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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回南天 寒菽 3694 2024-01-15 14:33:58

郁嘉木赶到祈南家时,暮色已经降临。

但是,祈南不在家。

昨天下午,学生到画室上课。

祈南已经换上了高领长袖毛衣和长裤,把全身上下的吻痕遮得严严实实的,本来屋子里开了暖气,他再穿这么多就有点热了,脸庞微微泛红。

桌上摆了绸布、花瓶和一束茶花。

“那我们开始吧,先这样……”祈南说着,下了第一笔,却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手不太稳,线条画出来总是不满意。

太软弱,太犹豫,太不坚决。

“祈老师,可以说得响一点吗?有点听不清。”学生说。

“好的,好的。”祈南努力打起精神回复说。

他觉得手脚都没有力气,尤其是腰腿,都快要站不住,身体仿佛只剩个空荡荡、轻飘飘的驱壳,就像是踏在池沼的淤泥之中,即便一动不动也在缓慢地下沉,困倦和疲惫好似无数根细韧黏腻的水藻,把他往某个地方拖去。

累。

好累。

可比身体上的累更多的事担忧,他满脑子都还想着昨晚的事。

程先生发现傅舟的事了。

现在是勉强原谅他了,可是以后呢?他们谁都做不到一笑而过,这件事就是扎在他们中间的一颗刺,谁知道这颗刺是不是种子,埋下,发芽,长成荆棘,直到撕裂彼此。

“祈老师。”

“祈老师……?”

“祈老师,你要不要坐下来休息下?你的脸色看不起来不太好。”

祈南回过神。

真是的,他一个大人,还要孩子们担心他。

祈南提起力气,勉强地笑了下:“没有,我就是昨天睡得有点晚。”

孩子们都沉默了,反倒一个个都眉头皱得更紧了。

祈南最得意的门生廖雪竹小心翼翼地说:“祈老师,别笑了……”

“您看上去像要哭出来了……”

有人带头以后,大家纷纷开口说话,只是声音都很轻,像是怕惊扰到祈南:“祈老师,您休息下吧。”

“对啊,祈老师,坐下来吧。”

“没关系的,祈老师。”

祈南看着孩子们不加掩饰的真诚的脸庞,差点没真的哭出来,他愣了愣,扯着嘴角,笑笑说:“一群小混蛋,别是想逃课吧?”

他不是不想坐下来,但是屁股太疼了,根本没法坐着,还不如站着。

“有点热,是不是空调温度开太高了。”祈南说着,走到高脚桌边去拿遥控器,调低了两度,“我们继续上课吧。”

祈南抬起拿着画笔的手,沾了一点颜料,刚落了一笔,突然眼前一花,他扶住画板想要站稳,木架子哪里承受得住他的重量,晃了晃,跟他一起轰然坠地。祈南倒在油彩上。

“祈老师!”

“祈老师!”

孩子们一拥而上,扶人,打120,打电话通知文助理,通知祈老师的家人。

那幅未完成的白茶花的画就那么孤零零地掉在地上,像是落进了泥里,又被践踏,变得肮脏而破碎。

没等文助理和祈东赶来,孩子们已经把祈南送到了医院。

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烧到快四十度,祈南烧了一夜,到了第二天中午才退烧,被哥哥接过去——祈南自己家可没人照顾他。

“37.5℃,差不多褪下去了。”祈东坐在床边,把读完的电子体温计放在桌边,拿毛巾拧了水给祈南擦手,“怎么会烧成这样?”

祈南脑袋里瞬间浮现出那天晚上,他穿着睡衣拖鞋就跑出门,在雪里追程先生的事,心虚地说:“吹了点风,着凉了。”

“你男朋友呢?”祈东问。

祈南僵硬了下:“我没告诉他,他工作很忙的……他工作的地方也挺远,不方便赶过来,我不想他担心。”

祈东皱起眉:“我想你找个伴就是能照顾你,你病成这样他都不知道,要他有什么用?”

但更多的思量他没说出口,年轻人谈恋爱,有一点小病小痛都要拿去恋人那里求怜爱的,不这样做的,多半这生病的原因就和他那个小男朋友有关,所以才不说。

“哥,他是我男朋友,又不是男保姆。”祈南反驳说。

“那什么时候把人带来给我看看吧。”

“哥……他没什么钱的。”

“嗯。”

“学历大概也不算高。”

“嗯。”

“家境应该也没我们好……”

祈东摸摸弟弟的头,皱眉说:“这些都没关系,但至少他得能让你开心啊。”

祈南接到电话,程先生的来电,祈南没有马上接起来,他先啊了两声,调整到嗓音没有太多异样,才接起电话。

“你在哪儿?祈南。”郁嘉木第一句就问。

“回我哥哥家吃饭了。”祈南说,他不敢告诉程先生因为那天晚上跑出去发烧生病的事,太蠢了,他也不想被程先生嫌弃麻烦。他很快反应过来,“你去找我了?”

郁嘉木坐在祈南家门口的台阶上,有几分郁闷,他一直以来对祈南,可以说是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他有时候觉得祈南就像是古代守在深闺中的女人,似乎永远都会等在那,等着他去临幸。

但这一次却落空了,郁嘉木觉得很不习惯,偏偏是在这个时候。

他就想见祈南,一定、绝对、必须要见到!

“那吃完饭就回来吧,我等你。”郁嘉木带着几分不悦地说。

祈南揪紧被子,这就是撒谎会遇到的情况了:“……我哥哥让我留宿。”

“可我现在很想见你,祈南。”郁嘉木说。

祈南便心软了,想想自己也退烧了,回去应该没关系:“那、那你等等我。”

祈南悄悄起床,裹紧大衣,围上围巾,走到大厅,刚露出个笑。

正在喝茶看新闻的祈东抬头看他:“你起来干嘛?还穿成这样,别告诉我你要回去?”

祈南尴尬地点头:“烧都退了,我想回去了。”

郁嘉木看到出现在巷口的车灯,轿车缓驰而来,减速,停稳,祈南从车上下来,回头说了一句:“对不起了,张叔,害你大晚上的还要加班。”

等轿车开走后,祈南转头,松了松脖子上的围巾,露出脸来,笑了下,呵出一口热息,在冰冷的夜里凝成一团白雾。

郁嘉木一把抱住他,抱着他的腰把人举高,贴在他胸前:“祈南,祈南,祈南。”

祈南被他吓了一跳,红着脸问:“你今天怎么了?快……快把我放下来。要被人看到了。”

郁嘉木恨不得现在就办了他,埋在祈南怀里深吸了口气,才让人落了地,祈南去开门。

郁嘉木跟着进了门,反手把门关上,就又把人拉到怀里。

现在没有别人了。

郁嘉木一边亲,一边一件件脱祈南身上的衣服,围巾,手套,外套,裤子……随手乱扔,丢了一路。

祈南觉得他像只大狼狗一样,扑过来就舔,哪都舔,拱来拱去的,今天特别热情。

如今他们的床上用品非常齐全,郁嘉木从床头柜拿了润滑剂,涂在手指上,探入了祈南的小穴里,细细地温柔地扩张,他从前总是很看急。一边亲吻搂着自己脖子的祈南,怎么也亲不够似的,另一只得闲的手则握住了祈南的分手揉搓。

这还是程先生第一次给他弄,揉揉卵蛋,又去拨弄铃口,上下撸弄,后穴里作怪的手指也在转来转去,找看敏感点去抚弄抠挖,祈南受不了这养前后夹击的刺激,很快就射了第一次,量少又稀。

郁嘉木把手抽了出来,换咸肉刃,抵在已经变得足够柔软到可以进入的穴口,抓着祈南的大腿根分开,慢慢地挤进去,他觉得今天的小穴特别热,刚一埋进去,就爽的他吸气。

他低头看看自己的肉棒一点一点被媚穴给吞入,抽插了几下,俯身去抱住祈南,一边抽插,一边和祈南接吻,亲了还几下,恋恋不舍地说:“祈南,我喜欢你。”

祈南脸更红了,抓着他的胳膊:“我也喜欢你。”

祈南自己都没发现,这是郁嘉木第一次明明白白地说喜欢他。

郁嘉木憋了好久的满腔爱意一口气发泄出来,祈南大病还未愈,哪里招架得住,可招架不住他也让自己全力去承受。过了十几分钟,就被操射了一次。

郁嘉木把他抱起来,以骑乘的姿势坐在自己腰上,他喜欢这个姿势,可以进入到很深的地方,还可以看到祈南高潮的样子。

祈南攀着他的肩膀,啪嗒啪嗒地掉眼泪,说出口的话也都被撞碎了:“不、不行,不能、不能那么深。”

“太激烈了。”

郁嘉木捏着他的脸,亲吻溢着泪水的绯红眼角,往下,交换一个微咸的深吻。

祈南呜咽地抱住他,不知道承受了多久,有些忍不下去了,颤巍巍地问:“还、还没好吗?”

“你下面还一下一下吸着我呢,祈南。你的身体可真淫荡。”郁嘉木亲亲他的耳朵说。

“嘉木,你停一下……我有事情。”祈南哭着说。

“怎么了,祈南?”

祈南万分羞耻地说:“我、我要尿尿。”

郁嘉木笑了:“我抱你去尿尿。”

他就这么抱着祈南往厕所走,也不拔出来,每走一步都颠一下,一直把祈南抱到马桶前,才停下来,终于拔了出来。

祈南不好意思地说:“你出去……”

郁嘉木从背后,一只手环抱着他的腰,又把肉棒插了进去,另只手绕到前面抓着祈南已经软下来的阴茎,对准了马桶里:“你哪里我没看过的?尿就是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祈南只好手扶着墙,他很想射,但是已经射不出东西来了,本来就在生病……快感像是无数只蚂蚁在他的骨头里游走,酥酥麻麻,触电一样,突然就崩溃似的憋不住了。

祈南闭着眼睛,听到水声。

他失禁了。

郁嘉木给他擦了擦,冲水,把人抱回床上。

祈南头都不敢抬,觉得被看到了最丢人的事,躲在他怀里,呜呜地小声抽泣。郁嘉木爽了个够。

终于冷静下来了。

……

祈南发了一身的汗。

郁嘉木餍足后给他擦汗,不给穿衣服,就裹在被子里搂在怀中。

他就那样什么都不想的,抱了很久。

——祈南不是那个不知廉耻的男小三。

那他还有什么理由报复祈南呢?

他费尽心机让祈南对他死心塌地,所做的一切事又有什么意义呢?

一直以来他接近祈南,和祈南恋爱,就是为了抛弃他、报复他。

可现在他已经没有最初报复祈南的理由。

全部都成了笑话。

然而。

在郁嘉木心底,也有点如释重负的感觉。

“祈南,和我说说你以前那个男朋友的事吧。”郁嘉木轻声说。

祈南僵硬了一下,在他怀里抬起头,畏葸地望了郁嘉木一眼。

郁嘉木在他的额头上落下一吻:“我不会生气的。你们……你们怎么认识的?”

祈南沉默了片刻,忐忑地说:“我和他高中同校,就那样认识了。”

郁嘉木:“你们在一起多久?”

祈南:“一年……他高中毕业,去部队当兵,第二年快退役的时候,出意外过世了。”

郁嘉木真是心情复杂。

傅舟那个混蛋当然没死,不仅没死,而且是退役回来就相亲和他妈结婚,生了他,又过了几年,和另一个男相好跑了。

郁嘉木简直有种冲动,想把真相告诉祈南,让他知道他惦记那么多年的初恋完全是个卑鄙无耻的小人。

傅舟不仅辜负了妈妈,还辜负了祈南。

可他说出来的话,该如何解释他是怎么知道的呢?

祈南平静地说:“上次以后,我想了很久……我是喜欢过他,这我无法否认,我们相遇时我会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你,是因为你长得像他,我也无法否认。他死了以后我就专心画画,我是没忘了他,他就是发生在我生命里的事,无论好与不好,我也是经历了那些事情之后才变成今天的我。

要说不喜欢也是假话,可真的过去太多年了,比起喜欢,我更怀念那段少年时光,而起那是我第一次拿奖的作品,所以那时候舍不得扔掉画。”

郁嘉木甚至有那么一瞬间想,干脆弄死傅舟让他真的死了算了。

“死去”的傅舟已经是祈南心里永远的白月光,但假如他让祈南知道傅舟并未死,他无法保证这两个曾经有过刻骨铭心初恋的恋人会不会旧情复燃。

说得再怎么好听,假如祈南和傅舟在一起了,哪还有他的事,不,那他根本就不会出生。

“我的朋友们以前总是说我该翻过以前那页,现在我可以翻过去了。”

“这样说可能显得很大言不惭,我年纪比你大那么多,还是个男人……但是再磨蹭下去,人生就更短了。”

“嘉木,我想和你一起渡过我的余生。”

祈南坐起来,从床头柜里拿出一把钥匙。

“这是我家的钥匙。”

“你要不要……找个离我这里近点的工作,搬进来和我一起住?”

郁嘉木也坐了起来,他看着祈南手里的钥匙,没有接过去。

他之前哄骗祈南是为了报复祈南。

但是,即使现在他已经失去了报复祈南的理由。

——他也从未想过要和祈南天长地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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