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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赴雅会

扮演美强惨师尊后我飞升了 朦胧见 6271 2024-01-08 10:13:47

醉生梦死空中阁

御泽惊讶道:“怎么回事?”

江月白眉心微蹙, 沉思了片刻,轻声道:“似乎是有人取到了灵海里的水,分给了成千上万的修士。”

“取灵海的水?!”御泽闻言更加震惊。

当年如尘仙帝只算出灵海会在几十年内枯竭, 导致人间世界所有的地脉灵息干涸、引发修士们的无尽争端。

却没算到灵海枯竭的原因。

若真如仙镜中所现,灵海枯竭的原因是修士们提前争夺灵海资源, 那这因果本末似乎倒了过来......

到底哪个是因?哪个是果?

“嘶, 不对啊,按理说, 灵海枯竭之后,修士们为争抢仅剩的灵息, 才会陷入争锋杀伐、天下大乱......”御泽回过味来, “可是现如今灵海尚未枯竭、各家地脉的灵息也不会干涸,为什么要提前去争抢灵海的水?”

江月白沉默了许久, 才道:“我要亲自去看看。”

御泽瞪大了眼:“你亲自去看!现在?你疯了?”

飞升修者若重回人间, 过的也是仙界时间, 短短几日便会白白耗费大把的修行。

“破念还没炼成, 我必须阻止他们提前透支灵海。”江月白说, “而且, 剑心......”

“剑心!好啊,你终于舍得说这个了。”御泽走近几步, 半笑了一声, “你不是一直胸有成竹吗!这回不信誓旦旦说什么‘他扛得住了’?啊?”

“渊儿绝不会自寻短见。”江月白的声音很轻, 但口吻仍然坚定,“一定是有什么其他原因。”

“是是是, 对对对, 一定是有其他原因, 唉......”御泽重重叹了口气, 在江月白身旁坐下来,“小子,我仗着大你些岁数,和你说说心里话,这做什么事啊,不可以没有决心毅力,但也不能太执着。”

“听过一句话没,‘若入穷巷,及早掉头’。”御泽晃了晃酒葫芦,喝了一口,摇头道,“非要向前走,那就一定会头破血流。孩子,你听我说,炼不炼破念、开不开天门,都是你自己的事,和别人没关系,千万别把‘众生’这两个字时时刻刻扛在肩上,你撑不起来。”

江月白在夜色里闭上了眼,单薄的星光流淌过微显苍白的侧颜。

他这些年已经听惯了御泽的唠叨,更习惯了在对方唠叨的时候安静地保持沉默。

“过得没心没肺些,你会发现生活到处是美好!”御泽毫不在意他的沉默,只管将自己的话讲完,“若你的剑心炼不成,也别伤心难过,在这玄天仙境里要什么没有,每日和我这老头子喝酒谈天,或者和那些仙子们开开宴会赏赏花、吟诗作赋,多惬意自在!嗯?有什么不好?”

虽然江月白从没说过他在意那个徒弟,但离渊的爱恨之心是剑心、剑心就是江月白的命,御泽怕江月白回了凡间之后,发现离渊真的没有撑住......

往后剑心不成、天门不开、无尽源泉不能放出,江月白恐怕会很不好受。

“诺!”御泽将自己的酒葫芦递过去,碰了碰江月白的下巴,“来,喝点?”

江月白终于睁开了眼,接过了酒葫芦,低声说:“渊儿不可能出事,剑心也绝不会炼不成。”他仰头将酒一饮而尽,而后把酒葫芦抛还给了御泽,浅浅笑了笑,“前辈若真的担心我,就帮我捏个好用点的身子吧。”

“倔小子。”御泽“啧”了一声。

江月白没有反驳这句评价,从寒树下站起了身。

“捏身子我擅长,这事简单,可是......”御泽试图做最后的劝阻,“灵海枯竭是天劫,不论什么原因你都无法阻止,你确定还要回凡间吗?”

“不能阻止,但起码能让它慢一点。”江月白淡淡说,“给我炼成破念的时间。”

* * *

乌金渐落,薄月初升。

百妖山上空的天色一分为二,一半被夕阳燃烧成橘色的火焰,一半被冷月浸成冷色的蓝紫。

恢宏的天幕下,浩阔的空中楼阁悬在日月中央!

二十六家的仙纹瑞兽彩旗大气排开,在晚风中猎猎鼓动。

支撑空中悬楼的阵法熠熠生辉,一道云梯如同直刺夜空的利剑,通向半空的灯火通明。

时辰未到,前来参加易宝雅会的修士都还聚集在各处酒楼茶肆闲聊。

他们时不时望一眼空中的张灯结彩的明楼,眼里全是憧憬期待。

易宝雅会,名为“易宝”,实则可易万物。

不管是买还是租、换还是赌,只要有人愿意,再离奇的方式、再离奇的东西,都可以成交。

有人千金易宝、有人买凶|杀人、有人用命抵命......

“雅会”两个字只是给宣泄欲|望的行为披上优雅的外衣。

每次修真界各类血腥残酷的试炼比拼结束,一位神秘人都会举办这样一场盛大的晚宴,让修士们在杀伐的余温里再感受一次最后的狂欢。

日光消散在晚风中,巨大的寒月升至中天,给空中明楼披上一层流光溢彩的纱晕。

浮楼之上点着无数彩烛,从远处看,整座明楼像一盏巨大的金灯,让其后明月失色。

时辰一到,乐声四起,钟鼓齐鸣!

修士们纷纷起身,涌向云梯入口处。

江月白混在修士们的队伍里,一起走到了云梯前。

前后的修士皆是参加过妖林试炼的,身佩妖林试炼的玉牌。

“哎,你的玉牌呢?”挨到江月白时,云梯两侧的守卫修士拦住了他,“不会没参加妖林试炼就来蹭场子吧?”

妖林试炼,江月白不仅参加过很多次,还主持过很多次。

他知道玉牌上的灵纹数字,代表着这个修士在妖林中斩杀过多少只妖兽。

斩杀的妖兽越多,证明这个修士获得的秘宝也越多。

“这里不是人人都能来吗。”江月白说。

他参加过妖林试炼,却没来过易宝雅会——这是他死后才开始有的盛宴。

但方才在酒楼与其他修士闲聊,已将规矩了解了大概。

“是人人都能来。”守卫修士道,“但你没在妖林试炼里得秘宝,来这儿能换什么?”

江月白说:“换个见识,不可以么。”

守卫修士哈哈笑道:“行啊!那你今晚可要大开眼界了!”

说罢,他招呼对面的守卫修士放行,“让这小家伙去吧!”

云梯尽头,繁花似锦。

高空之中冷风渐急,花香甜腻的空气里夹杂着酒香和脂粉香。

江月白眉头轻皱。

以前他在的时候,仙门从不参加这种醉生梦死的奢华晚宴。

纸醉金迷,从来都是仙风道骨的反义词。

听那些修士们说,易宝雅会并非仙门举办的,而是一位神秘人——一位不知其名只知其号的神秘人,“雾山公子”的私宴。

但这里飘扬着二十六家的仙旗,想必这场盛宴也是沧澜门默许的。

那位什么“雾山公子”,恐怕与沧澜门关系匪浅。

所以,到底是谁在背后主持这样一场盛会?

江月白随着人群踏进富丽堂皇的大堂,一瞬间被扑面的乐声与香雾淹没。

琉璃灯盏垂珠帘,金碧雕栏挽云烟。所有的墙壁与地板皆由掺着金丝的碧石铺成,被烛火与华灯—照,像是浮光跃金的大海。

万头攒动,熙熙攘攘。

江月白从没有见过如此多的人。

形形色色,鱼龙混杂。有的修士自诩清高,来了此间奢靡宴,却不愿露出真容,戴着斗笠面纱。有的则想要在此间出个风头混个脸熟,露着真容大摇大摆,来回在人潮中穿梭。

各种嘈杂的声音混合交杂,笑闹、尖叫、呼喊、呵斥......让拥挤的地方变得更加拥挤。

远处有人喝醉了酒,与其他修士吹牛炫耀,没说几句急了眼,又开始破口大骂。有的修士则趁着机会,为博得女修芳心,一掷千金地泼洒灵石,引得众人欢笑哄抢。

江月白一路向里走,躲过飞来的绣帕香囊、避开女修们飘荡的纱裙、侧身闪过撞来的醉汉......

他深吸口气,缓了缓情绪,刚要转身上楼,便见迎面走下一个醉酒的修士,四周还簇拥着一大群人。

那修士一只手举着酒杯,一只手提着身前的金坠子,摇摇摆摆地从楼梯上踉跄走下:“看......看到没!藏金、藏金琉坠!爷爷我是第九日的前三甲!云掌门亲自给我套脖子上!”

周围爆发出一片艳羡的恭维和叫好。

那人越发来劲,脸被酒浸得通红,得意道:“一千灵石!我让人戴一天!谁要?”

“我!”

“我!我出得起!”

“给我!我要!!!”

那人瞬间被四面八方涌来的人潮淹没。

江月白挤出人群时,与那修士擦身而过,视线掠过那个浅金色的坠子——

藏金琉坠,所谓“藏金”,应当是坠子里面锁的东西是金,也就是极品灵息。

极品灵息来自何处?难道是灵海?

江月白早些时候在茶馆与人闲聊,听他们说,藏金琉坠是以前沧澜门只赏给二十六家的东西。

云桦为何要赏这种东西给二十六家?

江月白从前与御泽谈起人间往事时曾说过——只有舒棠能用自己的东西镇住二十六家,而不是单靠一把剑,才能做真正的仙门尊主。

他的意思和暗示那般明显,云桦就算在他离世时没有悟透,过了这许多年,也早该悟透。

难道这些藏金琉坠......就是云桦用来收买二十六家人心的东西?

想到此处,江月白脚步一顿。

他袖下手指交错一拨,暗诀滑出,等他再次转身登楼时,那件藏金琉坠已经攥在他的掌心。

远处众人簇拥的“藏金琉坠”只剩假的幻象。

此楼共有九层,每一层都比上一层更窄,人数也比上一层更少。

地方小了,装饰却更加奢华。

前几层都是拥挤的人海、脸生的散修,等江月白大概走上三四层后,人群中出现了几个他眼熟的二十六家修士。

四楼的修士比下层的稍显温雅,没有吵闹与喧哗,而是各坐各的桌子,彼此不远不近地寒暄:

“云掌门这次将金坠赏给了不少散修,他们那些乡巴佬可在下面乐疯了。”

“可不,这楼都快被他们震塌了。”

“云掌门这次是想吸纳新鲜血液,还是想暗示咱们些什么......”

“那些散修可跟咱们不一样,他们才不讲什么规矩,这回让他们尝到了灵息的甜头,以后指不定怎么闹腾......”

“话说,”忽然有人问,“灵海无相无形,无人知其方位。云掌门如何能得到灵海的灵息?”

“听说是那位雾山公子给的灵花。”有修士解释道,“雾山公子早年有过一段奇遇,偶遇仙人,赠他秘宝无数,其中就有这样一朵花。灵花曾在灵海中浸泡过三月,此花之后日日分泌露水。藏金琉坠里的东西,就是这花露。”

“这么说来,藏金琉坠里,还不是纯净的灵海灵息......”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皆陷入了沉默。

他们都各有所思——仅是一滴纯度并不高的花露,便能使灵脉沸腾数月。那若是一滴至纯至净的灵海之水呢......

该会有何等奇效?!

有声音打断众人的遐思:“那雾山公子能有此宝,想必已是半仙。他和云掌门什么关系,舍得用此花相赠?”

有人答:“他二人乃是好友......”

有人自嘲地笑道:“看来世外高人只认沧澜门的人做好友,前有北辰仙君登仙台上遇仙帝,后有云掌门识得雾山。我等怎么没有这样好的际遇?”

“应当也不算是好友......”又有人接了话,“听闻那雾山公子虽有奇缘还拥秘宝,但身上却有一顽疾,久病无可医治,只有沧澜雪山上的冰泉能舒缓他的疾痛,也许只是两相得利罢了。”

“噢!原是如此。”其余众人听闻此言,心里稍稍平衡了些,“那这么说来——”

江月白踏上了最后一级台阶,身形出现在了四楼的楼梯口。

众修士议论的声音戛然而止!

极度安静中,修士们皆抬头望向来人——那是一个衣着朴素的小修。

一眼便能看出修为低下灵力微弱,且看上去面生,显然并非二十六家的修士和弟子。

有修士直截了当道:“散修们的交易会在下三层,你走错了。”

此处共有九层楼,楼层越高,交易会开始之后,所交易的东西于事情的级别就越高。

“是,我是走错了。”江月白淡淡点头,而后离开了四楼。

众人面面相觑!

因为江月白没有转身下楼,而是转身上了五楼。

“他是什么人?”

“这届的妖林试炼前三甲?还是魁首?”

“是吗......”

“都不是吧,我怎么记得好像不是他啊......”

江月白走过五六七层,每到一层,所在楼层的修士都会集体一静。

因为这样的易宝雅会已举办过许多次,高层楼的修士都是来自名门二十六家,彼此都已经默认高层是他们的地方,此次看到新面孔出现,都不禁集体皱眉,稍显疑惑。

从第六层开始,每层楼梯口的侍从见到江月白,都会微笑着提醒一句,来阻止他继续登楼:“这里交易的东西,道友怕是换不起。”

江月白轻声说:“交易还没开始,你如何知道我换不起。”

侍从仍是微笑:“道友身上连妖林试炼的玉牌都没有。”

他们心想:连一只低阶妖兽都没打到的小修,来此凑什么热闹。

江月白说:“高层楼不许散修上,是这里的规矩吗。”

侍从犹疑:“那倒没有......”

江月白点头:“多谢。”

然后迈步绕开他们,继续向上走。

第八层与第九层之间的楼梯极为高陡。

似乎在有意地隔开下层与顶楼。

江月白走过这一段分外陡峭的阶梯,登上了第九层。

这一次与前几次不同,因为顶楼接待他的侍从没有说任何话。

而是恭恭敬敬比了个“请”的手势。

江月白跟着侍从向里走,缓缓穿过幽谧的走廊。

灯光不亮,但也不暗,柔和得恰到好处。

这层的布置与下几层的浮夸张扬完全不同——雕梁画栋,美却不俗,廊下摆着的盆栽都是极品仙花仙草,墙壁上的挂饰也都是极品名兵。

江月白的视线扫过一件件珍宝。

一栋只用一夜的空中楼阁,竟舍得下如此大的血本?

顶楼虽然安静,但实际上每处雅间内都坐满了人。

所有雅阁外都布设了隔绝声音和防止窥探的阵法结界,想必里面的客人应当都是三界有名有姓的仙门名流。

侍从带着江月白来到空着的隔间雅座。

四周垂帘纱幔层层叠叠,将隔间内遮得严密。

四个曼妙女子早已在隔间久候,见到来人,一齐上前服侍,替他摆好桌上茶盏杯盘、倒好美酒、端来各式精美点心。

江月白知道这层楼不一般。

因为这些侍从和侍女并没有看他衣着朴素、修为低下,就轻视怠慢。

这些人见多了各种各样的客人,他们懂独属于九层的待客之道——有胆子上九层楼的,要么一定身怀足够大的筹码,要么就是豁出性命来吃人生最后一顿饭。

江月白坐下来,喝了口茶。

他面上装作拘谨,问周围的侍女:“在这里交易,是什么规矩?”

侍女面带微笑,细声细语为他解释:“此间交易,不同于拍卖,有人出物、有人出价,有人出邀、有人应邀。这位仙长若是第一次来,可先看看。遇到了想要的东西、或是想接的单子,可以敲动这个——”

侍女双手奉上一柄通体碧色的小锤,接着手指雅座旁一尊方形青玉,

“此玉之声可传音极远,在座众人都会知道有人应价。”

江月白接过了碧色小锤,表示明白。

侍女又接着道:“至于压轴珍宝,还请仙长不要轻易敲玉。”

江月白问:“为何?”

侍女解释道:“因为压轴珍宝,不是物。”

江月白好奇:“是什么。”

“是一件事。”侍女语气庄重,“一件,沧澜门掌门与雾山公子能办到的事。”

“雾山公子......”江月白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而后淡笑道,“是你们的主人?”

侍女微微怔了一下,因为这么多年来,还没有哪个九层楼的客人敢向她们打探雾山公子——坏了这里的规矩,可就不好在这里做交易了。

“公子当然不是我们的主人。”侍女道,“我们只不过是领了工钱为公子做事罢了。”

“是吗。”江月白轻点了下头。

两个字像回答也像反问。

侍女不再接话。说得多暴露得也多,虽然她说的并非真话、面前这个人也并非什么厉害人物,但还是谨慎为好。

“能驱使雾山公子去做事,”江月白推开了茶盏,拿了个空杯倒酒,“那倒的确挺难得。”

“但代价也同样很重。”侍女见他面色神情并不严肃,忍不住提醒了一句,“这几次交易会,还没人敢敲最后一件宝的玉。”

四周忽然钟声四起,一切低语和声响都在此瞬归于安静!

侍女说的话没错。

顶楼的交易的确与其他楼层的交易不同。

因为此间的交易,并不仅仅是物,还有各种离奇古怪的东西——包括人命。

第一件交易便是人命。

有人要二十六家龙沙楼楼主的命,报酬是能护人安稳渡过元婴雷劫的麒麟甲。

此事凶险,但报酬却太过诱人。

出价方和应招方皆不露面,只靠玉音确定交易。

通传修士只高声喊出两间雅阁的字号。

谁也不知道想要杀人的是谁、将去杀人的是谁......甚至也许,被杀的人,就坐在这顶楼某间雅阁之中。

但没有任何人露出真容、发出自己的真声。

江月白一边听着外面青玉作响,一边慢慢喝着桌上的上等灵酒,唇角微微弯了弯。

有点意思。

有麒麟甲的人,不一定有机会接触到龙沙楼楼主。有机会近距离接触龙沙楼楼主且能动手脚的人,可能修为并不高,正缺一件麒麟甲。

况且此间主人并非仙门中人,由他作保,万分稳妥。

事成之后,谁也不知道谁,完全没有后顾之忧。

好一个......

易,宝,雅,会。

江月白捏着酒杯的手指微微用力,将它放回了桌上。

他闭上眼靠在软座,不再细听外面通传修士的吆喝,像是在放松小憩。

外面的交易一件件报出,一件件成交。

旁边的侍女终于忍不住开了口,问道:“仙长没有想要的东西吗?”

上了九层楼的人,若是再交易会里什么都没有交易,是要付出极重的代价的。

代价就是,留命在此!

江月白仍旧闭着眼,手指摩挲着小锤,淡淡说:“还没有,再等等。”

侍女提醒江月白:“可是交易会就要结束了。”

在九层楼服侍客人,她早已养成了暗中评判每个人的习惯,方才她已经观察了此人良久——这人看起来镇定,但估计是拿不出任何交换筹码,所以只得用闭目养神来掩盖紧张,那双一直轻搓小锤的手已经暴露了一切。

隔间外的主持高喊着最后一件压轴珍宝上场,侍女看着江月白微微叹了口气。

她心想:这人举手投足并不招人讨厌,可惜就是骨子里太过虚荣狂妄,非要逞强上九层,今夜要把命搭在这里了。

最倒霉的是,她今晚又要看那些人杀人了。

江月白就在这时睁开了眼。

他抬起右手,指节一交错,小锤在食指与中指间旋转了一圈,锤头碰了一下座边青玉。

“叮——”

一声脆响!传遍寂静的全场。

侍女吓得僵在原地,过了片刻才回过神。

她慌忙去夺江月白手里的小锤,可为时已晚。

此间雅阁周围的灯盏接连亮起!

所有光线都汇聚在此处,将小小一间雅阁照得金碧辉煌!

光辉灼目,照得四个侍女都以袖遮面,挡住了眼。

压轴玉,点金灯!

就连这里的侍从侍女们也很久没有遇到这样的场面。

本就安静的顶楼,此刻,彻底鸦雀无声。

死寂半晌,主持的声音才远远传来:“您想做什么事、还是要什么东西?”

江月白直接拉开了垂帘,说:“我要亲眼见雾山公子一面。”

满座哗然!

相邻和远处的雅座隔间都传出极轻的吸气和讶异的低声交谈。

甚至有人命人拉开了隔间围帘,哪怕冒着暴露身份的危险,也想要看一看提出这个胆大要求的人究竟是谁——因为雾山半仙从不露面,听说就算是云桦云掌门要与其见面,也只能远远隔帘相望。

主持也同样震惊。

上一次有人敲压轴玉,还是五六年前,那人求的事情,是救他已经魂魄离体的女儿,代价是他夫妻二人的性命。

可雾山公子不仅要了他夫妻二人的性命,还要了他夫妻二人的魂魄和灵元——那意味着他们永生永世再无可能转世重生。

片刻后,主持的神色勉强恢复了平静,确认道:“一定要是这件事吗。”

他见此人是无名之辈,无门无派无靠山,更无修为加持。若这个要求惹恼了雾山,恐怕会血溅当场。

江月白笑了一下,道:“让他来见我,也不是不可以。”

在场所有人都倒抽一口凉气!

此间是雾山公子的盛会,对方想必坐在暗处,正无声地观察着这一切。

这人竟敢如此出口狂妄,拿这件事当玩笑话。

主持深吸口气平复了下情绪,问道:“你用什么交换?”

他其实很想直接说:你凭什么?

你就算现在当场说出你是云桦掌门的亲儿子!雾山也不一定会见。

这世上怎会有如此自信自大之人。

【作者有话说】

小号登录几天玩一玩,名场面过几天上大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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