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里, 吹的风都是热的。人群脚步匆匆,忙着下班回家吃饭, 只有旅馆里透着一点凉气。
工地旁的旅馆很多, 各种价位的都有,进进出出的人也是什么都有。旅馆台前的大姐抬头看了一眼,见是两个男的也不奇怪, 收钱开始登记。
楚贺潮辛苦三天的钱快全没了。
屋里挺大,也挺干净。做那事前还得洗澡, 楚贺潮先去, 没过几分钟匆匆出来,又换元里进去。
没见过世面的古代人第一次开房,怕一会做得太严重扰民,还把电视机打开,调到了音乐频道。
楚贺潮听不懂的歌顿时响满了房间。
元里走出来的时候被空调冷气激出了鸡皮疙瘩, 转头一看, 就看到楚贺潮把黑塑料袋子里的东西倒满了一床。
他好奇地走过去一瞧,脸都黑了, “这都是什么。”
套.套, 一块布料大小的内.裤,还有奇奇怪怪的小玩具……每看一眼, 元里就头疼一分,臊得慌。
他按下额头的青筋, 咬牙切齿, “楚贺潮, 你他妈去搬砖就是为了买这些东西?”
他都要气笑了。
白瞎了他一腔心疼!
“嫂嫂。”
男人抓住元里的手臂, 将他推到床上,故意换了羞人的称呼, 哑声道:“和我来试一试。”
……
空调机箱兢兢业业地运作着,窗外鸟雀叽叽喳喳。窗帘紧紧关着,凉飕飕的冷风吹得人打着寒颤。
刚出浴室时还觉得冷,但很快又热了起来。被子被踹到了地上,电视机的声音再大,也遮掩不下老旧的床晃动的巨响声。
“咯吱、咯吱”。
床龄不小的大床经历着几年来最大的冲击,床头垫一次又一次被巨大的力道带得冲撞在墙上。
似痛苦似快乐的声音隐隐约约,在音乐下闷哼哽.咽,什么“滚蛋”、“够了”的怒骂,还有男人强有力的“分开”、“滚什么滚,抱好”的粗话。
元里的头一次次被怼得往前撞去,被男人用手掌护着,免得直接撞上床头垫。他满脸潮湿,不知道是汗水还是眼泪,皮肤上像是有着火星子,烧得他一抽一抽地疼。
男人含着他脸上的水,动作很凶。
小旅馆的隔音不好,没过一会,隔间的人不受其扰,怒气冲冲地砸着墙壁,“小点声!”
正沉浸在那事里的男人就是一头惹不得的野兽,怒喝道:“滚!”
一声就把隔壁的人吓得不敢再敲了。
没过一会儿,老板上来了,敲完门后咳咳嗓子,小心翼翼,“兄弟啊,你小点声吧。这会儿都九点多了,有人要睡觉了呢。”
都九点了吗?
元里嗓子沙哑,“别做了吧。”
楚贺潮不耐烦地应付了老板,黑着脸将元里抱起来,单手拿着遥控器减低了音量,“床不结实,不在床上弄。”
他把元里压在墙上,继续。
……
等两炮打完,都快十一点了。
元里虚脱地躺在床上。
累,太累了,他现在一根手指也不想动弹。
脑子里昏昏沉沉,浑身肌肉跟运动过度一样发酸,大腿根都在打着战。
被单全湿了,潮乎乎的,不太舒服。
楚贺潮意犹未尽,他精神饱满得跟喝了兴奋剂一样,抱着元里就去洗了澡,洗干净后把元里放在了沙发上,他自己下去跟旅馆的人要来新的床单被罩。
元里眼睛都困得黏在了一起,眼角眉梢全是床上的余韵。
刺激,这次是真的刺激。
还很羞耻,元里都怀疑自己带楚贺潮来现代是做错了。
楚贺潮很快回来了,飞速地换好床单被罩,把元里给抱到了床上。刚刚还说着下流脏话,这会儿就给元里温柔地顺着头发,贴心地问:“饿不饿?”
元里打了个哈欠,“又饿又困。”
“我去给你买点吃的,”楚贺潮耐心十足,“想吃什么?”
元里恹恹地道:“什么都好。”
楚贺潮忍不住亲了他一口,先下床把用过的套和被他撕坏的内衣扔进了垃圾桶。
他边收拾边想,这些真是个好东西,等回到大闻,他也得想办法搞出类似的东西。
想到元里昨晚的样子,他连忙咳了一声,揉了揉鼻子。
楼下有个水饺店,没过一会儿,楚贺潮就买了水饺和馄饨回来。
元里靠在他怀里,被男人喂着饭,连手都不用动。
饺子好烫,吃着很舒服。味道也不错,油滋滋地冒汁。元里一口一个,他看着桌子上剩下的吃食,疑惑,“你怎么买这么少。”
看起来就是一人份的晚餐分量。
楚贺潮老实地道:“没钱了。”
元里一愣,随即忍不住笑了,“你好穷啊。”
穷的上完床之后只能给对象买一份饭,真是又心酸又好笑。元里趴在楚贺潮身上笑了一会儿,困意袭来,“我吃饱了,你快吃吧。”
楚贺潮摸摸他的肚子,确认他没说假话,这才把他剩下的东西一口包圆。
元里听着他吃饭的声音,不知不觉就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早上八点,元里才慢悠悠醒来。他跟楚贺潮收拾收拾,退房去吃早饭。
附近就有早餐店,外头坐满了人。元里要了包子油条,又来两碗母鸡汤,满满摆了一个桌子。
吃饭的时候,他们还遇见了同样来吃早餐的工地包工头,都睡到媳妇了,楚贺潮也不想浪费时间再去工地,他直接跟包工头说不干了。
看着包工头三步两回头依依不舍的样子,元里笑话楚贺潮道:“原来咱们大将军在搬砖上这么有天赋,人家都不想放你走了。”
楚贺潮挑眉,捏了下元里的耳垂,“我在干你的时候更有天赋。”
元里:“……闭嘴吧。”
从昨晚到现在,两人的手机上都有好几个楚明丰的未接来电。但那会儿两个人正在激情之中,没空理会,元里这会儿才看见。他有些心虚,给楚明丰回了个短信报平安后就关掉了手机,没准备打回去。
楚贺潮就更不会给楚明丰打回去了。
元里心想,男欢女爱,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更何况他和楚贺潮可是正儿八经的合法夫夫,出去开房睡觉也情有可原。
相信大伯哥也能理解的吧。
早饭后,两个人慢悠悠地往家里走。
本来中间隔着一个人的空档,逐渐的,空档消失,来回摆擦的手勾到了一块儿。
那么多年了,怎么还跟刚谈恋爱的小子似呢?
元里轻哼着歌,小道上没人,杂草乱生,远处有狗吠鸟鸣。
树荫浓密,烈日从缝隙中穿进,明明暗暗地打在他们两人身上,仿若光阴流转,时光不变。
楚贺潮看着元里的侧脸,那金色的光斑从元里带笑的唇角划到耳侧,他的心脏扑通、扑通,十年如一日地为元里跳动。
他忍不住拽住元里,亲吻他的唇。
“乐君,”楚贺潮笑了一下,低声说道,“我爱你。”
风把这句话吹散,里头的爱意沉甸甸地压在元里身上,让元里一瞬间心悸不已。
他回应着楚贺潮,双目中盛满了醉人的亮光,“我也爱你。”
元里从来没有变过。
哪怕他位高权重,哪怕他成为了皇帝,他也永远同少年时期一般有着一颗热情自由的心。
他感恩着一切,感恩父母,感恩友人,感恩时光不负。
感恩楚贺潮牵住了他的手,如同牵住风筝腾飞远去的线。
这是多幸运的一件事啊。
他们之间隔着千百年的时光,却那么巧合又艰难地跨越过这漫长时光,奇迹般地遇见。
从此,元里不再是孤独一人,楚贺潮不再是孑然一身。
在这漫漫长夜之中,他们从踽踽独行,终将变为相知相伴。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