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应榆捡起那管药膏,一直没穿裤子,身体不禁打了个冷颤。
他把药膏放进上衣口袋,药箱放回原处,匆匆回到自己的卧室。
擦上药后换上了一条新的睡裤,身体的刚才感受到的寒意才一点点消弭。
晚上,白应榆做了晚饭,一荤一素,买的肉和菜也是自己的钱,不过即使这样,也比在学校吃饭划算,重要的还好吃营养。
白应榆本想着菜好了再叫祁淮出来,他菜刚出锅一转身就看到祁淮倚在厨房门口抽烟,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被吓了一跳后,白应榆手里的红烧肉都差点没端住。
“端得动?”
听这语气,白应榆还以为祁淮是在阴阳怪气他。
他点了点头,两人站在厨房里对峙了一会,就在白应榆感觉盘子上传来的温度快要烫疼他的手指时 ,祁淮转身出去了。
这顿饭吃得和谐,白应榆本来还怕祁淮会像今天早上那样说一些难听的话。
“以后别放葱花,麻烦。”祁淮将自己夹到的菜上的葱花按个挑了出去。
“好。”白应榆倒是无所谓,答应得也爽快。
吃过饭,白应榆收拾碗筷的时候,祁淮自然而然地帮忙一起收拾起饭桌了,倒是让白应榆有些惊讶。
这样想来,早上自己着急出门,碗筷也没有收拾,晚上回来的时候也都是洗干净的。
“祁哥,剩、剩下的我来就好。”白应榆乖巧地接过祁淮手里的碗筷,准备刷碗。
祁淮家里有洗碗机,但是白应榆之前从没有用过这种东西,更不明白如何操作,只是凭着在网上查到的信息一点点试探。
“不会用?”祁淮在白应榆身后叹了一口气,有些不耐烦似的。
白应榆怕祁淮嫌他笨,他掏出手机,局促道:“我会看、看手机学的……”
祁淮没理会白应榆,淡淡看了他一眼,靠得他更近了一些,白应榆下意识后退。
直到贴在了厨房的柜台边缘上,祁淮抬起手的时候,白应榆下意识地闭上了眼。
那手的目的不是白应榆,而是他头上的柜子,白应榆张开眼,才发现自己误会了
“拿着。”祁淮说着,将手里的袋子扔进白应榆怀里。
白应榆手忙脚乱接过,看到上面写着‘洗碗机专用强力洗涤洗衣块’,另一袋是洗涤剂。
他头一次接触到这些东西,看了一眼旁边的洗碗机,大致明白了要把这两样东西放在哪里。
“谢、谢谢祁哥,剩、剩下我来就好。”白应榆看着洗碗机,还有点新奇。
本以为给了他这些东西祁淮就会离开,白应榆把碗筷放进去后按照网上的步骤操作了一下。
最后撕开洗衣块的包装袋,从里面拿出洗衣块,是灰色的方块,被一层薄膜包裹着。
白应榆被祁淮盯得心慌,有一种参加演讲时班主任坐在第一排的感觉。
他也没有看说明,直接撕开了那层薄膜,手接触到了里面的洗衣块。
“别撕开!你是笨……”祁淮语气有些急,白应榆听到后下意识松了手,张皇地回头看祁淮。
“我、我又做错了吗……”白应榆手指都无处安放,稍有风吹草动就吓得神经紧绷,简直比兔子还警惕。
祁淮最后的几个脏字没蹦出来,看着白应榆那表情,他生生把话咽了回去,“薄膜不用撕开,碱性很强,赶紧洗手。”
祁淮说着拉起白应榆的手腕走到另一面的柜台前,打开了水龙头。
随着水流冲过两人的手指,白应榆身体更僵硬了……
祁淮的手茧子很少,不像他指腹上毛躁,帮他揉搓手指上沾到的粉末,手劲似乎有些大。
每处被祁淮摩擦的地方都让白应榆觉得很烫又刺痛。
即使这样,白应榆还是听话地任由祁淮帮他冲洗掉手上的粉末,并没有拒绝。
如此被关心的感觉,不管出于什么原因都让他很愉悦。
“祁哥,你这、这里也沾到了。”白应榆的指尖主动擦过祁淮的手掌,抹掉了上面的粉末。
“行了,现在该会了吧。”祁淮抽回手,拿过纸巾擦干了手。
白应榆勾起嘴角,眉眼都弯成一道,笑着道:“会、会啦。”
他说着转身又重新拿了一块洗衣块出来,放进了指定的位置。
祁淮的视线落在他的侧脸上,很快又移走。
“去睡了。”祁淮说着转身,走到房门前,“明早上课前叫我。”
白应榆正研究眼前新奇的洗碗机,闻言回过头朝祁淮笑了笑,没有一点记仇的样子,“知、知道了,祁哥。”
“别给我装乖。”祁淮嫌弃地看了白应榆一眼,才关上了房门。
或许已经习惯了别人凶巴巴的样子,白应榆并没有什么反应,洗碗机工作的时候,他安静地蹲在洗碗机前面看了一会。
晚上收拾完家务躺在床上,已经是十一点多了。
白应榆定了一个早上六点的闹钟,祁淮的午饭他打算用自己今天买剩下的菜做,也省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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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淮发现自己的饭菜不对劲是在两天后。
他午饭前没有课喜欢在体育场打篮球,这几天中午白应榆都是戴着小兔毛绒帽子,跨过大半个校园来给他送饭。
应该是把酒吧的工作辞了,开始做学校食堂送餐的工作了,周亦生的饭也是小结巴送的。
“祁哥,咱俩的饭菜怎么不一样啊。你这是哪个档口的,看起来怎么比我的好吃。”
周亦生咽了咽口水直盯着祁淮手里的那份饭,“你要是不介意的话鸡腿给我一个成不,我拿溜肉段跟你换。”
确实是不太一样,有点明显过头了,虽然包装盒还是食堂的,这菜明显不是。
祁淮蹙眉盯着手里的饭菜,鸡腿,油焖笋,甚至还有小虾饼,破食堂吃了三年也没见过这小虾饼这种新鲜货。
眼见着沾满周亦生口水的筷子就要碰到那鸡腿了,祁淮一掌拍在周亦生的手背上,“滚蛋。”
“两个鸡腿给我一个都不行啊,祁哥你太小气了吧!”周亦生哀嚎道。
白应榆还在体育馆送餐给别人,祁淮面色凉薄地看着他的身影在忙碌,那双本就有些粗糙的手冻得更红了。
“又不是没零花钱,傻子一样。”祁淮最终拿起了筷子,没有再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