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画的?”张曜不敢相信,他一直还以为那个图纹画,是裴晏父亲画的,怎么会是眼前这个老头画的?那裴晏父亲的签名,怎么又会跑到那块石头上去?张曜心中的疑惑变得越来越多。
“因为印象很深,我记得好像在十几年前,碰到过那么几个人,也是来岛的幸存者。他们说是来寻找漂浮之木的,我在这岛里边已经待了那么长时间,附近的环境都很熟悉,他们所说的可以在水上漂浮的树木,我曾经见到过。不过因为对海的恐惧,所以对用那种树来做木筏出岛,没那个意愿,也就没接触过那些树。他们听说我见过,就请我给他们画了这张简易图,好去寻找这些树。”说着,老胡把张曜手上的纸给拿回手中,摸着上面的图案讲道。
“他们还说,要再返回去一个地方,去接一下路上不慎受伤在原地等待他们的同伴,接着就离开了。既然你们看到的画和我这张图上画一样的话,应该就是那几个人记住了我这张画,按记忆描绘的吧。”对于难得碰上面的幸存者,老胡的印象自然是深刻,由此他也推断出张曜他们所看到的画,是那几个人照他的图画上去的。
听到这,张曜下意识地转头看了看坐在他右手边的裴晏,裴晏在听到有关他父亲信息的话之后,表情有了些许变化,眼神十分专注地盯着老胡看,留意着每个细节。于是张曜也帮裴晏继续问道:“那,那几个人,你后来再也没见到过了吗?里面有没有外国人?”
“外国人啊……我记得碰面见到的人里面,有一个身材高高的金发外国人。”老胡回忆了一下答道。
“那个人是长这样的吗?”裴晏第一次开口主动问起了除张曜以外的人,在他的兽皮包中,裴晏拿出了一本本子,本子翻开的内页里,夹着一张黑白泛黄的照片,上面有一对情侣。裴晏手指着情侣中的男子,追问老胡。
“我看看……”老胡凑过去仔细打量了下照片,惊讶地点点头:“对,就是他!长得一模一样,不过我碰到他的时候,他长着满脸的胡子。你们怎么会有他的照片?他们可是十多年前出现的啊,你们明明才刚刚上岛……”
“这些啊,一下也说不完,老胡,你之后再也没见到过他们吗?”张曜现在只想打听清楚这个问题。
“这……”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说,老胡垂头思量了半天,才扫视了他们一眼,慢慢开口道:“你们要是和他们认识的话,就有点麻烦了。”
“麻烦?”
“我的确是再见到过他们第二次面,不过是在很远的距离看到的。也是在那天他们离开的几个礼拜后见到的。他们好像找到了漂浮之木,还做成了一条船的样子。”
“真的?”既然自己的父亲找到了那些木头,也做好了船,为什么没有回来找他和母亲?裴晏想不明白。
“可惜的是,他们的行动被那些哧佧兽人给发现了,他们那一群的人,都被哧佧兽人给抓回了它们的地盘,我就是在这里看到的。”从石凳上站起身来,老胡走到泥洞的一个侧角区域,将一块小石头推了开来,从外面立刻照进了亮光,他招着手,示意大家过来查看。
张曜先站起身,和裴晏两人过去,低头透过那个小小的洞口朝外望去,发现外边是一片看不到尽头的黑色土地,远远的前方尽头,张曜看到了那散发紫雾的源头,是一座正在不断向外冒出烟雾的高山,山的形状和火山差不多的形状,由漆黑类似熔岩石的材质构成,山表面寸草不生,似乎没有丝毫的生命迹象。
除了冒烟的高山以外,四处的黑色土地如盆地构造,由上至下慢慢凹陷下去,整个土地面积十分广阔,在最中间的低洼原本应该是荒芜的地区,突然却又长出了许多六人以上才能环抱起的大树,大树围在一起组成了圆圈形向空中不断肆意生长,树的高度远远看过去就像是十几层高的大楼。
这些树,和张曜他们一开始在外面遇到的白色树林,是一样的种类,只是这些树实在是比刚才树林遇到的树,要大上太多。
也就是这些密集环绕长在一起的大树,组成了一个天然形成的保护伞,成为了那些哧佧兽人聚集在一起遮风挡雨的地方,渐渐地就形成了一个围树部落。张曜他们一直想寻找跟踪过来的哧佧兽人居住地,没想到就在那里。
远远望过去,视力还算不错的张曜,在这些奇异树木的附近,发现不少同样套着和老胡那种草编斗篷的哧佧兽人?!它们正穿行在那些围起来的巨树,唯一一个缺口的门洞中。
站在张曜旁边的老胡,解释说:“那些哧佧兽人鼻子都很灵,很讨厌紫雾里的味道,所以它们一般都会披着斗篷和戴着口鼻遮挡护罩进出,加上最近碰上的大日子,那地方现在应该是非常热闹。”
“你就是在那,发现了那一群人被抓的?”
“是啊……我看到了他们所做的船也被一并缴了进去……”点头作答,老胡回忆起那些被绳子捆起来,一路被拖在地上带回去,摩擦得全身血迹斑斑的人们,就感到有些可惜和遗憾,接着,他又解释说道:“那些可以漂浮在水上的树木,好像是那些哧佧兽人的某种信仰,所以它们要是看到树被砍掉,情绪就变得更加激动。”
“那,他们那些人后来怎么样了?”虽然张曜主要是关心裴晏父亲的问题,但还是统筹地问下那一群人的情况比较好。
“这我就不清楚了,反正,我是再也没有见到过他们出来。”估计是凶多吉少了,再度感到可惜,老胡摇摇头,长叹口气。
“他们没有出来,说不定现在还活着吧。”想到有那么一群辛苦挣扎渴望求生的人被抓,柯亦巧真心渴望他们这些年还活着,虽然她也知道这个希望很渺茫,就如她前几天看到的那些哧佧兽人的残暴行为,很难想象它们那些哧佧兽人,会怎么对付人类。
“这就不知道了。”老胡摇摇头,表示不清楚,反正他是不敢去招惹那些哧佧兽人,能躲则躲。
“好吧,不如我们过去里边打探一下吧。”张曜突然决定道。
“你疯了吧你?那些哧佧兽人你又不是没见识过,还敢跑进去找死啊?”项辰听张曜这像是脑袋被门夹过,才会想出的主意,吃惊地瞪大了眼睛,喊道:“我们既然现在都找到了哧佧兽人的部落,那离漂浮之木生长的地方也不远了,还去打听那些没用的消息做什么?赶紧出岛才是最重要的!”他已经受够这个岛上的环境了。
“……小孩,你说的那漂浮之木的树林,现在早没了。”老胡轻飘飘的一句话,犹如晴天霹雳。
“什么?!”项辰赶紧转头望向老胡,不敢相信他所说的话。
“是真的,前几年雷雨天气不断,一晚上就可以看到几百次的雷电劈下来,不幸那些长着可以漂浮木头的树林,被雷电打着了,那火烧了好久,整片地区的树都被烧了个精光,现在那里还是一片荒芜,没长出任何的植物。”老胡的话,把大家想要出岛的渴望心愿,击了个粉碎。
柯亦巧听到这话,有些绝望地用手捂住了嘴,那他们以后要怎么办?也要和这个胡老伯一样,继续留在岛上每天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吗?这么一想,她就打心底感到一股恐惧和绝望感从下至上爬满了全身,没有一丝的希望,才是最让人痛苦的。
“那些树真的都被大火烧掉了?”张曜不怎么相信老头的话。
“这我有什么好骗你的。”一摊手,老胡答。
“那……那条船怎么样了?”张曜想起老胡刚刚提到过的,裴晏父亲他们用漂浮之木所做的船。
“船……不知道。”只见到船被搬进了围树部落中,后面老胡也没刻意观察过这些。
“你说了那些哧佧兽人信仰那些树,所以应该不会把那条船给毁了,我们要是进入它们的部落中,说不定能打探到船的消息。”本来就想帮裴晏进去打探他父亲的消息,现在为了船就更要去了。
“呵,小伙子,你们以为那些哧佧兽人会让你们大摇大摆的进去吗?虽然现在是到了它们的节日,来往进出的兽人很多,不过也不可能让你们这些人类,在它们的眼皮下自由进去的。”老胡摇头,表示张曜的想法太异想天开了点。
“节日?”张曜抓住这关键词,询问道。
“嗯……七年一次的盛大祭典活动,我见过几次了,每过七年,从昨天开始到后面的七天时间内,晚上天空的月亮就会变成紫色的,这也就是它们那些兽人为什么会举办祭典狂欢的日子。”
“紫色月亮?昨晚怎么没注意?”柯亦巧想自己怎么没发现到,月亮竟然还会有这样的特异变化。
“笨蛋!昨晚阴天啊!半夜都是云给挡到了,哪里来的月亮可以看?”项辰对着柯亦巧翻个白眼,竟然连这个细节都没有看到,还好意思疑问。
“那它们是狂欢什么?”
“呵呵,你们没有想到过吧,那些兽人,其实以前也曾经是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