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的上门让昨晚没睡好, 正在犯困的沈离一下子清醒起来。
门铃再次被按响,自动弹出来的光屏里映出警察的脸,按照规定, 他把自己的证件号输入进了门外的光屏里。
沈离这边显示出来的是市区警局人员, 上面有徽章和政府名字, 一般来说不会有假,他按下自动回复, 门外的监控光屏弹出“请稍等”三个字, 警察就不再按铃。
还穿着睡衣, 虽然是男性Omega, 可警员的资料显示是普通男性,再说穿着睡衣见客人本身就不礼貌, 沈离匆匆进了卧室, 快速换好衣服才出来。
边往玄关走, 他看了眼还趴在窝里的牙牙。
牙牙闭着眼睛还在睡觉,露在窝外面的尾巴轻晃一下,眼睛就睁开了。
沈离见它醒来,没有说什么, 就到门口开了门。
“你好。”
面容严肃的中年警察和沈离打招呼。
“你好。”沈离回了句,表情明显忐忑不安, 他说完还看了眼飞在警察上方的机器人, 应该是监控用的,因为能看见机器人身上的摄像头闪着光。
“是有什么事吗?”
他站在门口犹豫一下问道,担心对方抓走牙牙, 所以胆小的Omega没有让开身请警察进来。
“可以进去说吗?”
警察边说边亮出了证件来证明身份,他的手停顿一小会儿等沈离看完。
“好、好的。”
毕竟年轻,想把对方拦在外面的想法落了空, 沈离面对目光坚毅的警察还有点慌,结结巴巴地让开身。
“养了狗?”
站在门口本身就能看见客厅角落里的狗窝和里面的大狗,警察往进走问沈离。
走在前面一步的沈离顺着他的话看向牙牙,应了句:“是。”
不过在想到昨晚那个人没有受伤,不行的话就跟警察说查监控,牙牙没有伤人的。
“多大了?”警察径直走到了牙牙跟前,看着这只灰毛大狗问道。
“五个月。”
沈离在后面落了几步距离,见警察的话题始终围绕着牙牙,心里极度不安。
而趴在狗窝里睡觉的牙牙没有动,和平时一样,就算见到生人都不叫,只是抬头看了眼警察,就又趴下了,闭上眼睛还想睡觉的模样。
“沈离?”
警察看了它几眼,就转身问沈离,确认身份后才好说其他的。
点点头,被问到之后,沈离明显紧张起来。
“十七岁零九个月,花南学校四年级生?”
看着面前紧张的男生,警察严肃的脸上没有丝毫动容。
“是。”
这确实是他自己的信息,沈离老实点了头。
“昨晚八点三十七分,你在哪里?”来之前其实已经把沈离的所有信息和资料都看了,他的脸也记住了,警察没有再绕弯子,直截了当地问道。
真的是那个人报了警。
沈离听到问话之后,这个念头就浮现出来。
他犹豫着,小声开口:“花南区城市第三公园。”
因为紧张,他说完后有点急切,想帮牙牙说情。
“是他先骂人的,我的狗只是扑倒他,没有伤人。”
毕竟年轻,又是个胆子没有多大的Omega,心理承受能力不太行,警察还没问就自己说出来了。
沈离没有经过这种事情,说话时声音都有点颤,一看就是个涉世未深的小孩。
警察的视线落在他脸上,看了一会儿才挪开,对他说的话暂时没有做出表态,反而在客厅里巡视一圈。
“我的狗真的没有咬他,监控里就能看到,实在不行我可以带他去医院做检查,费用我出,”
沈离这会儿脑子开始转动,昨晚那个人起身的时候,根本就没有摸身上任何一个地方,所以肯定没受伤,他惨叫的那一声,也只是因为被牙牙突然扑倒,惊慌之下才叫出声的。
“凌晨五点,我们接到报警,有人死在了出租屋门前。”
警察没有回答沈离的话,反而一脸严肃地开了另一个话题。
这让沈离懵住了。
“死者死亡前最后一个接触的人是你。”
说着话,警察就打开光脑,调出了一个监控视频,正是昨晚在公园里的画面。
监控视频里的沈离站在草地上,而那个醉鬼拿着酒瓶朝他靠近,视频里还能听到沈离喊牙牙的声音。
醉鬼骂“破狗”和“娘炮”的声音也很明显,他骂人的音量比较高,当时很明显就是故意要让沈离听到。
尽管昨晚就经历了这样的辱骂,可现在沈离听到,脸色还是变得不好起来。
视频里牙牙从黑暗中忽然出现,它速度很快,要不是警察放慢放大了视频,压根就看不见它是怎么出现的。
公园里灯开的不多,除了沈离站的那一片草地,周围都挺黑,所以今天看到牙牙出现的轨迹后,沈离就知道它是从另一边绕过去,这才解了心里的疑惑。
关了视频后,沈离看着警察,他还是有点紧张,毕竟是和这样的死亡案件联系到了一起,说:“我离开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他,连认都不认识,也不知道他住在哪里。”
警察点点头,开口:“这些我们已经查到,你确实有不在场证明。”
“不过死者身上没有任何伤口,尸检结果表明死者没有任何突发疾病。”
“这是检查令,请配合检查。”
把盖了公章的检查令拿出来给沈离看,警察在他点头后才从空间钮里拿出检查机器人。
自从进入星历时代后,兽人种类的繁多和原始星球的开发,有不少离奇事件发生,在当时难以解释的神秘里,后来才发现是兽人特殊的能力。
死亡原因未知,调查了一切能看到的视频后,证明沈离和这件事情无关的证据太多,可他确实是最后一个接触死者的,让人不得不重视。
飞在空中的机器人扫描着一切可以扫面的东西,甚至连沈离和牙牙都扫描了一遍。
沈离没有办法看到它的扫描结果,警察检查完后,还取了血和毛发,他和牙牙都抽了两管,在机器人的监控下,分别装进了只能开启一次的密封箱内。
装血液和毛发的密封箱沈离保留有一份,还有他签字的检查令和监控视频,都是一式两份。
做完这些后,警察嘱咐了他这几天不要去别的城市,等检查结果出来,会通知他去警局。
警察走后,家里只剩沈离一个人。
坐在沙发上,看着茶几上放的密封箱,他表情茫然。
他真的没有想到,那个人死了。
坐着发了会儿愣,还是牙牙咬住他手指的时候才回过神。
牙牙从小就有分寸,咬他手指根本不会用力,连些微的疼痛都很少,只是轻轻含着玩。
沈离抽出手指,摸了摸它脑袋。
“我们没有害人,只要查清楚就好了。”
意外被卷进这样的事情中,沈离撸着狗头慢慢想通,自言自语一样对牙牙说道。
他本来就没有做坏事,所以不用多害怕,街上的监控不少,只要查清楚了,就能证明清白。
这样说着,他也在心里坚定了这个想法。
去洗漱的时候,看着跟进来的牙牙,沈离想起警察也说了,那个人身上没有任何伤口,所以牙牙根本就没咬。
本来就不是他做的事情,也和牙牙无关。
至于他对意外死亡的那个醉汉,因为对方的表现根本不是一个好人,骂他和牙牙不说,不但借着酒劲朝他走过来,那种恶心下流的眼神他真的忘不了,还想要挟他,要是当时没有牙牙,真的不知道会出什么事。
这让沈离很恶心,所以对那个人的遭遇,他心情比较复杂,也是因为这样,他才发现自己好像是个同情心不多的人,铁石心肠,很冷血,他有点想谴责自己,可最后发现自己还是无法更多的去同情对方。
原本只是想好好养狗度过这个寒假,却被卷入了这件事情中。
那个人是在出租房门口突然倒下的,没有任何征兆,也没有任何伤口和疾病,也不是仇杀。
而对沈离的检查也没有任何结果,他完全不认识对方,家族史上也没有任何神秘背景,只是普通公民。
警察那边的盘问实在是让他觉得疲累,因为这件事根本不是他做的。
在被困扰了三天后,沈离因为盘问有些招架不住,打算去找Omega保护协会寻求帮助,警局就传来了消息,在那个醉汉的身体里发现了一种潜藏较深的食物毒素。
具体毒素是怎么被引发,从而致死的,沈离大概看了眼,发现那些专业术语很晦涩,根本就记不住。
对方的死因和他没有关系,不是他害死的,知道这个就足够了。
从警局里回来的沈离躺在沙发上,还长长叹了口气,不知为何,他总有种冤情得到洗刷的感觉。
放松下来后,躺下就一点都不想动。
“牙牙,帮我拿下奶。”
他转头对趴在窝里的牙牙说道,其实奶就放在茶几上,就是懒得起来伸手去拿。
异常聪明的牙牙能听懂人话,它没有任何犹豫,站起来就叼起放在茶几另一边的奶盒,朝沈离走过来。
这样的场景对沈离来说都已经没那么稀奇了,毕竟牙牙是会让他帮忙洗头的狗,跟成了精一样,拿盒奶还真的没那么惊讶。
事情终于结束,沈离插着习惯喝奶,躺沙发上不想动。
跑了一早上,确实渴了,一盒奶很快见底。
伸长手把空奶盒放在茶几上,见牙牙就趴在沙发和茶几中间,这几天被迫跑来跑去的沈离手往下伸,就摸到了牙牙脑袋。
宠物是会给人带来治愈感的,牙牙也不例外。
沈离摸了会儿狗头,就轻轻拽着它脖子,说:“来,上来,抱着睡一会儿。”
他躺在沙发上,牙牙躺在他身上,抱着牙牙一起睡午觉,或者是把光屏投在天花板上边看电影边撸狗,这样的事情已经做过不少次了。
牙牙身上暖乎乎的,就像一个有体温能动的大型玩偶抱枕,除了稍微有点重,在冬天抱着异常舒服。
之前是牙牙小,他随手就抱上了,自从牙牙体型大了后,就比较费劲了,所以他会喊牙牙,让它自己上沙发。
只是每次这样喊,服从性很强的牙牙不会那么快的服从指令。
“快,牙牙。”
沈离笑着叫它,侧身往沙发下看,还抓住了它耳朵。
牙牙的耳朵很明显抖了抖,它几乎要被沈离rua成飞机耳,这才跳上了沙发,被沈离搂抱在怀里随便“蹂l躏”。
抓着牙牙的爪子,沈离摸了摸它粉色的爪垫,颜色很漂亮的淡粉色,简直不要太萌。
而且狼犬体型大,看上去威猛健壮,却有这么粉嫩嫩的爪垫。
昨晚给牙牙洗了澡,这几天没有出去过,一直待在家里,所以沈离毫不忌讳地亲了亲它爪垫。
“真乖。”他亲完后还夸了句,继续“祸害”被抱在怀里的大狗狗。
而过于温顺乖巧的狼犬,对沈离亲亲抱抱的行为,没有任何抗拒和挣扎,一双蓝色兽瞳始终平静如常,没有任何异样,它只是沈离的“牙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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