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朝朝没想到离开小阳台就碰到了林启星。
为了能安静接电话蒋朝朝不知不觉走了很远,这边没有包厢只有走廊,所以不热闹也没什么灯。
林启星应该是喝了点酒,蒋朝朝老远就认出他来了,而直到他走到面前,林启星才发现蒋朝朝。
“巧啊。”蒋朝朝对林启星笑笑。
林启星点头笑:“巧啊。”
说完他看了眼向野。
两人的对视或许还不到一秒,林启星就收回视线:“没想到你晚上也在这儿吃饭。”
蒋朝朝嗯了声:“他朋友生日。”
林启星点点头。
闲谈两句就分开了,再走几步,等到距离足够,蒋朝朝才开始和向野窃窃私语刚刚老师和他聊了什么,顺便告诉向野,云南回来他要去工作室上班了。
聊着他们就回到了包厢。
这会儿没有一开始的那种热闹感,正是新鲜出炉的海鲜,大家都埋头苦吃。
表妹也招呼完了坐在了施辞旁边,两人不知道聊了什么,边弄着螃蟹边笑。
“你俩回来了啊。”表妹先看到的两人,她赶紧招手:“快坐下快坐下。”
施辞也转头,而她的神态也瞬间拘谨了起来。
蒋朝朝发现了,向野也发现了,蒋朝朝自然当作没看到,但这位叔叔不这么觉得。
蒋朝朝听到向野明显地笑了一声。
蒋朝朝转头看向野,对他啧了声。
向野把食指放在唇边,收敛了些。
两人坐下就看到了面前盘子里趴着的螃蟹,向野两只蒋朝朝两只。
“施辞给你们的,”表妹非常热情地讲解:“开吃了之后大家都抢着,她赶紧挑了几个结实的给你们了。”
施辞又红温了,她赶紧捅了一下表姐:“顺手的事,你别说了。”
表妹笑:“还不给说。”
表妹那边才刚不说,向野这边凑过来了:“沾了扁扁老师的福。”
蒋朝朝一点不慌:“那你还不好好谢谢我。”
向野说了句“谢谢”,伸手过去把蒋朝朝手里的螃蟹拿了过来。
蒋朝朝手一空。
向野:“我弄。”
大家认真吃螃蟹的这个过程持续了一阵,吃了点喝了点,聊天说话唱歌的热闹又重新回来了。
表妹也拿着酒杯去找表妹夫了。
这边表妹前脚刚走,施辞就凑过来对蒋朝朝说:“老师,我谁都没说。”
蒋朝朝笑:“谢谢。”
施辞继续:“老师对不起,我之前在群里谈论你好多。”
蒋朝朝这才想起来,施辞确实是那天晚上私信他了之后,就不再在群里说什么了,后来几天也有群友圈她叔叔和学长现在什么情况了,施辞都没有出现。
蒋朝朝当时以为施辞没空没看到,现在想来或许有装不在的可能。
“你怎么不和我道歉呢,”那边向野也听到施辞这话了:“你也说了我不少。”
施辞啊了声,不好意思笑笑:“那你也对不起,”说着她想到了什么,又补了句:“我给你们拿螃蟹了。”
说到这儿,蒋朝朝有些好奇:“你是怎么知道我是扁扁的?”
施辞指了指蒋朝朝的手:“你这个疤,我在你的微博上也看到过。”
蒋朝朝:“……”
你们叔侄俩……
“很好笑?”蒋朝朝转头看向野。
向野的回答是把手上弄好一盘的蟹肉,放在蒋朝朝面前。
好吧,吃人嘴软。
“你笑吧。”蒋朝朝说完,捞一大勺肉放进嘴里。
好香,这满满一口太好吃了。
“老师。”
施辞又凑了过来,她瞥了眼向野,小声道:“你要我问的第四个问题,你知道答案了吗?”
蒋朝朝:“……”
轮到蒋朝朝害臊了,施辞你怎么就这么水灵灵说出来了。
蒋朝朝很难想象施辞知道蒋朝朝就是扁扁之后,再回想是扁扁亲自下场问了这个问题……
施辞你先别吃了,你也笑吧。
“额,”蒋朝朝尴尬得手握拳,但还是道:“什么?”
施辞:“就是你问我,我叔是不是对你一见……”
“啊,啊,”蒋朝朝赶紧打断:“我知道是什么。”
真是可恶,向野又笑了,还挺大声。
施辞恍惚现在才明白这确实是个挺让人害羞的问题,也跟着笑了笑:“不好意思。”
蒋朝朝想了想,还是聊完:“你叔叔告诉我了。”
施辞啊了声:“他告诉你了啊。”
蒋朝朝突然顿了一下。
等等,向野告诉他了吗?
蒋朝朝把手上的那一勺子螃蟹肉送进嘴里,认真仔细地回想他们当时的对话。
向野那天似乎只是说,他第一次见蒋朝朝,是在省赛。
而因为省赛对蒋朝朝来说,实在没什么记忆点,于是他的脑子自动把这个问题没有意义化,自动默认向野的一见钟情不存在。
“你没告诉我。”
想明白的蒋朝朝转头看向野。
向野正在剪螃蟹腿,一下子就笑了,表情有种你终于想起来了的感觉。
蒋朝朝当然就去问施辞:“你问他时他怎么说的?”
施辞又有活干了,兴奋了起来:“他跟我说不知道,我才不信呢,怎么能不知道呢,如果不留心不注意那就是没有,但凡有一点好感,一点眼神追随,那就是一见钟情。”
蒋朝朝心里哇了一声,侄女你好会讲。
侄女继续:“他就跟我说,他去年送我去省赛的时候就见过你。”
蒋朝朝不觉得这句话有什么好值得推敲的,施辞突然扬了扬下巴:“他这不就是一见钟情吗?”
蒋朝朝愣住了:“啊?为什么?”
施辞:“老师你应该能想象省赛有多少人吧,乌乌泱泱的,你们不认识他也不知道你是谁,就那么见了一次,一年后,他能十分精准地想起去年省赛见过你,你品品这个含金量吧老师。“
蒋朝朝心里再哇了一声,好会说好会说。
好有道理好有道理。
“叔叔,”施辞说到这儿,突然想到了一件事:“你上次百忙之中非抽空来看我比赛,不会是因为知道老师那天有表演吧。”
蒋朝朝听后转头看向野。
向野还没说什么,施辞再加个证据:“明明你跟我说你没空的,怎么没空的人还提前那么久到,在台下听听就算了,非要到后台来。“
向野听着听着就笑了,他抬头看蒋朝朝:“你看她。”
蒋朝朝还没看呢,施辞突然:“哇靠。”
哇靠。
眼睛没坏吧,叔叔你这是在撒娇?
什么东西啊!
好吓人啊!
聊到这儿表妹回来了,她把酒杯放下把手搭在施辞的肩上:“太能喝了这些人,我休息一会儿,”他也问施辞:“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施辞嘿嘿两声:“没什么没什么,螃蟹真好吃。”
表妹:“好吃多吃点。”
表妹夫生日闹了很久,说是因为30岁了,好久没过生日了,好好过一过。
这边吃完海鲜,一群人又带着去海边玩游戏放烟花,最后把蛋糕吃了才散。
回去蒋朝朝当然质问向野这件事。
几乎是一上车,蒋朝朝就把手压在了中间的盒子上,盯着向野看。
“说吧。”蒋朝朝说。
向野:“说什么?”
蒋朝朝:“你知道。”
向野:“我知道什么?”
蒋朝朝指着向野:“你别笑啊。”
向野说了个:“完了,”他轻轻叹了声:“某人现在很了解我。”
蒋朝朝:“怕了吧。”
向野:“怕了,没有秘密了。”
蒋朝朝:“说吧,细说。”
向野:“施辞都说了。”
蒋朝朝长长啊了声:“她说的全对?”
向野难得的竟然露出了些害羞的神情:“全对吧。”
“吧?”蒋朝朝当然不依不饶:“你补充说明。”
向野缓缓转方向盘,好似在酝酿什么。
蒋朝朝很乖,他等着,他知道向野一定会说的。
这个人被盯久了,很无奈地笑了声:“那天。”
蒋朝朝:“嗯哼。”
“忘了是哪天,”向野缓缓道:“我突然意识到或许施辞的那个演出你也会在,就找人去打听。”
蒋朝朝抿了个笑:“你去打听了啊。”
向野点头:“去打听了,拿到了节目单的小册子,知道了你叫蒋朝朝。”
蒋朝朝嘴一歪:“然后呢?你不是没空吗?”
向野沉默了片刻:“听得很爽?”
蒋朝朝一下子笑出声,摇头晃脑:“别太爽。”
“好,好~”向野当然继续道:“那天晚上确实有饭局,因为失约赔出去两瓶酒,”他在这儿补了句:“也是偷我爸的。”
蒋朝朝笑:“可怜爸爸。”
“然后呢,”向野说:“就看到传说中的蒋学长了。”
蒋朝朝当然回想起他和向野在后台见面时的画面。
原来当时装的不止他一个人啊,怕不是他刚进休息室,某人就注意到他了吧。
蒋朝朝开心地嘿了一声。
向野:“满意了?”
蒋朝朝摇摇脑袋:“满意了。”
蒋朝朝放过向野,十分满意地好好回到自己的座位坐好。
这一坐好,蒋朝朝的脑子里立马就闪过了另外一件事
于是话又说回来。
才过了不到十秒,蒋朝朝又把手压在了中间的那个盒子上。
“又怎么了蒋学长。”向野十分敏感。
蒋朝朝先是想了想,接着再试探问:“许恒志说那次晚宴他想加你微信,但是你设置了群不允许添加。”
蒋朝朝说这话是很没底的,当初许恒志说完这些他觉得不可能根本没放在心上,这会儿虽然施辞给了她勇气,但也不多。
万一不是许恒志说的那么回事,也太尴尬太自恋了。
但是,他说完这话,细微地发现,向野又笑了。
蒋朝朝勇气值加百分之20,也继续道:“但是很快你又可以添加了,许恒志就是那个时候加的你。”
向野说:“我知道。”
蒋朝朝也还是没底,于是继续试探:“然后呢?”
向野缓缓吐一口气:“然后等他加完我,我又把群不允许添加设置回来了。”
蒋朝朝非常高兴地嘿了声。
这段看起来好像是在讨论许恒志。
但这些话外的意思,两人都心照不宣地懂,心照不宣地不说。
“爽了?”
过了一会儿,向野问。
蒋朝朝发出哈哈的笑声:“太爽了。”
蒋朝朝还没笑完呢,向野突然说了一句:“许恒志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些呢?”
蒋朝朝的笑声戛然而止:“他……”
向野:“嗯?”
完了,某人反击了。
蒋朝朝:“闲聊嘛,我和他经常闲聊。”
向野缓缓啊了声:“许恒志的工作需要应该需要加很多人的微信吧,闲聊我也就算了,这么细节地说我开了群添加又关了群添加,是想对你表达什么?”
表达什么?
许恒志在他耳边大喊“你喜欢他”的声音,蒋朝朝此刻都还能记起。
“哈,”蒋朝朝:“我们就是关系好到什么都聊,不行吗?”
向野点头:“可~以~”
蒋朝朝:“怎样?”
向野却问:“小鸭子的嘴也很硬。”
蒋朝朝:“什么意思,什么意思?”
向野笑:“炸毛小鸭子。”
蒋朝朝:“谁?”
向野:“我。”
蒋朝朝:“略。”
蒋朝朝再次在自己的座位上坐好。
也在脑子里想想想,要怎么回击向野。
但没想到,向野的下一句话说的是:“和你待在一起好开心。”
蒋朝朝脑子里那些乱飞的绳子突然全部停住,接着一起消失不见。
蒋朝朝瞬间愧疚住,没脾气了。
你你你,你看看你。
那好嘛。
“开心就多多和我待在一起。”蒋朝朝小声说。
情话很难开口,但是向野没有多余的神情,他回答蒋朝朝:“会的。”
蒋朝朝于是欣然接受这样的自己。
难开口就多说说吧,和向野一样。
毕竟说出来自己也很开心呢。
真好,又好好学了一项很好的技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