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了门铃声, 苏隽鸣便想起刚才他哥好像说让顾医生来家里。
他只能拍拍冬灼的肩膀:“先放我下来,应该是顾医生。”
冬灼叹了声气,有点不太情愿让苏隽鸣从怀里下来, 但还是考虑到这人的身体, 刚才脚软也确实是让他有些担心,便把他放下来。
苏隽鸣见冬灼一脸失落, 思考了两秒, 扯过他的衣领在他唇上落下一吻,放开他后说道:“一会再摸。”
亲完看着冬灼摸着唇,像是在回味他的亲吻,他笑着转身去给顾医生开门。
意识到自己都开始学会哄人了,还有点说不出的成就感。
虽说有点点紧张。
顾医生拎着药箱,看见苏隽鸣家门打开, 正当他准备打招呼时, 目光不由自主的被苏隽鸣的嘴巴吸引去了, 怎么那么红,好像还有点点肿。
“小少爷, 你不会是过敏了吧, 嘴巴怎么那么红肿, 昨天除了喝酒还吃什么了?”
苏隽鸣被顾医生这一见面就这么问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低头咳了咳,不自然道:“没事。”
顾医生正心想怎么能说没事, 就看见门旁有一道身影幽幽的出现,是那只高大威猛的雪狼冬灼, 这时他就注意到, 冬灼的嘴巴也是红的。
……这?
他的目光从冬灼的嘴巴再转移到苏隽鸣嘴巴上, 再来回看了看, 像是猜到了什么。
不过这好像是意料之中那般,也没有很意外。
毕竟苏隽鸣长出子宫的事已经突破了他的认知范畴,所以在这之下的范畴里发生的所有事,他都能心平气和的接受了。
“咳,谈恋爱可以,亲密行为正常,但还是不要操之过急,你要多考虑自己的身体。”
苏隽鸣愣了两秒,诧异的看着顾医生,有些意外,还没等他说话就感觉肩膀被冬灼抱住。
他立刻推了推,压低声:“顾医生在,别抱我。”
怀抱很快就松开,他下意识的看了眼身后的冬灼,就发现这狼什么表情也没有,松开他就双手放身前站在身旁,虽然什么表情也没有,他说不抱就不抱,不过显然是不高兴了。
忽然意识到他这样是不是有点伤到冬灼。
顾医生感觉这对人狼情侣似乎还对恋爱模式不太熟悉,他感觉自己来的确实不是时候,出于本职要求,还是拎着药箱跟他们擦肩先走进屋里头。
“你们一会聊完再进来吧。”
苏隽鸣见顾医生进去了,想着赶紧哄,伸手碰了碰站在他身旁一动不动的冬灼,试探问:“生气了?”
“没有。”冬灼淡淡回答,双手交叠放在身前,面无表情,不笑时眉梢冷冽,就给人不好相处孤傲桀骜的感觉,高冷说着没有,实际浑身上下都透着‘我不高兴了快点哄’。
苏隽鸣知道是他刚才那么推开不太对,毕竟现在又不是没确认关系,是确认关系了。
他站到冬灼跟前,抬手戳了戳他的腹肌:“对不起,我刚才不是要推开你的意思,就是还没想好要跟其他人怎么说跟你的关系,给我点时间。”
冬灼不怕痒,被戳了也没什么感觉,他还是没说话,就神情淡淡的看着苏隽鸣,微挑眉,脸上仿佛在说“你继续哄,我看你能不能哄好我”。
苏隽鸣:“……”见他还是没有说话,心想这狼怎么那么小气,脑海里想了想。
他立刻捂住肚子弯下腰,‘唔’了一声,脸上露出很难受的样子。
冬灼看到视野里的男人忽然弯下腰,眸底倏然一沉,眼疾手快的把这男人拉住,着急道:“怎么了,肚子疼吗?”
就在这时,苏隽鸣抱上了他的腰身。
他动作一顿。
“抱一下。”苏隽鸣见这狼中计,顺势搂上他的腰身,双手在他背后拍了拍:“别生气了行吗,以后我都不会推开你的,刚才那是最后一次。”
哄完却发现冬灼还是没说话,迟疑的抬起头,正好对上他深沉复杂的目光。
“苏隽鸣,这好玩吗?”冬灼皱眉。
苏隽鸣听他语气有些凶,还喊自己全名,没大没小的,也跟着拧了拧眉,听出他的意思是在批评自己拿不舒服开玩笑:“那你不理我,我都抱你了。”
“不理你就能拿你不舒服来开玩笑吗?你不知道我有多害怕你不舒服的吗?”
兴许是没听过冬灼这么严肃的语气,还是批评人的语气,苏隽鸣虽然觉得自己被批评有点不太高兴,但也意识到自己这样好像也确实不对。
他把下巴抵在冬灼的肩膀,凑到他耳畔认真诚恳的小声说:“对不起,我错了,你就别生气。”
冬灼听到这男人在耳畔道歉的声音,小小声的,又贴着他的肩膀,跟撒娇似的,其实气已经消了。
他故作板着脸:“下次你再这样吓我——”
“老公。”
他话语戛然而止,表情停住,诧异的低下头,对上苏隽鸣。
这男人没戴眼镜,少了平日那份为人师表的疏离清冷,眉梢都是温柔,更别提身上还穿着他的衣服,正抱着他,浅褐色的眸底倒映着他的模样,像是被温柔水包裹着那般。
更别说在耳畔叫唤的这一声“老公”,身体都酥麻了半边。
这个称呼可是他前段时间绞尽脑汁想让苏隽鸣喊的,现在如愿以偿了,反而更折磨人了。
“别生气了好吗?”
“好。”
几乎是不过脑的“好”,这只头脑简单的雪狼秒被哄好。
苏隽鸣不动声色的掩住眸底的笑意,他正想放开这家伙,就被这家伙又抱紧了,没忍住笑出声:“不是不抱吗?”
“再抱一下再抱一下。”冬灼没敢再板着脸,抱着苏隽鸣开始大型犬撒娇,就去蹭他的脸:“老婆~”
苏隽鸣抬手推开这家伙蹭上来的脸,稍稍躲着:“行了,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我还不乖吗,昨晚我照顾了你一晚上,你又吐又难受的,吐的一地板都是我打扫的,衣服也是我换的,你还没夸我呢。”
“乖乖真棒,谢谢你。”
“那肯定得要谢谢我,你没有我可怎么办。”
房子的落地窗正好能看见这两人面对面相拥的场景,清晨日光明媚,落在他们身上,所有一举一动都倒映在玻璃窗上,光线透过他们中间都显得过分拥挤。
顾医生收回视线,低头看着自己的药箱,他已经拿酒精湿巾擦了五六遍,所以什么时候进来呢?
他想走了。
苏隽鸣走进家门,正好看见鞋柜上自己的眼镜,像是回想起昨晚的什么,耳朵热了热,他若无其事的拿起眼镜戴上,看向已经坐在客厅的顾医生。
“久等了,我先上去换个衣服,很快下来。”
顾医生心想他可以再擦第七遍箱子的,也不在乎多一次了,见苏隽鸣身上宽大得显然不是他的衣服,了然咳嗽了两声:“好,我等你。”
苏隽鸣准备上楼,看见冬灼想跟上来,眼神阻止他:“你在下边跟顾医生聊聊天,别跟我上来。”
这要是跟上去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下来。
冬灼被识破了小心思,止步于楼梯台阶前,见他身影消失在楼梯拐弯看不见了才收回目光。
“我听说狼也是一夫一妻制最典型的代表,你不会在人类社会有了对象,回到狼圈也会找一个对象吧?”
冬灼转过身,看向坐在沙发上的顾医生,他皱眉:“当然不会,我只会要苏隽鸣,他是我的狼后。”
“但你想过没,如果你要跟他在一起就可能很难回到狼圈。”顾医生打开药箱,把这个月要给换苏隽鸣换的抗生素拿出来:“他在这里有家人,有工作,而且他是人。”
“我知道。”冬灼走到顾医生对面的沙发坐下:“这些我都已经想好了,我就是为了他来到人类社会的,我愿意在这里生活。”
“那你是要放弃雪狼的身份?”
“我认为我来到这里不代表我就会放弃雪狼的身份,这也是我未来要做的事,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雪狼没有灭绝,雪狼可以变成人,雪狼能够像人类一样聪明,能够做跟人类一样的事情,让所有人接受雪狼的另一种形态,是接受并接纳。”
顾医生抬头看了眼坐在自己对面的高大少年,见他目光坚毅笃定:“好像几天不见,你又长大进步了不少,已经开始有自己的想法了。”
“我想呆在苏隽鸣身边,想保护他,那我就必须要强大,而且,我得尊重他的决定。”
“决定?”
“嗯,就是他想重启雪狼繁衍计划,这件事是有危险的,我不可能让他一个人冒险,因为这件事已经不是人类能够解决的事情,原本我是想着雪狼既然能够变成人那就由我们自己解决,但是他生气了。”
顾医生听到这个计划,怪不得苏隽鸣想着推迟做手术,原来又在想这事:
“我能理解,毕竟他跟他父亲一直以来都是致力于保护雪狼这项事业,对于他们来说,这就是他们的职责,如果你们雪狼能解决那不就是把他们所有的努力都给抹掉了,他肯定不会放弃雪狼的。但他现在的身体情况不太建议进行高强度的科研,那你打算做什么?”
“我现在正在按照我大爸要我学习的内容先学着接手企业,有了人类社会的身份跟地位后我才能够更好的帮助苏隽鸣处理这个计划重启后的各种危机,包括保护他。他想做的我都会支持他,就算是他还想要继续研究雪狼,我陪着他,我变回雪狼都可以。”
冬灼双手放在腿上,紧紧交握着,他看着顾医生:“这个决定可以推迟,但是给他做手术的决定,还请顾医生你这边尽快,我还是有点担心他。”
“所以我这不就是来给他看看吗,你能这么说我稍微放心一些。我听他爷爷说昨晚他是喝了酒,但喝的应该不多,说是后面他们一起吃饭的时候他已经是醉了,自己后面喝的都是果汁都不知道,本来要他留在老宅,他硬要回家,说家里有只狗在等他。”
某只“狗”冬灼低头笑道:“嗯,回来就说喜欢我了。”
顾医生自动忽略这张恋爱脸,毕竟昨晚已经被秀了一脸:“那他昨晚回来有没有说哪里不舒服?”
“有吐,但吐完就睡了。”
“吐完就睡了?”顾医生想到昨晚那通电话:“你没碰他吧?”
冬灼如实摇头:“嗯,吐完就睡了,没说不舒服。我也不舍得,等他好点再说吧。”
顾医生认可的点头,这小子还是有点责任心的,然后指了指面前的药:“那现在我告诉你手术前需要注意什么,这是最后一个月的抗生素,吃完这个月就给他做手术,前提是不再发烧。所以千万千万不要让他着凉,虽然现在是夏天,但他的体质不比健康的人,说不准的。”
冬灼听着。
“多唠叨他,在家要穿拖鞋,空调不能开太凉,东西不能吃太凉太杂,尽量在家里吃,出去要注意保暖。”
“多跟他说不舒服要说出来,别忍着,他因为一个人住习惯了,也不愿意回家住,所以你现在能在他身边就多跟他说不舒服是可以喊人。”
“别总是惹他情绪波动,他本身心脏就不好,现在又并发了心内膜炎,太兴奋的太刺激的太悲伤,就是情绪波动大的千万别招惹他,不然他很容易一下子喘不上气心脏难受。”
“嗯,还有呢?”冬灼往前坐了坐,认真的听着顾医生的交代。
“心内膜炎有几个比较明显的情况你是可以紧急判断的,如果他突然说没力气,乏力,头疼,或者是他出现了不正常的嗜睡情况,还有发烧,这些都一定要注意。他的抗生素这一年换几次了,身体其实已经有些吃不消,发烧就是全身性感染的情况。”
“如果不是着凉的情况下,吃了药还发烧,这就说明抗生素失效,这一次千万要注意。”
冬灼拿着纸跟笔,把顾医生说的全部一一记了下来。
顾医生不经意看了眼冬灼记录的内容,在看到这熟悉的字体时愣了愣:“你这字……”
“我哥教我的。”冬灼还在写着。
顾医生有些诧异,就算是苏隽鸣教的,也可能模仿得一模一样吧,而且还写的有模有样的,这家伙才来人类社会多久就都能写字了?
见他能写字,便又唠叨多几句让他记下来。
“然后就是尽量多让他对自己的病情保持一些信心,现在有你的血液作为最好急救,他还是不用那么害怕的。”
冬灼笔尖一顿,墨水稍微晕开:“他害怕吗?”
“谁不怕自己生病呢是不是,他是怕自己好不了。”
苏隽鸣换完衣服下来,下楼梯时见这两人凑得那么近,好像在说着什么秘密,他走了过去,正好看见桌面一堆新的药,眉头皱了皱,表情有那么些复杂。
“又要换药了吗?我没发烧。”
顾医生无奈:“这是正常的换药,你别紧张,没说你恢复的不好。”说着拿出听诊器:“坐下吧,我给你听诊。”
冬灼见苏隽鸣下来,便把写好的纸叠起来。
苏隽鸣看见冬灼把写了什么的纸折起来,他坐到顾医生旁边,又好奇问:“冬灼,你写什么了?”
“写的情书。”冬灼笑着看向苏隽鸣:“要现在念吗?”
苏隽鸣:“……”他摇了摇头。
冬灼将他的表情尽收眼底,笑出声,把纸放进口袋:“晚上睡觉前给你念。”
作者有话说:
堂哥苏珂意:爷爷,刚才弟弟电话里有个男人的声音。
爷爷一捶拐杖:谁!是谁!
冬灼:我老婆撒娇真的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