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瑾被迫更弯腰了些，鼻尖几乎戳进水面，滚滚热气蒸得他愈发晕乎乎的。
手心是流动的热水，手背却是冰冷的指骨，江瑾呼吸微微起伏，紧张的蜷缩指尖被不容置疑的带着向下。
在哪里。
他怕戳到银发少年的伤口，就把五指张得开开的，只用柔软细嫩的掌心去试探。
然而他很快呆了呆。
江瑾红唇微张，没反应过来的下意识又碰了下，随后心跳骤然加快，脸瞬间红了。
“你！”
银发少年呼吸陡然乱了，他万分餍足的倾身将下巴搁在江瑾肩颈，近乎痴迷的嗅闻着，冷淡的脸上覆着绯红，潮湿空气愈发燥热。
“江瑾。”
沙哑的嗓音不停唤着他名字，薄唇泛红。
江瑾羞耻至极的松手，却被按着怎么也动弹不得，他挣扎着反抗，动作间水却溅了一脸。
他懵了的怔在原地，长卷睫毛都在滴水，像是沾了雨露的玫瑰，娇艳到无与伦比。
银发少年正近距离痴痴地盯着，见状脸上哪还有之前的冷淡，眼底布满卑劣难言的觊觎，垂眸凑过来想索吻。
江瑾下意识慌忙用另一只手去挡，过分柔软的唇落在他掌心，亲了一口忽然咬住。
尖尖的牙陷入晶莹雪白的手心里，痒得让人发疯。
江瑾真的快疯了。
明明少年是被锁住的，可他此刻两只手都被制住动弹不得，只能万分羞耻的胡乱踢着木桶。
下一刻，钳住他的两只手同时一松。
江瑾大喜，可还没等他逃跑，就被生生扯进了木桶中。
哗啦一下巨大的水流声。
江瑾浑身都湿透了，懵了的泡在木桶里，被银发少年伸手抱了抱。
“陪我泡一会再走。”
江瑾神情难堪的嗯了一声，推开他委屈的闭着眼靠桶壁上，只希望难捱的时光赶紧过去。
好歹终于愿意让他走了。
怪不得他会被锁成这样，变态无耻，赶紧多关几天吧。
耳边渐渐安静极了。
昏暗中好像有某种野兽般的视线，一寸一寸从上到下，带着极致的贪婪每一处细节都不放过死死盯着，反光的银白眼瞳摄人心魄。
江瑾感受不到，仰头露出脆弱的脖颈。
“你泡澡不脱衣服吗，”少年忽然问。
江瑾惊讶睁眼，就看到少年银色眼睛看他，雪白秀丽的脸上满是认真，他一看就是被关了很久很久，银发湿漉漉垂在脑后，皮肤有种不见阳光病态的白。
他似乎在很认真的疑惑，完全不觉得两人一起泡澡是一件尴尬的事，也不觉得刚才让他帮忙的地方很羞耻，根本没有世俗的礼数，似乎只想让人陪着他。
江瑾恍然意识到，是不是根本没有人教过他这些不能做，他也不是玩家。
那是得多小的年纪就被关了。
心底的郁闷陡然消散，他有些动了恻隐之心，抿了抿唇小声哄他：“那你转过身去好不好，我陪你多泡一会。”
“好。”
银发少年竟然有些顺从，真的转过身去了趴伏在桶壁上，这时江瑾才看清他后背像是有鞭痕，乍一看光洁如玉，仔细看简直触目惊心。
怪不得要用药水泡澡。
江瑾心软的原谅了他，想着自己的衣服在外面跑一天了也不干净，别弄脏了少年的泡澡药水，就连忙背过身去在水面下动作，以少年单纯的性格，也许对他来说别人穿不穿衣服都无所谓的。
但他还是有些羞耻，只敢把脑袋露出来，其余全都在水下埋着。
这种感觉真的很古怪。
古怪到江瑾甚至觉得身后一缕缕水流渐渐拨动起来，弄得他皮肤特别痒，浑身都不自在的厉害，只是堪堪脱了衣服裤子，接下来无论如何都下不去手。
就这样吧，反正他也看不到。
他小心将身体蜷缩在水下，像一颗紧紧包住的花骨朵，终于松了口气。
然后他后知后觉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他是触碰到这幅画才见到银发少年的，而少年被锁在407房，那么自己现在也在407？
他早就感觉这个房间和画都很有秘密，之前就想来调查来着，昨天两位病人闯进来也许也是想调查，与其想办法一次次试探，不如直接问少年本人。
于是江瑾回头问:“我陪你泡澡，你可以告诉我一个关于你的秘密吗？
江瑾紧张又期待，盼望着少年能同意，然而他一回头才发现对方不知何时不见了。
什么？
江瑾转头四处查看，房间一共就这么大点，没有门也没有窗户没有藏人的地方。
哗啦一下他紧张的站起身，不会吧，不会把他一个人扔在这里了吧。
江瑾顿时慌了，抬脚就想迈出浴桶，可就在他迈开腿的那一刻，两只苍白布满青筋的手浑然从水下伸出来，攥着他就往下扯。
“啊。”
江瑾扑通一下子被迫落回水中，控制不住的想要蜷缩，却被强行舒展亲吻。
“唔！”
江瑾颤抖的身体僵了瞬，顿时崩溃了，彻底受不了的哭出声来。
“不行。”
他胡乱的挣扎，嗓音都带上了浓重的哭腔：“松、松开啊，求你了快松开。”
“这样是不对的！”
可钳住他的两只手比铁链还难掰，上面覆着蓝色脉络，像是深海中诡异的妖，根本就不听人话，只是随心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巨大的冲击江瑾根本承受不住，眼神都有些涣散，偏偏在药水的作用下他再次精神起来，被迫清晰的感受到一切。
“混蛋，”江瑾终于哭着忍不住骂了一句。
哗啦的水流声响起。
昏暗房间里，少年银发湿漉漉的垂在脑后，露出极具侵略性的银白眼瞳，冷冽的气质让房间温度在他出现的刹那降低。
他指尖拎着失踪的那点布料，餍足的凑过来抱住颤抖的江瑾，回答他的问题。
“我的秘密……”
他薄唇微启，近乎愉悦的在他耳边轻声：“在你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