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过去后,凌凛继续高二的学习生活。而牛岛若利也投入了新的训练之中。

大学生阶段的国家级比赛不算多，但他们年龄已经足够了，可以参加更加商业化的比赛。虽然对手都是职业选手,但一旦夺冠，奖金也是很丰盛的,而且还能起到练兵的效果。

于是,牛岛若利开始了隔一段时间就要出去比赛的日子。有时候一两天就能回来,有时候长达半个月。

跟他相处了半年的凌凛突然有些不习惯了。

不过他的学习也开始紧张了,作业明显增多，他也就没时间去思考自己情绪的变化。

几个月的时间眨眼间就过去了，寒假说来就来。

而到了年末，相关赛事也都结束了,牛岛若利终于不用在外奔波了。

圣诞节的前几天,凌妈妈问大家平安夜和圣诞节是准备在家吃，还是出去吃？

其实凌家以前是不过圣诞节的，但来到日本后，这里的圣诞氛围太浓郁了，凌家也就逐渐接受了。

又多了一个可以庆祝的节日了呢~

最后大家一致决定,在家吃就好。圣诞节当天外面人太多了，根本抢不到桌子！

牛岛若利问凌凛有没有想要的礼物。

凌凛想了好一会儿都没想出来自己差什么。于是他说：“不管你送什么我都喜欢。”

牛岛若利微微皱眉，沉吟道：“那我自己想吧。”

凌凛并不是客套，他真没什么想要的东西。再说了,能收到礼物就很开心了，还挑什么。

不过,他不知道自己要什么,但早就准备好了给牛岛若利的礼物，就等平安夜那天送出去了。

圣诞节前夕,凌爸爸和凌妈妈提前放假了。当然不是单位好心放假，而是他们用了今年剩余的年假。再加上之后的元旦假期，可以凑个十几天了，跟凌凛的寒假也差不多了。

凌妈妈回到家也没有直接休息，而是开始准备今晚和明晚的大餐。家里的三个男人也被分派的任务。凌爸爸在家里给她打下手，凌凛和牛岛若利出去采购。

凌凛拿着老妈给的采购单，去了超市，又去了菜市场，花了好一番功夫才将单子上的东西买齐。然后，他跟牛岛若利，每人手里都提着好几个袋子，慢慢地往回走。

早几天的时候，路上的绿化带里就挂满了彩灯，广场中心的大松树也被装饰成了圣诞树的模样，街边店铺的橱窗上也都贴上了圣诞元素的窗花。那时候看还没什么感觉，但今天傍晚，所以灯都打开了，商铺门口的音响也在播放与圣诞节相关的音乐，气氛顿时变得不一样了。

如果是一个人走在这样的街上，可能会莫名地感到孤寂。

毕竟周围都是撒狗粮的情侣，一个人反倒是显眼。

幸好他们是两个人出门的。尴尬虽有，但两个人分担一下，约等于没了。

走着走着，天空中突然开始飘起了雪花。

“哇！今年是白色圣诞节诶~”

凌凛听到路人的惊喜声，也停下脚步，抬头看向天空。

微暗的天空中，白色的雪花慢悠悠地飘下来，有一朵落在了他的鼻尖，瞬间就被他的温度给融化了。

圣诞节下雪，好像是有点浪漫哈。

“听说初雪的时候，如果告白成功了，两个人会一直在一起的。”凌凛不知怎么的，突然想起了这个传说。

“你听谁说的？”牛岛若利疑惑地问。

“不记得了。”凌凛收回视线，继续抬脚往前走，“可能是从哪个女生嘴里听到的吧。”

他注意道周围几对小情侣兴奋的模样，说道：“看路人的反应，应该有不少人知道这个吧？”他顿了顿，又说，“就算不是真的，下雪天告白也很浪漫？”

“是这样吗？”牛岛若利表示不理解。告白还得挑日子？

凌凛耸了耸肩：“我就是随口说说，女生可能会喜欢这种浪漫的事。如果你以后交女朋友了，可以试一下。”

牛岛若利脚步微微一顿，然后若无其事地继续往前走。他反问道：“你怎么不自己试？”

凌凛侧过头看他，扯着嘴角说道：“我不早恋！”

牛岛若利沉默了。主要是日本对学生早恋并没有特别严格的禁止，他们早就习以为常了，这会突然听到这句话，一时间不知道该给出什么反应。

过了好一会儿，凌凛才听到牛岛若利说：“不早恋挺好的。”

凌凛：……哥，你的反射弧是不是有些长了？

回到家后，两人把买来的东西都交给凌妈妈，然后又去客厅里装扮圣诞树了。这颗假树以及树上的小挂件都是以前买的，反正每年就用一次，循环使用还非常环保呢。

牛岛若利还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活动。

凌凛听后，惊讶道：“你没过过圣诞节？！”

“当然不是。”牛岛若利说道，“只是没有动手装饰过。我家老宅里不会放圣诞树的，就是晚饭吃得丰盛一些。”

凌凛表示理解。老派家族不乐意过洋节，但吃顿好的还是可以的。

而且每年过圣诞节的时候都放寒假了，他也不能跟朋友们一起过。

“这么说的话，你是不是也没有收到过圣诞礼物？”凌凛一下子问道重点。

牛岛若利说道：“收到过的。以前我父亲会给我买圣诞礼物。不过，父母离婚后就没收到过了。可能是被祖母拒收了吧。”他声音平淡，似乎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凌凛突然觉得很不是滋味。在不过圣诞节的地方还好，大家不会有一定要有礼物的念头；但是在这里，就算圣诞节没有被定为法定假日，但也已经成了年轻人心中的重要日子，送礼物这件事也就格外的重要了。想想看，别的小朋友都有圣诞礼物可以炫耀，就牛岛若利没有，那是多么令人心酸的一件事啊！

想起放在房间里的袋子，凌凛在心中默默安慰道：若利哥，别难过，今年就有礼物了！

等他俩装扮好圣诞树后，晚饭也准备好了。为了迎合“平安夜”这个主题，凌妈妈特地做了拔丝苹果。不过“平安夜吃苹果”，也就只有中国人这么做，这是汉语的谐音梗。

牛岛若利不知道这个梗，但拔丝苹果作为一道名菜，还是很好吃的。而且他都没怎么关注过圣诞节，也不知道平安夜该吃什么。

凌凛举起果汁，说道：“这是若利哥跟我们一起过的第一个圣诞节，以后还可以有无数个！大家干一杯吧！”

“干杯~”×4

“对了，待会儿吃晚饭，我跟你妈要出去逛逛，洗碗的事就交给你们了。”凌爸爸笑眯眯道。

“洗碗倒是没问题。”凌凛好奇地问，“不过干嘛不带我们？”

凌爸爸瞥了他一眼，说道：“你难道不知道平安夜是要情侣一起过的吗？圣诞节才是跟家人过。我们没丢下你俩单独出去吃烛光晚餐，已经很义气了。”

凌凛：……都老夫老妻了，还这么腻歪？！再说了，你俩是情侣吗？！

“叔叔阿姨尽管出去玩，家里就交给我们了。”牛岛若利想了想，补充道，“晚上不回来也没关系，我们会把家里都收拾好的。”

“那就拜托你们了。”凌妈妈笑着说。

凌凛没想到，之前在街上吃了一堆狗粮还不够，最大的一份竟然在家里等着他。他觉得，要不是有牛岛若利在，他今年八成会被丢下，说不定就要一个人吃泡面了。

凌凛被父母爱情给腻到了，牛岛若利却觉得叔叔阿姨这样很好。他跟凌家相处了快一年了，也在暗中观察他们家的相处模式。待久了，他开始有些羡慕凌凛。父母恩爱、家庭气氛和谐、教育方式宽松自由，每一项都是他没有体验过的。

这样的家庭，也让他向往。

虽然他不是活泼可爱的孩子，但他也想要恩爱宽容的父母。

牛岛若利拍了拍自己的额头。

牛岛若利，再过几天就二十岁了，还在胡思乱想什么呢！

凌凛见他用沾满洗洁精的手打了下额头，连忙关心地问道：“怎么了？突然头疼吗？”说着，连抽几张纸巾递给他。

牛岛若利接过纸巾擦了擦额头，说道：“没事。”

凌凛担忧地看着他：“不舒服就去休息吧。剩下的我来洗。”

“不用。我没有不舒服。”牛岛若利解释道，“就是突然觉得有点痒。可能是被蚊子咬了吧。”

凌凛：？？？大冬天还有蚊子吗？那也太坚强了吧！

不过凌凛也想不到牛岛若利竟然还会糊弄他，便没有再纠结这件事。

之后，两人一块儿坐在客厅里看电视，直到十一点多都不见凌爸爸凌妈妈回来。

“看了他俩今晚真的不打算回来了。”凌凛黑线道，“算了，我们洗洗睡吧。不用给他们留灯了。”

牛岛若利点了点头。

洗漱完后，他关了灯躺在床上，心里也没想事儿，但就是睡不着，只能在黑暗中睁着眼。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突然听到房门被打开的声音。

这个家里现在就他跟凌凛俩人，用脚趾头想，都能猜到是谁。

他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想看看凌凛到底要干嘛。

凌凛等到凌晨一点，估摸着牛岛若利肯定已经睡熟了，这才偷偷摸摸地打开他的房门。他捻手捻脚地摸黑进去，凭着自己的记忆摸到牛岛若利的床边，然后再顺势摸到床头柜，把手里的东西放下后，再原路返回。

全程一直垫着脚，不敢大喘气。等把门重新关上后，才松了一口气。

牛岛若利听着窸窸窣窣的声音，再脑海中模拟了凌凛的行动，等门再次被关上后，起身打开了床头了小灯。

暖黄色的灯光下，一个红绿金配色的纸袋子静静地躺在床头。

牛岛若利看了好一会儿，拿起袋子拆开，发现里面是一对护腕和护膝。是他常用的牌子。

不过和以往的款式有些区别的是，每个护腕护膝的上都绣了一个简单的小牛头。

牛岛若利轻笑了一声。

歪歪扭扭的，有点丑。

但看久了，却觉得有点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