被人摔死,在暗处朝他呼救, 似乎是在怪他, 怪他没有勇气, 没有能力把他们救出来。

做一场梦, 先是美梦做到一半演变成噩梦,他想逃出生天,却依旧困于其中, 别想出来。

他智商很高,学生时期就一直是万人敬仰的尖子生, 疑心又重,结合淮星的年龄,轻而易举就联想到了那一晚——他被人下.药,神智不得清醒,只能扎破手心,用疼痛舒缓欲望,待到坚持不住之时,他隐约记得自己赶走了一个欲行不轨的小明星,之后又有人来到门前,后面他全然没有任何记忆,像是被什么系统之类的给抹去了。

他认为是自己的病作怪。

司允泽熄灭手机,望向一只手搭在淮星身上睡得正香的淮虞,突然自嘲地笑了。

“那我吃自己的醋究竟算什么?”

他的声音很低,像是深海中有人呼喊,微弱到几乎听不见。

但这也难掩他话中的无语凝噎。

司允泽:“???......”淮虞和他一样是个男人。

但确实很瘦弱,他此时已经站在床边,挡住晃眼的灯光,落下一片深沉的暗影,凑近去看淮虞,捏住他睡得粉红的脸,好白,好粉,果然跟糙男人有区别。

他下意识把手伸进淮虞胸口,摸了两下。

好平。也不是女人。

是男人......

好啊...他目光低垂,漆黑的眼眸死死盯着淮虞,眼睛瞬间猩红,用力捏住淮虞的下颚,嘴里沉声冷语:“我还在想怎么让你开口说喜欢我,原来早就跟我暗通款曲了,什么时候的事,嗯?”

“我对你那么好,你敢玩我?”他用眼神描摹着被他咬出伤口微微泛红的唇,一只手深深往下摁,随即用力吻上去,舌尖撬开深睡之人的唇齿,堵进去,眼神凶狠,像是要把淮虞生吞活剥,地狱一般的笑话,居然有他司允泽狂吃自己醋的一天,床上的人似乎被他摁得不太舒服,眉心下意识就蹙在了一起,嘴里也很轻地发出难受的“唔——”声。

“好玩吗?”

紧闭眼睛的人终于是快要睁开一点视线。

这时候,司允泽又跟吃了枪药似的,将他直接从床上揽过细腰抱起来,手臂青筋四起,连人带枕头往隔间沙发上放,很用力,足够让人摔醒,又面硬心软地用枕头护住,“还睡什么睡?”

淮虞终于睁开眼睛,意识还没回归,整个人迷迷糊糊的,甚至惊恐地尖叫出声,司允泽一把捂住他的嘴,他只能张大他的漂亮眼睛不明所以地望向司允泽,嘴里呢喃呜咽。

“半夜发.情了?现在又敢这么叫,是想被隔壁付寻听见吗?”司允泽现在的声音如同地狱归来的暗使,听得淮虞耳朵生疼,但又无可避免地闯入耳朵:“我吻技不好?喝醉了又好?怎么,需要我再演示一遍吗?”

“你说说,淮星居然是我的儿子,你敢不告诉我,瞒着我,你居心何在?!”

淮虞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说得一愣,不挣扎了,耳旁都被这些话围绕,心脏跳动不止,满脑子都是:司允泽知道淮星是他的崽了,他的秘密被暴露了。

怎么会呢,他一直隐藏得很好,就连司允泽之前都从未起过疑心,他究竟是怎么知道的......

他脑子僵了。

黑夜中,两个人的大脑都运转混乱,说出口的话,做出的行为都是那么独断,淮虞不想回忆以前的事情,也不想暴露,一直避免这种情况发生,可到了此刻,那些一个人带崽受过的苦如洪水猛兽袭来,轰然卷起,熏得他脊背一抽鼻子一酸,眼泪都涌了出来,眼睛一秒就红。

“你在瞎说什么......?”淮虞尽力找补,将全部的力气都用于手上,把司允泽堵住他的手推走,别过眼睛不去看他,狠下心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想休息。”

他自阴差阳错掉到地球,就是一个人,直到,他有了淮星。

小小一团缩在婴儿床里,一看到他就眼睛笑弯,每时每刻都在对他表达自己的需要与依赖最爱。

一路变成小大人,他总感叹自己拥有的太少了,但有了淮星就从未发出此言,冷硬的外壳可以在外人面前展现,在幼崽面前强装,却无法在司允泽跟前伪装内心的脆弱。

没人能体会他的感觉,怀胎生子养崽的苦楚,除了他,谁都不能感同身受。

该怎么告诉司允泽他与他四年前的一夜.情让他怀上了淮星?怎么告诉他自己并非地球人是非自然现象研究所里期待的活体外星人研究对象?怎么告诉他自己前半生活得那么憋屈没有人权差点不会和他碰上,要和配对所配对对象结婚,怎么告诉他淮星因为不能开口说话这些年受过的那些嘲笑冷语,只能眼睁睁看着,一遍遍安慰自己安慰他,没事的,我们淮星最棒了,是天底下最可爱最听话的小孩,心灵美才是最美的。

他的痛苦,谁会心疼?

“想休息?”司允泽冷笑一声,硬生生把他拽起来,逼迫淮虞和他对视,黑暗中,有一滴温热滚烫的眼泪不知从哪里滑落,出现在司允泽的手心深处。

随后,一滴接着一滴。

整个世界的时间暂停下来。

“你不知道,你不清楚?淮虞,睁开眼睛看看,看清楚,这是什么。”司允泽把手机方才被他盯了几百遍的东西点开直直怼在他眼前,叫他看个真切。

淮虞抬起流泪的眼睛,看过去,漆黑的夜被一方反光点亮,屏幕中央有特别显眼的一行字,上面写着——淮星和司允泽亲子血缘鉴定父子关系99.99%,近乎百分百。

司允泽还在说话,似乎被他气极:“一开始不乐意和我上娃综,那么怕我,却又同意,装出那么可怜的模样,吸引我的主意,准备的东西都是我喜欢的,是不是从一开始你就打定主意要接近我,事先对症下药,所以每次该说出我们的关系时,欲言又止敷衍过去。”

司允泽又变得冷静,冷静的疯子:“告诉我,如果一直没被发现,你打算瞒我多久,你打算让我一辈子都失去拥抱真相的权利吗?”他说这话时紧紧盯着他的眼睛,像是要看到他眼中的破绽。

好在,淮虞和他比演技,终究还是稍显拙劣,只听得见他说:“骗子。”

“真想直接弄.死你。”

淮虞连连摇头,秘密暴露,压抑许久的心,忽地空了。

“不是...不是骗子,没有,我没有骗你......”淮虞不愿在和他对视,垂下眼睛偷偷流泪:“男人怎么能生孩子呢?你搞错了......”

事到如今,他还不肯就此坦白。

“我就是她,她就是我。”司允泽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来,托着他的脸给他擦眼泪,他的手劲逐渐加大,弄得淮虞疼出声,“不是就是不是,你哭什么?心虚吗?”

司允泽像是已经确认答案,但他依旧要让淮虞认清自己,认清事实。

下一秒,淮虞说:“我没有心虚......就算你问我,我也不会给你什么答案。”

这句话,瞬间点燃司允泽恶劣的心性,司允泽不想再跟他分辨是非对错,如果今天淮虞硬是不确定内心的答案,他不介意使点手段。

“我会叫陈东现在过来把淮星抱走,是不是一试就知。”他捏住下巴的力道似乎要把淮虞的骨头捏碎,阴沉甩开他的脸,“到时候,我会把他带走,你别想再见他。”

淮虞不动了,像是有什么在黑夜里爆发,他眼底一片赤红,司允泽的话像一根尖锐的刺直直插进他的心脏,对他宣判死刑,给他致命一击,他瞬间呼吸困难,豆大的泪水翻腾而出,就在司允泽假装转身要走时,淮虞眼疾手快连拉带拽,扯住他带疤痕的手,满含哭腔哭成泪人:“不要!不要这样,宝宝不能离开我,你不能把他从我身边抱走,从小到大都是我一个人拉扯,你凭什么现在跟我说要把他带走,我不许你这样做!”

强大的母性慈爱爆发出来,哪怕司允泽是狼踩虎豹他也要拦住他:“你是要,把宝宝从我身边抢走吗?”委屈至极,呼吸不顺。

肆意横生毫无章法的枯枝,是淮虞体内连绵不断的血管。

“司允泽,你好残忍,不要这样对我......”他一边哭着说,一边摁住司允泽的手摇头。

司允泽只是在黑夜中僵直寂静地盯着他,看不清眼底究竟是怎样的情绪。

淮虞心慌意乱恍若枯槁,还是有一丝奢望,耗尽全身力气:“司允泽,你答应过我永远都不会生淮虞的气,你是要反悔嘛?”可是我们摁过章,拉过钩的...不是不能改变了吗?

“淮虞,在你心里,我是不是永远都是这副高高在上不通人情的样子?”

“我们是什么关系,你想清楚了没有?我们是亲过嘴,牵过手,就差上床的关系,你怎么能这么想我?”

“在你心里我就是洪水猛兽是吗?!我就半点没有心是吗!”

“利用完了我就想把我一脚踹走,淮虞,你想都别想。”就算你受不了我,也想都别想。

也许从一开始,见到淮虞的第一面,就早已注定司允泽会像个疯子一样失控。

“你恨我吧。”淮虞泪流不止。

“恨你,怎么不恨,如果你永远都不告诉我,得知真相的那一刻,我会立马叫人剜你的骨头,亲自剥开你的心脏,”司允泽所有阴暗的念头都被他激起来,被淮虞拉住的那只手,顺势将他揽进怀里,靠近自己,近在咫尺,在他痛苦惊慌的目光里,说:“埋进我的骨血,永远融为一体,看你还敢不敢一声不吭。我怎么会一边恨你,又想把好的给你呢,你说说你,”他把淮虞的手抬起来,摸向自己的心脏:“宝贝,你好心机啊。”

冰寒一片的面孔无端带了几丝笑意,淮虞将他一字一句都听得清楚,诡辩:“是你亲口告诉我,我们是好朋友,我没有觉得你是洪水猛兽,相反,我觉得你很好,但如果你不跟我抢宝宝,你就更好了......”利用他是真的,但他只是在试错。

“好朋友?”司允泽反复呢喃着,语气中充满了不可置信。

仿佛这三个字已经割了他的嗓子,光是听见就用尽了力气。

“你居然说,我们只是朋友?好一个朋友。”他说:“既然这样,那我还说什么?”

说罢,他就要站起身,甩开淮虞的手。

“不要,你别走!”

淮虞张开嘴,喉咙里发出声音,脱口而出的尖叫。

透过玻璃隔门,他好像看到幼崽微微翻了个身。

他一步站起来,从背面直接将司允泽揽腰抱住,光脚踩在地板上,力气使光:“知道错了,如果你生我的气,怎么样对我都可以......你抽我吧,好不好?”

司允泽眼前一片模糊,一想到身后这人背着他做了多少事情,挨了多少顿骂,就莫名止不住的心酸,背部似乎有什么东西湿润了他的睡袍。

他知道,是淮虞哭了。

转过身,正想说些什么,淮虞忽地踮起脚尖,吻上他的唇,小心地捏住他的衣角,不敢放肆。

却有两行泪,从他脸庞划过。

他拿他怎么办呢?

方才的同一时间,付寻带着付昼走进Lyra艺术摄影绘画展展厅。

这里人满为患,都是一求见到那幅最最出名的成名照。

这是lyra也就是闵嘉木十六岁时拍的照片,而今他已经35岁了,蹉跎了这么多岁月,他依然极具名气,而那幅照片也跟随他水涨船高。

慕名而来的人都聚集在那幅照片前,一睹传说中拍到非自然现象的照片前一探究竟。

这副照片被Lyra打印得巨大足足有铁门高,摆在正中央核心区域。

人类对这副画的探讨和猜测,完全不少于龙这种生货神话里的生物是否存在。

现场一片嘈杂,很多人在交流说话:

“我去好美啊,刚才在外面的极光和流星雨和几十年前的比居然看着还要逊色一些,蓝色极光和流星这么多年再也没有出现过,没想到能在照片里面看到,简直就是奇迹啊!”

“是啊,我拍了这么多年星空,遇见银河和星云已经很不错了,不敢奢求那么多,真羡慕艺术家Lyra。”

“你们说,这是真实存在的吗?不会是造假合成的吧?”

“呸呸呸,你说什么呢?怎么可能,几十年前技术哪有那么先进有相机都算你有钱是稀罕玩意儿,你以为是现在技术飞速发展遥遥领先,甚至连机器人ai都横行的时代吗?”

“那怎么啦,有钱人想怎么办就怎么办,我们那年代连学籍都可以顶替,这有什么不能造假的。”

“就是就是,就他运气好,百年不遇偏被他撞见了,你说凭什么?”

……

“没看到不代表没有存在,”付寻严肃地望向那幅画,眼里包涵很多情绪,而后恭敬地看了一眼身边的中年人,义正言辞道:“这是被世界认可的照片,有依据是事实,新闻媒体也争相报道,倘若你们觉得是假的,何必来看呢?”

付昼也朝那边看过去,目光冷淡。

五岁大点的人说起话来丝毫不输嘴毒的司允泽,有时候,恍若蛇蝎:“拍不出来是你们没运气没本事,这么多人都来看这副照片,偏偏有些人要扫兴,真恶心。”

此话一出,等候许久就为了这一刻的人们纷纷为Lyra以及这副画打抱不平。

有人说:“人家小孩子都懂的事情,有些大人还在这胡搅蛮缠,简直无语。”

也有人说:“老子花大价钱就是为了看这幅著名照片,你们说假就是假啊,你们陪老子门票钱是吗?刚才是哪几个人搁这说风凉话,站着说话不腰疼是吧?都给老子站出来!”

“不会是对家请来的托吧,我记得很多人嫉妒Lyra来着……可人家是真有水准啊,技术很高。”

这下,现场混乱起来,安保人员过来把闹事的人清出去。

现场安静多了。

付寻三人站在最佳观赏位置,付政安扶了扶眼镜,将手放于胸口处——那里有一根项链,付寻知道是用陨石打造,还有一块水滴形状的挂坠悬在那,是付政安最心爱的妻子给他的临别礼物。

而他的妻子就在这副画里,与他牵手,一同望向璀璨夺目的蓝色极光,留下最美的记忆。

可惜……物是人非。

“时空穿梭器开发得如何了,付寻,芯片研究怎么样了?”付政安搁着玻璃罩将手附上去,仿佛搁着时空,在拥抱他的爱人。

每一年的七夕,他都会来这里,远远望同一片天空,而后再近近地在这仔细看。

模糊的人影还是年轻时意气风发的模样,只有他知道当时彼此的面孔,身上穿的衣服以及情感是什么感觉。

七夕是天下情侣齐聚一堂恩爱的时刻,有情人终成眷属,而他也在这天遇见他的妻子,也在这天定情。

淮幸……在遥远的宇宙,太空的另一边,你还好吗?

这么多年过去,付政安结婚贴上永远存放了一个人的名字——淮幸。

结婚照还是许多年前在探访瑞士科研站时拍的,他们在那里有一段美好的时光,彼此依旧是最美的时刻。

照片定格,仿佛就真的不会被岁月留下痕迹。

他这一生无儿无女收养了被人遗弃在寒冷冬天的孤儿,慢慢抚养成人,而今也才五岁。

可内心深处的思恋痛苦并不会随着时间而减淡,反而越陷越深。

肆意潇洒但懵懂纯情的淮幸就那么闯入他的世界,在科研站里多么意气风发,被无数师弟师妹学长学姐们追捧,偏偏爱上他这个闷小子,带他一起研究,一起吃饭,一起打卡下班。

付政安永远不会忘记淮幸的声音和样子,仿佛天籁般,是仙人一般不染凡尘的气质,还有那双宝石般和蓝色极光一样的眼睛。

望他,朝他笑。

可上天为何偏偏残忍,是不是羡慕他们这对神仙眷侣,硬生生要把他们拆散。

带走他,从一片天际蓝光中突然闪现,他什么都看不清,只记得他们再说他根本就听不懂的语言,看向他时带着嫌恶,像是看见了什么极其肮脏的东西一样,恶狠狠盯着他,把淮幸强制性带走,哪怕他已经流下眼泪,死死哀求跪在他们眼前也不肯罢休。

原来那封让他在七夕打开的情书不是什么情话,而是对他的嘱咐,对他的关系担忧,以及他的身世过往。

原来外星人真的会造访地球,真的会驾着宇宙飞船穿破云层,轰然降临。

宇宙给了他一次机会,让他遇见一生唯一,却又那么残忍,也只给唯一的一次机会。

你曾是银河的浪漫子民,孤身坠入地球,等不到群星来信——哈摩尔[引自地球琐事]。

付寻垂眸,“抱歉付爷爷,依旧没什么太多的进展,根据你所说,w星许多年以前就已经科技发展遥遥领先,现在早就更强悍了,想要破解当时的芯片和黑洞隧道轨迹非常困难,我们现有的科技技术根本没办法创好宇宙飞船随意穿梭,更何况数千亿光年开外了。”

像是想到了什么,他又说:“四年前曾经有人给我匿名发过一些技术手段,也打了视频沟通,不过他不乐意说话也不打开摄像头,仅仅打字和我聊,不过里面的东西都是我看不懂的,很高级好像和w星轨迹一样,可惜联络不上了。”

“唉……”付政安长叹了一口气,眼眸氤氲,“可惜……可惜啊!”

这辈子,他都没法再见妻子一面了。

“四年前的那一瞬间的蓝色火流星有找到落脚点吗?这是唯一能接近的线索了。”

付寻不想让长辈太多难过伤怀,在他心里,作为航天研究院老院长的付政安已经把一生都付于芯片和飞船研究上了。

倘若他的妻子能够有所感应一定会劝他回头,不要在这么劳心劳力。

他回复:“还是没有找到,不过我已经暗中寻找过很多次了,最接近的一次是在漫香港附近的一片海域,大概三百多公里的地方,可惜没有实效。”

付政安不说话了。

付昼牵住他的手,安抚:“爸爸放心,在远方的妈妈一定会,一定会,知道您的苦心的!”

“他会知道您这么多年一直没有放下他,一直在研究究竟如何才能与他相见重逢,如果他知道,一定会感动的。”

付昼是他记在淮幸与他名下的儿子,算是一种寄托,对这方面的天赋远比付寻要多,付政安对他寄予厚望:“你一定可以研究出来的,小昼,靠你了。”

付政安已经为此疯魔,无人能劝他回头。

付昼点头:“您放心……”

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他转过身问付寻:“刚才在检票口遇见的那一对是什么人?”

付昼抢先开口:“是一起上娃综的明星,很红,大侄子喜欢人家,可人家有家庭也有喜欢的人,正热脸贴冷屁股呢。”

“小叔叔你!”付寻被他说得脸一红,而后垂眸,“可惜失败了。”

付政安不在乎这些,若有所思,指着自己眼睛:“他的那双眼睛…真漂亮。”

付寻点点头,脸上有一抹很淡的微笑,挠了挠头发:“您也这么认为吗?第一次见他在漫香港的游轮上,当时我就是为了寻找蓝色火流星的线索,在勘测星空时遇见的他,那双眼睛,哇……我一看就陷入爱河了。”

“是啊很漂亮,”付政安从西装内胆夹袋中拿出复古钱包,上面的真牛皮已经被日复一日的磨蹭中,磨得花烂不堪,打开夹层,从中拿出一中早已昏黄的照片,语气欣喜又激动,最后归于平静:“真像啊,简直一模一样,颜色一样,长势一样。”可惜看不到脸,真想看看面罩底下的模样。

这些年,他没少遇见有一两分像淮幸的人,可惜都不是他,他不能允许有人长得像淮幸,淮幸是全世界,乃至全宇宙独一无二的存在。

“是说瞳孔颜色和形状吗?”付寻惊讶问,“好神奇,会不会看错了,就那么一瞬间,而且还带了墨镜……他才二十几岁,不会是同一个人。”

付政安点头,眼睛又去看展示框里的照片,笃定道:“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人长得像他。”

倘若有一天,他能越过荆棘,走到台风风眼深处,长出一双翅膀,自然就会见到日思夜想的人。

或者等他人老死去,灵魂归于尘土,自然会被风吹过天际,到达遥不可及的w星。

到时候,他会细说自己的懦弱,悔恨自己没有一早就跟随他的离开死去,起码这样,再相见之时,他还保留容颜未老,相见就能立马认出,不会等到如今老年斑皱纹四起,白了头。

“爸爸,该回去了,还有很多机会的,太晚对身体有恙,明天一早您还得赶回研究所开六点的早会……”付昼担忧地提醒,把提着的保温杯拿出来试图递给他喝水。

付政安点头,打算接过水转身之时,Lyra来了。

他带着一份纪念品礼物走过来,递给付寻拿着,脸上是抑制不住再度久别相见的喜悦:“付院长,今年又见面了。”

付政安礼貌笑笑:“是啊,一年未见,每年来这的人真是越来越多了。”

Lyra看他所看,语气平静:“今年托流行雨和极光的福才会有这么多人过来,每年您来的时候不都熙熙攘攘吗?怎么,今年有想法把这副镇馆之宝带回家吗?”

“不了……”付政安的手最后摸了一下玻璃:“每年来这里看就够了。”

“好吧,欢迎您随时过来,还是那句话,上楼喝茶随意,您慢慢看,慢慢逛,我去招呼其他贵宾。”Lyra说完,对着付寻打了一下招呼,随即离开。

他走后,付寻耐心地搀扶住男人,问道:“还看吗?”

付政安摇摇头,淡声说一句:“回去吧,希望我还能多看个几十年。”

三人逆着人群往外走,出来时,进来之时原本一片红色的天渐渐淡下去,大雾弥漫,遮住云层之上的一片繁星。

付政安就这么望了许久许久,久到那一片的云层退散,黑暗中,星光再次照在大地,他把手再次放在项链处,摸了摸,慢吞吞说:“这天,是一天不如一天清明亮了……”

付寻跟着望,夜色混浊,星光难见,如同淮虞的那张脸,不肯见真容,可惜,真可惜被司允泽抢先一步。

被付政安日思夜想那么多年的人究竟如何模样,究竟是什么声音,他们都不得而知,只是必须要帮他达成这个心愿,去报他的养育之恩。

他的父母去世得早,从小和付政安相依为命,在他的记忆里关于那位的所有他能知道的不多,付政安在工作中是不止作息的工作狂魔,在亲情中是不苟言笑的严厉长辈,在爱情里是从一而终至死不渝的痴情种。

痴情之人本就值得敬佩,何必拿无缘分做托词,所以,他一定会让付政安得偿所愿,哪怕一辈子都得为科研付命,他也心甘情愿……

天更黑了,付寻走到驾驶位上,打火,开车。

北斗七星在给他们指明方向。

先把付政安送到机场,付寻这才开车极速回客栈,回去的时候,路上都见不到什么人,付昼早就在后座那昏昏沉沉睡着了。

付寻把车开进地下车库,将人从后座抱出来上电梯。

一路上行,刷卡,进门。

把人放到床上,随即去洗澡。

半晌之后,他从浴室出来,走到天文望远镜那看星星。

今晚星空又亮起来,比方才还要好看。

-

淮虞走后,黎绾看着他送给他的奢侈品礼物发呆。

郝夜看出她的不对劲,拿起淮星送给他的水枪,接满水,对着她射过来,嘴里开心道:“表谷谷不要看啦,快来和郝夜玩水水”

黎绾心不在焉没空搭理他,转头就继续发呆。

郝夜很不爽被她忽视,跑到她面前,“表谷谷大笨蛋,虞叔叔说你漂亮礼物肯定系西环你要不然为森么捏,对不对!”

“你为森么不跟虞叔叔出去玩哟,他离开介里的时候好像特别特别伤心心,眼睛都红喽,跟郝夜想妈妈一样捏!”郝夜小小一个,说话却会火上浇油,这会儿黎绾已经后悔死了。

她看向郝夜,又烦躁又内疚,摆手道:“哎呀笨蛋郝夜你懂什么呀,别乱说话,你虞叔叔早就有喜欢……不是,哎呀跟你这浑小子说不明白,走走走,去去去,一边玩你的水去,找乐乐玩,别在这捣乱……”

郝夜被她说得生气急了,气鼓鼓地在原地跺脚,随后“唰啦”一下给了黎绾一水枪。

嘴里振振有词,小脸气得通红,嘴里不停“略略略。”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跟淮星学了一个下手语,还信誓旦旦比了个:“表谷谷系大笨蛋!”

一比划完毕就仓皇逃走,生怕被她看懂一样,一边跑,手上的水枪一边漏水,跑到门口冲出去找钟乐乐去了。

黎绾拿他没有办法,孩子这么大正是调皮捣蛋的时候,她长叹了一口气,摸了摸淮虞给她的手表和其他礼物,看了许久,最终还是把这些东西戴在了身上。

自知刚才的表现特别明显,淮虞肯定已经看出她的困惑和疏离,狂敲自己的脑袋,气闷道自言自语:“黎绾你真是的,怎么说你好啊,做人怎么可以这样呢?!简直笨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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