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郝萌没去燕泽家里,在小燕子俱乐部三楼的房间里把房门关上,前半夜修改一下歌诀里不适用竞技比赛的地方,后半夜开始练唱。唱了没多久后,徐碧娥过来非常暴躁的敲门,扬言郝萌再唱就把郝萌丢出去,不得已郝萌也不能继续练唱。
第二天一早,大家都在俱乐部集合。燕阳帮郝萌把打印好的歌词发给大家,方大海就说:“萌萌,给大家表演一个呗。让大家感受一下你百灵鸟的歌喉。”
郝萌看人都到齐了,但是这歌这里也只会他唱,只能硬着头皮唱到:“搭子少丢边张,搭子多丢中张,搭子太多拆排序,第一二轮打中张……”
一开始大家的表情都充满期待,后来表情就跟便秘似的,但为了顾及郝萌的颜面,可能还在努力按捺。但越到后面越是按捺不了,连最温柔的窦豆都假装掏耳朵,坚决的把耳朵捂住了。
“这是在唱歌?”唐霄龙扶了扶眼睛,正色道:“大悲咒都好听多了。”
“哎哟我的妈呀,”方大海也面色戚戚:“这哪是百灵鸟的歌喉,这尼玛百灵鸟都要割喉了吧!”
郝萌的歌唱戛然而止,他期期艾艾的抬头,怪不好意思的问:“好久不唱了,有点难听哈。”
“不是有点,”徐碧娥抱胸道:“我建议你,不如上场打比赛的时候就唱歌,也不用这首,随便哪首都行。就您这架势,别说是极光队,红鹰队的明星选手上来也要给跪,杀伤力,所向披靡。”
“郝萌,”应娆也皱眉道:“你确定这首歌的调子是这个?我怎么觉得这调子奇奇怪怪的。”
郝萌唱首歌,得到了全场一致的差评,不由得心里叹息一声。从丁垣到郝萌,这跑调的本领还是一如既往。难怪从前毛一胡严禁他在家唱歌,说在家唱歌说不定会被人打,没想到时隔这么多年,还是一样的风格。
他想,有这么难听吗?那燕泽以前还听他唱了大半夜,也没表示出特别难听呀,而且还暗搓搓的记了下来,从歌诀里吸取到不少经验。
这么一想,郝萌突然懵了。燕泽少年时候听过他唱这首歌,燕泽又不知道丁垣就是救了他的人,现在自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唱出来,和以前的一毛一样,燕泽不会发觉?
开什么玩笑!
只听燕阳道:“亲哥,你怎么这么淡定,你不觉得这首歌已经上天入地的难听了吗?”
郝萌循着看过去,只见燕泽完全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对于郝萌能唱出这首歌,又把这首歌唱的这么难听,没有表现出一丝意外。燕泽道:“还好。”
“燕大仙果然很善良。”方大海感叹道:“这尼玛都能忍。”
郝萌心中忐忑,这根本不是能忍不能忍的问题。按理来说燕泽听到了这歌不该是这个反应?要么是燕泽藏得太深喜怒不形于色,要么就是燕泽早就知道了。
根本不可能啊!
郝萌盯着燕泽,觉得脑子有点转不过来。应秀秀拿着歌词单单:“哥哥,你唱的太难听了,也根本听不出来调调。算了吧,反正歌词在这里,我和姐姐重新编个曲子,弄好听点唱。要按你的调子唱,咱们也都不用训练了,比训练还难受。”
“好好好,这个好。”窦豆忙不迭的表示同意。
其他人当然也非常赞同应秀秀这个举动,简直拯救他们于水火之中。要真让郝萌当音乐导师,可能大家会对麻雀心生厌倦,或者产生非常严重的心理阴影。
趁着大家讨论要改成什么风格的曲子时候,郝萌把燕泽拉到一边,低声问:“你……听见我唱歌,有没有什么想法?”
他就觉得,除非是个傻子,否则这么有特色的跑调,一模一样的歌诀,怎么着都能联系到当初背他下山的救命恩人。但是郝萌和丁垣本身的年纪又并不一样,不符合这个设定,燕泽应该也会满脑子疑惑。或者燕泽就根本把丁垣当做了那个人,虽然丁垣和郝萌是一个人,但是这样感觉又怪怪的。
燕泽看了他一眼,问:“什么想法?”
他这么反问,反而让郝萌噎住了。郝萌总不能说“你不记得十五年前花子山上救你给你唱歌听的美少年啦?”万一燕泽也确实心大到忘记了?
郝萌觉得燕泽这人忒不诚实,改天必须把他灌醉从他嘴里撬出这些事的真相。
燕泽还在追问:“你好像不高兴。”
“没有。”郝萌随口编了个理由,“我就是在想,咱们这一场比赛,半决赛里,也许‘碧海潮生’的赌雀还在进行。不知道这一次赌我们赢得人多,还是赌红鹰的人多。”
燕泽:“这还用问?”
“肯定是红鹰。”郝萌也道:“这也难怪。可是近几年每年都是红鹰夺冠的话,只要每次赌雀的时候开押红鹰,就都可以赢,这个难度会不会太低了?”
燕泽低头道:“所以才需要操控比赛结果。”
“哎?”郝萌一怔:“你是说,故意输?”
燕泽不置可否。
“故意输的太多的话,红鹰整体赛队的综合实力就会被评估下降,商业价值不高。闫昆英那么爱钱又有商业头脑,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吧。”郝萌有些怀疑。
“要保证赌雀的利益链,也要保证红鹰的声誉,一个红鹰肯定做不到。职业圈里参与赌雀的赛队不少。”燕泽看了一眼郝萌,“‘碧海潮生’的赌雀和职业圈的比赛,本来就有一个平衡点。这就是丁垣的案子,为什么得不到翻转的原因。当初职业圈一边倒的陷害坚持认为丁垣是凶手,并不只是因为丁垣的名声,因为名声不好泼脏水,像闫昆英这样的人根本不屑参与。除非丁垣案已经动摇了他的根本利益。”
郝萌脑海中一瞬间联想到很多东西,他说:“你是说,整个雀坛里,不止一个赛队参与赌雀。也许丁垣的案子翻盘,会查出很多有关赌雀的内幕,所以职业圈里所有参与赌雀的赛队相关人士,为了祸水东引,不被找到赌雀的证据,牺牲丁垣。如果全部罪名由丁垣背,一切就很平静”
燕泽拍了拍他的肩,没说什么。
郝萌突然全都明白了。
他又问:“就像你说的,有什么事情能动摇到那些人的利益,为什么丁垣的案子会牵扯出赌雀的事,你是不是也觉得,这件事和耿云有关?”
“不是也觉得,是事实。”燕泽道:“已经在陆续搜集证据了,很多事情都指向耿云。当初田庆福的死,也许对丁垣来说是个意外,但对耿云来说,是无法避免的争执。因为在这之前,田庆福和耿云就有摩擦。”
“所以最后的源头是赌雀么?”郝萌觉得不可思议。当初他身陷囹圄的时候,可从来没想过导致这一切的是赌雀,他甚至连“碧海潮生”是什么东西都不知道。对于丁垣来说,这场罪名是无妄之灾,可是仔细一想,从他进入雀坛开始,就不可避免的和职业圈的利益链产生纠葛。
因为丁垣可以改变比赛的结果,而多不可控的比赛结果,对“赌雀”的行业百害无一利,丁垣从根本上,就冒犯了这些赌雀大佬们的利益。职业圈里的人想搞死他,职业圈外的赌户也想拔掉他这个不安定因素。于是当田庆福被害以后,有第一个人将脏水泼到他身上,其他人就纷纷效仿,这似乎是最为解气的办法。能给丁垣找到的,最适合他的下场。
难怪了,难怪蒋桦不肯出面,一定要隐瞒真相。之前郝萌还觉得,蒋桦所谓的什么梦想之说,实在太过勉强。现在看来,蒋桦确实可能会胆怯。
因为这意味着,丁垣的案子对手,也许并不是真凶,并不是耿云,而是整个职业圈里参与赌雀的人,两大利益头联手,丁垣只有一个人,根本搞不定。
“你这么说……马上也要比赛了。在案子还没翻盘之前,我还是想成为他们不可控的因素。之前我觉得,夕阳红走到哪一步都无所谓,已经很不错了,但是现在,”郝萌道:“我想赢。”
为了争口气,也为了不让对方如愿,不管为了什么,郝萌都觉得,他有必要替代自己,过去的丁垣赢这一局。
不管赢不赢,都会有人将他视作眼中钉,那不如就坐实了,真正成为对方的骨中刺。
“哎萌萌,”刚说完这话,方大海那头就传来声音,方大海问:“你们也来说说这次对极光安排出赛人马的规格啊!这回燕大仙上了吧?”
“燕泽和郝萌联手团体赛,我觉得胜率很大。”应娆道。
“不了。”燕泽微笑着摇了摇头,“这一场我不上。”
作者有话要说:郝萌:为啥不上。
燕泽:压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