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陪你吧。”步惊都笑眯眯的走到秋慕白身边, 柔声说道。
“去睡觉。”秋慕白看了他一眼,淡淡回道:“不是你说的吗,要保存体力。”
步惊都凑到他耳边, 似是意有所指的小声说:“我体力还行, 秋掌门要不要试试?”
不出所料, 换来的是秋慕白的一个大白眼。
“哎……男人啊, 爱你的时候你说什么是什么,不爱了,我连呼吸都是错的。”步惊都故意拉长声音叹气,无奈摇了摇头。
秋慕白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偏头深沉地看着他, 步惊都再转过来头时发现他还盯着自己呢, 突然有点无助。
“看我干什么?我说的不对吗?”步惊都低声嘟囔一句:“要知道现在这样,早就应该睡了你……”噘着嘴朝一边走去。
秋慕白:……
灵枫和简尘砚在一边收拾床榻, 没有听见这边步惊都一个人的骚话连篇,步惊都过去帮忙一起又收拾收拾,爬到床上躺着去了。
这三人在床榻上躺着个把一边,灵枫靠在最角落,中间是一张短桌, 另一边是简尘砚和步惊都, 横着睡竖着睡, 都还有挺大的地方。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边的建筑风格都是这样,床普遍又长又宽, 按步惊都的说法,就是以前他老家农村那种大火炕, 一家子全能睡上面那种。
下午他们搬进来的稻草还剩了不少都堆在了门边,秋慕白就靠着稻草合眼打坐, 夜里很安静,连风吹过叶子的“沙沙”声似乎都能听见。
天蒙蒙亮的时候,秋慕白起身朝外面看了看,南方的清晨总是雾气沉沉的,空气中都是潮湿的味道,等到太阳彻底升起时,就能将雾气打散了。
又过了半个多时辰,床上睡着那仨人也陆续醒了。
步惊都伸了个懒腰下了床,睡眼惺忪的还打着哈欠,走过来到秋慕白身边,含含糊糊说了句:“早啊,昨晚有什么事吗?”
“没。”秋慕白淡淡回了一句,活动了下微酸的肩膀,朝床边走去。
“来来,我给你揉揉!”步惊都跟过去,刚想把人按坐在床上,外面院里突然传来一声惊悚尖叫!
“啊啊啊啊啊!!!!!”
“死人了!!!!”
“死人了死人了!!!!”
与步惊都他们房间隔了三间的房门口围了一堆人,几人立马出了房间闻声过去。
步惊都在人群中强行挤出一条路,招呼秋慕白过来,随后就见屋内地上躺着三个暴毙之人。
三人皆是眉头紧锁,面部表情极为狰狞,眼睛瞪圆,嘴角扭曲,倒是没看见有明显伤痕和血迹,就像是被惊吓过度致死的一样。
不知道是哪个门派的弟子和长老,看起来应该也不是什么大门派,穿着打扮很是普通,不像凌霄派,仙袍都得提前半年到城里最好的裁缝铺子定做。
像这种小门小派的修士,修为一般也不会太高,长老也有可能只是金丹初期而已,各方面战力都不太强。
步惊都偏头看了眼身旁的冷漠男人,秋慕白也回看了他一眼,二人相视不言而喻。
昨晚是秋慕白亲自守的夜,要是真有什么动静,哪怕一丁点风吹草动,以他的修为,不可能感知不到。
可现在看来,他确实是没有感知到任何异动。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闲话传得也越来越离谱,连苗疆千年尸王都说出来了。
这些人也不知道从哪听说的,前几日步惊都他们下墓,活着出来的就只有他和秋慕白,怎么尸王的存在还能被传开呢。
一众人正议论着,突然冲进来七七八八个苗疆护卫,嘴里叫嚣着“让开!让开!”直接挤进了人群。
步惊都正伸着脑袋往里面看呢,想仔细再看看这三人的死相,结果就又被这群莽夫撞了个趔趄,还又撞在了秋慕白怀里。
秋慕白嫌弃的瞥了他一眼,但却不动声色的把人扶了起来,步惊都郁闷,这真不是他故意占便宜啊,是这群莽夫撞我的啊!
只见那几个苗疆护卫二话不说,当着众人面三下五除二把那三具尸体拖走了。
“诶!什么情况,就这么走了?”
“是啊,要不要报官啊!这可是命案啊!死人了!”
“你们苗疆人到底什么意思,你们要把尸体带到什么地方!”
为首指挥的那个护卫就是之前去客栈找步惊都他们麻烦的那个,只见他转身一挥手,遮天蔽日密密麻麻的虫子顺着他的袖子飞了出来,几乎将头顶整片天空遮蔽。
秋慕白下意识往步惊都身前挪了半步挡住他,步惊都也目光沉凝的看着,不敢掉以轻心。
又是蛊虫,这些苗疆人怎么这么爱玩虫子,步惊都“啧”了一声,默默翻转手腕,想向空中甩出一道雷雨符,还没等动,手腕就被人按住了。
“不用。”秋慕白沉声说了一句。
“太嚣张了。”步惊都实在是忍不下去了,奈何秋慕白又制止了他,只好作罢。
步惊都低头看了看,手腕还被人抓着。
秋慕白大概也没有在意,站在人群中尽量降低存在感,是被身边少年的小动作才回过神来,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还抓着他,刚要松开,反手又被人拉住了。
步惊都拉着他的手讨好似的轻轻晃了晃,满脸堆着笑意的看向他,秋慕白瞪了他一眼,打算强行脱手,步惊都立马拉了他一下,把手攥得更紧了。
“就牵一会儿嘛……”步惊都冲他挤了挤眼睛,牵着人手不放:“这么多人在呢,低调点,嘘……”
你管在人群中牵手叫低调吗……
秋慕白终究是拗不过他,转过身继续看着这些苗疆人还要搞什么。
天空中密密麻麻的飞虫挡去了大半天光,周围顿时阴沉至极像暴雨将至前的黑暗一样。
有一些宗门弟子和长老蠢蠢欲动,手上已经灵光闪烁了。
秋慕白拉着步惊都向后退了两步,错开了几个人,让这些跃跃欲试的人上到前面去。
灵枫和简尘砚被挤在另一侧,在秋慕白的眼神示意下,也默默向后退去,不打算出这个头。
似是感受到了这些修士的动作,那打头的护卫不慌不忙,眼带阴邪的笑意,开口不屑地说道:
“你们是带着任务来给公主庆生的,想要做什么之前最好先想想后果,我们苗疆和中原这些年怎么样,你们应该也清楚。”
方才想出手的那几个人默默又收了灵力,确实,和苗疆打起来,他们现在不占优势。
不知道其他宗门的态度,万一这么多人咋咋呼呼,结果出手的就自己门派,这可就得不偿失了,等于是彻底表明立场,和苗疆结下梁子了。
大家都本着一个宗旨,不是打不过苗疆,毕竟他们有未知的蛊术,代表宗门出来执行任务,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赶紧庆完生赶紧回去。
人群中没再躁动,那人又是不屑一声嗤笑,抬手示意手下拖着尸体走了。
盘旋空中的蛊虫全部四散开了,阳光又照向大地,天色又亮了起来。
不一会,早饭依然是被投喂放到院子里,不过大家似乎都没有吃饭的心思,死了三个修士,就这么黑不提白不提拖走了。
有人已经用飞鸽传信回宗门去了,有人也试着用神识传话,虽然说很不想待在这里,但步惊都目前还不打算走,他是真想看看这苗疆人到底要整什么大活。
就这么在院子里又被软禁了一天,晚上吃过随意的不能再随意的晚饭,步惊都几人在屋子里研究着对策。
“今晚你们睡,我来守。”步惊都说。
简尘砚:“二师兄,我可不敢睡……”
“没事,天塌下来有二师兄扛着,别怕,踏实的睡吧。”步惊都大言不惭的拍拍胸脯说道。
简尘砚:“不过师尊,昨晚你真的什么都没有感知到吗?那他们到底是怎么死的呢?”
“人为。”秋慕白冷声一句。
简尘砚:“可是你都没有感知到有人来啊!”
步惊都笑着怼了下他:“肯定是人为啊,妖兽鬼怪隐藏不了气息,只有人才会这样做。”
简尘砚:“那、那我们这几日就待在这里了吗?一直到生辰当天才能出去……”
“待着吧,有吃有喝的,不错了。”步惊都摊摊手,走到门边稻草堆旁边坐下,“十天后能剩多少人还说不定呢,活一天算一天吧,小简。”
简尘砚:……默默往秋慕白身边挪了挪,今晚说什么也得挨着他师尊睡觉。
这晚步惊都守夜,和昨晚一样,一切平静,没有任何风吹草动,只是就连早晨起来隔壁的尖叫声都和昨晚一样……
“果然啊……”步惊都自言自语了一句,率先推门出去了,秋慕白几人听见叫声也已经起来,跟着一起出去了。
一群人又围在一个房间门口,简尘砚不敢看,蹑手蹑脚的跟在灵枫后面蹭过去。
步惊都率先挤到了人群中,秋慕白跟着他一起,在看到眼前的情形后,二人皆是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