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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豪门替嫁的真少爷

这个时候来找他的, 除了少年不做他想。

他特意换了房间,就是不想被时涟找到。他大哥严路的事情一直压在他心底,难受得喘不过气。

他不敢面对时涟对他的厌恶。

即使自己最后偷偷告诉了他, 但这不能改变他大哥做过的事。也不能改变,他受到过的严路的教唆。

严苏抵着嘴唇,压抑住低低的咳嗽。

他只祈祷审判会来得更晚一点, 至少等他陪着少年走完F.G, 能亲眼看他荣耀加身的那一刻。

再之后, 让他再也不出现都行。怎样都行。

他没办法出声。门外的人等了一会儿, 可能以为房间没人, 脚步声逐渐远去。

严苏这才坐在黑暗里, 眼里黯然神伤。他不敢见他,内心却渴望见到他。以前严路在, 他根本没有机会和少年独处。

或许今晚放弃了, 以后也没有机会了。

最终他还是忍不住, 快步走到门后, 偷偷打开一条门缝。能看一眼背影也好啊。

时涟就在门后,看着严苏偷偷摸摸的举动。

他不咸不淡问, “你不是不在屋子里吗?怎么还是开了门?”

严苏猛地一下就回过头。他渴望的人,就站在他身后。他有点欣喜, 却又张张嘴, 说不出来一个字, “你没有走?”

时涟哼笑一声,“当然了。不然怎么逮住你呢。”

他从严苏身边掠过,走进了房间。

严苏怔怔看着时涟, 他心口砰砰急跳,呼吸急切。不知道是在为少年竟能在暧昧的夜晚, 出现在他私人房间里狂乱,还是在为兴师问罪害怕。

他脑子还没想清楚,身体却比头脑更快。他已经轻轻关上了门。

黑沉的屋子里,只有月光倾倒进来,把里面的一切勾勒出银色的轮廓。

时涟不紧不慢将严苏的屋子看了一圈,“为什么生病了?”

他见严苏低着头,也不着急。在房间里慢慢踱步。

严苏生活简单,这次匆匆赶来,带的东西更是少得可怜。所以时涟的目光一下就落在床边,那里有一幅被小心包裹起来的画筒。

画筒两端被封了起来,似乎还被烟熏过,底部焦黑。

时涟踱过去几步,漂亮的手指搭在了画筒的塑封上。

严苏脸色一下就变得惨白。他整个人仿佛被冷水泼了下来。

时涟当然注意到了严苏的僵硬,直接问他,“所以这画,有什么问题吗?”

时涟手指在画筒上抚弄,看着严苏道,“说吧,怎么回事。”

严苏闭了闭眼,就像身在冰渊。他以为严路的事情,已经是对他最严酷的惩罚,没想到,自己遮遮掩掩的羞耻,才是更苦的审判。

他张嘴,却挤不出来一个字。好半晌才麻木说,“那是一幅画。”

时涟面无表情,冷冷盯着严苏,“你觉得我看不出来?”

严苏只觉得屋子里已经被黑暗吞噬,他听见自己麻木的声音道,“你想看,你可以打开。”他没办法解释,他甚至只想遮住自己无耻的脸。

时涟看了严苏好半晌,却转身抛开了画筒。他走到露台,背过身好半晌才淡淡道,“严路的事情,我还没来得及谢谢你。”

“既然严大师不满意手里的这这幅作品,不如重新画一幅了?”

严苏不可置信地抬起头。

眼前的人斜斜倚靠在紫藤花架边,银色的月光披在他身上。白色的衬衫被他解开了两颗扣子,露出纤细修长的颈脖。

他没有看他,侧过头抬着下巴盯着黑夜深处。风把他的头发轻轻吹动。

少年转过脸来,昳丽的眼眉在月色下,竟然好像有了两分模糊的温柔。

严苏眼神剧烈颤抖,他踉跄着后退一步。

他知道!他知道了!神明什么都知道,即便他没有看,也洞悉了一切。看透了他的狼狈,看透了他的不堪,退缩,肮脏和卑劣。

严苏喉咙哽住,费力出声,“你知道了。”

——但是祂却没有点破,没有揭开他丑陋的伤疤。

时涟淡淡道,“我不知道。”他抬起眼,慢慢看向严苏,“或者说,知不知道对我来说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要什么。”

严苏无法呼吸,只能低声问,“你想要什么。”

时涟走近严苏,居高临下看着他,突然将手指搭在了男人跳动的颈动脉上。

他低下头,嫣红的嘴唇凑近男人耳边,“严苏,我想要你画我。”

严苏心脏急促跳动,全身的血液不自觉涌向颈脖。连他自己都没察觉,一枚隐藏的胎记显现了出来。

他闭闭眼。终于转过身,拿出落了一层灰的画具。他知道少年在看着,知道对方已然知道了,在那之后自己就拿不起笔,画不出来,得了无法被治愈的看不见的病。

严苏摆好画架,拿起笔。他再看了一眼少年,后者依旧靠在花架上,只是这一次,他撑着下巴闭上了眼,仿佛睡着了一般。

他这样放松,相信着他。

严苏眼底涌现出温润和湿意,他开始细细勾勒月光下诞生的少年神祇。

——他亵渎了一切,但当他此时重新拿起笔,重新勾勒出祂的第一画的时候,他就从深渊中爬了上来。

因为这一次,他得到了祂的允许,得到了神明最温柔的垂爱和谅解。

他依旧有罪,但终于不是罪无可恕。

时涟走出导师楼的时候,已经半夜十二点。他捏捏眉心,回头望了一眼,露台上依旧有一个模糊的身影。想也知道,是严苏还站在露台上目送他。

严苏果然和严路一样,是他未婚夫的分-身之一。

他倒是把严路先弄走了,但严苏现在肯定是离不开的。估计他一定会等F.G结束后,才会最终离去。

就不知道季振玄回来没有。

他不希望严苏和季振玄撞上。

时涟不知道的是,拐角处停着一辆隐匿在夜色中的车,车里高大的男人正紧紧盯着他。

见时涟的身影消失在画手们住的楼栋里,季振玄才收回视线。他目光狠厉,“还没找到严路?”

管家和下属低头站在车外。季先生早就回来了,一直亲身在狠狠追查姓严的下落。

严路被谁弄走的,季先生没有追问。但管家和下属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都觉得冷汗涔涔。只怕就算他们不说,季先生应该也猜到了。

毕竟,只有小少爷有等同于他的权利,让季家的势力没办法拦他。

现在找不到严路,季先生终于紧赶慢赶到了F.G,哪知道又撞见小少爷和严路弟弟这一幕。

管家壮着胆子建议,“先生,要不您先回季宅?小少爷明天还有比赛。有什么事,等F.G比赛结束后再说也不迟。”

哪知道季振玄却跨下车,声音很冷道,“你们先回去。”

管家劝不住,只能暗暗捏了一把汗。

季振玄上了三楼,他知道他家宝贝住在哪里。毕竟这最好的地方,是他亲自重新安排的。房门的特制密码卡,一共就两张。

其中一张就在他手里。

房门悄无声息被打开。

少年毫无防备地趴在床上,露在薄毯外的一张脸精致无瑕,他微微张着淡淡的嘴唇,睡得是冷心冷肺。

他没有拉窗帘,对面的大楼原本没有住人。然而,有人特意换到了正对他窗户的房间,而他还走进了别的男人的房间。

季振玄解开风衣,丢到一旁的椅子上。

时涟在睡梦中皱眉,他突然感觉到了一股冷冽的气息。

他直接睁开眼,警惕地看向四周。

黑暗中没有灯,房间里只能看见物体隐约的轮廓。而厚重的窗帘已经被拉上,屋子里浓稠的黑色蔓延到整个空间。

一道似有若无的呼吸就在他脑袋边上。

时涟心底一沉,这熟悉的冷酷气息,不用想,就知道是谁。

这男人这个点出现,算了算时间,只怕他不仅没找到严路,还撞见了自己从严苏的房间离开。

屋子里静悄悄的。

时涟皱起眉,刚想说话,他背后的男人却伸出手,以不容反抗的力道压住了他的嘴唇。

时涟一下就不动了。他垂下眼,明白了季振玄的意思。

季振玄,不想听他的解释。

他这次好像真的把男人惹恼了。

时涟被摁到了季振玄浑厚坚硬的怀里。

他身后响起没有温度的声音,“爬起来,趴着。”

时涟无奈照做。季振玄掐住了他的腰,动作有点粗暴。

…………

时涟狠狠地闷哼一声。

季振玄太了解他,这男人知道该怎么对付他。他把他掐痛了。

时涟想跑。然而被捉住一只脚拖了回去,时涟挣不开季振玄,干脆狠狠一口咬在了季振玄的大手上。

手被他咬破了皮,尝到了血腥味。可惜男人根本不为所动,把他摁得更凶。

……

时涟迫仰起头,季振玄太凶了。他不得不伸出手,抵住了床头的栏杆。

好在男人低喘一声,最终放过了他。

时涟松了一口气。

季振玄却面无表情封住了他的点。

时涟瞪大眼,他终于忍不住咬牙,“季振玄,你到底想做什么?”

他觉得这男人简直就疯了,他控制住了他的,让时涟无法。

他就知道,这男人没那么好说话。现在他算是真真实实体会到了,他这未婚夫的冷酷和恼怒。

只不过,要他低头——

时涟一脚踢到季振玄腹部,他骂得更厉害了,“季振玄,你也疯了?你给我放开,你信不信我会搞死你!”

季振玄冷笑,干脆堵住了时涟的嘴。他捏着时涟的下巴,冷冷盯着他问,“什么叫‘也疯了’?你把我跟谁比在一起,严路吗?”

他加重了力度,看少年眼尾发红,生理性的泪水掉了出来,打湿了耳边的黑发。少年瞪着他,全身都开始发红颤抖,显得十分狼狈。

时涟被季振玄压得喘不过气,他想说这关严路屁事!但是他真的没办法解释。难道告诉季振玄,严路也是你。

呵呵,不光是严路,严苏和沈厉星都是呢。

他使劲推着身上的男人,“你停下来,你给我停下来!”时涟这次真的挣扎起来,他受不了了,“跟严路没有关系!”

季振玄根本充耳不闻,他眼里闪过一抹冷意,腰腹动得更快,“为什么是严路?他有什么好?”

少年说这话,明显有隐瞒的地方。他以为他听不出来吗?

“你明知道,严家和我的关系。何况他还那样对过你!”

季振玄沉重地喘粗气。

少年根本不知道,当自己第一时间听说少年不顾危险去找严路和沈厉星的时候,自己的心脏砰砰直跳,狂喜的声音大得来,挤满了他整个骨膜。

他的胸腔,彻底被充盈填满。他迫不及待想赶回家,问他是不是终于把他放在了心上。

然而还在路上,他就收到管家第二个和第三个消息,严路被少年放走,彻底藏了起来。而沈厉星名下的股权变更成了少年的名字。

季振玄恍如被泼了一盆冷水。他不敢去想,这背后的意味。

直到他赶到F.G,亲眼在半夜看到了少年眼里对严苏的怜惜。

这个时候,季振玄才知道,什么叫天堂地狱一瞬间。

少年护着沈厉星,护着严苏,甚至他以前最烦的严路,也改变了态度,护得是最彻底的。

季振玄沉重地喘息,他从来不觉得,自己有一天会感觉到痛这个可笑的词语。

但在今晚,他好像知道了,原来他也只是血肉之躯。他并不是战无不胜,他可以强迫少年,但却强迫不了少年的心。

他得不到他的心,只能弄他的人。

季振玄胸口发冷,最后一根理智彻底绷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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