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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饿死的县令(完)

掰不过来了[快穿] 流光闪腰 2935 2024-10-30 13:22:21

陆心辰伤好后没有离开远山县,而是找了个人家借住。

白日里,他在县城里四处转悠,有时是默默地听着,有时会不经意间发出疑惑,带出他想听的话题。

他见过许多空无一人的房屋,也见过被堆在一起焚烧掩埋的远山灵;见过还没养好身子瘦骨嶙峋的百姓,也见过他们满足的模样;见过官民一起战战兢兢干活的模样,也见过他们说笑着没有距离的模样……他在远山县,见识了很多。

仿佛荒土中开出了珍稀的草木,他们从绝望中跳出,无论老少,都生出了希望。

再一次在街道上遇到结伴而来的县令和县丞,见到了纷纷和他们打招呼的百姓,陆心辰心中产生了颤动。

正是因为他们,远山才有了鲜活,而不是就此腐烂。

“两位大人!”

陆心辰走到他们面前拦下他们,深深鞠了一躬:“两位大人教我良多,心辰十分感激。”

贺棱:“……”

余一焕:“……啊?”

“两位犹如我的人生导师,让我明白了人生意义,明白了我该做什么。”陆心辰直起身,面带微笑。

“这……”余一焕只觉尴尬,“不客气?”

贺棱没吱声。

陆心辰又行了个礼:“打扰两位了。”

他突然而来,又突然而去。

贺棱和余一焕一起看着他离开的背影。

余一焕双唇微动:“他这是干嘛?”

贺棱失笑:“突然顿悟了吧。”

余一焕:“我不理解。”

“气运之子嘛,该来还是来了。虽然他没有见到一座腐烂的空城,但他见到了本该腐烂下去却被盘活了的城……顿悟嘛,不管是哪种方式,他总会顿悟的。”

“然后走上奋力科举,当个为民请命,权倾朝野的官?”

“嗯。”

“啧。”

不管陆心辰顿悟了什么,贺棱和余一焕并没有过多关注。

当播下的种子开始收获,远山县开始有了新生儿,余一焕看着已经不需要再时时干活而在街上玩闹的小孩,若有所思:“我们县学是不是要开始办起来了?”

贺棱问:“循例吗?”

余一焕回忆了一下以前的县学,摇了摇头:“除了根据他们的学识分班之外,再开个启蒙班。”

“启蒙班也开在县学里吗?”

“不,开在县学隔壁,”余一焕眉眼微扬,“也方便他们的哥哥姐姐接他们上下学。”

“……你要男女混读?”

“混读不混坐,我知道这个世界男女之防也挺大,男女分开坐就好了,”余一焕轻哼一声,“不然我远山哪来那么多小孩入学?再说律法也没规定县学不能收女子。”

“嗯,的确。”

如果换做别的地方,估计学院愿意收,百姓也不肯让自己的女儿去和男子一起读书。但远山不一样,远山县的人对他们的县令,可是十分认同十分尊敬的。

余一焕真开了这么一个县学,绝不会有人唱反调。

县学和启蒙班在余一焕的安排下开了起来。

如贺棱所料,听到县学和启蒙班不仅招男的,还招女的之时,人们虽然懵了,但大多数人还是让适龄的孩子去报名了。少数人在听说启蒙班免费的时候也去了。

至于县学,只有寥寥几个女孩在家人的支持下报了名,其他人都在犹豫。

虽然想要响应县令号召以示支持,但让家中女子去读书,果然还是不太好吧?

犹豫过后,一部分人还是咬牙把孩子送进去了,只有一些实在不想送的,见没人指责,就坚持己见了。

等到这批人纷纷参加科举,十有八九都考上秀才,还要继续往上考的时候,那少数没将闺女送到县学的人肠子都悔青了。别的不说,好歹能和秀才、未来的举人们成为同窗啊!没见有好几个上了县学的姑娘都跟已经考上秀才的同窗定亲了么!

一个因犹豫不决没将女儿送去县学的妇人刚参加了邻居的婚礼,羡慕的对邻居道:“我真后悔呀,当初咋就没把我闺女给送县学里去呢!明明学费也不高……我这心口,疼得呀!”

今天嫁女儿的邻居闻言笑呵呵道:“今年送去也不晚。”

“怎就不晚了,我闺女都十六了……”

“十六也不晚呢,县学又没说过了十六就不收。”

“你呀,又开始犹豫了不是。”

妇人的确又犹豫了:“就算我把女儿送去县学了,她也未必能嫁给同窗呀……”

“但你不送去,就绝对没有机会,”邻居压低声音,“再说了,便是不能嫁给同窗,她读了书,总没有坏处,日后不管嫁的什么人,读了书有了见识,那怎么也要好过一些。”

妇人沉默了一会儿,咬牙道:“你说得对,我今年就给他送县学去!”

……

在气运之子陆心辰一步步通过科举往上考时,远山县也在逐渐发展。

远山县县学半数以上的考中率引起了许多有心人的注意。当知道远山县学是男女混教后,欢喜有之,厌恶有之……各种想法的都有。

有直接开骂的,但也有很多是直奔远山县想让自家孩子入学的。

远山县。

林舟又一次在县令处找到了贺棱。

余一焕见他行了礼之后就看向贺棱,懂了:“来找县丞?”

原本是的。林舟不想事事劳烦余一焕,所以很多时候都是直接找贺棱,但每次都是在余一焕这儿找到的他,次数多了,他也无所谓找谁了,左右他们都是在一处的。

“两位大人,这几日外来人越来越多了,客栈住满了不说,能借住的百姓家也快住满了……”

余一焕看向不准备出声的贺棱,轻咳一声自己出声:“这不是好事吗?”

“来的人鱼龙混杂……有不少人是冲着想入学来的,但也有人是来针对县学的,”林舟无奈道,“有部分是有功名在身的,围起来在县学门口骂,巡捕们赶都赶不走,又不能直接抓起来……造成了不少困扰。”

“你有什么想法?”

“若与他们对峙,那会让他们情绪更上涨,你来我往,场面势必很大,如果他们说不过,自然就退走。若置之不理,他们或许会更是嚣张,也有可能无人理会之后就自行离去了……还请两位大人拿主意,是对峙,还是无视?”

“唔……”余一焕沉吟片刻,看向贺棱,“县丞觉得呢?”

贺棱低头看他:“我觉得……”

他话还没说完,外面就有人喊道:“大人,县学那边吵起来了!”

余一焕:“进来说话。”

李欢急急忙忙走进来,擦了擦额头的汗:“大人们,县学的学生和门口的人吵起来了。”

林舟皱眉:“不是通知他们闭门不出,暂且避其锋芒吗?”

李欢巴巴道:“起因我没打听清楚,只知道有人带领着学生出来和他们对骂了。”

“对骂?”

“嗯!”李欢重重点头。

林舟脑袋一晕,看向余一焕和贺棱。

余一焕已经起身,饶有兴致道:“走,去看看。”

……

县学门口。

穿着余一焕让人定制的校服的学生们齐齐整整站在门口,和外面围起来的外来人形成对峙之势。

“反反复复就是不成体统,不合规矩,有辱斯文,”程瑜的面上带起讥讽,“你们没说腻,我们也听腻了。”

“男女七岁不同席,你们简直不知羞耻!”

“县学是个什么地方?岂能任由女子进出,还同窗而学,真真是丢尽了我们读书人的脸!”

“你们……”

程瑜不耐道:“有明文规定男女七岁不同席吗?”

“自古以来……”

“别说什么自古以来,”程瑜高声道,“我只知我们律法中没有哪一条是男女七岁不同席,也没有哪一条说过县学不许女子入学,更不知道你们竟能代表天下读书人了?”

“这可是祖宗定下的规矩!”

“哪家祖宗?”程瑜冷笑,“你家的?”

“家家户户都是如此!”

“就你们家吧?我们家就不是。”程瑜淡淡道,“我是我爹娘生的,我妹妹也是我爹娘生的,我们就同桌而食,同窗而习了,那又如何?”

“我们家也不是!”

“我……”

县学的人纷纷响应。

别说什么七岁不同席了,即便十多岁,他们一家人也是一桌吃饭的。

“你们简直无药可救——”

“官府明文规定,女子不能科举……”

“但并未规定女子不能入学,”程瑜淡淡道,“我们县学的女子并未参加科举,未触犯律法。倒是你们,聚众堵在县学门口,如泼妇骂街,真真是让我等开了眼。”

“……”

隐在人群中的余一焕低声道:“看来无需我们想办法了,他们自己能解决。”

林舟赞同道:“想必这些人很快就要离开了。”

“嗯。”

“那些想入我们县学的……”

余一焕摆摆手:“回去再说,先看着。”

“……”

果不其然,很快那些人就败下阵来,在程瑜一行人和围观的百姓们的嘲讽下灰溜溜的走了。

客栈不接待他们,百姓不许他们借住,他们只能骂骂咧咧的当场离开。

“远山真乃愚昧之地,尽是愚昧之人!”

“待我有了官身,定参远山一本!”

……

对于那些人的想法,远山无人在意。他们只知道,经过这一波,外来的许多人带动起了远山的经济,也打开了远山的大门,让远山更多的为人所知,实在是得了不少好处。

他们远山县学当然也对外开放,但并不是来者不拒,而是要通过入学考试。

随着一年又一年过去,远山县空置的房屋逐渐被填满,人口上升,大家也是过得越来越好。最重要的,是他们的县令一直不曾离开他们!

几年后,气运之子陆心辰成了天子近臣。

当他在天子口中听到远山县时,心里一震。

“陆卿?”

陆心辰想起天子方才问他如何看待远山县令,连忙答:“他是个极好的人,极好的官。”

“哦?这么说,陆卿认识他?”

“是,”陆心辰不卑不亢的把自己在远山的经历说了一遍,“是他和他的县丞让臣明白了自己的追求。臣只愿,天下太平,百姓长安。”

“确实是个人物,只可惜……”天子遗憾道,“朕给他升官,他竟婉拒了,言一生只想当远山县的县令,直至无力之时,再向朕请辞。”

陆心辰垂首:“他在远山经历许多,舍不下远山。”

“也罢,”天子叹道,“他这性子,升了官只怕也不适合他。朕就如他所愿,让他一生都当他的远山县令,护佑他心心念念的远山吧。”

“陛下圣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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