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
“好，过了！”
“大家都休息吧！领盒饭的去那边！别走远了！记得下午的集合时间！”场务大喊道，人群四散而开。
四月气温回暖，拍反季节的戏份总算能好受些。不过今天是户外戏，在风里站久了还是会冷。
尹言披了件厚外套回房车，小武正在拆保温饭盒。
刚回酒店带来的饭，四菜一汤，除了小武和尹言，还有个小助理，三个人一起吃。
这个月围在剧组周围的代拍不减反增，小武一个人顾不过来，刘晓东又给尹言安排了一个助理跟组，兼职保镖。
“杨哥前面打电话，说过两天要来探班。”小武道。
“杨晨瑞？”尹言记得杨晨瑞刚赶完几个活动，马上要进组，挺忙的，这个时候跑过来探什么班，“他没说有什么事？”
小武摇头：“没有，只说要过来看看。”
尹言也是习惯了杨晨瑞的跳脱：“保险起见，还是你去接他吧，最好别被拍到。”
不然搞不好又得上热搜。
“嗯，知道。杨哥要了你的通告，挑你拍户外戏的时间过来，代拍到时候应该都跟着你走了。”小武给尹言盛汤，“看进度，感觉这边杀青也要不了多久了，哥，你真的准备结束后就去给俞老师探班吗？”
“唔。”尹言咽下嘴里的东西，喝了口汤，不确定道，“看刘哥那边的安排吧，有空的话就过去看看。”
俞向文的新戏还是电影，三月中旬开的机，他在尹言这里待到了最后几天才收拾东西离开。尹言一度怀疑俞向文想推迟开机时间，好在最后还是理智占据了上风。
临走那天俞向文的经纪人亲自过来接人，以确保俞向文不会走半道上，又临时掉头回来找尹言，磨到开机当天再赶去剧组。
尹言哭笑不得，觉得是经纪人多虑。
俞向文就算真的想回来，他在尹言面前也还有点偶像包袱，不会做这种会让尹言觉得他对待工作不够认真的事情。
当然，俞向文本身也不是谈个恋爱就真的什么都不管不顾的人。
他的粘人症状在那边的电影正式开拍后得到了极大的缓解，现在只是每天有空时给尹言发点没什么意义的消息，像是例行报备。
偶尔忙起来的时候也会一整天都没音信。
不过每晚的晚安问候倒是从来没有落下过。
尹言是个不太会主动发消息的人，和不熟的人聊天还能做到看见时就即刻回复，这是礼貌。
但面对越熟悉的人，他的弧线也会越长。
经常俞向文发了几十条消息，尹言要等晚上回酒店，彻底闲下来了，才会想起来回应。
尹言问过俞向文会不会觉得他这样太冷淡，俞向文表示没关系，无论多晚，只要尹言回复了，他就会很开心。
不回复也没关系，尹言不需要将他的消息当做压力，想回的时候回个句号都可以。
一番话说得尹言大为感动，当即心生怜爱，连续几日将手机贴上放在身边，争取做到拍戏之余能第一时间回复俞向文的消息。
然后没坚持两天，他就又弧去了外太空。
俞向文对此并不意外。
最后当然也还是选择原谅他啦。
最近俞向文那边连续几天都在熬大夜，发消息的频率大幅降低，尹言竟然觉出了几分不习惯。
于是分享日常的人变成了尹言。
他偶尔也会拍点照片发给俞向文，包括但不限于路过片场的小猫小狗，当日的午饭晚饭。
就连一闪一闪的坏路灯也要拍下发给俞向文。
尹言渐渐有点体会到对着男朋友碎碎念的乐趣了。
俞向文一般会在拍戏间隙挑几条回复，剩下的等闲下来了，再回过头去一一给予回应。
那个时候尹言已经在睡觉了。
而等尹言睡醒了，再给俞向文回消息时，俞向文又开始补眠。
两个人把异地恋谈出了异国恋的感觉。
有天早上尹言睡醒，没像往常一样收到俞向文的消息，但他的微博特别关注跳出了的提醒。
俞向文存了张他拍的小花，掺在自己拍的图片里，发了条九宫格微博。
尹言看完又甜蜜又心有戚戚。
好一场酣畅淋漓的地下恋。
原来谈了恋爱的人真的会搞这种小暗号秀恩爱。
随意他以前看过的那些分析贴可能也不全是cpf脑补的……
好，那下次再写现背同人文，他就大胆地写了！
……
“言哥，导演那边在叫了。”新助理叫醒午休时一不小心睡着的尹言。
“嗯……知道了。”尹言坐起来伸了个懒腰，拿起手机看了眼，没有新消息提醒，估计俞向文那边还在睡觉。
他俩又不在一个时差里。
下车活动活动身体，尹言拿着剧本开始下午的工作。
除了和男朋友跨时间聊天偶感落寞，最近还有件事，尹言一直很在意。那就是，俞向文借用他的电脑那天，到底有没有猜到他就是“金俞良言”。
毕竟。
正常人谁会把长图里的文字提取进文档再保存啊！！
这不就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吗……
所以，俞向文那天果然是在故意逗他吧……
他肯定已经知道他就是“金俞良言”本人了，只是看破不说破。
问题来了，那么“饱暖思尹俞”的皮下，又到底是不是俞向文呢？
尹言想到饱暖思尹俞转发他的生贺文时，只配了一个简单的红心表情。
现在想起来，这个不符合以往风格的转发，也有些耐人寻味。
就显得怪怪的。
尹言真的是越来越搞不清了。
……
几日后，探班的杨晨瑞到了，他这趟来的神神秘秘，见了尹言的第一句话就是：“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尹言：“什么？”
杨晨瑞又卖起关子，尹言越问他越是一副讳莫如深的模样。
直到从尹言这儿敲了顿夜宵，杨晨瑞才算勉强满意。
“你要是体重有变化被发现了，我可不帮你瞒着。”尹言收起手机。
杨晨瑞：“还是不是好兄弟了！”
“是好兄弟就说说你到底发现什么了吧。”尹言道。
杨晨瑞眨眼：“你猜猜看。”
尹言思前想后，也只能是：“你发现韩放就是弹一会儿了？”
“好聪明啊呆！”杨晨瑞夸张道，他笑嘻嘻地对尹言挑眉，“他十有八九就是弹哥，但我的发现不只是这个。”
“那还有？”
这次杨晨瑞好好说了：“上周我和韩放一起喝酒……”
尹言：“……？”
尹言多嘴问一句：“你俩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杨晨瑞故作娇羞道：“你吃醋了？”
尹言：“……”
尹言：“你还是继续说你的发现吧。”
“哎，总之喝酒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发现！韩放他也是个重度二次元，而且！我们以前在漫展上见过他！”杨晨瑞对尹言挤挤眼，“怎么样，你还有印象吗？”
尹言是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缘分。
他想了半天，完全没有印象。
杨晨瑞提示他：“高中毕业那年，雪球拉着咱俩去漫展玩，你cos了什么？”
“假发啊……”当时雪球和梦宣参加了一个银魂的游场团，拉上尹言和杨晨瑞一起，尹言出桂小太郎，杨晨瑞出冲田总悟，那也是他们最后一次一起漫展游场。
”对啊！假发！银魂！就是那个团！”杨晨瑞一脸期待地望着尹言。
结果尹言还是没想起来团里的哪个人像韩放。
那个团有二十多个人，连空知猩猩都有人cos，全员浓妆，他是真没印象了。
“是高杉晋助啊呆！你这记忆力。”杨晨瑞又提醒道，“你忘了，当时他还托团里的人联系雪球，要你的联系方式，说是和你一起游场的伊丽莎白想加你好友。”
但尹言让雪球婉拒了。
听杨晨瑞这么一说，尹言全都想起来了。
死去的回忆开始攻击他。
其实，当年尹言拒绝和伊丽莎白加好友，是有原因的。
众所周知，人在换了身份后容易放飞自我。
参加漫展的那段时间，尹言正因为选专业的事心情低落，团里的伊丽莎白独自坐在角落，也看起来丧丧的。
两个人的角色是固定搭档，很多人来拍照，于是两个丧丧的人干脆就脱离了欢乐的大部队，走一会儿歇半天的放空式游场。
伊丽莎白不知道是不是为了贴合人设，不说话只写字，玩偶壳的外形又那么魔性，尹言不知不觉放下防备，对着人家说了很多莫名奇妙的话。
现在想起来会脚趾抠地，抠出一座魔仙堡的程度。
尹言：“……”
脑海里忽然有个画面一闪而过。
杨晨瑞的话又在尹言的脑子里转了一圈。
高杉晋助是韩放……韩放帮伊丽莎白要过他的联系方式……韩放在北辰新苑的房子里有疑似伊丽莎白外壳的东西……这些足以说明他和“伊丽莎白”的关系很亲近……而俞向文的微信头像……
是伊丽莎白。
尹言：“……”
不会吧！！！
杨晨瑞的声音适时响起：“呆呆，你说，当年那个伊丽莎白皮下，不会就是俞向文吧？”
尹言：“……”
尹言表情空白道：“……你先等等，我现在想静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