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延也愣了下。
他看到林溪张嘴才凑过去，以为顶多只会磕到牙齿，哪知动作太快没算好距离，一不小心咬到了他的嘴。
可怜的猫猫显然受到了惊吓，捂着嘴瞪大眼看他。
江延沉默半晌问：“咬疼你了？”
林溪没吭声。
疼倒是不怎么疼，只是这根本不是疼不疼的问题。
见他一直捂着嘴不松手，江延以为咬疼他了，抬手扯下他手看了看。
被人盯着嘴唇看的感觉很奇怪，林溪挣了挣手往旁边退开，不愿意被他盯着。
这回江延倒是很自觉，察觉到他的挣扎很快便松了手，抬眸看他。
江延嘴唇微动，还想说什么，下课铃恰时响起，安静的教学楼几乎瞬间变得吵闹。
楼上楼下不断传来脚步声，林溪沉默地站了几秒，没等江延开口，伴随着下课铃头也不抬地说了句“我先回教室了”就走了。
江延看着他背影拐出去，垂下眼，不知意味地“啧”了一声。
那一瞬间牙齿的触觉还挺软的。
估计他咬得确实不轻，把那只猫咬疼了。
自从搬进宿舍的小床，江延最近晚上睡得都不是很好。
回到教室，他挑了一节不太重要的课趴着补了会觉。
一闭上眼睛，梦里全是林溪凑在跟前的脸。
梦里的一切都是模糊的，唯有林溪的五官清晰无比。
乌黑漂亮的眼珠像勾魂一样地瞥着他，浓密卷翘的睫毛不时一眨一眨地扑闪着。高挺秀气的鼻尖点着一抹红晕，还有那双一看就很软很好亲的嘴唇。
无一处不在勾引着他。
梦境如同他内心深层欲望的映射，潜意识把他平时所不敢深想的画面一一投递到梦里。
他的猫长着两只毛绒绒的猫耳朵，睁着一双忽闪的大眼睛看着他，扑在他怀里，仰着脑袋天真又乖巧地问：“江延，你想亲我吗？”
江延喉咙滚动，看着林溪不时撇动一下的猫耳朵，伸手捏了捏，猫耳的触感十分柔软细腻，他轻轻一捏，林溪的耳朵尖就会忍不住抖动两下。
可爱极了。
可是他居然对这么可爱的小猫有兽欲。
江延坦诚地答：“想。”
林溪笑着踮脚亲了他一下，亲完睁着一双猫猫一样漂亮眼珠子看他，像是无声告诉他，可以给他轻。
这一刻梦里的江延无比清晰地意识到这是一场梦。
因为他的猫从来只会反抗，不会主动。
是梦最好。
是梦他就可以肆无忌惮。
江延喉结一滚，再也克制不住地扑了过去。
画面陡然一转，变成了他将林溪压倒在宿舍的那张小床上。
他们仿佛回到了那个寂静无声的黑夜，江延半压着抵在林溪身上。
林溪呼吸绵绵，湿漉漉的眼不敢看他，很轻地说：“江延，你抵到我了。”
这里的林溪更接近真实的他。
江延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
没有哪一刻比他这一刻的欲望更清晰明了。
他想亲林溪，想跟林溪更亲密一点，想对林溪做那些不好，甚至在他以前看来有些肉麻的事。
“江延。”梦境里的林溪还在奋力抵抗，企图挣扎着想逃离他。
但江延知道，这是梦，这是绝对安全的地带，没有人会知道他做什么，也没人能阻止他。
江延一把擒住林溪乱挣扎的手，喉咙干哑道：“林猫猫，你怎么在梦里还要拒绝我？”
说完不顾林溪的反抗，擒着他双手抵到头顶俯身亲了下去。
一个真实又虚幻的吻，双唇相抵的体温是温热的，触觉很柔软，在梦境的当下，江延觉得他好似真的亲到了林溪。
静谧无声的宿舍泄满他们唇齿间溢出的喘息。
林溪乖乖任他亲着，已经无力抵抗。
直到一声柔软的闷哼声从相接的唇角泄出敲响了江延潜意识的警铃，一阵失重般的惊吓忽然猛地将他从睡梦中拉醒。
江延一脸怔愣，讲台前的任课老师还在兢兢业业地讲着课，看到他醒来只轻飘飘瞥一眼，继续在黑板上写字。
江延低头看一眼手表，发现离他入睡才不过几分钟时间。
九月气温正高，江延额发被汗水浸湿，拿出课桌里的校服外套随意抹了把脸，翻开这节课的书。
这次的梦境没有那么多不可描述的欲望，反反复复糅杂着的都是他压着林溪亲的画面。
那种嘴唇抵着嘴唇柔软湿润的触感和一呼一吸间失控的频率，就像他真的在亲林溪一样。
江延心不在焉地看着书上的文字，回忆着梦境里让人留恋不舍的触觉，喉结上下一滚，懊恼又烦躁，却不受控地感觉美妙。
草。
完了。
这问题真他妈棘手。
今天是周六，不用上晚自习，上完白天的课就可以回家。
孙浩宇和学霸直接一放学就走，不回宿舍。
林溪东西多，所以放学后江延陪他回了趟宿舍。
中午过后江延没去找过他，他们一下午都没说过话，走回宿舍的路上也各自保持着缄默。
进了宿舍，江延看着林溪的背影关上门，问：“你在生气？因为中午咬到你的事？”
林溪一顿，把宿舍钥匙放到桌上才摇摇头：“没。”
“那你为什么不说话？”江延笑一声，道，“从今天放学我去你们班门口等你，你出来后一眼都没看我。”
林溪安静片刻，看了他一眼反问：“你要我说什么？”
这分明就是一只别扭的猫，江延对自己猫的情绪了如指掌，看着他不说话。
见他没吭声林溪走去收拾要带回家的东西，江延就倚在他墙边看着。
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林溪半张脸，乌黑柔软的头发盖在白净小巧的的耳朵上。那只弧度漂亮的耳朵被他桌前的台灯照着，白得近乎剔透，泛着浅浅的粉。雪白的脸蛋细细看还能看到可爱的小绒毛，嘴唇是淡淡的浅色，看着手里的书微微嗫嚅着，不知在嘟囔些什么。
江延看着林溪一一翻阅着书本，似乎在考虑要不要带回家，心底那股想要霸占他所有注意力的恶劣因子又蓬勃的冒出。
江延视线一动不动地看了他片刻，喊道：“哎，林猫猫。”
林溪把手里的书装进书包：“嗯？”
江延问：“你说你初吻算不算没了？”
林溪手上动作一顿，很快便道：“不算。”
“怎么不算？”江延有些不服气。
林溪继续整理书包，按着字面意义分析：“初吻的意义在吻，我们只是不小心碰到，所以不算初吻。”
江延听明白了他的意思：“你的意思只要不是接吻，不小心亲在一起都不算初吻？”
林溪点点头：“嗯。”
江延嗤笑一声：“你还挺会自我安慰，怎么？初吻留着有用啊？”
听到他夹枪带棒的问题，林溪侧目瞥他一眼，拉起书包拉链点了点头：“姨姨说我大学就可以谈恋爱，初吻当然也要留给……”
话没说完，身后蓦地响起一阵刺耳地“咯吱”声，是椅子被猛地拖动的声响。
林溪话音一顿，下一秒就看到江延逼到了跟前。
他面色不善，眼睛微眯，沉沉的视线紧锁在他脸上：“你再说一遍，初吻留给谁？”
林溪默了默，没什么底气地嗫嚅道：“女朋友。”
江延看他两秒，忽然笑了：“想把初吻留给大学的女朋友，所以不承认中午那算初吻对吧？”
江延此刻身上传递出来的磁场过于可怕，林溪不再做声。
然而这不是不说话就能逃过的问题。
江延甚至觉得这只猫是故意的，知道怎么让他不爽，知道怎么惹怒他。
就因为他中午咬了他一口。
书桌前的空间很小，林溪不动声色地被他抵到桌沿边，眼也不抬地伸出两只爪子抵到江延胸膛，不让他再靠近。
江延语气威胁：“我有没有说过，你不会有女朋友。”
林溪瞥他一眼，照例搬出郑岚当救星：“姨姨说我会有。”
江延嗤一声：“姨姨、姨姨，整天姨姨，我不让你有，她能怎么办？她能时时刻刻看着你？”
林溪听着他混不吝的语气皱了皱眉，低声反抗：“我有谈恋爱的自由。”
“你没有。”江延说，“我的猫谈不谈恋爱我说了算。”
林溪噎了一会，道：“你不觉得你这行为太霸道？”
“不觉得。”江延不仅毫无心理负担，还十分理直气壮，“我养的猫凭什么要给别人？让别人抱？让别人亲？这是什么道理？”
林溪反驳不过他扭曲的理论，无话可说。
江延盯着他眉眼看了一会，视线扫过他颜色浅淡的唇：“怎么不说话了？继续说啊，把初吻留给大学的女朋友。”
他跟变脸似的恶狠狠道：“再说就强吻你，看你没了初吻，准备怎么向那位女朋友交代。”
林溪呼吸起伏着没吭声，双手抓着江延胸前的校服一点都不敢松懈。
他们贴得太近，江延说话间喷洒的热气萦绕在彼此的呼吸之间。
只要轻轻一动就能贴上。
林溪不敢说话，只能轻轻摇了摇头。
江延看了他片秒，大概读懂了他脸上的表情：“还要把初吻留给女朋友吗？”
林溪抿着嘴，小心翼翼地摇头，生怕江延真亲上来。毕竟他什么都做得出来。
江延：“那上了大学还准备找女朋友吗？”
林溪顿了两秒，仍旧摇摇头。他现在压根不敢反抗。
江延垂眼看着他：“你不说话我怎么知道你找还是不找。”
林溪又很轻地摇摇头，嘴唇小幅度地阖动：“不找。”
嗓音都似洇了一层湿气。
江延又问：“不找什么？”
林溪湿漉漉的眸瞥他一眼，低声说：“不找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