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尤知打破了平静,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兴高采烈的把饭盒里面的饭端出来,殷勤的给柏慕盛了一碗粥:“学长,你要不要尝尝?我让裴锡哥先尝了一碗,他说还不错。”
柏慕来之前已经吃过饭了,就算没吃过,他也没心情吃这个,“不好意思,我现在还不太饿,要不你和裴锡吃吧。”
“学长试一下吧,真的还可以!”尤知不依不饶,非常的恳切。
柏慕垂眸看这碗白粥,明明是一样的食材,但是尤知做的显然比他的要更有食欲,水平要高出一大截。他心里闷闷的,尽管也说不清楚为什么。
“真的不用了,我——”
“啊——”
推拒中不知道谁先碰着了,白粥洒出来一些,不偏不倚刚好在尤知的指骨上,因为是刚从保温箱里拿出来的,白粥很烫,很快尤知白嫩的手就红了一片。
裴锡赶忙把瓷碗拿开,拉着尤知就去了水龙头,柏慕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呆呆的看着虞衡,张了张嘴:“我不是故意的。”
他有些无措,虽然不怎么喜欢尤知,但是他从来没有过想伤害对方的心理,最多也就是离他远远的,刚刚他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连是不是自己的失误都说不清。
柏慕这个样子看起来有些可怜,虞衡眼里闪过一丝冷意,转瞬即逝,很快就握住他的手,温和道:“不关柏慕哥的事,是他自己没有端好。”
虞衡心里实在厌烦,这个尤知总是忍不住要来招惹柏慕,他和裴锡的事情,总是拉另一个人下场是什么毛病。
“一会儿我给他道个歉。”
柏慕低头,到底是有些愧疚。
“不用道歉。”虞衡道:“本来就跟你没关系,他自己非要端着碗往这里凑,烫着了也是自作自受。”
早知道刚刚他就应该拦着尤知过来,就知道这个人不安好心。
*
“裴锡哥。”
尤知眼睛红通通的,这倒也不全都是伪装的,热粥撒下来是真的烫的要命,要不是理智控制着,他绝对要把那一碗都洒在柏慕的脸上,这个做法虽然让他心里畅快,但是也只能想一想。
“好了。”
裴锡松了一口气,天知道刚刚他多怕烫到柏慕,不过索性对方没事,具体的他也没看清,不过他还是替柏慕道了个歉:“小慕应该不是故意的,你别放在心上,其实他人很好,你跟他多接触接触就知道了。”
尤知轻轻吹了吹烫到的手,坦然道:“裴锡哥说什么呢?我是这么小气的人吗?柏学长是你男朋友,我喜欢他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和他生气,这都是小事。”
所幸尤知是个不计较的人。
裴锡这才回去看柏慕,安慰道:“没事,尤知刚刚已经冲过凉水了,现在好多了。”
柏慕有些心不在焉,听见裴锡的话也只是茫然的点了点头,他心理上并不想和尤知有任何牵扯,可偏偏不如他所愿。
虞衡冷笑了一声,模样英俊,说出的话却不近人情:“有没有事跟柏慕哥有什么关系呢?裴学长,真不是我说,你带过来的这个朋友真的很冒失,明明柏慕哥已经拒绝过来还要往前送,烫伤他怎么办?”
虞衡压抑着怒气,尽可能平和的说话,但是在裴锡听来显然还是过于尖锐,正好尤知出来,手背上的烫红明显,听见虞衡刻薄的话也不反驳,只是微微红了眼眶,像是不准备为自己辩解。
裴锡微微皱眉:“尤知他是好意……”是因为担心他们吃不惯医院附近的饭专门来送的。
“没人需要这份‘好意’。”虞衡说:“他怎么会来给我们送饭?我们只见过一面,柏慕哥和他也不熟悉,他来做什么?难不成——”
虞衡意味不明的笑了声:“我们受伤跟他有关?所以迫不及待来……”弥补。
后面的话虞衡没有说出来,因为裴锡恼怒的打断了他的话:“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用这种心思中伤别人,我和尤知一起来了,难道我也有参与吗?”
气氛一时冷凝。
尤知抿唇,“好啦,不要说了裴锡哥。”
虞衡倒是无谓的笑了一声:“那谁知道。”
显然话不投机半句多,裴锡还要开口的时候被柏慕拦住:“好了。裴锡,是虞衡救了我,要不是他,现在躺在这里的就是我了。”
虞衡虽然说话过分,但是处处都是偏心柏慕,也是为了他出头,再不济柏慕也不能让他受裴锡的怒气,更何况,这样算什么?裴锡维护尤知,虞衡维护他。
吵架让他心烦意乱,他们倒不如不来的好。
尤知在一瞬间的慌神之后已经镇定了下来——他顶多就是没有及时营救柏慕罢了,要说害他们,那可没有,所以他压根就用不着怕。
“那——”尤知收拾刚刚洒下的白粥:“我先走吧。”
“我来吧。”
他还受着伤,裴锡当然不会让他动手,本来尤知也只是出于好意才过来送饭,现在被烫伤又被虞衡挤兑误会,不生气是脾气好,但是心里面必然也委屈,裴锡微微叹气,早知道他不该带尤知过来,现在大家都不高兴,明明谁的错都没有。
“不用了。”
柏慕冷不丁的出声,他仔细想了想,还是不清楚刚刚是不是误伤到了尤知,看着对方可怜巴巴收拾的样子也实在烦心,他抿唇道:“你们先走吧,这里我来收拾。”
裴锡抬头看他:“你不回学校?”
“我在这里再呆一会儿。”
“那我跟你——”
“不用了!”柏慕意识到自己语气有些尖锐,看到裴锡蹙眉,他放缓声音,轻轻勾了下唇,低声道:“真的没事,你先带尤知买些药吧,我看他手背上一直没下去。”
要是真伤到了哪里他就说不清了。
柏慕淡淡敛眉,裴锡没说话,很快收拾干净,然后才起身:“我先带他开个药,一会儿来找你。”
柏慕还想拒绝,但是裴锡的语气毋庸置疑,他最后还是没说话。
两个人离开了病房,虞衡舔了舔嘴唇:“抱歉,刚刚我说话太冲动了,给你惹麻烦了。”
柏慕摇摇头:“没有。”
虞衡道:“我让你和裴学长吵架了。”
“不是因为你。”
柏慕坐在椅子上,神色有些疲惫:“跟你没有关系。”
跟虞衡没关系的,柏慕眼眶有些湿润,其实谁都没有做错什么,裴锡也并非不分青红皂白的维护。
也许是他太矫情,敏感又脆弱。
下一秒,一双温热的手覆上来,掌心的温度升温,虞衡的语气很平淡。
“柏慕哥,不要试图从自己身上寻找问题。”
作者有话说:
想起来今天刷抖音的时候刷到一个考研视频,是个男老师,讲的知识点是是非和立场问题,大概意思是说,你有一个女朋友,然后有一个人过来跟你说你的女朋友做了一件错事,然后你跟这个人去讨论你女朋友到底有没有做错事,这个叫是非。如果这个人要和你说你女朋友做错了事情,但是你不想听,也不想和他讨论,让他离开,然后他继续要和你说,你直接让他get out,这个叫立场。
应该就是这个意思。
那相比较而言,裴锡是是非,虞衡是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