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州城。

看着眼前的繁华城池，喧闹街道，顾长青真有一种久违的感觉。

这是一座修者，凡人混居的城池。

若非早知齐州府并不太平，只看眼前繁华盛世，根本猜不出许多地方早已岌岌可危。

两人来到书店。

购买了几本风情地理，齐州概括，九品中正制，等等书籍，接着便去了苍雪楼。

听说梨花白味道非常不错。

曾经他们在牢房，便有不少犯人赞不绝口。

“两位客官里面请。”

两人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侧耳倾听附近修士闲话。

“哈哈，当真是个好消息。”

“今日当浮一大白。”

“我听说黄家人正在走门路，不过，落入镇魔司的手里，我看黄家那小子完了。”

“活该，早该有人惩治他了。”

“唉，我只可怜满城百姓，因他之故，温泉县早已化作一片炼狱。”

“黄家这次也完了，我听说他家连降两级，如今只是六品世家。”

“当真大快人心。”

“此子该死。”

“黄家更该死。”

“依我看，若非七皇子即将抵达齐州府，那黄家还不知要逍遥多久。”

“……”

顾长青一边听着闲话，一边翻开手中的九品中正制。

九品制不仅包括官员，还包括世家，道观，寺庙，书院，等等地方。

九品为下，一品为上。

另外，一品之上还有超品。

大乾皇朝没有宗门，只有道观，寺庙等机构，实权掌握在皇室，世家，官员，还有镇魔司的手里。

并且，品级不同，享受的气运也不同。

顾长青有些酸溜溜的，心里有点体会到王晏的那种嫉妒心了。

亏他曾经还以为，自己修炼速度不错。

但在气运加持的对比下，那就真是一般般了。

……

酒足饭饱过后。

两人来到镇魔司。

任务堂。

发放任务的是一位年迈老者，曾经也是一名镇魔卫，年龄大了以后退居二线。

“怎不修整几日再来？”

他懒洋洋的打招呼。

顾长青笑了笑道：“反正也是闲着，过来看看。”

“那你们来的不是时候，每日接任务要趁早，呶，自己看吧，选好任务我登记。”

顾长青：“……”

任务栏中，简单任务居然一个不剩。

老者笑了笑：“那些小子滑头的很呢，你们啊，还是嫩了一点，吃饭，抢任务要趁早。”

顾长青满怀狐疑，你老人家这样说真的好吗。

显然。

老人家也是一位过来人，不想死，想要偷奸耍滑，那就得早早抢任务，危险性小，安全性高。

顾长青表示理解了，好奇道：“剩下的任务不管吗？”

“哪能呢！”

老者白他一眼：“什么时候空了，指挥使自会组织人手一一清剿，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他们也只能躲一时。”

顾长青了然的点点头，这才正常，要不然，危险任务没人管，放纵下去情况只会更严重。

“我们俩去丹符殿。”

“哟！”老者惊讶的看过来：“还有一技之长呢，可去官府验证过品级？”

“啊？”

顾长青微微一愣。

“瞧我。”

老者笑了起来，态度格外亲切：“差点忘了，你们并非大乾人士，走走走，我带你们去检测，镇魔司也有检测官，通过考核，你们便能入职丹符殿。”

顾长青迟疑的看着任务堂：“这里……”

“没事儿，我让别人帮忙看着。”

老者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态度来了个大转弯，亲切的让人不习惯。

顾长青总觉得这人另有所求。

“对了，你们是丹师，还是符师？”

一边走，老者一边跟他们说起闲话。

“我是符师，道侣乃是丹师。”

“哈哈，不错不错，两位道友前途可期。”

老者两眼放光，迫不及待的问道：“你们可有想过收徒？”

顾长青：“……”

总算知道老者为何这样亲热。

“放心，不让你们白干，收徒也有贡献拿，并且赚到的功勋点，一半会上交师尊。”

“这……”

顾长青犹豫起来，他们两个实力不济，真没考虑过收徒问题。

老者笑了笑道：“你们不用多想，丹符殿培养弟子是惯例，我只求能给孙儿争取一个名额，事情若成，有好任务我也绝对给你们留着，赚够十万功勋不容易吧。”

顾长青笑了起来：“那便烦劳长者了。”

第一次遇到黑幕交易，他感觉满习惯的。

果然，无论在哪个世界，都少不了人情来往。

说话间。

他们来到丹符殿。

“陈老，您今日怎么又有空过来？”

“哈哈，带两个小辈进行检测。”

“哦？”

掌事一副道人打扮，留着胡须，满有兴致是打量着两人：“可是自有传承？”

“哈哈！”

陈老大笑，点头道：“那是自然。”

否则，他也不会想方设法让孙儿拜师。

顾长青听出一些不对劲，但又想不出问题在哪儿。

纪衍恍然大悟，稍稍一想，很快明白陈老的目的。

原来是打传承的主意。

听说大乾帝国的传承，全部掌握在皇朝，世家，道观，镇魔司等等部分人的手里。

听说镇魔司换取的任何功法，或者，炼丹，制符之法，均不可以外传。

听说皇朝对传承把控严格。

听说……

这是皇朝对底层人士的掌控。

因此，即便你是高阶符师，或者丹师，没有镇魔司的允许，你就只能代表个人。

他们无法留下传承。

没有传承，便不能晋升世家，几代之后，家族或许又会沦为普通人。

总之，没有传承就没有希望，子孙后辈依然要在底层苦苦挣扎。

因此，顾长青，纪衍，才会显得格外珍贵。

他们自带传承，并非镇魔司所授，只要付得起价钱，给得出筹码，经过他们同意，便能把传承带回家，这比从世家，镇魔司的手中，获得传承容易多了。

特别是炼丹，制符，之道。

这对平民修士来说非常珍贵。

……

顾长青并不知道，收徒还有那么多弯弯绕绕。

此时，他刚通过四阶符师考核。

另一边，纪衍也成功拿到四阶丹师令牌。

“不错，不错。”

陈老笑得合不拢嘴。

四阶传承，对于世家大族来说不够看，但对平民来说，简直就是意外之喜。

“你们随我先去入职。”

掌事笑容亲切，连忙也推荐了两名弟子，得到承诺以后，吧啦吧啦开始讲解起了丹符殿的弯弯绕绕。

有人的地方必有争斗，也有派系存在。

顾长青听得津津有味，心中感叹，果然朝中有人好办事，有了掌事的讲解，他知道怎样避雷。

来到入职登记处。

顾长青明显感知到，他的名字挂入丹符殿后，身上多了一股皇朝气运。

悄悄运转功法。

修炼确实更加迅速。

顾长青心中微喜，冥冥中他对梅花易道的了解更深了，原来这就是气运的作用。

展开望气术一看。

他和纪衍的蓝色气运，自从进阶金丹后，已经转为青色，青色之上又有皇朝气运笼罩。

不多，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比起其他四阶的气运少，但又比三阶气运多。

顾长青稍稍一想就明白，这是因为编外人员的缘故，他们毕竟没有真正加入镇魔司，待遇自然如不别人好。

……

回到小院。

感受着气运的加成，两人迫不及待的开始修炼。

浓郁的灵气蜂拥而入钻入经脉。

前所未有的畅快，席卷而来。

顾长青并不知道应该怎样形容，他只觉得十分畅快，这种修炼速度，实在令人沉迷。

时间缓缓流逝。

隔日。

旭日东升，朝阳升起。

两人恋恋不舍的睁开双眼。

纪衍心中暗赞，按照这样的速度修炼下去，百岁之内，他说不定元婴有望。

顾长青总算理解，王晏为何那么抱怨，世家为何把控官场，气运真是一个好东西。

气运的加成之下，他的修炼速度快了三成。

“走吧。”

两人简单的收拾整齐，准备前去丹符殿报道。

“对了。“顾长青好奇的道：“我们已安顿下来，用不用打听一下舅外公的消息？”

纪衍：“……”

咬牙切齿：“不用！”

顾长青挑了挑眉，觉得里面有故事，笑了笑：“那听你的。”

纪衍黑着脸道：“有需要的时候可以找他。”

意思就是工具人。

没需要的时候不必搭理。

顾长青点了点头，表示懂了，看样子纪衍对便宜舅公的印象非常不好，但又非常信任。

因此，有麻烦的时候可以找人家。

没事儿就不必打扰了。

感觉有点无情呢。

但是……

顾长青满有兴致，更加好奇起来：“舅外公姓甚名谁，今在何处？”

“他啊……”

纪衍声音飘忽，表情一言难尽：“他如今风流潇洒，好不快活，脸都快要丢到姥姥家，以后你就知道了，若无必要我们别去打扰他，倒也不是怕丢人，而是……”

纪衍满脸纠结，欲言又止。

顾长青心中一乐，舅外公究竟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居然让师兄难以启齿。

说话间，丹符殿到了。

“顾道友，纪道友。”

刘掌事笑容可掬的打招呼：“你们可算来了，走走走，我带你们先去丹房看看，因你二人是道侣，我特意找了上面申请，将你们安排在两隔壁，看看可还喜欢。”

“多谢刘掌事。”

“哈哈，客气什么，我只期望家中那两个不成器的，能在你们手下学到一分本事，我就心满意足了。”

顾长青笑了笑，心里明白这是互利互惠。

刘掌事的孙子孙女，一个跟他学画符，一个跟纪衍学炼丹，也是打的好算盘。

不过，顾长青并不排斥就是了。

与人方便，也是与己方便。

有了刘掌事照应，他们也能过得更加安稳。

“两位道友可有想好，将来要拜入谁门下，谢丹师性格不错，只是那名额有得争，黄丹师向来看不起平民子，邹丹师倒是有名额，可得拿钱跟他买，并且未必能学到真东西，还有张符师，他的性格也不错，可惜学徒名额已满，另外，杨符师和他有些龌龊……”

刘掌事细数家珍，告诉他们五品丹师，符师的情况。

这是一种惯例，上级带下级，老人带新人。

拜入门下就是加入派系。

顾长青摇了摇头，并不打算掺合这些勾心斗角。

刘掌事更高兴了，两眼都在冒着光：“哈哈，两位道友自有传承，确实不必拜入谁人门下。”

顾长青淡淡一笑，并不理会他的试探：“我与道侣不想引人注意，惹来麻烦。”

“放心，事情包在我身上，你们只管完成任务，教导徒弟。”

……

下午。

两人刚刚安顿下来，摸清丹符殿的情况。

刘掌事带了三位少年男女过来。

其中两人刘静文，刘静雪，是他孙子孙女，另一人则是陈老的孙子陈兴。

“哈哈，两位道友，我把你们的学徒带来了。”

“拜见老师。”

三人齐齐行礼。

顾长青翻了个白眼，真够急的，随后点了点头，算是认下几位学徒。

刘静雪拜了纪衍学习炼丹。

其余两人跟随顾长青学习画符。

算不上正式收徒，只是有了老师的名分。

丹符殿有句流传很广的俗话，铁打的老师，流水的徒弟。

每位徒弟结业后，要么加入丹符殿，要么分派到下方城镇，要么……总之每个徒弟都当不长久。

简单来说，这就是一个培训机构。

老师也是周扒皮。

学徒期间弟子赚到的所有功勋，一半要归老师所有，出师后，按照情况而论，同样要分一到三成功勋给老师。

直到十年期满，他们才能重获自由，算是报答了师恩。

顾长青表示心中汗颜。

……

日子过的不紧不慢。

多了三位学徒，并没有对两人的生活造成影响。

白日上班打卡，炼丹，画符，教徒弟。

夜晚……

不是双修，就是修炼。

日子过得平静，但也枯燥。

至于他担心的李知节，人家早把他们忘到旮旯里了，别说监视，就连询问也没询问过。

这是看不起小人物呢，还是看不起小人物。

顾长青心绪比较复杂，他果然还是太不起眼了。

但也非常庆幸，至少不用担心读书人突然给你来一下。

“大消息，大消息。”

这一日。

两人刚刚完成今日的任务，闲着没事，正和同僚说闲话，突然有人大呼小叫。

“大消息，半月后，七皇子即将抵达齐州府。”

“哦！”

“这事不早就知道吗？”

“几月前便说他要来。”

“嗤，他若不来，你看指挥使会不会那么勤快，我听说镇魔卫都要累成狗了，前些日子又损失了一批人。”

“这有什么办法，上面人要来做检查，齐州府总得准备准备，干出几件漂亮事。”

“听说各个世家准备联手，清扫齐州诡异，官府已经下了征召令。”

“哼，早干什么去了，现在开始着急，从前也不见官府有作为。”

“幸好我等是丹师。”

“……”

顾长青此时也比较庆幸，自己加入了丹符殿，否则就必须响应召令。

这种世家，官府，组织的队伍。

反正他是信不过。

接下来的日子，镇魔司的气氛紧张起来。

镇魔卫早出晚归。

监狱人满为患。

顾长青亲眼看见，头一日刚刚抓捕的犯人，第二日便要充当清扫诡域的先锋。

镇魔司画出的大饼是，完成任务，无罪释放。

然而，能够活着回来的，终究只是少数。

听说官府也在抢犯人。

听说世家招揽散修当炮灰。

听说刚刚经历家园被灭，逃难到齐州府外的凡人百姓，居然被全部驱逐。

也不算是驱逐，只是随意划了一块地，让他们重建家园，表面功夫做得到位。

但却没有任何安抚，补偿。

然而，即便如此，凡人已经心满意足，妖魔诡异的威胁下，活着对于他们来说似乎都是一种奢望。

顾长青也是这时才真正体会到，齐州府的情况有多糟。

看着城外逃难的百姓。

看着慈善堂，育幼堂，捡来的无数孤儿。

再看齐州府的繁华景象，感觉真像是两个世界。

不过，总得来说，七皇子的到来，虽对齐州府造成了小小的动荡，但有官府，世家，镇魔司，三方联手，确实清扫了不少妖魔，帮助了不少百姓，挽救了不少村落，就连官员也变得高风亮节，刚正不阿，开始给百姓办实事。

这是一种难得的景象。

要知道，平日这三方势力，不使绊子就是好的，说什么互相合作，做梦呢。

短短半个月时间，齐州府风气一正。

表面的光风霁月之下。

自然也有阴影诞生。

镇魔卫忙碌了一些时日，终于空闲下来，有了假期。

“来，咱们喝酒，干了，快干了！”

“我没醉，我还要喝。”

顾长青，纪衍，颇为无语。

两人刚刚下班回家，门口便迎来两个醉鬼，许舟，方芸，喝的已经醉醺醺了，吵着嚷着还要喝。

不喝就不是兄弟。

顾长青心中表示，他其实不缺兄弟。

但看两人失魂落魄，无处倾诉，一副伤心失意人的模样，最终还是把人请回小院。

接着他们就闹开了，又是要美食，又是要美酒。

然后，一边喝酒，一边倾诉，一边抱怨心中不满。

许舟稍微好一点，估计是受到方芸拖累，虽伤心，但有限。

方芸就不用提了，丝毫不顾形象，破口大骂起来。

“我呸，全都是些什么玩意，凭，凭什么要我让功劳，不就是个七皇子吗，凭什么让我受委屈。”

“方姐，你别伤心，这，这事儿正常，咱们，咱们谁不委屈。”

“我气的人是我爹，他居然不，不帮我出头。”

“没事儿，他们总会有补偿。”

“谁稀罕，我找到线索容易吗我，那可是红，色禁区，凭什么让我把功劳拱，拱手相让。”

“……”

顾长青挑了挑眉，从醉鬼的对话中分析出信息。

方芸还真找到毁灭清溪镇的线索。

可惜这个功劳注定属于七皇子。

红色禁区之所以强大，便是难以消灭，即便比不上黑色禁区危险，但若能将其彻底摧毁，也是大功一件。

方芸出身好，脾气大，性格耿直，自然不甘受委屈，因此，才会借酒消愁。

许舟估计就是一个壮丁吧。

纪衍摇了摇头，黑幕哪都存在。

顾长青没当一回事儿，世上哪有那么多黑白分明，方芸也就是出身好才会觉得委屈了。

但那些已经死去，又或者充当炮灰的镇魔卫呢，他们岂不是更冤。

更别提，方芸有亲爹撑腰，失去的总会补偿回来，说不定还会翻倍补偿。

所以啊，真没必要跟他们一起打抱不平。

……

隔日。

两个醉鬼醒了。

许舟紧张起来：“顾道友，纪道友，我们昨日没失言吧。”

“没有。”

顾长青面不改色。

“不对啊。”

方芸一脸迷惑：“我记得，我抱怨了七皇子。”

纪衍笑了笑道：“我记得七皇子今日抵达。”

“啊，糟了。”

两人立刻着急起来。

“我们要赶紧归队。”

“顾道友，纪道友，昨日的事保密啊。”

“下次再来找你们喝酒。”

可别了。

顾长青心中暗道，两个醉鬼没酒品，喝醉就胡说八道，镇魔卫的内部消息也敢透漏，幸好他不是多嘴的人。

两人急匆匆的走了。

顾长青，纪衍，稍一收拾，连忙也去了丹符殿。

殿主最近抓纪律，他们可不敢迟到。

打卡后，两人先去领了今日任务，接着便看见非常神奇的一幕，平日里高高在上的丹师，符师，今日格外和蔼可亲。

居然就在丹符殿的大堂里，讲解起了公开课，由浅入深，由易至难，真是一副传业授道解惑的美好景象。

可惜表演给瞎子看，七皇子现在还没到。

不过，学徒受益匪浅就是了。

也算是一件好事。

时间流逝。

顾长青第一次见到所谓的皇室气派。

一架豪华，高端，处处都透着不凡的飞舟，由远而近落入镇魔司的中心广场。

司长紧锁的眉头略缓，带领属下迎接。

飞舟打开。

首先出来的是一队身穿白色铠甲的侍卫，个个都是化神修为，两名侍卫长炼虚修为。

除此之外，还有一位合体，一位大乘修士，随身保护。

顾长青暗暗心惊，皇室成员这么壕吗，化神只能当普通侍卫。

然而，更让他感到心惊的。

“拜见七皇子。”

化神以下的修士，居然全部行跪礼，他们没有不满，也没有觉得修士膝盖硬，只觉得这是理所应当。

这是皇室的底气。

就连元婴修士也不放在眼里。

顾长青此时格外庆幸，身为丹符殿的小喽啰，不必去广场迎接，否则，就必须下跪行礼。

听说大乾皇室有三位地仙。

听说每个皇朝背后，都有地仙坐镇。

听说，地仙才是掌控整片大陆的话语人。

顾长青再次感受到，身为皇室人员的底气，难怪齐州府的各方势力会联合起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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