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喊霍闲风了,怎么还想着霍朝啊?”
“……”
这句话让omega瞬间浑身僵硬。
因为霍闲风靠得太近了,似乎只要一低头,就可以吻上来。他的语气轻飘飘的,微哑的尾音落到耳畔,带来细微的震颤,好像有无数把小勾子,密密麻麻地在江瓷心里挠。
这一刻,他能够清晰地感知到对方放在自己腰后的手。
omega的上身往后仰着,削薄的脊背绷紧得宛如一支长弓,上臀抵在台缘处,因为挤压而浮现出一个更加饱满的弧度。霍闲风的手就放在那里更上面一点的位置,只不过是稍稍用力,就帮助江瓷承担了身体的大部分重量。
alpha和omega天生基因里就决定了骨架的体型差。
江瓷一米七八的身高已经是在omega里面非常出挑的了,但是放在alpha面前还是不够看。
霍闲风最近又长高了,到一米八八的样子,而且对方的手很大,指骨修长,落在omega紧窄的腰部,几乎快遮住了一半。
睡衣的后摆在他的掌心中看起来有些皱巴巴的,露出一点点白皙的皮肤,依稀能看见一点点的红。
霍闲风似乎很喜欢omega那里的腰窝。每次做出搂腰的动作时,总喜欢把手放在那个地方。有条件的时候还要去亲一亲,留下几个印子。alpha的手落到那里的瞬间,江瓷几乎是同一时刻就想起了对应画面。只是画面里都是一片朦胧的水雾,他根本看不清任何东西,只能靠身体的触感在脑海中构建对方的动作。
如果不是上臀抵在台面上,而霍闲风的手臂又支撑了大半的重量,江瓷甚至怀疑自己这一刻都有些站不稳。他的手努力撑在旁边的台缘上,手腕和肘弯都出现了细微的颤抖。
但这时候,明明对方并没有别的动作,只是简简单单放在那里而已,却让江瓷感觉似乎又被深深咬了一口似的。细细密密的电流从被触碰的地方几乎瞬间朝四面八方窜了出来,让他整个后腰,连带着周围一大圈的肌肉和皮肤都在发麻。
江瓷其实想去把霍闲风的手挪开的。
但几次努力想要付诸实践,最后都付诸东流。
发情期的omega是无法拒绝alpha的靠近的,甚至恰恰相反,他们简直恨不得二十四小时贴在对方身上。因此,霍闲风的逼近并没有让江瓷觉得有什么不适,反而生出些更难以启齿的念头。他想要更亲近,更紧密的接触。但天生别扭的性子又让他无法说出口,拉不下脸。
——哪怕在第一轮的时候就已经丢了。
昨晚更是什么都不剩。
但江瓷还是努力绷住了脸上的表情,他有些狼狈地偏头,躲开霍闲风的视线。
“我……我才没有想别人……”
霍闲风那句话,让江瓷感觉自己好像在脚踏两只船似的。
可是,他这一条船都压不稳了啊。
霍闲风也不着急,他就漫不经心地盯着江瓷看,然后轻飘飘地接上对方的话,问:
“没想别人,那你刚才用那种眼神看我,在想什么?”
“……”
又来了又来了,如果说因为童年缺爱,让江瓷不得不把自己逼成了一只凶巴巴的刺猬,谁来都要被扎一下,然后敬而远之。
那霍闲风一定就是那个皮最厚,技巧最娴熟,性格最恶劣的大魔王。他总是知道怎么顺了小刺猬的刺,还要恶劣地把他翻过来,露出最柔软的肚皮,然后去摸到最嫩最敏感的那块软肉。
最后摸到小刺猬舒服得实在绷不住,只能抱着他的手指,呜呜噫噫地哭出来。
这时候,霍闲风不会第一时间去安慰,他得足足欣赏完了对方脆弱又可怜,还要撒娇的模样,然后才去亲一亲,哄好。
的确十分恶劣,但江瓷偏偏拒绝不了。
不过没想别人,那在想什么?
——他还能想谁呢?
这种明知故问的操作,霍闲风做得最是熟练了。
他就想看这个平日里冷漠严肃的少将大人露出柔软可爱的模样,就想要听这个别扭到极点的omega说出真实直白的表达。
因为那种反差感非常,非常让人心底发痒。
“我在……我在思考。”
但江瓷这时候还艰难地维系支撑着自己的壳,哪怕那层壳早就被对方完完整整地剥下来过,甚至都已经把里面所有的软肉细细品尝过好几遍。
“明明……明明是你刚才说,能看见霍朝元帅的部分记忆……你都这么说了,我能怎么想?”
“噢……”
霍闲风若有所思点点头,用一种非常理所当然的语气道,
“——原来是在想我。”
江瓷:“……”
这家伙,脸皮还能再厚一点吗?
但好像……又是事实。
江瓷无法反驳,于是恼羞成怒,重重一拳捶在霍闲风的胸口。这都已经结合了,马上就要完成最后一轮彻底标记了。江瓷发现他竟然还是对霍闲风一无所知。
不过实际上,这一拳并不重,因为他们距离太近,江瓷根本没有空间蓄力,再加上霍闲风防御力极高,于是这一拳看起来倒像是在撒娇
这样近的距离,让江瓷紧张起来,但实际上白泽比它的小主人更加紧张,它死死测算着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以及江瓷身上逐渐开始飙高的信息素浓度。
每跳一个数字,它都心惊胆颤。
……别吧。
不会吧?
总不可能又在它的驾驶舱里……?
白泽看了一眼旁边乖乖蹲在角落的诺拉。
——这还有孩子在呢。
意识到这点,它缓缓松了口气。再加上,霍闲风这个alpha好像很特别,并不会太受omega信息素的影响,哪怕之前江瓷发情的信息素到达一个顶峰的时候,少年看起来依旧面色如常,游刃有余,直到他的主人迫不及待在驾驶舱里求标记。
“……”
白泽叹息。
心底再次羡慕起万将跟着的那位性冷淡的军团长大人。
白泽的出厂时间比万将晚了接近两百年,因此它没能见过那位传说中的元帅大人,也没见过世界上唯一一台3S机甲禁渊的巅峰时期。
但万将知道,而且它们的主程序都是江烬生在禁渊的基础上衍生出来的。所以两台机甲偶尔交流的时候,江烬生,禁渊和霍朝元帅,都是个避不开的话题。
白泽听万将说过霍朝元帅也是单身,而且尤其洁身自好,除了有个叫白悯的omega妹妹之外,从来不近O色。
白泽猜测着:[那禁渊跟那位元帅大人,人机相处那方面,应该也很和谐美好吧。]
当时还没找到主人的白泽很羡慕,并憧憬着自己以后也能找到一个像霍朝,或者周九鸦那样的主人。不过万将说,的确和谐,但倒不是因为霍朝是个多好的主人。
[主要是元帅大人眼光好,找了个能力极其出色的执政官,噢,也就是现在的皇帝陛下。]
[其实霍朝元帅都非常非常地忙,基本没什么时间给机甲做保养。而他的执政官裴长云大人当时不但一手包揽了曙光军团所有的政治要务,并且也算是兼任了元帅大人的私人秘书长的职位。]
[因而,禁渊的每月保养工作,都是皇帝陛下亲力亲为,哪怕工作再繁忙,也绝不假手于人。]
因此,裴长云也成了除了霍朝之外,唯一一个可以任意进出禁渊驾驶舱的人。
那是白泽唯一一次,听万将也露出羡慕的语气,因为据说皇帝陛下的机甲保养手法比周九鸦还要好。
[那滋味,简直美妙得难以形容。]
之所以难以形容,是因为万将也没体验过,只是每次它每次跟禁渊单纯比对驾驶舱数据的时候,禁渊的保养数据甩了万将好几条街,根本望尘莫及。
机甲的保养数据其实跟等级的关系不大,主要跟保养人和保养手法相关。所以这也算是其他机甲们唯一一个能够跟3s禁渊相比的地方。
既便如此,努力和主人一同配合保养的万将依旧次次惨败。
以至于那几年,机甲们每次进行统一检修,凑在一起用无线电交流的时候,禁渊都要拿出来炫耀两句。
比如最经典的那一次——
机甲A:[禁渊大人,请问霍朝元帅的精神力真的有那么强吗?你们一起配合的时候,有发生过什么惊险刺激的事情吗?]
禁渊:[啊?你说驾驶舱保养经验啊,嗯,主要是还是霍朝找了个能力非常优秀的执政官,手法倒还算不错,我把数据调出来给你们看看,其实也勉强还可以。你呢,你们一般做什么保养?]
机甲A:……
机甲B:……
机甲C:……
万将:……
两百多年之后,霍朝早已身死,湮于长风,而禁渊也损毁不全,被叶疏带走消失不见。直到这时,万将跟刚出厂的白泽讲起这件事的时候,它都记忆犹新。
当时万将还非常感叹,因为如果不是因为皇帝陛下的精神力等级太低,说不定开着禁渊上战场也并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毕竟,霍朝元帅基本上所有的公事私事,都是由这位能力卓绝的执政官大人一手包揽完了的。
这也是后来霍朝死去,裴长云能够立刻顺利接手他所有遗产的主要原因。
——扯远了。
当时的白泽完全不关心禁渊能不能被皇帝陛下开着上战场,它只是羡慕于怎么每台别人家的机甲都有人给好好做保养。
而现在,找到主人的白泽心中难过又忧伤,它的主人保养手法一般般也就罢了,还要在它的驾驶舱里面过发情期。
……发情期也就算了,他还要带一个alpha在这里结合!!!!
真的不能心疼心疼小白泽吗?
它的保养数据都快比不过小X了啊啊啊啊啊!!!
哦对,不是还有一台A级机甲小X吗???
给完全不想看的它现场直播可以,就不能给想看的小X看看吗???
为什么非要让白泽一个机承受这种痛?
求求了,放过白泽吧。
——但很遗憾。
这时候黏在主控台旁边的两人完全听不见白泽的心声,他们甚至都已经忘了白泽的存在,甚至连带着蹲在角落处的诺拉都忘记了。
江瓷这时候还在想霍闲风的身份,
“——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
“……”
霍闲风微微一顿,轻轻摇头,
“唔,这个其实我目前还不清楚,但……”
他用另一只手抚着江瓷的侧脸,让对方别扭挪开的视线重新回到自己的脸上。
下一秒,江瓷倏然睁大了眼。
只见少年的左眼忽然涌出灿烂的金色,属于人类的,圆润的瞳孔拉长,变细,最终变成标志着王虫身份的金色竖瞳。
“你……”
江瓷瞳孔放大,难以掩饰眼底的震惊。
那张脸明明什么都没有变,但江瓷就是在这一瞬间察觉到了极度的危险。
那不是他有意为之,或者被霍闲风故意威胁。而是当弱小的人类遇见另一个极为可怕的物种时,基因里天生会被激发的惊惧。
无形的王族威压在这片空间里轰然释放,爆发,膨胀——
原本抱膝安静蹲在角落里的诺拉瞬间僵住,竖瞳紧缩,然后立刻跪趴下去。
[王……]
两秒后,霍闲风闭上眼,再睁开时已经恢复到原来的模样。他伸手捧住江瓷的脸,像是捏团子似的揉了揉,
“所以别胡思乱想了,我不是霍朝。”
“……诶?”
江瓷呆住。
omega精致的五官在少年的手掌里挤成一团,瓷白的皮肤轻而易举地被揉红了。他明显还没从刚才的震惊中缓过来,眼睛睁圆了,漂亮的唇珠因为挤压更显得饱满,像是在索吻,让人非常想上去亲一口。
霍闲风的性格是真的跟江瓷在另一个极端,做什么事情都随心所欲,于是这个念头在脑子里闪过的刹那——
他就干脆低头去亲了一口。
不带任何欲念的,只是亲在omega柔软饱满的唇珠上,短短两秒,然后就结束。
江瓷完全没想到对方突然来亲他一下,瞬间呆住。
心中的惊惧倏然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滚烫到让他心脏发颤的东西。
江瓷的脑子里原本还在想霍闲风那只明显不属于人类的眼睛的事情,猝不及防被亲了这么一口,就好想被按下了删除键,把刚才他脑海里所有的思绪都瞬间清空了。
什么都想不起来……
无法思考……
短暂的一片空白之后,下一秒就被别的东西填满。
江瓷现在满脑子里都是眼前,这个alpha的脸。
都是他的气味,他的信息素,他的抚摸,他的吻……
或许还有更多的画面,比如对方修长的指骨,微动的喉结,疏朗宽阔的肩背,紧实漂亮的胸腹肌肉线条,以及那神秘又繁丽的黑色纹身……
不得不说,霍闲风身上每一个部位,每一个特征都可以说得上是alpha的顶配。或许拉到星网上去当个花瓶男星,哪怕什么都不会,都会收获亿万粉丝的程度。
哦,除了那张有些太皮太贱兮兮的嘴。
“……”
江瓷的视线不自觉定格在少年的唇上。
……但实际上这家伙的嘴巴也长得很好看。
唇瓣偏薄,但唇形倒是好看,中间的扁M字轮廓格外清晰,笑起来的时候会露出一点尖牙,有点痞痞坏坏的感觉,满满都是少年气。
这一刻,江瓷能够清晰地察觉到自己的脸,在对方的掌心里逐渐开始发热。
他几乎是有些惊惶地拉下了霍闲风的手,但是这并没有什么效果,因为热度感知不到,但是侧脸变化的色泽在没有遮拦的情况下,倒是完完整整落入了少年的眼中。
果不其然,江瓷听见这家伙又开始笑。霍闲风肆无忌惮地打量他的脸,还要歪头凑近过来仔仔细细地看,
“啧,你脸皮怎么还这么薄?亲一下就红。”
江瓷:“……”
被亲的是他,被取笑的还是他。
omega又恼又气又羞,但又没办法。
如果说平日里的正常状态下,霍闲风对江瓷的吸引力有九十分的话,那现在,处于发情期临终阶段的时候,第三轮发情热即将到来的前期,这个分数就已经突破了百分满分的极限,并且飙升到无法预估的数值。
他忽然把少年用力推开,霍闲风也不抵抗,非常“柔弱”地往后一倒,直接懒懒躺坐在后面的椅子上。江瓷压过来,单膝抵在对方的大腿侧边,然后才勾住霍闲风的脖子,低头吻上去。
“我管你……是谁……”
见过教会工厂的事情之后,江瓷不再把虫族完完全全当做无脑凶残可怕的怪物,他隐约察觉到里面一定有什么天大的阴谋和隐情,在查清楚以及对方没有主动发起威胁和攻击之前,江瓷并没有把对方完全摆放在你死我活的对立面。
江瓷的确是个性格别扭细腻又敏感的omega,但这只代表着他比别人更难表达自己的内心,在某些客观而重要的事情上,他的理智和逻辑都非常清晰。否则也不会以omgea这个脆弱的性别,凭借自己的努力爬到现在的位置。
这时,静谧的驾驶舱内响起缠绵而黏腻的亲吻声。
经过这几天密集的集训,江瓷极强的学习能力让他迅速地成长起来。至少亲亲的时候,不会只知道就简单地碰一碰唇瓣,或者只会小猫咬人。
“你是……霍闲风……就……”可以了。
——是霍闲风就可以了。
是这么久以来一直陪在他身边,说江瓷作为独立的人类个体,是可以成为守护者,是值得被人喜欢的那个人,就可以了。
蹲在角落里的白泽看到这一幕,闪烁的电子眼硬生生多出了几分崩溃的味道,它清晰地听见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又要在它的驾驶舱里干这种事情?!!!
明明刚才五分钟前不是明明还在商量正事吗????
怎么……怎么突然就亲到一起去了啊!!!!
“……”
白泽小机器人整个机都不好了,眼前这一幕给它造成了巨大无比的打击,眼前一团乱麻,它悲愤欲绝,直接给两人打上了马赛克。
——眼不见为净!!!
这时候,察觉到可怕的气息散去,诺拉小心翼翼抬头,发现她的王正在舔花花。
哦哦哦哦哦!!!!
小姑娘立刻兴奋起来,她咻地直起脊背,睁大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看。
可惜了小X,在它正努力修复紊乱的数据,进入待机状态的时候,已经错过了最想看的东西。
全世界都看见了,就它没看见。
不过白泽是要遵循隐私守则的,因此也不能帮小伙伴录下来了。但帮小X照看照看它新找到的崽崽,还是可以的。
于是白泽悄无声息地走过去,想帮小姑娘打码这少儿不宜的画面。
但下一秒,它就被一双锐利的暗紫竖瞳盯上了。
白泽僵住:“……!”
“!!!!!!!”
警报系统疯狂尖叫。
它忘记了虫族是杂食生物,并且最特别的地方就在于可以消化金属,获取能量。
某种意义上来说,它们不是人类的天敌,是机甲的天敌。
但一个小小的清洁机器人里面,并没有什么能量值极高的稀有金属或者零件,于是诺拉只是看了它一眼,就兴趣缺缺地移开视线。
她换了个地方,找了个最好的角度,正襟危坐,伸长了脖子继续看王舔花花,看得津津有味,简直比刚才看幼教片还要认真百倍。
绝境逢生的白泽:“……”
得,得救了……
它真不明白,为什么小X竟然可以把这么凶残的家伙当崽崽养。
而且小X作为一个育儿系统半路出家的机甲,自然也不懂得白泽对驾驶舱保养数据的执念。
白泽叹息——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同,没想到机甲也是。
这一刻,诺拉的视线实在太过灼热,以至于她还没看两秒,就被霍闲风迅速地察觉到了,他微微退开些,想要转过来寻找那视线的来源,然而发情期的omega已经完全沉溺,他拒绝分开,也拒绝结束。
这一瞬间,几乎是察觉到霍闲风想要离开的瞬间,江瓷条件反射地直接抱住他的脸,掰过来,低头吻得更深。
“唔……”
不到一秒的分离,又立刻接上的深吻,让两人同时发出了一声难以克制的喘息。因为江瓷是单膝跪在椅垫上的,而霍闲风是懒懒躺坐在椅子上,两人的姿势决定了前者要高出许多,并被身体的本能驱使着,强制占据了主动权。
霍闲风被迫仰着头,颈线绷紧,阴影一路没入锁骨,他喉结滚动,连不经意间微微粗重起来的呼吸都性感得要命。但omega拿到的主导权,仅仅只在手里捏了不到十秒,紧接着,他感觉一只手轻而易举地推开了正在椅垫上支撑身体的左膝。
最重要的支撑点崩塌,深吻终于分开,因为江瓷的身体瞬间就要倾倒,然而没想到霍闲风的双手忽然捧住他的臀,直接将omega整个人抱着坐在了自己的大腿上。这样的姿势不可避免地产生了隐秘而奇怪的接触。
江瓷低着头,手里死死攥着霍闲风肩膀上的衣料,克制不住地喘息着。这时,霍闲风拍拍omega的后腰,哑声提醒道:
“在小孩面前,注意点。”
“……?”
……小孩?
他抬头,呆呆看了霍闲风几秒,终于面前在角落里找到了一点点残存的理智拼凑起来。
接着,在对方的眼神示意下,江瓷呆滞扭头,看见了不远处眼睛bulingbuling疯狂闪烁的紫发少女,以及旁边电子眼已经息屏拒绝再看的小机器人。
诺拉也注意到他的视线,疑惑歪歪头,像是在询问——
咦,你们怎么不继续亲了?
这目光,也不知道是在那里看了多久。
但江瓷忽然逐渐想起来,好像诺拉一开始,就蹲在那里的。
所以,也就意味着,小姑娘围观了全程。
从他把霍闲风推到椅子上开始,到他欲求不满追上去索吻,直到最后刚才,少年不得不想办法结束。
江瓷:“……!”
“!!!!!!”
——窒息了。
这简直比上次还要社死。
江瓷瞬间从霍闲风的大腿上弹起来,单手抹了一把脸,迅速背过身去。如果可以,他这时候其实更想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江瓷社死到整个人都快灵魂出窍的时候,却不知道他的白泽竟是庆幸地松了一口气。
他忽然发现,小X的眼光还不错。
这时,霍闲风朝诺拉招了招手,示意对方过来。诺拉立刻乖巧走过来。
“为什么要叫爸爸?”
霍闲风记得小X说它并没有这样教过诺拉,虽然这育儿系统不靠谱,但到底定位是陪伴小孩长大的程序设定,因此并不会说谎。
——所以应该是诺拉主动要这么喊的。
“因为……#¥%……强……喜欢……]
她说得磕磕巴巴,虫语里面夹杂着一些新学的人类词汇,但霍闲风还是听懂了。
因为小X说,这个称呼代表着诺拉心中最强大最喜欢以及会给于自己庇护的人。
霍闲风怔了一瞬,转而伸手摸了摸诺拉的额头,那个大包已经消散了,只是还有些微微的红。虫族皮糙肉厚,非常抗揍,更何况是高级虫族。
并且在虫族的种族构造中,它们可以因为王的命令连赴死都不会犹豫,更何况只是敲一下脑袋。因而诺拉并不觉得哪里不对,只是以为王生气了。她有点惊惶。
霍闲风给还是小姑娘揉了揉,
“以后叫王。”
“……汪?”
霍闲风:“……”
他纠正了一遍
“王。”
“汪?”
“……没事了,还是用虫语吧。”
[遵命,王~]
霍闲风看了一眼背影僵直的omega,知道对方还在处于社死状态出不来,于是挥挥手,让诺拉先回去。后者点点头,乖乖走出去。只是路过地上的银环时,她忽然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去捡起来,然后折回来递给到霍闲风手里。
[王,这个……是死掉了吗?]
她耷拉了脑袋,有点失落。
霍闲风接过银环,大概知道小X是因为程序出了问题,暂时待机,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重启。他揉了揉少女毛绒绒的脑袋,回答道:
“没有,只是睡着了。过段时间就会醒。”
“嗷~”
诺拉总算又开心起来,她一步三回头,乖乖蹲到休息室睡觉去了。她的身体还很虚弱,需要长时间的休息。
霍闲风操控机甲倒是厉害,可对维修制造这方面倒是一窍不通,还得交给江瓷修才行。
“喏,要修一修吗?”
江瓷微怔,转过来看见了霍闲风手里沉默的银环。正事的话题转变总算拯救了社死的少将大人,他迅速整理了一下情绪,然后接过霍闲风手里的银环。
江瓷初步检查了一下,发现小X的程序似乎崩掉了。
虽然平日里觉得这个育儿系统吵吵闹闹烦死人,但实际上江瓷有记忆以来,一直都是被小X陪伴着,实际上感情非常深厚,再加上,刚才里面竟然投影出了他亲生母亲的影像,似乎藏着什么更大的秘密。
于是江瓷立刻将银环放到主控台面上,调出数据,准备进行排查修复。那冷肃的表情,如果不是因为唇瓣的色泽还格外艳丽,没人能想到前几分钟,他还死死抱着一个alpha亲到不松手。
霍闲风看见江瓷在认真工作,也没打扰。只是默默坐在主控台旁边,整理思绪。
他还在想霍朝跟自己的事情。
即便有太多的证据指向他跟霍朝关系匪浅,但是霍闲风也从来不认为自己可能就是那位救世主。
他心里有一种强烈的违和感。
——他不是霍朝。
因为不论是裴长云,周九鸦,还是叶疏,那些霍朝在意的,亲近的人,他统统无感。反而对虫族产生了莫大的共感和情绪。
没有人教过他虫语,也没有人教过他怎么用虫族的精神网络。但是那些事情对霍闲风而言,就像是呼吸一样轻而易举天生就会的事情。
所以比起霍朝,他觉得自己跟记忆中,那个巨大培养舱里面的王虫幼崽关系更大。但霍闲风也不确定自己跟对方是不是同一个个体,因为对方心中最大最深的情感波动和执念,就是对人类的仇恨。
——霍闲风没有。
他对人类没有仇恨,甚至醒来的第一秒,他以为自己就是人类。
这就是矛盾点。
也是让他最无法确认自己身份的,最难的地方。
这时候,驾驶舱终于安静下来,江瓷在一边看似认真地修理小X,而霍闲风也陷入了自己的思绪。
——两个人谁也没说话。
但实际上江瓷只是看着认真,这一刻,哪怕是平日里最擅长的事情,他也无法集中精力,更找不到丝毫的切入点。
江瓷微微侧过眸子,小心地去看少年沉思的侧脸。
其实,他清楚地知道,霍闲风作为一个alpha来说,在照顾omega这方面非常优秀,甚至达到了一种alpha中异类的地步。对方并没有像大多数alpha那样被欲望冲昏头脑,只遵循原始的本能,为了提高受孕率不择手段。霍闲风有考虑到结合这件事情对江瓷身体的影响,没有强制一直不停不休。
这让江瓷感到被尊重,被照顾,被安抚。但同时,对方表现出的有违alpha天性的克制,也让敏感的omega察觉到一点点的不安和自我怀疑。
在这个生育率几乎降为负数的时代,beta的受孕率很低,omega倒是要高很多,但是因为数量过于稀少,因此对提高平均生育率也是杯水车薪,因此避孕措施几乎已经消失在了人们的视野里。
相反,所有人都在疯狂想着一切办法提高受孕率。
不过这并不会影响霍闲风的决定,他会一直到等经过两轮以后,omega的身体初步适应的时候,才计划在最终的第三轮,只成结一次完成彻底标记。这样的方法的好处就在于,中间留够了给omega充足的缓冲和休息时间,并且最大程度降低了受孕率。
因为现在这个时机,江瓷明白,他们并不适合,也没准备好要有一个孩子。
银发的omega垂下眸,其实现在这些就已经很好了,就像贺准说的那样——
……至少,他还有人保护着。
但是偏偏,这次发情期的时机不好。
他头一次,终于在发情期的时候可以有个alpha结合,不用打抑制剂,也就不用忍受痛苦。但是这次发情期是药物催化临时激起的,而且是在条件最不好的逃亡路上。虽然霍闲风极力为他营造了一个还算安全的环境,但是现在一个接一个的秘密和谜团接踵而至。
霍闲风的来历,虫族与人类的关系,亲生母亲隐秘的死因,以及父亲留下小X的目的……
——每一件事都需要太多太多的精力。
于是不得不强打起精神来思考。
但这本身就违背了omega的天性。
发情期的omega粘人,脆弱,敏感,根本无法进行清晰的逻辑思考,他们恨不得每分每秒都得黏在alpha身上才能汲取到安全感
所以现在无论江瓷怎么集中精力,他都无法将自己调整到稍微正常或者稍微理智一点的状态。脑子里像是被灌满了黏稠的蜂蜜,完全转不动。
但是小X对他又很重要,万一修不好了怎么办?
江瓷想到了小时候,其实小X经常投影出那个女人来陪伴他,只是总是被人取笑说那是他的假妈妈,于是用最尖锐最厌恶的方式命令小X,禁止再投影出来了。
他说他讨厌她。
但是——
如果那真的是他的妈妈呢?
她会感到难过吗?
原来他在不懂事的时候,不仅仅伤害过贺准,还伤害过母亲吗?
江瓷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努力强迫自己去修,可这时越急越修不好,越修越委屈,越修越难过。
修不好了吗?
他好没用……为什么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呢……
敏感负面的情绪堆叠到一起,又被死死压在心底最深处,不断积累,发酵。
直到旁边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怎么了?”
“……”
江瓷怔住,好半天才缓缓回头,努力调整好脸上的表情,去对上霍闲风的目光,只是他并不知道,自己在对方眼中,其实是一副马上要哭出来的委屈模样。
“我修不好……怎么都修不好了……”
“……”
霍闲风定定看了他几秒,无声叹了口气,然后伸出双手,是张开怀抱的姿势。
“阿瓷,过来。”
江瓷努力眨了一下酸涩的眼睛,但最后还是没忍住,走过去,被抱进怀里。少年的身上有一些极淡的消毒雾的气味,那是他回来的时候去消毒室留下的。
因为发情期的omega身体会很脆弱,非常容易感染不知名病菌。所以霍闲风每次出去回来,会在消毒室里面呆很久,直到气味散了去,才会靠近他。
熟悉的alpha信息素从少年的身上散发出来,带着很明显的安抚意味,江瓷闭上眼,安心地靠在他的颈窝里,逐渐调整好了激敏的情绪。
——霍闲风一般不会在这种时刻逗他。
这家伙看起来好像随心随遇,又皮又欠揍,但是他总是很能拿捏好分寸。
抱着抱着,江瓷忍不住又想去亲亲对方,这是omega的本能,他们想要亲吻,想要抚摸,想要更多更亲密的接触。
于是,忍了几秒,他抬头想去看霍闲风,只是刚一有所动作,就被对方低头吻住了。
“——现在没有小孩了。”
江瓷听见少年低低开口,
“你可以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