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傍晚前,方棠带着许映阳开车回了隔壁市的父母家。
许映阳已经是第二次来这里,但正式登门却是第一次,即使方棠说了没必要,他还是买了一堆进口水果两瓶好酒,提着上了门。
头一次正式拜见老丈人和丈母娘,说不紧张那也是假的。
方妈妈他之前见过,笑得和和气气地给他们开了门,方父坐在沙发里看新闻,在许映阳跟他打招呼的时候只说了一句随便坐,注意力又放回了电视机上去。
方棠冲许映阳做了鬼脸,心知他爸这是故意摆架子,也懒得揭穿他。
许映阳放下手里的东西,难得地有些腼腆:“也不知道叔叔阿姨喜欢什么,就随便买了点。”
“你这孩子可真客气,来家里吃饭还买这么多东西啊?”方妈妈嘴上这么说,对他的礼貌得体却是很满意。
她已经烧了一桌子的菜,等方父看完新闻便招呼大家上桌,方父拿起许映阳买来的酒看了看,当场开了一瓶,问他:“你能喝多少?”
“他喝不……”
“二两。”
方棠刚想说“他喝不了白酒”就被许映阳给截了话头,还捏了一下他桌子下面的手,让他别多话。方父也没多问,拿了酒杯来,先给许映阳倒了一杯。
方棠讪笑:“那我也喝点吧。”
方父不理他,许映阳举杯:“我先敬叔叔。”
热辣刺激的味道沿着喉咙一路蔓延进胃里,许映阳几乎是闭着眼睛干下去的,他在国外长大,喝的更多的是啤酒和红酒,白酒就没怎么碰过,但为了讨好老丈人,就算是喝毒药也得一口闷。
方棠有些担心地看着他,心里免不得埋怨他爸故意为难人,方母给他们夹了几筷子菜,提醒他们:“先吃东西吧,酒慢慢喝。”
方棠也赶紧给许映阳夹菜,让他多吃点先垫垫肚子。
这一顿饭许映阳委实吃得艰难,提心吊胆地就怕方棠的爸妈尤其是他爸爸对他们的事情提出异议。方父一脸正经,指着自己儿子问他:“这小子从小被家里人宠坏了,什么都不会,人也不聪明,你看上他不觉得吃亏吗?”
方棠:“……”
有你这么贬低自己亲儿子的吗?
许映阳赶紧笑着表忠心:“棠棠很可爱,他不会的我多做一点就是了,这个没关系,他能看得上我就是我的幸运。”
“你们以后有什么打算?一直当演员吗?老了怎么办?不要小孩了吗?”
方母也看着许映阳,想要听他怎么回答,许映阳认真道:“我和棠棠都挺喜欢现在的职业的,赚的也不少,趁着年轻多赚一些,再搞点其它的投资,下半辈子也就不用愁了,小孩的事情我的想法是等年纪再大一些,至少三十五以后吧,找代孕要两个孩子,当然,一切还是以棠棠的意愿为先。”
方棠连连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我自己还是个宝宝呢,要什么小孩。”
方父瞪他:“你怎么好意思说?”
方母轻笑了起来,告诉许映阳:“他老八股一个,不懂网上那些梗的。”
“叔叔也是为了我们好,我明白的。”
酒过三巡,不胜酒力的许映阳很快就红光满面,醉眼朦胧,却依旧强撑着陪方父喝,方棠担忧不已,几次想帮他喝,都被方父给瞪了回去。
方母去厨房里煮醒酒的甜汤,方棠跟进去,对着他妈小声抱怨:“爸他到底干嘛啊?有他这么故意为难人的吗?映阳他根本不能喝了。”
方母拍拍他的手:“你放心,你爸有分寸的,不会真让他喝出毛病来,你爸他就是心里有些不痛快,你们总得让着他这么一次。”
“他有什么好不痛快的。”方棠不满嘟嚷。
“你要是带个女孩或者比你瘦弱点的男孩回来,他肯定不会这样。”
“什么叫比我瘦弱点的男孩……”方棠话说到一半哑了火,明白过来他妈妈这话里的意思,脸都涨红了:“你们怎么这样啊!”
“我们怎么了?”方母白眼他:“辛辛苦苦养了二十几年的儿子像闺女一样嫁了出去,还不许我们心里有点想法吗?”
“烦人。”
“我们还没嫌你烦人呢,去,下楼去买包冰糖来,家里冰糖罐子空了。”
方棠哼哼唧唧地拿了零钱下楼去,出门之前又看了一眼还在陪他爸喝酒都快要坐不稳了的许映阳,心里有再多不满也不敢再抱怨了。
十五分钟后,方棠买了东西回来,许映阳和他爸终于下了桌,正坐沙发里喝茶,方棠把冰糖交给他妈,走到许映阳身边去扶住了他,摸了摸他的脸,冲方父道:“爸,我们回房里去了啊。”
“茶还没喝完呢。”
“不喝了,让妈一会儿陪你喝吧。”
方父没有再继续为难他们,方棠赶紧把许映阳搀扶回了自己房间里去。
门一关上,许映阳就倒进了床里,终于支撑不住了。
方棠爬到床上给他揉肚子:“你行不行啊?要不要去厕所吐一下啊?”
许映阳闭着眼胡乱摇头,方棠心疼坏了,捧住他的脸:“乖乖,你别就这么睡啊,我妈煮了醒酒的甜汤,一会儿喝点会舒服些。”
许映阳伸手一拉,把他拉进了怀里。
方棠搂着他亲了亲,放软了声音:“很难受吗?”
“还好,”许映阳的嗓子有些哑:“刚才你下去买东西,你爸妈跟我说你小时候得过重病,差点就没了,他们才一直都对你没什么要求,只要你过得开心就行,是真的吗?”
“他们这个都跟你说了啊……”
小时候因为父母工作忙,方棠一直住在爷爷奶奶家,爷爷去世后奶奶一个人照顾他有些力不从心,五六岁大的时候他生了一场大病,断断续续地一直没好且越来越严重,医生也查不出是什么毛病,还让家里人做好心理准备,方棠仅有的一点小时候的记忆里,他奶奶那个时候哭得眼睛都快瞎了,想到奶奶他又有些难过了起来。
“后来我奶奶带我去城郊一个庙里住了大半年,也许是菩萨保佑,也许是那个地方风水好环境好,反正后来病又莫名其妙地好了,我爸妈当时也吓坏了,不然你以为我这么不学无术还搞基他们能有这么好说话呢。”
许映阳收紧手,拥着他,下巴蹭了蹭他柔软的头发,有些后怕,差一点他就没机会遇到他的宝贝了。
方棠嘻嘻笑了起来:“所以你以后要对我好点啊?不许再欺负我。”
“我会对你好的,一辈子都对你好。”
至于欺负什么的,床笫之间的欺负那是乐趣不能算的。