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说完,宋轶就一把夺过那块骸骨,重新塞了回去,在底下挑了根相比较小的丢进许成雨的大衣里。
景泺看着他粗暴简单的埋坑方式,有些哭笑不得。
收拾好后,四人一起往回走。
“那些被鬼打墙的跟拍师不会出事吧?”走了好段路都没看见人,景泺不禁担心道。
“没事,”何原道,“只是寻常的鬼打墙,不久就能绕出来了,顶多出去后生场病。”
话音刚落,几人同时停住了脚步。
只见林子的最前方有道身影,由于距离太远,景泺看的并不清,但他能隐约看到对方身形佝偻,应已是年迈。
看到身影周边黑漆漆地一片浓雾,景泺终于反应过来,为什么之前在宅子里找不到它们。
因为自身的活动范围被限制,他们忘了宅子外头,除了仓库的工作人员外几乎四处无人,这群鬼哪都可以呆。
这也是他们这几天来除了男孩外见到的其他鬼。
前面的身影佝着背,缓缓往前走了几步,头上的白发尤为明显,上面大片已经被血染红,有着说不出的诡异。
没走一会,她就停了下来,扯着破嗓子朝他们吼:“你们什么时候离开宅子——”
估计是已经入土了,根本不担心喉咙的问题,声音都破了音。
“……”景泺有些一言难尽,“是在跟我们说话吗?”
没等到回答,那边的老人又开始了。
“年轻人!这宅子不关你们的事!我们不想伤及无辜!你们快离开吧!”
“先抓了再说。”何原道。
许成雨刚准备有动作,突然,一声尖锐的哨子声响彻林间,把景泺结结实实吓了一跳。
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听见一道由扬声设备发出的声音。
“景泺!何原!”是节目组工作人员的声音,“你们在吗!?”
声音很近,似乎就在身后,许成雨及时止住了脚步,对面的身影也马上就消失在了尽头。
“在这!”工作人员声音愈近,没过多久就出现在他们身后,见到四人,激动得对着小喇叭喊,“导演!找到了!”
“你们怎么在这啊,我们找了你们好久,”工作人员上前,道,“走吧,导演让回去了,规定的时间早就过了。”
四人交换了几个眼神,都知不是时机,只得默默转身跟在工作人员身后离开,回去时,导演正在劈头盖脸地骂着跟拍师。
“你们都是专业人士,怎么可能在这么小小一片树林里跟丢四个大男人?说出去都不怕丢人!”导演气道,“现在好了,素材怎么办?拿什么交差?”
其中一位跟拍师小声道:“我们也不知道为什么,走着走着,就找不到人了,您说会不会是这林子……毕竟这种情况不止发生在一个人身上。”
听到这句话,他们才注意到导演面前的跟拍师只有四位。
乌七她们的跟拍师正美滋滋地坐在一边喝水休息。
而乌七和徐鸯就坐在导演身后的长凳上,徐鸯见到他们,忙道:“你们可终于回来了,快半小时找不到人,吓死人了。”
导演这才收回怒意,继而转身道:“回来了?你们去哪了,身后没看到跟拍师,不会先返回吗?这样什么都拍不到,根本就是浪费时间。”
景泺道:“我们也迷路了。”
许是刚刚见到那位老人,他的脸色还有些苍白,听上去可信度极高。
何原附和着点头:“林子不大,路还挺繁琐的。”
“你们也迷路了?”导演愣住了,冬天,这林子一眼过去都能看清四面八方,哪是这么好迷路的,“……怪了。”
“还拍不拍了?”乌七抱着胸问,“不拍我就进去了,在这呆了半天,冷死了。”
素材没了大半,怎么办,硬着头皮拍呗。
“拍,”导演做了几个深呼吸,顺好气后,道,“摆好机位,来看你们收集到的线索。”
见身边的人表情有些不安,宋轶道:“怎么了?”
景泺轻咳一声:“我们什么线索都没找到。”
“没事,”宋轶揉揉他的头发,“节目而已,刚刚吓到没?”
“没有,我现在……已经好多了,”景泺说完,小声道,“还好,何原他们应该也没找到线索,我们还不至于太糗。”
先是女生二人组。
徐鸯献宝似的,从袋子里掏出一个小物件:“我们找到了宅子男主人的钱包。”
她把钱包全部打开,里面是几张残破的照片,其中三张是结婚照,一张是全家福,全家福中,小男孩还在襁褓中,被照片里的女人紧紧抱在怀里。
景泺上前看了看,这家人看起来都非常有气质,男俊女秀,他把嘴边的麦克风小心掩住,问:“我们刚刚看到的……”
宋轶抬手,指了指坐在照片右侧的老夫人。
老人笑得和蔼,虽头发花白,但整个人看上去温和可亲,看得出是一位极有修养的老人家,与刚刚糟着头发、佝着身子的人完全不像,也不怪景泺没认出来。
“这钱包本身是没有什么奇怪的,”徐鸯刚刚已经仔细研究过了,终于找到了钱包里的玄妙,“你们看,这照片里,好像有奇怪的东西。”
镜头凑近,她指着几人身后墙壁一角,压低声音,“但是你们看,这里像不像一张人脸?”
乌七忍不住嗤笑一声,怪不得刚刚徐鸯就不肯把照片给她看,原来是怕她抢了话头。
导演满意了,他们之前就发现这照片有个地方很像人脸,索性直接拿来做做文章,添加点恐怖色彩。
“可是这宅子不是在他们遇难之后才开始变古怪的吗?”景泺道,“和他们的全家福照片有什么关系呢,应该只是偶然吧。”
导演脸一黑,拿出笔记,记下时间,标明到了“要剪掉的话”里。
景泺正准备把目光从照片中收回,身边的宋轶低低叫了声:“小泺。”
“嗯?”
“你看孩子身上的东西。”
这么一提醒,景泺才发现在孩子身上,平放着一块木质玉佩。
他仔细辨认半天,才想起在爷爷的店铺里也有一模一样的玉佩。
居然又是他家铺子的东西?这宅子里的人难道跟爷爷认识?
不过宋轶为什么会知道这个玉佩?甚至比他印象还深。
答案就在心底,几乎呼之欲出。
宋轶是不是……也在等他?
等他做什么呢?他没有何原的本事,甚至对这方面还有着巨大的恐惧,怎么看都不是一个适合做鬼师的人选。
导演很快出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下一组,何原和许成雨先来吧。”
景泺回过身来,转头一看,只见何原从容地从口袋里掏啊掏,掏出了几样物件。
“我们只找到这些,”他一一介绍道,“陈联明老师的日记残页、一个手表和一张照片。”
景泺瞪大眼。
他们不是一起挖东西去了吗?!这两人怎么还能找到这么多线索!!
导演表情终于舒缓了点,还好,右边的线索几乎都被找齐了,他摆手,示意他继续说。
“日记残页上,陈联明老师的语气与我们之前找到的完全不一样了,”何原道,“在这页上,他说之前所有的所见所闻,都是他的一场大梦,并表示非常遗憾和可惜。”
这也是陈联明卖日记给剧组前,特地交代要添进去的一页,导演原先是拒绝的,但对方态度强硬,毕竟能买到日记已经是意料之外了,导演也不敢再多说,怕对方反悔,所以这页日记才会出现在本次节目中。
“手表是全新的,我没看出什么,”何原指尖停在最后一张照片上,“但是这张照片非常有意思,上面是一地的金银钱财。”
景泺看了一眼,照片上,金首饰、现金乱糟糟铺了一地。
“是的,其实这件入室抢劫杀人案,凶手只带走了其中一部分赃物,”导演道,“还有一半财物散落在宅子一楼大厅各处,后来警察怎么想都想不通,这宅子偏远,凶手绝对有足够时间带走这些财物,为什么没全部带走呢?也就成了这个案子另一个未解的谜。”
当然,这不是真实的案发现场,他们只是模拟着情景拍了一张照片。
导演抛下悬念,继续说,“下一组,景泺和宋轶,把你们找到的线索拿出来。”
宋轶挑眉,云淡风轻道:“我们找到了几块骸骨。”
导演:“???”
景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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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小轶:不能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