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喻把车子开了过来,乔慕冬丢下手上的刀,拉开车门爬上副驾驶。
何喻有些担心地看了一眼那把刀,说道:“那上面有你的指纹。”
乔慕冬回答得理直气壮,“那上面还有我血迹呢!废什么话,快开车。”
何喻只得踩了油门继续往前面开去,他问乔慕冬:“去医院?”
乔慕冬说:“你往前开,下个路口往左拐,等会儿我告诉你怎么走。”
何喻侧头,看到乔慕冬衣服上顺着流下来的血迹,顿时有些慌乱。再加上他许久没摸过汽车了,一时间车头往前耸了一下,他又急踩刹车。
乔慕冬一只手放到何喻后颈,亲昵地捏了捏,说:“别慌,死不了的。”
何喻说:“以后见到这种人就躲开好了,死撑做什么!打得赢打不赢对你都没有好处!”
乔慕冬“哼”一声,“你懂什么?有什么照着江湖规矩来,打赢了是本事,打输了就认命。”
何喻冷眼看他,“你真以为自己是古惑仔啊?还江湖规矩!”
乔慕冬突然凑近了,在何喻耳边道:“你是不是心疼了?”
何喻道:“我恨不得他们把你废了,以后少来惹我。”
乔慕冬咬上他耳朵,“废不了的,不信今晚试试。”
车身在何喻的操纵下左右摆了摆,他恼羞成怒狠狠推开乔慕冬,“少来!滚开坐好!”
乔慕冬给何喻指方向,车子开去了城北规模最大的一家私人医院。何喻直接给他挂了急诊的号,急诊科医生给乔慕冬清创缝合,感慨道:“还好砍得不深,没伤到神经,也没伤到骨头。”
那是因为那一刀砍下来的时候,乔慕冬肩膀往下后方矮了下去,卸了许多力道。所以伤口看起来很长,也流了不少血,但是并不算深。
医生一边给他缝合,一边问:“你这是怎么受的伤?”
乔慕冬不想让他报警,说道:“我跟老婆吵架,我生气了,就拿刀砍自己过瘾。”
医生手上动作稍微顿了顿,斜眼看他一眼,不说话了。
何喻在门外的长椅上坐着等他,身体往后仰时,又觉得后腰有些刺痛,他伸手按了按,正想着要不要让医生帮他也看看的时候,突然听到外面大厅一阵喧闹。
何喻站起来,从急诊室开着的门朝外面看去,好些人风风火火涌进了急诊大厅,中间医生护士推着一张病床朝里送,还有人高喊:“急诊手术!马上安排手术室!”
其中一个年轻人跑过,何喻突然觉得有些眼熟,仔细回想了,那人是洪闵航的手下,昨天
才在洪向锋的墓前见过面。
何喻好奇心起,慢慢往外走去,刚走到急诊室大门的时候,被人按住了肩膀。
何喻回过头来,见到乔慕冬已经站在自己身后,乔慕冬问他道:“干嘛?”
何喻看他肩膀,他已经将衬衣和外套穿了回去,只能从裂开的口子看到里面白色的纱布,于是问道:“已经好了?”
乔慕冬说:“好了,过几天拆线。”
医生从清创缝合室里出来,一边朝自己办公室走,一边说:“我开点药,你去交费拿药,要打破伤风。”
医生开了针剂和消炎药,把处方交给何喻。
何喻去交费之前,告诉乔慕冬:“我刚才看到洪闵航的人在外面。”
“哦?”乔慕冬的表情也有些惊讶。
何喻交费取药回来,见到乔慕冬站在急诊大厅的一角,看着大厅里来来往往的人。“怎么?”何喻走到他的身边问道。
乔慕冬伸手搭在他肩膀上,说道:“洪小猫好像出事了,我看到他二叔和三叔都来了。”
说起洪闵航,何喻最先想起的就是黎唐,犹豫了一下,何喻问道:“要不要告诉黎哥?”
乔慕冬道:“你不想让黎唐被牵扯进来,就最好不要告诉他。洪小猫这两个叔叔都不简单,都等着他出点什么事的,黎唐一来,只能跟着他家小猫崽做炮灰。”
何喻不由皱起眉头。
乔慕冬拍拍他的脸,“走吧,咱们不管闲事。”
乔慕冬的肩膀受了伤,何喻原来要去找个旅馆过夜的计划自然也告吹了。他开车送乔慕冬回到家,认命地取下自己的行李箱,和乔慕冬一起上楼。
乔慕冬在前面打开房门,同时伸手按开客厅的顶灯,光线照过来的瞬间,何喻有一种回到家的错觉。
他拖着行李箱进去,乔慕冬已经坐在了沙发上,疲惫地眯了眯眼睛。
何喻也累,被从付晨山家里赶了出来,又在大街上陪乔慕冬被人追砍,他觉得这几年的人生经历加起来,比他前半辈子的都还要丰富。
何喻把箱子拿上二楼,从楼梯口看了看下面沙发上的乔慕冬,不想再下楼去了。他直接进了乔慕冬房间里的浴室,开始放水。
把身上的衣服一件件脱下来,只剩下一条内裤,何喻走到乔慕冬房间里的大穿衣镜前面,想要看自己后腰的伤。等到照到镜子,他才注意到身上青青紫紫的伤不少,都是被那两人拳打脚踢打出来的,至于后腰那处,更是一片可怕的乌紫,不知道有没有伤到腰椎。
浴缸里的水已经放好了,何喻脱
了内裤,慢慢踩进去,将身体完全浸入水中。在极度疲惫的时候,泡个澡大概要算是最好的放松方式。何喻突然有些庆幸到了乔慕冬这里,至少还有个豪华大浴缸,不用在又脏又乱的小旅馆里冲冷水澡。
何喻靠在浴缸边缘,好托住后腰不用受力,然后仰起头看着玻璃穹庐外的漫天星空。在繁华的都市里,赤裸着身体,仰望星空夜色,何喻笑了笑,只有有钱人才能这样享受;而穷人只能整日里为了生计奔波,晚上回去困在狭小的房间里,顶着头顶黯淡的灯光等待着忙碌的明天的到来。
当然,乔慕冬只会牛嚼牡丹,这些东西对他来说,都是白白浪费了。
何喻泡了一会儿,听到乔慕冬上楼的声音。他直接朝房间里走来,把全身衣服脱光,似乎因为肩膀上的伤,所以脱得有些艰难,动作也慢。又过了一会儿,才赤裸着身体走到浴室里来。
何喻往后仰着头看他一眼,说:“你伤口别碰水。”
乔慕冬还是踩了下来,不过只是双腿浸在水中,坐在了浴缸边缘。
“过来。”他朝何喻伸出一只手。
何喻懒懒伸出手去与他交握,借着乔慕冬拉他的力道坐到了乔慕冬身边,将头倚靠在乔慕冬的大腿上。
乔慕冬一只手摸着他的脸,说道:“伤口不能沾水,你帮我洗。”
何喻闭上眼睛,“我不想动。”
乔慕冬改揉他的脸,“懒不死你。”
何喻笑了,“懒不死还不好?”
乔慕冬一只手沿着何喻的脸和脖子往下摸,摸到他胸口的时候,被何喻抓住了手。何喻撑着睁开眼睛,说:“擦澡是吧?”
他站起来,跨到浴缸外面,伸手去拿架子上的毛巾,然后回到浴缸边上,将毛巾浸湿了拧干,半蹲下来,将湿毛巾贴在乔慕冬颈前,开始从上到下轻轻擦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