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朝年的脑子空白了两三秒, 完全想不到顾尘夜会撒娇,不应该质问为什么和顾明鹤吃饭吗?
他心里一块儿地方变得软软的,把之前的想法抛在脑后, 结结巴巴开口:“别吃醋了。”
“那你以后别和他见面。”对方咬上他耳垂。
顾朝年不知道顾尘夜为什么这么敌视顾明鹤, 如果因为游艇那件事,也是他有错在先, 因此没有吭声。
他低估了老男人的醋劲儿, 顾尘夜抚上粉色奶糖,空出的手往下。
对方吮吸着奶糖,在绵软的糖身上留下齿印, 像是在咬棉花糖, 偏偏他被顾尘夜抱在身上, 只能任由对方吃他的奶糖。
眼看着奶糖被折腾得不成样子,他从对方口中夺过, 重新包裹好糖衣:“你别耍赖。”
“我怎么耍赖了?”
顾尘夜没再和他争奶糖,头拱在他颈窝,深深嗅了一口, 炙热的呼吸喷洒在皮肤上,接着舔舐他的锁骨。
车厢内的冷气开得低,抵不了灼灼的呼吸纠缠到一起,空气温度陡然升高, 皮肤间渗出细密的汗水, 嵌得更加紧密。
顾朝年被吻得难以呼吸, 皮肤浸着淋漓的水光,整个人像刚从水里捞出来, 他知道顾尘夜在软硬兼施, 抵死不松口。
顾尘夜不高兴他和顾明鹤来往, 他可以减少单独相处,但要以后和他哥不见面,这要他怎么做到?
对方亲得更狠了,倘若从车外往车内看,便能看到少年匀停瘦白的手印在车窗上,压出湿漉漉的印子。
—
第二天顾朝年扶着酸痛的腰下床,怕顾尘夜又逼他和顾明鹤不再往来,没吃早饭就出门了。
事实上他后悔出门了,除了后面隐隐作痛,一进学校就被曹建拦住了。
曹建头上戴着抗议风纪委的红丝带,手上拿着厚厚的传单:“今天是漫画社五周年纪念日,没有比推翻风纪委□□更好的庆祝方式了!”
顾朝年瞄了眼传单,标题便是《惊!风纪委做出如此丧心病狂之事》。
漫画社是懂怎么取标题的。
社团里有好几个笔杆子,一个还在全国征文比赛中拿了奖,清楚因自家社长扔书而批风纪委这件事站不住脚,转而攻击其他行为。
——“大学者,囊括大典,网罗众家之学府也。”,上世纪蔡老先生曾呼吁,大学应有丰富的精神内涵,包括自由精神、平等精神、民主精神和科学精神,风纪委的存在恰恰和这些精神背道而驰。
相信不止一个同学遇到过被风纪委查包,被风纪委侵犯隐私,听到风纪委来了闻风丧胆,习惯后认为是合理的,可合理便对吗?
受害人阿宝是个无忧无虑的帅小伙,每天开朗和人打招呼,仅因招惹的妹子多了点儿,被风纪委强制割牛牛,堵校长办公室外求助无果。
顾朝年看到最后一段吓了一跳:“阿宝这事真的假的?”
查包顶多是侵犯隐私,强割牛子可是刑事问题了。
“真的!”曹建气愤得捏紧拳头,“阿宝出事前我见过,特别开朗一小伙,出事后郁郁寡欢,还被风纪委的人嘲笑死太监。”
顾朝年没想到风纪委这么刑,学校领导也不作为,刚想问能不能帮忙时,曹建指向墙角。
“那就是阿宝!”
顾朝年不由得向墙角望去,只见一只胖乎乎的田园猫在墙后徘徊,肥得肚皮都快贴到地上了!
敢情阿宝是只猫???
“你看他瘦了一圈,看到人也不叫了。”曹建语气充满心疼,“刚成年就被抓去绝育,风纪委怎么忍心的啊?”
顾朝年闻言抽了抽眼,这叫瘦了一圈,以前该有多胖啊?
曹建再次捏了捏拳:“总之风纪委干的太不是人事儿了,今天大家都在发传单,消灭风纪委的□□,世界属于大家。”
曹建慷慨地分了他一半:“这些你先别嫌少,社团的打印机坏了,下午还会印五千多张,足够在学校掀起风浪了,把那帮走狗挂在耻辱柱上。”
顾朝年被迫接过传单,感觉薄薄的纸张好沉。
他试探性开口:“其实风纪委也是职责所迫,和我们没多大仇,没必要闹得你死我活。”
“什么叫没多大仇?”曹建怀疑看着他,“以前的事就不说了,社团因为风纪委东躲西藏,这次辛辛苦苦搞出的单行本打了水漂,你怎么帮着风纪委说话?”
“我怎么可能帮风纪委说话。”顾朝年当场表演自己骂自己,“风纪委那群人就是养胃,不知残害了多少人自由的心灵,自己软就看不得别人硬!”
“哈哈哈哈这才是你嘛,我去发传单啦。”
顾朝年望着曹建的背影,感觉手上的传单烫手,想找个理由不发传单,想了想止住了。
他不发还有别人发,檄文照样会在学校发酵。
因此当曹建离开后,他转身扔向垃圾桶。
为了消灭更多传单,他不停在社团群发言。
【好好学习天天被上】手上传单发完了,有没有新的
【好好学习天天被上】一千份又发完了,大家的热情超乎我想象,还有没有多的
【好好学习天天被上】没有传单发好急好急!谁能支援下我
【好好学习天天被上】谢谢家人们的两千份传单,刚发完了,还有没有多的啊?
【好好学习天天被上】真的没有了吗QWQ
群里的人大为叹服。
【史莱姆天下第一】怎么能有人发传单比看黄漫还积极
【唯爱宫斗剧】这不发个劳模说不过去吧
【师静竹】赞成
【平平无奇的黄文写手】足以可见风纪委多招人恨
【A接各种兼职】宝贝儿真厉害
顾朝年消灭完七千份传单心情大好,即便其他人发出去了,零零星星的传单对风纪委构不成影响。
发完后他特意找到曹建,打听接下来的安排:“今天发了一万份,明天还要接着发吗?”
“不用了。”
顾朝年不由得松了口气,今天发七千份传单可以说是打鸡血,连续两天发七千份传单不免有些可疑。
谁知曹建下一秒说:“发传单好像见效不大,有社员在论坛上发帖了,半小时留言过三千,我们打算以论坛为主要阵地,笼络一批发对风纪委的人。”
???这他妈?
顾朝年感觉呼吸不畅,边上的小支关切问:“是不是太热了啊,我去开空调。”
“不用了。”
顾朝年揉了揉太阳穴,感觉学校要地震了。
曹建没发觉他的异样,接过话题聊:“今年海市倒不是很热,听说燕城快四十度了。”
“是啊。”小支情不自觉道,“以前最高三十多度,不开空调也能捱,现在不知道要怎么办。”
顾朝年随口问了句:“你是燕城人?”
“不是!”小支慌忙否认,“我没去过燕城,只是有远房亲戚在那儿,听他们抱怨过天气。”
顾朝年听小支口音也不像燕城人,反而像南方口音,便没把这件事放心上。
他吃完饭到教一上财务会计,由于是晚上的课,大家比平时更萎靡,哈欠声此起彼伏。
管得松的老师或许会调侃,李老师显然不在此列,卷起课本拍打讲台:“什么时候了还在睡觉,你们是我的学生,我希望你们毕业后以你们为荣。”
“而不是以你们为耻。”
大部分学生羞愧抬起头,剩下那部分人也没有玩手机了,只有一道不耐烦的声音响起。
“你他妈是不是更年期到了,什么以我为荣以我为耻,还真把自己当我老师了,也不看看自己配吗?”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李老师气得嘴唇发抖,顾朝年不由得向说话者看去,认出是刚转来学校的裴朗。
他虽然和李老师不熟,也被叫过去办公室,但清楚对方是位认真负责的好老师,轮不到这种富二代羞辱。
他正要说话的时候,冯远拉了拉他袖子:“裴家就这么一个孙子,当眼珠子似地宠着,性格难免张扬了些,别去招惹他。”
顾朝年嗯了一声。
冯远松了一口气,谁知下一秒少年直接讽刺。
“哪儿来的狗一直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